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世子面色僵了僵,很快将目光从宦官身上移走,落到许尚书的身上,目带威胁道:“许尚书,我妹妹今日身体不适,成亲的仪式可否暂缓?”
许尚书脸色难看极了:“这…”
“靖安王府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说悔婚便悔婚。”沈桓冷笑数声,踱步到靖安王的面前,直视他的目光冰冷入骨,“连皇上的旨意也敢胆违抗,还是说,靖安王对皇上心生不满…怀有逆反之心?”
一顶大帽子扣下,靖安王浑身一震,脸色变幻莫测。
玲慧郡主从靖安王世子怀中挣脱出来,跑向了靖安王,急急唤了一声:“父王!”
靖安王却是一掌扇了过去:“逆女!”
啪!
清脆的一声响,玲慧郡主难以置信捂住了脸:“父王,你打我?”
靖安王世子亦不能相信地看向自家父王。
“抱歉,小女不懂事,让各位见笑了。”靖安王目光转向前来观礼的宾客,从容大方地赔笑道,“仪式不会取消,靖安王府,也不会悔婚。”
沈桓向许尚书瞥去一眼,淡道:“既然靖安王已经表了态,那许尚书,这亲你们还成不成?”
不等许尚书开口,一旁的王氏已经抢先接话,她连连点头道:“这亲,自然要继续成的!自然要成的!”
儿子娶了靖安王府的郡主为正妻,转眼间妾侍又因为长公主的缘故被圣上抬为平妻,往后儿子背后有着靖安王府,又有大长公主的荣宠,这对她来说,都不是亏本的买卖。
王氏自然乐意至极。
玲慧郡主脸色煞白地看向靖安王世子:“哥哥…”
靖安王世子看了神色淡漠的父王一眼,又看向玲慧郡主,只能忍痛劝道:“妹妹,听话,先把亲成了,有什么问题,等礼成之后再说。”
玲慧郡主瞪大眼睛,嘴唇翕动:“哥哥!为什么连你也…”
她的怒气无处可发,只能将矛头对准清儿,一脚向她踹了过去:“你这贱人!”
原本得意洋洋的清儿被踹到在地,尖叫一声。
“啊!”她弯腰捂住了肚子,滴泪横流,“夫君,我的肚子痛…”
王氏脸色一变,不由慌了起来,忙吩咐下人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许长瑞亦是神色一变,痛惜地将清儿护在怀中,心疼道:“郡主!清儿她怀着孩子,你怎么能这般对她?”
“许长瑞!你明明与我说过,你后院这贱婢只是常安大长公主强塞给你,现在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玲慧郡主指着清儿的肚子,气得浑身发抖,“莫非是凭空而来?!”
许长瑞眼神闪躲,只道:“我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男人三妻四妾纯属正常,即使有一两个侍妾通房,也正常不过。”
“你——”
这时,主持婚礼的礼官看向了靖安王:“吉时快过了,错过了吉时便不好了,王爷,您看——”
靖安王沉默了片刻,最终道:“仪式继续吧。”
沈桓淡淡地道:“既然圣旨已经宣了,那本王就不再作打搅了。”他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靖安王府的郡主与许家的公子,果真是…天作之合。”
许尚书一愣,忙道:“王爷不留下喝完小儿这杯喜酒再走吗?”
沈桓容色冷漠道:“免了,本王还有其他要事,尚书请自便。”
“是是,恭送王爷,王爷慢走。”许尚书擦去额上的虚汗,目送着沈桓一行浩浩荡荡地离开,差点五体投地。
“吉时到——”
话音落下,玲慧郡主立刻被两名孔武有力的婆子压到了堂前,被强迫着盖上红盖头。
“你们放开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玲慧郡主面如死灰,最终被两名婆子压着行完了礼,送入了新房。
“他身为尚书之子,避免不了三妻四妾,到那时候,你就会发现他跟你有的甜言蜜语也会出现在他与别的女人之间。他会宠爱别人,他会冷落你,甚至渐渐地会不信任你。妹妹,难道你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吗?”与许府定亲之前,兄长劝诫自己的那番话还历历在耳。
那满目喜庆的红色,百姓们赞美的话语,宾客们道贺的声音,什么天作之合、天偶佳成,统统成了莫大的讽刺。
她原以为抢了苏琬的如意郎君,没想到抢来了一个这般的东西。
是了,那苏琬呢?!
为何今天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她一定是躲在暗处,偷偷看着自己的笑话!
玲慧郡主攥紧了嫁衣一角,艳丽的面容扭曲得如同恶鬼一般。
第030章 陈妃
被人惦记着的苏琬,全然不知许尚书府发生了什么事。
她今日并未去参加许长瑞与玲慧郡主的婚宴。靖安王府先前送来的婚宴请帖,早已被她塞到旮旯底下,不知忘到哪儿去了。
此刻,她正在苏珩的指点下,调整射箭的姿势。
咻——
站稳了脚步后,苏琬利落放箭。羽箭稳当地定在箭靶红心中央,那巨大的力道撼得箭靶晃动了几下,险些往后倒去。
“琬琬的箭术愈发出色了,都快要超越我了。”苏珩在旁看着她,不由笑着道。
苏琬放下手中的弓箭,回头莞尔道:“是大哥教得好。”
这时,墨衣脚步匆忙地从前院进来,带来了一个消息:“大公子,姑娘,宫里来人了。”她稍微缓了缓气,神色凝重道,“说是陈妃娘娘邀姑娘明日进宫赏花。”
“陈妃?”
苏琬与苏珩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之色。
苏珩眉头轻皱,道:“陈妃是柳继后与卫王妃的表姐妹关系,我们苏家向来与她没有来往。琬琬,她为何突然要邀你进宫?”
苏琬摇头,又看向墨衣:“墨衣,陈妃娘娘派来的人可有说,她还邀请了哪些人吗?”
墨衣道:“那位宫人并没有说。”
苏珩思索片刻,便作出了决定:“琬琬,明日我陪你一同进宫。”
陈妃位列四妃之一,与柳继后是表姐妹的关系。她因生下九皇子沈禹与仗着柳继后荣宠的缘故,晋升妃位,在后宫亦占据一席之地。柳家破落,柳继后虽然失势,但并未牵及陈妃。后位悬空,她反而成为了皇后的热门人选之一。
端郡王府与陈妃一方向来毫无交集,她突然传召苏琬入宫,只怕此行并不简单。
墨衣忙道:“公子,可陈妃娘娘遣来的宫人说,娘娘只邀了姑娘一人,恐怕…”
苏珩神色犹豫:“可…”
“大哥,你不必担心。”苏琬劝慰道,“宫里这么多人看着,想必陈妃也不会对我说些什么。我前去邀约,也正好看看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一会我也会将此事告之娘亲,你就放心吧。”
苏珩迟疑片刻,终是点点头,道:“那琬琬,你得小心。”
*
秦王的马车长驱直入,最后停在了宫门之前。
片刻之后,沈桓踏入宣正殿中,将一卷卷轴扔到了案桌上,面无表情道:“皇上十万火急宣召儿臣进宫,是所为何事?”
案桌之后,面色萎靡的凌帝咳嗽几声,在内侍的搀扶下坐直了身。他看向沈桓,声音颇弱道::“桓儿,听说昨日你大闹了许尚书嫡幼子与靖安王府郡主的婚宴?”
沈桓挑眉,反问道:“哦?可那道圣旨不是皇上半个月前亲手交到儿臣手上的吗?只是当时儿臣公务繁忙,一时忘了这事,昨日亡羊补牢,不正是给许尚书府与靖安王府喜上添喜么?”
“你…”凌帝一时语塞,他叹一口气道,“靖安王府的事情,朕知道你心中有怨,但你也不必做得太过。”
“皇上忌惮靖安王府的势力,既然用本王作为对付靖安王的幌子,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给自己找掩饰的藉口?”沈桓冷笑出声,“皇上打的如意算盘,可真是好。”
凌帝僵着的脸露出苍白的病态,他道:“桓儿,朕没有这般想。咳咳,朕只是希望你能够…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看着他难受的模样,沈桓只是容色冷漠地背过身去,道:“既然没有什么要事,皇上还是好生歇着吧。”
正要离开时,另一名内侍匆匆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道:“皇上,户部尚书康经赋求见。门卫说康大人看着容色紧张,似乎有什么大事急于求见。”
凌帝艰难地止住了咳嗽,轻声问道:“康大人既然急于求见,他就没透露发生了什么事情?”
“康大人一个字都没说。”内侍的语气重点放在了“一个字”上面。
凌帝听到了略作沉吟边说:“请康大人进来吧,只怕出了遮掩不了的大事。”
内侍不再多问,亲自出门将户部尚书康经赋迎进门。户部中人平常有事情也最喜欢斤斤较量和磨牙,户部尚书康经赋自然是个中翘楚。
可此时的康经赋却一丁点磨洋工的心思都没有了,他进门后直接跪在凌帝面前,开口说:“皇上,兹事体大,还请皇上下令让诸位宫人内侍避让一二。”
凌帝本就猜测户部尚书此时来访必定是大事,此时眉头一蹙,多年来的默契让内侍不用凌帝的命令就立刻带着满室的宫人鱼贯而出。
凌帝方才道:“康大人有话可以直说了。”
没想到康经赋竟然取下自己的官帽放置在一旁,随即用力在地面上一叩首,以沉重的语气说:“皇上,今早府库当值的官员例行检查户部银库,准备封库之时,却发现里面的珠宝钱财竟然不翼而飞。臣无能,请皇上降罪。”
凌帝的神色变得凝重,他抿紧嘴唇,尽管带着病态,但此时他眉宇间透出的威严,却令人心生畏惧:“康大人,对窃贼是何人可有眉目了?”
“臣无能,尚且没有眉目。”康经赋一叩首,神色慌张道,“但内库被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若不严令彻查,迅速捉捕贼人,只怕令皇上颜面无光。”
一旁的沈桓闻言,忍不住冷笑:“康大人可真是会推卸责任,分明是你无能失职,却将责任推到了皇上的颜面上,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康经赋方才发现沈桓竟也在殿中,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将头垂得更低,冷汗涔涔:“臣自知失职,并没有逃避责任的意思,等找到窃贼后,臣必定亲自向皇上请罪。”
沈桓并没理会他,而是淡声吩咐身后的宁晋:“宁晋,去查查今日上京城中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
宁晋应了一声,退出宣正殿。约莫两柱香的时间,他回到殿中,很快传回了今天街道附近发生的大事:“启禀皇上与王爷,今日上京北市有几间相连的铺子发生大火,烧死了十几名掌柜和伙计,从棺材店抬出长长一串棺材到西市摆得满地都是。”
“还有其他事情?”凌帝闻言眉心紧蹙,他又细心地询问了一句,宁晋只摇头。
“看来只能是这件事情了。烧死人的店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凌帝掩着毫无血色的嘴唇,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宁晋立刻回答道:“启禀皇上,那几间铺子是几个相熟的夷族人半年以前在上京中购置的,奴婢从巡街使口中打听到,夷族人说发生大火,他们家财尽没,在上京过不下去了。夷族人也讲究个落叶归根,打算过了头七就带着亲眷的遗体扶灵回乡了。”
凌帝下意识看向沈桓,却见他满目寒霜。
“哼!回乡?”沈桓冷笑了一声,他看也不看凌帝的眼睛,朗声说,“传旨禁卫军,包围这些夷族人的房屋,把他们停灵的棺材通通解开…等等,将他们买过的墓地也挖了,只是十几口棺材绝对装不下着大批宝物,一定还有被他们借机掩埋起来,等待以后找机会运走的。本王倒要看看,那群异族之人,要耍什么花样!”
“这…皇上…”康经赋无措地望向凌帝,在得到凌帝颔首示意后才飞快下去传令。
殿内的烛火发出“啪啪”的爆响,气氛沉闷的令人窒息。
他望着沈桓仿佛石雕一般冰冷的背影,蠕动苍白的嘴唇唤了他一声:“桓儿…”
“既然无事,本王先行告退了,皇上好生歇息,免得病情加重。”
不等他作出回应,沈桓已领着宁晋抬步出了宣正殿。
凌帝看着空空荡荡宣政殿,颓然地瘫在了紫檀木的雕花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几岁般。
*
沈桓踏出宣正殿,早在殿外等候宁泽赶紧迎了上前,道:“王爷,陈妃今日邀了苏姑娘进宫。”
沈桓一怔,脚步顿住,看向了宁泽:“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宁泽忙道,“同受邀的还有几位姑娘,似乎都是两品以上官员府中的嫡小姐。”
沈桓脸色一变,眉眼之间隐隐有了怒色:“为何现在告诉本王?!”
宁泽一噎:“王爷,属下…”
沈桓也没听他废话,瞬即调转方向,大步往陈妃的宫殿而去。
*
芳菲殿,正是陈妃居住的地方。
苏琬还是第一次踏入此处,在宫人的引领下,她顺利来到芳菲殿的后花园中。
“苏姑娘,这边请。”
还未走近,便听见前方的凉亭中传来一串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苏琬一眼便看到亭子内的那位雍容华贵的宫装女子,她身穿一袭玄紫撒花禙子宫装,外披粉橙底锦缎碧霞罗,显得雍容华贵,容光四映。
苏琬还是初次见到这位陈妃。
她的身边围绕着几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官家小姐,都是苏琬只有过一面之缘或根本没有接触过的贵女。此时他们正在谈笑风生,气氛甚是融洽。
见到宫人领着苏琬走了进来,那些官家小姐均停止了说话,不约而同看向了她。
苏琬顿时感觉到自己被几道视线打量着。
她也不惧怕,径自走上前去,落落大方地行了礼:“苏琬见过陈妃娘娘。”
“这位就是端郡王府的苏姑娘?过来让我瞧瞧。”陈妃笑得慈爱,她将苏琬唤到跟前,牵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道,“果然生得出尘脱俗。”
与苏琬说了几句客套话,陈妃突然话锋一转,笑吟吟地问道:“不知苏家姑娘,可许了人家?”
苏琬一怔,心中诧异不已,似乎有些明白这陈妃传她进宫的意图。但此时却是无法逃避了,她垂下眼眸,平静道:“回娘娘,臣女并未定亲。”
“既然还未定亲,那就再好不过了。”陈妃笑得更加温柔近人,“不如就由本宫做主…”
“本王倒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妃子,什么时候可以做主郡王之女的婚事了?”
第031章 辈份
一个比呼啸的寒风更要冷冽的声音蓦地传来。
在场之人朝声音的来源循声望去,气氛顿然变得肃穆。
一人出现在芳菲殿的后花园中。
旭日将耀眼的金光肆意挥洒在来人的身上,为他那一身华贵的玄紫深衣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的聚耀眼的光辉于一身。逆着光,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紧跟在沈桓身后宫人连滚带爬冲进了进来,扑通一下,惶恐失色地跪了下来:“奴婢没有拦住秦王殿下,请娘娘恕罪。”
…沈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苏琬略微诧异地想,却低眉垂首,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除却苏琬之外,后花园中的贵女均是花容失色。
陈妃也是脸色大变,她紧盯着那位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回过神来后,理了理衣襟,勉强维持着笑容,道:“秦王今日怎么有空前来本宫的芳菲殿作客,也不提前知会本宫一声。这样贸贸然闯入后妃的寝宫,是否有些于理不合呢?”
沈桓目含讥刺:“若本王来迟一步,恐怕便见不着陈妃越祖代庖这出好戏了。”
她柳眉颦蹙,道:“秦王在说些什么,什么越祖代庖?为何本宫听得不太懂?”
沈桓走上前握过苏琬的手腕,陈妃见他走近,自然是吓了一跳,手不自觉一松,苏琬便被他抢了过去:“苏家姑娘是常乐大长公主的外孙女,身上流淌着皇家的血脉。她的婚事,自然该由皇上亲自赐婚,哪容得过一个小小的妃子来过问?”
随后看到他将苏琬护在身后的架势,陈妃蓦地明白了过来,美目一转,不由冷笑一声,道:“原来如此,秦王原来是为了苏家的姑娘而来?”
陈妃说着,不忘吩咐在旁的几位贵女:“你们暂且退下。”
几名贵女闻言,顿时大大松下一口气,连忙跟随着在领路的宫人身后鱼贯而出。
等到几名贵女离开,她重新看向沈桓,挑眉道:“既然本宫无权过问苏姑娘的婚事,恐怕也轮不到秦王来置喙吧?”
“算起辈份,本王也算是苏姑娘的舅舅。”沈桓冷笑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妾而已,也敢过问本王侄女的婚事,谁给陈妃的胆子?”
那不屑的目光刺痛了陈妃双目,她努力压制或则心中的怒火,道:“本宫身份皇上的妃子,自然有为他分忧的责任。而作为长辈,也有理由关心小辈的婚事。”
“陈妃娘娘就没想过,苏姑娘会不乐意?”
陈妃握紧了手中的瓷杯,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成为皇子妃,可是天大的荣宠!”
“长辈?天大的荣宠?只怕是陈妃娘娘才会这般想吧?”沈桓看她一眼,只是淡道,“陈妃娘娘以为,柳废后被打入冷宫后,你便是坐稳了皇后的位置了吗?”
陈妃脸色一变:“沈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连“秦王”的称呼也不喊了。
沈桓微微勾唇,道:“陈妃就不怕,陈家想成为第二个柳家?”
陈妃一呆。
片刻之后,陈妃呆滞的眼神终于缓缓找回神智,微微咬住颤抖的嘴唇,强作镇定道:“沈桓,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威胁?本王不屑用这样的手段。”沈桓冷声道,“本王半月前才听说,陈妃往九皇弟添置了两名新人,怎么这么快又为九皇弟的婚事着急了?”
陈妃嘴唇抖了抖,正要说什么时,却又听他道。
“既然陈妃如此着急九皇弟的婚事,本王倒是有一个主意。近来绍月国向本朝请求联姻,但新任的君主却喜好男色,向皇上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要求——和亲的人选,必须是男人。皇上一直烦恼此事,迟迟没有定下和亲的人选。九皇弟这般急着成婚,如此…不如就让皇上赐婚,让九皇弟远嫁绍月国如何?”
沈桓嘴角弧度加深:“既解决了皇弟的亲事,又免除了皇上的烦恼,真是一举两得。”
绍月国是大盛朝西侧的一个小小的附属国,物质贫乏,却因为擅长神秘的蛊术而被大盛朝所忌惮。幸好绍月国极为厌恶战争,向来也与大盛朝交好,两国也曾有联姻的历史。
陈妃瞪大眼睛,脸上血色顿失!她满目不可置信地指着沈桓,颤声道:“你…你怎敢…”
沈桓不紧不慢道:“本王这不是为皇上和陈妃分忧吗?陈妃就不必感谢本王了。”
陈妃两眼一翻,当即晕了过去,这可吓坏了身后的宫人。
“娘娘,你怎么了?”
“娘娘,你没事吧?”
“娘娘!”
“娘娘晕过去了,还不快点去传太医?!”
芳菲宫的后花园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乱作一团。
弄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任何的内疚,反而对着晕倒在地的陈妃冷笑一声,堂而皇之将苏琬带离了芳菲宫。
*
沈桓拉着苏琬,在皇宫中快步穿行。
突然出现,又强行无礼地将她带走,还一直紧扼着她的手,迟迟不肯松开,这让苏琬内心漫上了一层浓烈的危机感。
“王爷,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尝试挣了几下,却没有将她的手挣开,“可否先松开我的手…沈桓!”
行至一处宫殿前,沈桓却突然松手。因为惯性使然,苏琬酿跄不稳,跌向身后的树干。沈桓上前一步,将她卡在了他与墙壁的两者之间,使她弹动不行。
两人此刻所在的,是在一个极其偏僻的位置,即使有人经过,也绝对不会发现这个地方藏有人在。
“陈妃的意图如此明显,你怎么还敢胆应她的邀约?”沈桓直勾勾地盯着她,压着怒气道,“若不是本王出现及时,你真想嫁给九皇子为妃?”
“我没…”苏琬不自在地撇开目光,“这似乎与王爷无关吧?”
对于他的出手相助,她心里是感激的。可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质问,感谢的话语,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哦?无关?”沈桓重复她这两字,手掌将苏琬纤长的手腕压在了墙柱之上,强迫她直视自己,看她的眼神极其危险,“碗碗原来是这样想的?”
苏琬下意识皱眉,道:“不要叫我碗碗,我的名字不是石碗的碗。”
“哦?碗碗怎么知道本王叫的是哪个字?”沈桓将她压得更紧,紧贴着她的耳际道,“即使与本王无关,本王好歹刚才帮助了你,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回报本王的?当真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