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多谢了。”苏琬面不改色,微微一笑,以另一种气度与沈桓的强势抗衡,“秦、王、舅、舅!”
沈桓容色一僵,只觉得有种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他咬牙切齿道:“本王方才只是随口一说,碗碗记得真牢。”
苏琬只觉得他这副变脸的模样有趣极了,忍不住得意道:“那是,大哥教导过我,自当要谨记长辈的教导,所以…唔!”
沈桓刚刚压下来的怒火翻倍爆发。苏琬话未说完,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欺压上来。她睁大眼睛,嘣——似乎有弦断裂掉的声音。
她的话,被全部堵了回去。
第032章 关系
苏琬还陷于震惊之中,沈桓已长驱直入。
他在她的檀口中横冲直撞,带着怒气,肆意掠夺,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像是要把她一寸一寸拆吃入腹。
宛如他本人一般强势霸道。
苏琬整个人都僵住了,几息之后才迟钝地回过神来,想起反抗。
她用力挣扎起来,想要推开面前这个人。但力量的悬殊,让她的反抗全部成为了徒劳。
“别这样,唔…”苏琬抗议的声音很快被他所吞噬。
沈桓将她的一只手定在了墙壁上,连一只连通腰肢紧紧箍住,一起整个人欺压上来。苏琬身体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出他的怀抱,整个人被禁锢在这个窄小的地方,完全弹动不得。
直到要透不过气来,他方才离开。苏琬的力气也紧随着炙热而被抽离,她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中,无力地攀在他的身上,羞涩难当到说话都不利索了:“沈桓,你、你怎么能这般、这般…”
“怎么变结巴了?”沈桓抬起手摩挲着苏琬泛红的脸颊,拇指蹭在她的唇上,压低声音,道,“碗碗,你倒说说,本王为何不能这般?”
苏琬双手抵在在他的胸前,羞红了脸:“你刚才明明还与陈妃道…”
“本王随口一说,你便当了真?”想起那番话,沈桓俯近在她的耳边,低笑道,“常安大长公主是先皇同父异母兄弟的遗孤,先帝那位兄弟在一场与外族的战役中遭到偷袭而战死沙场,留下大长公主一人孤无可依。先帝念他为国捐躯、为大盛朝鞠躬尽瘁,便将大长公主过继到名下…所以本王与你这亲缘,似乎差得太远了。”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苏琬不由气结。
“今日你没带你那只胖团子出来?”沈桓低覆下来,以唇磨蹭着她的唇,那酥麻的感觉让她起了颤栗。但沈桓并不满足与此,伸出舌头在她的唇瓣上来回舔舐,“倒是省了本王应付它的功夫。”
“你放开我。”苏琬脸上满是羞涩的红晕,她不安分地乱动着,尝试挣脱他的桎梏。
可惜两人力量实在悬殊,沈桓微一用力,便将她重新压倒在墙上。他箍住苏琬的纤腰,顺着她微微绽开的唇瓣滑了进去,和她的纠缠在了一起,温柔而又难以控制地攫取。
浅尝辄止已经无法满足沈桓,他更深入地攫取着,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来势汹汹。紧勒住她纤腰的手不安分地滑了下去,强迫她更加贴近自己。
苏琬始终不安分地在他的怀里挣扎扭动着。
“唔…”
“别乱动,有人来了。若你不想让别人看见,就乖乖的。”沈桓深沉暗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这时,被大树阻隔的空间外,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急促的脚步声。
“…赶紧点出最好的药材,随我去芳菲宫。”一个十万火急的声音在两人耳际响起,“太医怎么还没到来?桃红,赶紧再去太医院一趟。万一耽误了陈妃娘娘的病情,我们谁也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是。”

听着那纷杂的脚步声,苏琬微僵了下。
只是不等她所有回应,沈桓便将她的唇重新卷入口中。
“…更何况,亲上加亲不是更好?”
一道低沉的声音跟随着消失在唇齿之间。
谁要与他亲上加亲,不要脸!
苏琬恐别人发现他们,不敢作声,也不敢在弹动,只能任由着他为所欲为。
她心中恼极,可被沈桓这般折腾,却怎么也生不出厌恶的情绪。
…若不是厌恶,心中那异样的情绪又是什么?
苏琬因为这种念头而感到羞愧极了。
终于,不远处那阵脚步声渐渐远去,等到那几名宫人走远后,沈桓终是松开了他。
“…我们这样,与那日在公主府里的假山后偷情的许长瑞和丫鬟有什么区别?!”苏琬紧咬着下唇,眸中氤氲上一层雾气,忍不住委屈道。
那时候他们还为在长公主府中看到的一幕而不耻,没想到,她竟会跟她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做这种羞人的事。
“自然是有区别的。”沈桓低头,看入她水雾朦胧的黑眸中,微微勾了勾唇,“至于本王和你之间的关系…你回去慢慢思考。”
苏琬心中微愠,愈发觉得他不要脸面。她瞪他一眼,后退一步,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转身逃似的跑掉了,徒留他停在原地。
*
沈桓那登徒子!坏蛋!大混蛋!无耻!禽`兽!
苏琬气恼在走出离开皇宫的路上,用力用衣袖擦着嘴唇,在心里用自己所知道的词将沈桓骂了一遍。
他竟然这般对待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实在好生恶劣!
…更何况,谁要与他扯上关系!
先前在公主府,他还口口声声地责怪自己“脏了他的手”,现在却…这般看来,他果然是在对她使用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过,她才不要上当。
才不!
见苏琬从宫门出来,早在外面等的焦急的墨衣立刻一脸喜色般迎了上前:“姑娘,你终于出来了,可让奴婢等急了。”
当她的目光落到苏琬的唇上时,不由一怔:“姑娘,你的嘴唇怎么…”
因为不断的拭擦,苏琬的嘴唇被蹭破了皮,破损的皮下渗出了血丝,唇色也因此被染得嫣红。
墨衣不由有些心疼道:“姑娘怎么这般对待自己?莫非在宫中遇着什么…”
“无事,在陈妃娘娘的宫殿中被讨厌的蚊子咬了一下,回去涂些膏药便好。”苏琬轻描淡写道了一声,便转身登上了马车,吩咐道,“回府吧。”
“是。”
见自家姑娘气势汹汹的模样,墨衣心中有疑,但也不敢再多问。
车轱辘开始转动,马车朝着苏府驶去。
苏琬坐在平稳的马车中,盯着眼前的帘幕,却只觉得愤意难平。
她心中极气,却又无从发泄。
却在忽然之间,马车剧烈地颠簸了几下,随即被什么卡住一般,车子蓦地停了下来。
苏琬随着晃动的马车碰碰撞撞,最后扶住马车壁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墨衣,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苏琬下意识地往外面唤了一声,却无人应答,“…墨衣?”
她疑惑不已,伸手掀开帘幕,抬眼向外望去,却发现外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往铺满青石板的平整的街道消失不见,两旁也没有密密麻麻的房屋店铺。
眼前所见,是野草丛生的郊外。
第033章 回溯
正是夕阳西下,熏黄色的光携着红色的倦意扑面而来。
这荒山野岭中,冷风在不知疲倦地呼啸。
入目可见的到处都是乱草野蔓,荒凉一片。马车停靠在一条似乎已经废弃掉的窄小的官道上,不见有人。
无论是墨衣还是驾驶马车的车夫,此时均不见了踪影,马匹在停靠的地方,弯着脖子,正悠闲地吃着路边的青草。
…明明方才还穿梭在上京城中的青石板道路上,为何突然会出现在这片不知名的荒野郊外?!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夹着着冷冽的气息吹打到苏琬的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苏琬惊异地望着这篇苍苍茫茫的荒郊野岭,踏出马车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又重新返回到马车中。
须臾之后,她重新掀开了马车的帘幕,可依然是方才所见的景象。
苏琬蹙眉,立刻从马车上下来,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马车没有任何刮损,束缚着马匹的缰绳亦完好无损。
她将手按在了马车壁上,却无法使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平复下来。似是闻到了血腥味,她下意识将目光扫至一角,眼睛豁然睁大。
前方的灌木丛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名身穿异服之人,毛皮缝制而成的袍子搭在他们身上,有种说不清的违和感。
竟是蛮族之人!
蛮族又名北疆,是生于马背上的民族,却向来喜好不劳而获,时常滋扰大盛朝边疆,在边疆城池烧抢掠夺,令边疆百姓对其恨之入骨。大盛朝中人觉得北疆之人野蛮至极,因此一直以“蛮夷”称呼其。
只是,这蛮族的人,为何会现身此地?
这几名蛮族人边走边四处张望,用手中锋利的长刀搜刮着草丛。
“在这附近搜搜,不过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小孩,应该走不了多远。”
下令之人,是一名身体颀长、肤色白皙的夷族男子,他的左耳挂着一枚镶着硕大猫眼石的金环,披散的卷发在夕阳底下遮挡住了五官。
但在回头的片刻,苏琬还是看清了那名夷族男子的模样。他竟然有着一双与帝王翡翠色泽相似的浓绿眼眸,额心一道血色伤痕更让他显得妖异俊美。一张俊美非常的面容是冰冷的神色,双眸如暗藏危险的大海。
他似乎是这些蛮族人的首领。
一阵冷风吹过,一处灌木丛的杂草发出轻微的抖动,立刻将蛮族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一名络腮大汉立刻大步上前,从疯长的野草丛中拎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不过三、四岁稚龄的小男孩。
小男孩被吓得瑟瑟发抖,一身华衣被划得处处都是口子,稚嫩的脸颊也沾着泥土的血痕,布满了还未干涸的泪痕,头发如蓬松的稻草般凌乱,身上的衣服撕开好几个口子,没有穿鞋子的脚磨出了血,那双涉世不深而澄澈的双眼里满是惊恐。
他宛如一只瘦弱的小鸡一样被大汉轻而易举地拎在手中,挥舞着手脚挣扎起来:“放…放开我!你们这群坏人!放开我!”
“主上,这小孩…”
绿眸男子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用力蹬脚挣扎的小男孩,道:“杀了。”
“是。”另一名夷族人恭敬地应了一声,立刻拔刀上前。
铮——
锋利的刀刃映着夕阳的残辉,泛出冷光。
隔得许远,苏琬也能感受到那刀锋上的无情和冷意。
糟了!
来不及思考,苏琬迅速折返回到马车中,慌乱地从马车底座翻出她出府塞放在里面的长弓与备用的羽箭。
小男孩望着那锋芒流转的利刃,双目带着惊慌地盯着眼前之人。
夷族男子舔了舔唇,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毫不留情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千钧一发!
下一秒就看见一支箭从夷族男子的额前穿堂而过,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夷族男子瞪大着眼睛,鲜血从箭矢没入的地方留下,随后身体直直倒了下去。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印在了苏琬的眼中,格外骇人。
第一次杀人,竟是这般可怖。
她原以为在灵觉寺所遇到的光怪离奇只是一场幻觉,却没想到会再一次遇到了幼年时期的沈桓。她不愿相信这离奇的遭遇,可眼前所见却是如此真实。
为什么要救下小沈桓,苏琬也不知道。
但她无法置身事外,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那些夷族人刀下的亡魂。
苏琬举着弓箭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却不敢放下手中的弓箭,再次将羽箭加上弦上——拉弓,放箭!
可是她太过紧张了,这一箭的力道并没有把握手,羽箭射出的地方偏了一些,只跟绿眸男子擦身而过。箭矢飞驰而去,最后定在了灌木丛后的树干上。
因为这一举动,苏琬彻底暴露在那群夷族人的视线中。
绿眸男子对上了苏琬的视线,不觉皱起了眉头,眼神凌厉起来。
小沈桓却趁机双腿一蹬,挣脱了那名络腮大汉的束缚,从他手中逃脱出来。他跳落到地上,朝着苏琬的方向跑来。
他拼命地穿过杂乱生长的野草,几次被盘龙一样的树根绊倒,但顾不得痛,仍是向前跑着。
又一次摔倒,小沈桓浑身是土,他已经精疲力竭了,没有力气再起来了,小腿的绸布被血染红。
他的举动,自然是激怒了那几名夷族人。被小沈桓摆了一道的络腮大汉满面怒容,很快追了上来。
“呵!黄口小儿,还想逃去哪里?”
小沈桓随手抓起一把石子,狠狠地朝夷族人身上掷去。
似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络腮大汉一脚将他踢到在地上,手中的大刀便随之举起。
不好!
苏琬此时当真是害怕极了,但不知道哪里的勇气,她立刻从马车底下抽出一把长剑,脚下一蹬,干脆利索翻身上马。
锋利的长剑一挥,连接着马匹与马车的几条缰绳齐齐被斩断。她用剑背一拍马背,马的前蹄高扬,它发出一声长吁,便直冲着小沈桓奔去。
铛!
苏琬气势汹汹而来,在千钧一发的那一刻,截下夷族人的剑。
“把手给我,上来!”她借着马匹的冲力,一脚将络腮大汉踢开,用尽全力扯紧缰绳,探下身去,朝小沈桓喊道。
小沈桓呆了一瞬,这才蓦地回过神来,忙咬着牙跃了起来,将小手伸向了苏琬。
苏琬却低估了小沈桓的重力,那道力道差点将她扯下马。苏琬死死抓住缰绳,艰难地稳住身体,用上了蛮力终于将小沈桓捞上了马背。
刀剑声遽起,苏琬将小沈桓紧紧护在怀中,一个弯腰,手上拿着的长剑挥了出去,那把朝着而来她的大刀与长剑缠在过去,一同飞没入了一旁的草丛中。
蜂拥上前的几名夷族人恐被马蹄踩中,纷纷后退避让。
大概是这些夷族人先前认为追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并不用费太大的功夫,因此并无太大的准备,这才让苏琬钻了空子。
苏琬顺利杀出了重围,朝着茂密的丛林奔了过去。
绿眸男子望着苏琬策马远去的身影,微眯着眼,黑得发蓝的双眼阴沉得可怕。
几名夷族人有些狼狈地接近他身,小心翼翼道。“主上?”
绿眸男子冰冷的声音中隐含怒意:“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苏琬策马行了些远,便果断弃马而逃。她让马匹向着与他们逃跑的相反方向而去,转而带着小沈桓躲入了一旁的高密的草丛中。
刚匿藏妥当,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远远而来,有刀锋画着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夷族人身影在前方的草丛中若隐若现。
“跟着马的足迹走,他们应该没能跑多远!”
他们仅在此处停留片刻,便朝着苏琬和小沈桓藏身的灌木丛相反的方向而去。
“呜呜,母后…”蛮族人走后不久,小沈桓似是终于回过神来,嘴角蠕动着,小小的双手也不住地颤抖着,乌蒙蒙的双眸里却满是迷茫,他扯了扯苏琬的衣袖,断断续续道,“坏碗碗,救救母后,那些人…”
“别作声。”苏琬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警告道,“会被他们发现的。”
小沈桓眼底的光一点点破碎毁灭,一双澄澈的眼眸刹那间被蒙上黑夜,大颗大颗的泪珠不自觉地滚落而出。
苏琬一时慌了起来,忙将他搂到怀里,笨拙地安抚道:“你别哭。”
“坏碗碗,你…你也是坏人…”
小沈桓小声地抽噎着,终是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苏琬的怀中。
第034章 澜城
苏琬粗略地替小沈桓包扎了腿上的伤口,又解下自己的披风,将他整个包裹起来。她此时的思绪纷乱一片,也分辨不清此时所见所闻到底是真是假,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做事。
她为难地看了怀中的沈桓一眼,陷入了忧愁之中。
苏琬无法扔下小沈桓一走了之,但长久待在这荒野之地,并不是上乘之策。
夜渐深,冷风在不知疲倦地呼啸。偶尔从远方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野兽的吼声,混合着杂草被风吹响的细微声响,令人心底也不觉生出了冷意。
苏琬站了起身,迅速判断了一下方位,往南的方向,有零零星星的火光跃动,似有人烟。
她当机立断,背起昏迷不醒的小沈桓,往着火光的方向快步而去。她决定先将小沈桓安置后,再去寻找回到原来的地方的方法。
苏琬步伐匆促,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带着沈桓来到了这座距离荒野最近的小城镇——澜城。
澜城地处盆地,与上京城有着一山之隔,因为气候常年温暖如春而渐渐发展起来的,有塞外小江南之称,蛮族之人出现在这里,要么是在执行什么神秘的任务,要么,就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
只是苏琬有些想不透。
若是说因为柳妃的谗言,让凌帝对姜皇后和小沈桓起了杀心,那为何追杀二人的,却是夷族之人?
而且看先前那绿眸男子的衣着打扮,她能判断出他在夷族中的地位并不低。
思及到此,苏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花朝节那夜,沈桓遭遇刺杀的那幕。
*
晚凉天净月华开。
澜城的夜晚格外清冷,街上人影单只。偶尔见到的几人都是行色匆匆,只有不远处的几点灯火支撑了视线。
澜城有一位姓王的老大夫善名远播,他在澜城开了一间名叫“上善堂”的医馆,专门为人看诊。他对待病人一视同仁,若病人家境实为贫寒,他便会免去其诊费。即使苏琬远在上京,从前也听闻过他的事。
苏琬带着沈桓,敲开了医馆的门。
很快门的一块隔板被打开,一张苍老的脸出现在门后。瞧见苏琬那狼狈的模样,王姓的老大夫忙打开门将两人迎了进去。
“这位小公子皮肤闭而为热,舌苔薄而显白,恶寒而无汗,想必是染了风寒。”将小沈桓安顿在床上后,老大夫在她额头探了探温度,收回手,朝苏琬回复道。
苏琬皱眉,忙问道:“风寒?这严重吗?”老大夫刚刚叨叨的几句,她实在是半懂不懂的,不过看小沈桓那样子似乎挺难受的,原本没有血色的脸颊涨着病态的红色,出气较粗,偶尔还要咳嗽。
老大夫放下把脉的手,神色凝重道:“如果普通的风寒,悉心调养,不出十天半个月,就能康复。可这位小公子除了风寒外,还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腿上还有被利器所伤的伤口,这伤口极深,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落下更多的毛病,万幸的是止血及时。不过眼下这位小公子还发着高烧…”老大夫沉吟了一下,才道,“等会儿老夫写张药方,你就拿着单子去捡药。”
“那便劳烦大夫了。”苏琬接过老大夫写的那两张纸,跟着他前去取药。似是想起什么,她又问道,“再请问大夫一声,离这里最近的客栈在什么地方?”
老大夫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了店外的天色一眼,神色略有担忧道:“夜已深,城门早就关了,这个时候,客栈恐怕早已打烊了。据闻最近城中的客栈被一群外族人全包了下来,就算客栈尚未打烊,想必姑娘也难以找到空的客房。”
见苏琬似有难色,老大夫提议道:“若姑娘不嫌弃,可在老夫的医馆中暂住一晚。”
苏琬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连忙谢过。
老大夫随后又吩咐正在药方中研磨药材的小药童,道:“你去准备桶热水和吃的,送到姑娘和小公子房中去。”
小药童应了一声“是”,身影灵活从板凳下跳下,朝着内屋而去。
趁着这个机会,苏琬又向老大夫打听了一些近来澜城或是朝中所发生的事。
*
小药童打了水来,又送来了煎好的药。
苏琬从冷水盆中揉着帕子敷在小沈桓滚烫的额头上。她仔细的观察着小沈桓毫无血色的嘴唇,现在已经被烧得嘴唇上皮肤皱裂出血,苍白失色的小脸上泪痕布满。
苏琬没有照顾小孩儿的经验,只能模仿着云和郡主照顾生病的她时的方法。
“不、不要…母后…父皇,快救救母后,为什么…”低微到模糊不清的声音钻进苏琬耳中,她忙抽出手,动作笨拙地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
小沈桓不安的睡姿慢慢放松,苏琬为难地瞥了一眼小沈桓烧得有些糊涂的模样,双手却主动支撑着他的身体,将他扶着靠在枕上轻声哄道:“喝点水好吗?”
病中的小沈桓乖巧地靠在苏琬怀中,微微张开嘴角。含了一口药汁,确定温度适合入口,苏琬将整碗苦涩的药汁灌进小沈桓口中,趁着他吐药之时果断地掐住他的鼻子,因此,他只能胡乱扑腾着身体将满口苦药咽下喉咙。
小沈桓紧皱着眉,扭动着身体反抗,最终乖乖将药汁全部咽下,然后乖巧地缩回被窝中,只是双手却紧紧拉扯住苏琬的抹胸襦裙,让她根本没办法脱身。
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苏琬有些不满的戳了戳小沈桓的脸颊,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跟着窝进床榻中合上眼睛。
却不知道为什么,睡梦中的小沈桓突然呜咽着哭了起来:“呜呜呜…”苏琬忙睁开眼睛,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小沈桓的脊背,似是哭累了,他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琬也慢慢被困倦的感觉侵蚀陷入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