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让王远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衍冷冷道:“朕再给你三天的时间。”
“是,下官明白。”
王远之惊出一身冷汗,忙退下了。
沈衍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案桌上的宣纸,折好塞入信封中,唤道:“白术。”
白术应声道:“主上有何吩咐?”
“你把这封信,送去给阿妩。”沈衍将信封交到他的手上,转念一想,又道,“不,你还是不要亲自出面,你找一个合适的人送过去。”
“是,主上,属下明白了。”
***
自从赏花宴结束后,姜湄果真安分了不少。
回到姜国公府后,她主动履行还未完成的禁足惩罚,每天听话地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半步不出,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胡作非为了。
就连温禹前来找她,也吃了一个闭门羹。
赏花宴的几天之后,苏姀约了姜妩前去望江楼。
即将出门之时,听雪却带来了一个消息:“姑娘,您还记得前些天,在长公主府里与你打赌的那位何姑娘吗?”
姜妩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莫非与赌约有关?
听雪道:“奴婢听说,她疯了!”
疯了?
第66章 信件
望江楼的雅间里,姜妩坐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澜泱河,仿佛看出了神。
“阿妩妹妹,你可有听说何若愚疯了的事情?”
苏姀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姜妩回过头,微微颔首道:“我今晨的时候,的确听人说过此事。”
莫云仪捧起茶杯,抿了口茶,道:“她不会是想要逃避打赌输了的惩罚,故意装疯卖傻吧?”
卯时的时候,东市的大街上突然跑出一名年轻的女子。她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直冲着对着虚空的地方歇斯底里地叫喊:“哈哈哈!我何若愚可是女神探,是受神明眷顾的人,我怎么会输!怎么会输!”
很快有人认出了这名女子便是上京大名鼎鼎的“女神探”何若愚,百姓们将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天的时间,便人尽皆知了。
苏姀道:“应该不会,我刚刚差人去打听了,这是真的。”
莫云仪直觉稀奇:“这可真奇怪,好端端的,这何若愚怎么会说疯就疯呢?”
“莫非是被阿妩打败了,她心里承受不住刺激,所以疯了?”
仿佛察觉到姜妩的走神,莫云仪连忙安慰道:“阿妩,你不要内疚,打赌是何若愚自己提出来的,她这是自作自受了。”
姜妩回过神来,赶紧道:“云仪,放心吧。我刚刚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咦?别的事情?”莫云仪忍不住打趣道,“你可是在想心上人?”
苏姀也笑道:“阿妩妹妹的心上人,是衍表弟吧?”
姜妩微微红了脸。
“姀姐姐,云仪,你们就被打趣我了。我……”
突然想起一事,她又问道:“姀姐姐,我先前听说,君言在上京的家业被远方叔父霸占,而他又是你的表弟,那你可知道,他那位叔父是什么人?”
苏姀转着眼珠,有些犹豫地道:“这……其实嘛,这个事情比较复杂,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要不等衍表弟回来,让他亲自给你解释?”
“好,那等他回来,我再细问他。”
苏姀不愿多说,姜妩也没有再问,只是心中有疑惑的种子埋下。
***
姜妩回到姜国公府时,听雪将一个信封交到她的手中。
她道:“姑娘,刚刚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说要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姜妩疑惑:“给我的信?”
听雪道:“据说是沈公子的来信。”
“是君言的信?”
姜妩的心跳顿时快了半拍。她将信翻到正面,只见信封上书——
阿妩亲启。
的确是沈衍的字迹。
姜妩玉葱般的手指缓缓展开信纸,信上如是写道:
阿妩,
见信如晤,我已平安回到淮南。等事情了结,立刻赶回与你相见,勿要挂念。
君言
“君言……”
姜妩将信纸捂到胸前,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姑娘,沈公子……在信上说了什么呀?”听雪头一回看见姜妩露出这样的小女儿态,不由觉得惊奇。她往姜妩的手中探望了一眼,心里好奇极了。
姜妩嗔她一眼,道:“多事!”
“是是,奴婢错了。”听雪忙笑着道。
姜妩将信叠好收起,问道:“听雪,送信来的是什么人?”
听雪道:“据说是从淮南来的信使。”
姜妩想了想,又道:“你去拿笔墨纸砚过来,我要给君言回信。”
“是,姑娘。”
***
大理寺卿王远之近来过得焦头烂额,三天之期即将过去,这厢的问题还未解决,何若愚的事情又给他带来了一堆麻烦。
他重新调查了何若愚经手过的几起案件,越查越是触目惊心,案件的疑犯都并非真正的凶手,几乎都是屈打成招,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主动供认自己是凶手。
他的手下对比无比着急:“大人,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这该如何是好啊?”
王远之气结道:“本官原以为那何鲤是个靠谱的,没想到……这让我如何跟陛下交代?”
手下想一想,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大人,解决了长公主府上的案件的人是谁?”
“你这么一说,本官倒是想起来了。”王远之怔了一下,道,“好像是姜国公府的大小姐姜妩。”
手下愣了一下,道:“姜妩,下官觉得这名字怎么如此耳熟……哎!那不是那上京第一美人吗?怎会是她?”
他有片刻的惊诧,但随即又道:“不过,既然长公主府上的案件是她解决的,大人,何不将她荐举给陛下呢?”他如是提议,“一来,她是当着长公主的面,打败了何若愚,这是无法作假的;二来,大人可以向陛下复命,接下来便有时间处理何鲤留下来的烂摊子了。”
“你说得有道理,只是那姜妩的名声并不是太好,本官怕会触怒陛下……”王远之皱起了眉,有些为难地道,“容本官再仔细想想。”
***
“主上,这些都是大理寺少卿何鲤接触过的案子。”
白术抱着一堆案卷走入屋中,呈到沈衍的面前。
沈衍问道:“审问的结果如何了?”
白术嗤笑了一声,道:“那何鲤真是胆小,属下只是吓唬了一下他,他便全招了。他坦白,他的背后的确是有人。”
“三年前,在宁州的时候,有人找上他,说要与他合作,说是可以帮助他青云直上。何鲤怕惹麻烦,并没有答应,对方却不知道怎么说服了他的女儿何若愚,让他不得不答应下来。”
“说是不得不答应,其实他心中也是极想的,只是为了面子,然后借他女儿的口答应吧。”白芨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翘着腿,边啃着一个鲜甜多汁的桃子,边插话道。
白术瞥他一眼,接着道:“但是,依他所言,那神秘人从未与他有过实质性的接触,对方都是私底下与何若愚接触的,可眼下何若愚已经疯了,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事情来。”
白芨皱了下眉,道:“线索就又断了吗?”
沈衍没有说话,黑色的眼眸如秋水一般沉寂。
这时,一名黑衣人悄然无息地出现在屋中:“主上,姜姑娘给您写了回信。”
沈衍一怔:“拿过来。”
“是。”
黑衣人将信件呈上。
沈衍从他手中接过信件,在手中展开,看着信上的内容,他的眼中神色渐渐柔和下来,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容。
白芨悄悄凑上前去,想偷看上面的内容。
沈衍却将纸张翻转覆到桌上,抬眸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白芨被当场抓包,浑身一僵,立刻转身看向窗外,指着外面的树道:“白术,快看,外面有一只啾啾飞过!”
白术没好气地道:“白芨,你能不能不要如此幼稚?啾啾在姜姑娘那里,外面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他话未说完时,一团雪白的毛球从外面飞进来,轻盈地落到了沈衍面前的紫檀桌上。
“啾啾?”白芨刚刚不过随口一说,此时看到这团熟悉的毛球,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咦?啾啾怎么寻到此处来了?”
“啾?”
啾啾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
听风端着差点走进竹露阁时,姜妩正在院子里到处寻找啾啾。
她有些疑惑地道:“姑娘,你在找什么?需要奴婢帮忙吗?”
姜妩停下动作,回过头问道:“听风,你可有看见啾啾?”
“啾啾?”听风摇摇头道,“早上的时候,我还看见听雪姐姐,可能飞出去了吧。”
略一思考,她又安慰道:“姑娘不要担心,啾啾平日也总是自个儿飞出去玩耍。等它玩累了,自然会回来。”
“姑娘,姑娘。”
却在这时,听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一会儿,她出现在院子中。
听风看着她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顿时有些好奇:“听雪姐姐,你因何事如此高兴?”
听雪让开到一旁,一脸喜色地道:“姑娘,您快看,是谁回来了!”
第67章 兄长
姜妩还未来得及接话,便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阿妩!”
人未到,声已至。
这个声音不是……
答案自心中呼之欲出,姜妩立刻向前方看去。
院子的入口处,很快出现一个人影。姜玘还穿着一身戎装,显得风尘仆仆,神态透着一丝疲倦。他一双黑眸如入寒星,带着过人的威慑力,可每当瞧见这双眸子,姜妩都只觉得安心。
姜妩大步迎了上前,满心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大哥!”
姜玘亦快步向她走来:“阿妩。”
“大哥,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两人相顾无言。
在桃城的时候,姜妩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自己的兄长,她原本有满肚子的话要对姜玘倾诉,可此时真正与他相见了,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好一会儿,姜妩回过神来,问道:“大哥,你是何时开始启程返回上京的?”
姜玘道:“是三个月前,陛下下旨召我回京。”
姜妩微微一怔:“陛下?是……新帝吗?”
姜玘点头:“没错,是新帝。”
姜妩在心中飞快地计算了一番,从大哥驻守的地方返回上京,刚刚是三个月的时间。那时候新君登基两月有余,朝中局势已稳,大哥被调回上京,也实属正常。
不过,大哥的职位在朝中无足轻重,新君为何会想起他呢?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又问道:“那大哥为何不来信告诉我?”
“从边疆返回上京路途遥远,其中有一段路凶险复杂,我担心你收到信后会整日记挂,所以便没有来信上提到此事。”姜玘歉然地道,“抱歉,阿妩。”
姜妩摇摇头,道:“大哥,你不必道歉。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我,大哥也不会……这些年,大哥你受苦了。”
姜玘叹了一口气:“说什么傻话,怎么会是你连累我了呢?你一个姑娘家,在桃城孤苦无依,才是真的受苦了。”说到此处,他面露愧疚,握过姜妩的手,语气坚定地道,“放心吧,以后大哥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姜妩打断道:“大哥,这些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说些高兴的事情。”
姜玘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道:“好,阿妩说不提,便不提了。”
姜妩微微一笑,道:“对了,大哥,既然你回来了,明日我们一起去望江楼吧。你许多年没有回来,望江楼新推出了许多新款的点心,我今天才去尝过,可好吃了。”
姜玘摇了摇头:“明日恐怕不行。”
姜妩收起脸上的笑容,不解地问:“为什么?”
姜玘道:“明日我还要进宫向陛下复命。”
“原来如此。”姜妩了然。
似是想起什么,她又道:“对了,大哥。”
姜妩拉过姜玘的手,带着他朝院外走去:“走,我和你一起去见祖母,她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很开心。”
***
姜妩带着姜玘来到姜老夫人的院子,才走近院子,便迫不及待地朝屋里喊道:“祖母,您看谁回来了!”
其实在姜玘回来的时候,姜老夫人便已得到了风声。此时听到姜妩的声音,她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心急火燎地迎了出来。
姜玘走入屋中时,正好与姜老夫人碰了个正面。他连忙快步上前,搀扶住她:“祖母,您怎么出来了?”
姜老夫人激动地道:“玘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姜玘笑道:“祖母,是玘儿回来了。您没有做梦。”
姜老夫人紧紧地握着姜玘的手,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旁的蒋嬷嬷道:“恭喜老夫人,终于能与大公子和大姑娘团聚了。如今大公子和大姑娘都回来了,您总算能放下心头的大石了。”
姜老夫人不住地打量着姜玘,忍不住红了眼圈:“玘儿,你瘦了。这些年,你受苦了。”
姜玘连忙安慰道:“祖母,有你和阿妩记挂,玘儿不苦。”
姜老夫人欣慰地道:“你难得回来了,我们祖孙三人许久也没有见面了。今天你们就留在我这里,一起用膳吧。”
姜妩立刻笑着说道:“这是自然的,大哥难得回来了,我们当然要留在这里陪祖母吃饭。”
“好,好。”姜老夫人欣喜地点头,又转头吩咐蒋嬷嬷,“快,去准备吃食。”
蒋嬷嬷笑着应下,转身离开了。
蒋嬷嬷命人准备了一桌丰盛菜,都是姜妩和姜玘爱吃的菜式。
落座后,姜玘向姜老夫人说起近些年在边疆的事情,而姜妩则在一旁听着。
说话间,姜老夫人突然想起什么,目光转向了姜妩,问道:“阿妩,小衍呢?这几天也没有看见他,他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姜妩微微一怔,道:“祖母,君言他家中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暂时离开上京。不过他在来信说,等事情解决后,便会立刻回来。”
姜玘却在一旁听得皱眉:“君言?”
姜老夫人笑道:“玘儿之前在边疆,可能还不知道,那是阿妩的心上人。”
姜妩急道:“祖母,您……”
姜玘看到悄悄爬上姜妩耳根子的红晕,脸上的笑意消弭无踪。他挑眉道:“哦?他叫君言?是何处人士,在什么地方任职?”
姜妩还没来得及接话,姜老夫人已将沈衍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那小伙子是淮南人士,名唤沈衍,我见过了,那小伙子人挺不错的,生得也可真俊,和阿妩真是极为相配。”
姜玘听到这里,不由僵了一瞬。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问道:“等等,祖母,您说那名公子是从淮南而来,姓沈,名衍,字君言?”
姜妩有些疑惑:“大哥,这有问题吗?”
“没……”
姜玘嘴上这么说,面上却浮现出几分古怪之色。
姜妩看在眼中,心中隐约有了几分猜测,不由疑惑地问:“大哥,难道你也认识君言?”
姜玘漫不经心地道:“嗯,五年前,我前往边疆的时候,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幸得了他的帮助……”
姜妩惊讶地问:“咦?我怎么从未听大哥提起过这事?”
“我原以为只是小事,也不知道阿妩你也认识……便没有提起。”
姜玘说着,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只听他道:“阿妩,你和祖母先用膳,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现在进宫一趟。”
姜妩惊讶地道:“大哥,什么事情如此着急?你不是说明天才进宫复命吗?”
“不必担心,等我,我很快便回来。”
姜玘语气淡淡地留下一句,身影便已消失在大门之外。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姜妩不由得心生疑惑。
第68章 质问
“啾!”
啾啾从树上飞落到沈衍的面前,亲昵地往他的手上蹭了蹭。
沈衍骨节分明的手指,啾啾惬意地眯了眯眼,在石桌上蹲了下来,滚成了一团毛球。
这时,白术从外面走了进来,道:“主上,姜大人求见。”
沈衍抬眸看了他一眼:“姜大人?”
见沈衍没有想起,白术不由得提醒道:“是姜姑娘的兄长姜玘大人,三个月前,是您下令将他调回上京,您忘记了?”
沈衍动作一顿,“他回到上京了?我不是准许他回来后的第二天才来见我吗?”
白术道:“这……属下也不太清楚,不过外面的宫人,提着剑过来的,来势汹汹,一副要砍人的模样。”
白芨吃惊地道:“什么,姜玘不会是发现了主上和姜姑娘的事情?”
白术忙瞪了白芨一眼,又看向沈衍,等候他的命令。
沈衍微微沉吟,片刻后,他道:“让他进来吧。”
“是。”
***
宫门外,守门的侍卫一脸为难地看着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般立在面前的姜玘。
“姜大人,宫中有规定,进入宫中的人不得携带任何的利器,还请大人将剑交给卑职保管。”
姜玘不为所动。
侍卫正着急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了从远处而来的白术,顿时面露喜色:“白大人,您来得正好……”
但话未说完,已被走近的白术打断。
“陛下特许姜大人持剑面圣,这是陛下的令牌。”白术瞥他一眼,道,“还不快点放行。”
“是。”
侍卫连忙让开到一旁。
白术作了一个手势,道:“姜大人,请。”
姜玘朝白术颔首:“有劳。”
***
姜玘跟着白术直奔沈衍的所在地。
当他被带入后花园时,一眼就看到沈衍正在逗玩的那只雪白的山雀。
那只鸟儿不是……
姜玘敛起眼中的异色,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往地上一跪:“臣姜玘参见陛下。”
沈衍站了起来,向他走去,欲亲自将他扶起:“姜大哥,快请起,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
“陛下,君臣有别,”姜玘却避开了他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他的眼中却似结了一层寒霜,“这一声称呼,臣承受不起。”
沈衍面不改色道:“姜大哥对我而言,亦师亦友,自然承受得起。”
姜玘没有接他的话,目光却是落在了他手边的啾啾上:“陛下身边的这只山雀,可是啾啾?”
沈衍与他对视片刻,“姜大哥是前来兴师问罪的吗?”
姜玘的目光充满冷意:“果然如此……”他的手骤然收紧,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接着道:“陛下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说过的话?”
沈衍道:“当然记得。”
姜玘冷笑一声:“我还以为,陛下已经忘记了。那时候,陛下告诉臣,为了倾心之人,愿意倾了这天下,当时臣心中由衷佩服陛下。”他的声音又冷了半分,“既然你有了倾心之人,又为何要接近阿妩,你将阿妩当成什么?”
他说着,缓缓拔出了手中的剑,寒芒流转的剑身隐含杀气。
“主上!”
白术和白芨大吃一惊,欲要上前。但刚迈出一步,便被沈衍的手势阻止了。
沈衍回头看向姜玘,黑眸沉寂:“姜大哥,你大概是误会了。”
姜玘目光隐含犀利:“误会?我误会什么了?”
沈衍从容地道:“莫非你还没猜到,我倾心的人是谁吗?”
姜玘一怔,不过瞬息便明白过来。他一惊道:“从五年前,你就开始谋划这一切了?”
沈衍没有回答,但姜玘已从他的眼中读懂了一切。
“陛下真是好手段,好算计!”姜玘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臣真是佩服!”
沈衍微微一笑:“多谢姜大哥的体谅。”
姜玘撇过目光,冷哼了一声:“我可没有承认你。”
似是想起什么,他审视的目光又重新落到沈衍的身上,冷声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瞒着阿妩,不让她知道你的身份?”
沈衍道:“我这样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姜玘皱眉:“什么原因?”
沈衍没有直说,只是道:“五年不见,难得再聚。姜大哥,不如今夜你留在宫里,就像在淮南那时一样,我们秉烛夜谈。”
姜玘犹豫片刻,将长剑收回入剑艄中,冷冷地道:“好,既然陛下诚心相邀,那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听雪,大哥回来了吗?”
直到深夜,姜玘依然没有回来,姜妩站在院子的入口,不时朝外张望。
听雪抱着一件披风走了过来,为她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