“你呢?”苏画龄疏懒地问了一句。
钟二筒说:“你不是叫我去调查赵玄天和殷至刚吗?这件事我还在查呢!总不能让我两头跑吧?”苏画龄问:“有新发现吗?”钟二筒摇摇头,但他又很得意地说:“快了。”看样子是找到了什么重要线索。钟二筒干劲十足,苏画龄不能落了下风,他把“瘟尸奇案”的资料藏进抽屉后离开去招振强的案发现场。
看到招振强的尸体,苏画龄想起招振强说过的那句话,“凶手不会杀他”。这话说得有点滑稽,招振强过于自信了。招振强的死法与林茂三他们并无异处,浑身扎满绣花针,密密麻麻地刺着招振强全身的皮肉。夺命织女没有让招振强独活,这点只怕招振强自己都摸不透。
招振强死时也比较倒霉,死在家中浴室内,赤身裸体的他身上全是绣花针。本来长得丑陋的他加上一脸的绣花针,看上去更难看了。苏画龄叫人拿裹尸布把招振强的尸体盖上,他在屋内走了一圈,茶几上摆着的两杯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伸手碰了碰茶水,还有温度。招振强死之前还在招呼客人吗?他在茶几四周看了一圈,地上散落着根金色的女人头发,沙发上也有。招振强在招呼一位女客人吗?招振强如今大红大紫,巴结他的女人自然不少,会是谁呢?这个女人即是凶手吗?苏画龄找人询问发现死者的经过。
发现招振强尸体的人是这栋房子的房东先生。他说楼里窜进来一个小偷,小偷偷盗未遂,被他一路追上楼来。小偷狡猾,哧溜一下没影子了。为了抓住小偷,他带着人开始搜索整栋楼房。打开招振强家房门时,房东嗅到了血腥味,也因此发现了招振强的尸体。
“你不知道招振强在家吗?”苏画龄问房东。
房东说:“我敲门了,没人回应。再说了,招振强他白天很少在家,晚上也很少回来。”
“有女人找过他吗?金发的女人。”苏画龄继续问。
房东摇摇头说:“怎么可能有女人找他呢?他长得那么丑,哪怕再爱钱的女人也不会来找他吧?他这个人都是独自一个人往来,从没见过他带女人回来。”说完,围观人群中有个邻居突然说了一句,“不对,昨晚好像有个女人来找老招,只是老招没有在家。”
“什么女人?”苏画龄警觉地问道。
那个邻居抓着一头乱发说:“我看得不是太清楚,高高瘦瘦的,还挺漂亮,穿着一件条纹裙子。我告诉她老招不在家,她就走了。”得不到有用的线索,苏画龄只能转回屋内。经过勘察,招振强房中的钱财仍在,屋内整整齐齐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书桌上摆着的一张照片倒是挺吸引他,那是一张合照,春天读书会的合照。合照上面空了一个洞,其中一个人的头像被单独剪了出来。看着照片上被剪出来的那个洞,他的思绪仿佛明朗了不少。
夺命织女杀死招振强之后,将他扎成刺猬便离开了。苏画龄他们正忙着勘察现场,门外有个人喊了一声,“什么?招振强被杀了?”
苏画龄循声望去,那人他正好认识,他走上前问道:“程经理,咱们又见面了。”门外的人正是光华电影明星公司的总经理程丰。苏画龄之前去公司找招振强的时候,接待他的正是程丰。程丰好像在找招振强,发现招振强被害,他很讶异。苏画龄向程丰说明招振强被害的情况,程丰呆若木鸡,眼下招振强人气很高,算是公司编剧部的顶梁柱,年纪轻轻便死了,难免让人遗憾。
苏画龄推了一下程丰问:“程经理,招振强平时有没有什么朋友?”
程丰摇摇头说:“招振强一心放在电影编剧上,很少交朋友,加上性格孤僻,不大招人喜欢。平日里,他一向只跟我合作,有什么事也是只向我汇报。若说平时有什么绯闻,我想想。”他进入覃思之中,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起来了,最近他与我们公司的新晋女星花似玉来往比较多。招振强被杀了,花似玉或许知道点什么。”
苏画龄明白过来,他问清楚花似玉所在地址,便坐黄包车赶过去了。
花似玉原本是一个舞女,后来程丰发掘了她,请她去做电影明星。最近她正在跟着《环肥燕瘦》剧组拍摄电影。《环肥燕瘦》是招振强的新作,花似玉还是第一次出演电影,因此与编剧招振强时常见面,她不停地向招振强请教如何演好电影这类的事情。如果说,最近与招振强走得最近的人,除了花似玉只怕没有他人了。苏画龄匆匆来到电影拍摄地,正好导演叫停拍摄让大家休息片刻。苏画龄曾在百乐门舞厅见过几次花似玉,巡视了一眼忙碌的剧组人群,他看到花似玉摇着一把折扇正在一辆汽车边上乘凉。
“花似玉,还记得我吗?”苏画龄走过去叫了声。花似玉一脸邈然,好像认识苏画龄,又好像不认识。剧组的人看到苏画龄骚扰花似玉,过来驱赶。苏画龄道出自己的身份,剧组的人才老实地走到一边去。花似玉听说苏画龄的身份,笑道:“原来是警察,我一不杀人,二不犯法,你大老远跑到这儿来,真难为你了。”
“招振强死了。”苏画龄说出招振强死掉的消息。花似玉花容失色,手中轻佻地摇动着的折扇掉落地面。苏画龄弯腰捡起来说:“我可没有吓唬你。”
“他……怎么死的?”花似玉轻声问了一句。
苏画龄如实说道:“被人杀了。”
“谁会那么狠心?”花似玉说完眼角泪珠打滚,招振强的死对她触动还挺大的。苏画龄微笑着说:“听说过织女杀人事件吗?”花似玉点点头。
苏画龄说:“他正是被夺命织女所杀。”
花似玉低着头幽幽哭泣着说:“他真笨,太笨了,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
“他知道什么?”苏画龄好像没有听得很清楚。
“招振强长得虽然不怎么样,但他比大多数男人都靠得住。说句老实话,其实我一直在追求他。”花似玉说出这番话,苏画龄还以为自己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他盯着花似玉看了一眼,花似玉雍容华贵,没有沉鱼之姿色,也有落雁之相貌。她竟然喜欢上相貌不佳的招振强,果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苏画龄赞叹道:“招振强这人确实不错。”
“我出身风尘,见过太多坏男人了。招振强不一样,别的男人对我趋之若鹜,他却一再拒绝我。我使尽浑身解数还是没能占有他的心。都怪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征服不了一个小小的电影编剧呢?”花似玉幽怨地说着,嘴里不停地骂着。
苏画龄愣愣地问:“那个女人?什么女人?招振强还有别的女人吗?”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招振强他真的很爱那个女人,心思都在那个女人身上,晚上睡觉说梦话都离不开那个女人。他说那个女人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这辈子就只认这么一个女人,只爱这么一个女人。唉!读书人就是迂腐,死心眼,想不开。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劝了他好久都没能劝住他。”花似玉说着哭出声了,她对招振强的感情还真不假。苏画龄听完只能傻笑,呆呆地看着花似玉擦着眼泪哭泣。花似玉哭完,在自己的手袋里掏出一张拇指大小的照片,这张小照片像是从某个大照片上面剪下来的,上面是一个甜美可爱的女孩头像。她把照片递给苏画龄说:“我上招振强家的时候偷偷把它拿走了,他肯定还在找它。没有这张头像,他肯定活不下去。”
苏画龄伸手接住小照片,看了一眼照片内的女孩头像,他如同被雷劈到了一般,浑身一颤,忍不住晃了两晃。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女孩头像正是从春天读书会集体照上截下来的。盯着照片再看几眼,苏画龄觉得招振强把自己骗得彻彻底底。
龙尔东没能枪杀谢天赐,有些生气,行刺中,偏偏遇到了灵妖语。还好他机灵,对东方大饭店极为熟悉的他轻轻松松地躲过层层包围逃了出来。回到逆十字俱乐部的秘密据点,懊悔不已的他唯有喝酒解愁。喝了几杯酒,他拿出药箱给自己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刚包扎好,一个背着弓箭的男人走进来跟他说了一句悄悄话。
“语馨失手了吗?那她怎么样了?”龙尔东听到龙语馨失手被抓,整个人都不好了。龙语馨说要亲自去毒死谢圭章与谢祺祥,他断然拒绝。但龙语馨一心想给父母报仇,执意亲力亲为,他根本劝不住。自信无比的龙语馨被谢祺祥识破,这对他的整个计划属于毁灭式的打击。龙尔东倒了一杯酒给自己,喝完后他冷静下来。箭客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番话,他听完了说:“为了抓我,谢天赐肯定在谢公馆设下十面埋伏,我此时去救语馨无非是送死。好,我跟谢天赐软泡硬磨,看看谁更有耐心。想要抓住我,你们只能靠语馨,我想你们不会亏待她的。”做好了计划,他问箭客“樱吹雪行动”进行得如何,箭客下跪请罪,看样子行动计划并不完美。
龙尔东愤怒地将酒杯酒瓶摔掉,大声吼骂道:“肯定是出了内奸,你赶紧去排查所有人,找出内奸,格杀勿论。”箭客这才起身出门。
龙语馨被抓的第四天深夜,龙尔东忍不住了,因为谢公馆彻底乱套了。谢祺祥几次动手要杀龙语馨,正与谢天赐闹得不可开交。如果没有谢天赐阻止,龙语馨只怕小命不保。龙尔东虽然绝情绝义,但他只有一个妹妹。这个晚上,他决定偷袭谢公馆。几天没有龙尔东的动静,谢公馆的防卫松懈了不少。
在谢公馆门外,背着弓箭的箭客与龙尔东低语了几句。
龙尔东点点头说:“那就按照你说的,你带一部分人去引开谢天赐与他的护卫,我带其他人闯进去救语馨。”箭客带着几个人离开。龙尔东则带着剩下的人来到谢公馆的后门。潜伏了几分钟,谢公馆传来一声枪响,龙尔东知道,他的手下开始吸引谢天赐的火力。枪声不断,越来越响,越来越乱,惨叫声同样响彻云霄。等这一阵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弱,龙尔东明白,谢天赐和他的人全去追箭客了。
“咱们走。”龙尔东得意不已,他觉得谢天赐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他挥手带着杀手们撬开谢公馆的后门。杀手们鱼贯而入,龙尔东留在最后。等他进去的时候,事情不妙了,自己带来的杀手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你们怎么了?快给我起来。”龙尔东骂道,还踢了一脚跟前的杀手。
杀手们还是没有动弹一下,龙尔东急了,把枪对着黢黑的院子说:“到底是谁干的?”
“龙尔东,你这个王八蛋。”黑夜里,有人骂了龙尔东一句。
“谁?”龙尔东警惕地问道。
“我不会让你落入谢天赐手里,他心肠太好,没准会放了你们。我不一样,我比西方的撒旦还要恶十倍。你们崇尚逆十字精神,逆十字代表撒旦,代表险恶,代表魔鬼,实在愚蠢极了。你既然是逆十字架,那我将是逆十字架上纠缠着的翼蛇,我将缠着你下地狱。”一个声音慢慢地靠近龙尔东,这个声音阴森怪异,使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龙尔东向周遭开了两枪:“到底是人是鬼?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沉睡吧!愚蠢的人。”龙尔东耳根边响起这个阴沉的声音,一条黑色的身影从他后边跃出来。龙尔东想转身开枪射击,脖子却传来蚊子叮咬般的疼痛,一股酸麻的感觉传遍全身。随之,他的身体变得僵硬,四肢完全无法动弹。
黑影走到龙尔东跟前,龙尔东惊愕地说:“怎么会是你?”
黑影取走龙尔东手中的枪,伸手推倒龙尔东,然后冲他两条大腿开了几枪。
龙尔东大腿中枪,血流不止,手部僵硬如铁,无法触及伤口,疼得他惨叫不绝。
黑影扔掉手枪,低身抓住龙尔东的右手拖着他从谢公馆后门溜了出去。

第十一章 窃阴师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苏画龄抱着最心爱的绣花金蟾枕头坐在床头发傻。他脑子里装着无数的问题,最困扰的当是灵妖语,他有点搞不清,这个神秘的女孩到底想做啥?关于最近发生的织女杀人案,这些事到底要不要告诉谢天赐?他有阵子没有去找老朋友了,有点担心又有点害怕。他觉得自己有点无法面对谢天赐。人们总是热衷于真相,当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内心却又不够强大。他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案件渐渐有了眉目,应该很开心才对,但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苏画龄扔开枕头去开门,钟二筒嬉皮笑脸地站在门外:“我请你去吃夜宵。”
“真的假的?”苏画龄受宠若惊,在他眼里,钟二筒一向抠门。
钟二筒把夹在胳肢窝下的资料递给苏画龄,说:“顺道研究研究案情。”
“明天不行吗?”苏画龄假装刚刚睡醒,连打哈欠,看起来没睡够。钟二筒表示刻不容缓:“不行。”苏画龄只好回去穿衣服。两人来到大街上。深夜时分,街上没有几个人。他们俩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夜宵摊子,夜宵摊卖的是粥类。夜色清凉,喝口热粥,还算享受。可惜苏画龄不喜欢喝粥,但他又不能拒绝钟二筒,也无法多做选择。钟二筒要了一锅泥鳅鳝丝粥,苏画龄听到名字都快吐了。钟二筒笑他说:“这粥滋补,等你老了,会明白的。”
苏画龄无奈地摇头,把钟二筒带来的案件资料打开,看了一眼,说:“血菩萨的事情你查得差不多了嘛!”根据资料,玉雕师霍师甦当年的情人名字叫莫瑶红,更巧的是殷至刚包袱里那张旧照片上拄着蟠龙拐杖的女人名字也叫莫瑶红。莫瑶红是一名窃阴师,殷至刚是她的师兄,赵玄天则是她的养子。这些关系搞清楚了,苏画龄问钟二筒说:“你从哪儿弄来的?”
钟二筒悦然笑道:“这可苦了,我是一个一个窃阴师去打听,问了三十二个窃阴师,最后才找到知情者。那位知情的窃阴师叫柳沙,曾在莫瑶红门下修行了三年。”
“你还真有毅力,队里太需要你这样的队长了。”苏画龄说完,老板送粥来,他急忙给钟二筒盛上一碗。钟二筒乐呵呵地说:“别笑我了,最近我跟着你一起查案子,越查越上瘾,血菩萨、逆十字杀手、夺命织女、血手印,嘿嘿!越说我是越兴奋,咱们得赶紧将这些案件全部都拿下。”苏画龄继续看着资料,钟二筒则不停地喝着粥。一刻钟过去,苏画龄玩弄着汤勺说:“逆十字杀手组织已经被我们找到了,操控这个暗杀组织的人正是龙尔东。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将他逮捕归案。制造血手印凶杀案的胖丁死了,案子也结了。夺命织女,我已经猜到她的身份。这个血菩萨到底是谁?看来咱们还得去谢公馆拜访一下。”资料上显示,莫瑶红曾与谢圭章有过一段比较密切的关系。这一点不管是真还是假,对他来说,真心算得上是黑夜里的一只萤火虫,他希望这只小小的萤火虫能指引他找到黑夜的出路。
“我听人说,谢圭章病得很厉害,好像快西归了。”钟二筒突然说了一句。
苏画龄收起资料说:“不管如何,咱们得趁谢圭章还活着,问问他关于莫瑶红的事情。他与莫瑶红曾是生意上的伙伴,这世上,只怕没人比他更了解莫瑶红了。”
“怎么?你怀疑血菩萨是莫瑶红吗?”钟二筒问道。
苏画龄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你也调查过了,莫瑶红接近霍师甦,为的正是学习玉雕之术。殷至刚不是说了吗?修行窃阴功的人,需要请血玉菩萨拘走死者的魂魄。莫瑶红成为霍师甦的情人,无非是为了修行窃阴功而偷学霍师甦那诡异的玉雕手法。”
“莫瑶红兵行险招,只怕她是豁出去了。窃阴师这一脉,最邪门的便属于莫瑶红,她与寻常窃阴师不同,普通窃阴师无非是行骗罢了。她中毒太深,对窃阴功深信不疑。总而言之,一切都归于她的幻想罢了。”钟二筒已经清楚,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神奇威力的窃阴功,这都是唬人的。经过这一趟调查,他也算是彻底从窃阴法这个泥潭抽身出来。
苏画龄说:“可想而知,因为窃阴功,莫瑶红完全沦为一个疯子。”
“赵玄天、殷至刚来到上海,他们的目标正是为了寻找走火入魔的莫瑶红。他们也许是想解救她,可惜她连自己的师兄和养子都害死了。”钟二筒说。
“这么说来,一切都明朗了,就剩跟谢圭章求证了。谢圭章应该知道莫瑶红的下落,如果他们都是念旧情的人,莫瑶红来到上海滩,她不可能不去寻找谢圭章,而谢圭章也不可能不见她。”
“谢圭章极有可能把莫瑶红给藏起来了。”钟二筒猜测道。
苏画龄说:“如果真是这样子,谢圭章这是明摆着要偏袒她,也难怪赵玄天和殷至刚没有从谢圭章口中找到她的下落。她与谢圭章的关系,赵玄天和殷至刚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俩肯定找过谢圭章。”
“这下可难办了,谢圭章没病时都不肯说出莫瑶红的下落。现在他傻掉了,咱们这回拣着一个大麻烦。”钟二筒郁闷地说。苏画龄拿起汤勺喝了一口粥,粥里尽管放了不少姜片,仍然有一股腥味。他感到有点恶心,低头把嘴巴里的粥吐出来。
钟二筒陡然站起来说:“苏画龄,你有没有听到枪响声?”他侧耳聆听着,幽凉的空气似乎传递着一声一声枪炮之响。
苏画龄吐完后站起来听了一阵,说:“好像是西北方向。”
“去瞧瞧。”钟二筒说完去跟老板结账。苏画龄已经朝西北方向跑去。
两人循着枪声一路狂奔,最后来到谢公馆门口。然而,枪战已经结束了。谢天赐耷拉着脑袋带着一帮伙计从外面走回来,他们似乎没有追到逆十字俱乐部的人。苏画龄迎上去问谢天赐:“怎么了?”谢天赐见到苏画龄,意外地说:“你们怎么来了?”
苏画龄指着耳朵说:“听到枪声了。”
谢天赐唉声叹气地说:“逆十字俱乐部的人偷袭了这儿。”
“这群浑蛋胆子可真不小。你放心,我们已经派人端了他们的巢穴,这不过是些漏网之鱼,成不了气候。明天我回去申请加派人手将这些以卖国为荣的浑蛋一网打尽。”苏画龄安慰着谢天赐。谢天赐没有什么心情,他本以为今晚能与龙尔东正面交锋,不想,龙尔东根本没有出现,来偷袭的只是一些虾兵蟹将。他有点遗憾,好几天了,真的想与龙尔东当面好好聊一聊。对他来说,已经失去的太多了,不想再失去两人之间的友谊。财叔从公馆内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说:“少爷,不好了,龙语馨与小姐都不见了。”
“遭了,中了龙尔东的调虎离山之计。”谢天赐愣住了。
财叔着急地说:“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小姐和龙语馨根本不在家里。少爷,你得想想办法,小姐要是落入龙尔东这个逆贼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谢天赐狠狠地一拍大腿说:“留守的人呢?他们干什么吃的?连家都看不住。”
财叔慌张地说:“只怕我们都中计了,刚刚不知怎么回事?全都晕倒了。”
“估计龙尔东用了迷烟。”苏画龄插了一句。
谢天赐怒道:“他可真狡猾,这下完了。龙语馨在我们手里还有胜算,现在全完了。”
“谢大少爷,你别急,我这就回去调派人手追查谢家小姐的下落。”钟二筒说完匆匆离去。苏画龄伸手搭在谢天赐肩头说:“稳住情绪,别自乱阵脚,龙尔东抓走了谢小姐,我想他不会那么快杀掉她,毕竟他的目标最终还是你。”
谢天赐听了这话,心情缓和不少,回头问财叔:“老爷怎么样了?”
财叔说:“老爷他睡着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吵到他老人家。”
谢天赐说:“好,你赶紧回去照顾老爷。”财叔领命转身走回公馆。提到谢圭章,苏画龄问谢天赐:“谢伯伯身体还好吗?”谢天赐有些难过地说:“恐怕撑不了多久了,病了就病了,关键是他不见医生。”
“不见医生,这个是难办了点。好好劝劝他呗!对了,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听说过莫瑶红这个人吗?”苏画龄问道。谢天赐摸着脑门想了想说:“你是说红姨吗?”
苏画龄惊喜地说:“不错。”
谢天赐接着说:“红姨怎么了?她好像很多年没来我家了,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小时候记得她每次到我们家,都会带一盒点心给我们几个。”
“这个红姨和谢伯伯关系不错嘛!”苏画龄旁敲侧击。
“听说是不错,不少人误以为红姨是我老爸包养的情妇,其实他们只是生意伙伴。”谢天赐认真地回答。苏画龄明白了,莞尔笑道:“关于这个红姨,有机会我还得见见谢伯伯,我有些话想问问他。”谢天赐问:“红姨到底怎么了?”苏画龄知道谢天赐烦心事多,没有把自己怀疑莫瑶红即是血菩萨的事情告诉他而是笑道:“没事,我帮一个朋友问问罢了。”
“苏画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想什么。”谢天赐知道苏画龄有意隐瞒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