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禹表情一僵,嘴角挂着的笑容渐渐消失。
“啾!”啾啾落到他头顶的廊檐上,发出清亮的叫声。
温禹下意识抬起头,却见它正歪着脑袋,睁着一双绿豆大的黑眼睛,极其无辜地看着他。
那白色的“汁液”顺着他的脸滑落,直落入了他的口中,味道咸涩。
“呸呸!”温禹方才如梦初醒,忙用手擦去脸上的东西,这下连手上都沾上“白汁”。他意识到不对劲,不由扶着一旁的廊柱干呕了起来、
姜妩掩唇忍着笑:“我们还要外出,就不打扰温公子……的兴致了。”
说着,她便与沈衍一同离开。
温禹也顾不得那蔓满胸腔的恶心感,忙几步冲上前,拦住了姜妩的去路:“等等,妩表妹要外出?这是要去什么地方?你刚回到府上,想必对上京的情况不是很熟悉,不如我来作向导……”
姜妩淡道:“不必了,虽然我离开上京有好些年,但对上京城还是较为熟悉的,就不劳烦温公子了。”
温禹立刻不悦地看向沈衍,眼中带着敌意:“他……”
沈衍仿若未觉,更好心地提醒:“这位温公子,你脸上……”
温禹僵了一僵,那神色瞬时快要崩溃一样。下一刻,他转身落荒而逃。
沈衍失笑道:“阿妩的啾啾真是可爱。”
被夸奖了,啾啾立刻昂首挺胸,一脸骄傲地“啾”了声。
姜妩只笑不语,转头对啾啾说了一声:“啾啾,走了。”
“啾!”
啾啾应声,立刻从廊檐上飞下,跟随他们一起离去。
等姜妩和沈衍走远后,一道身影从长廊尽头转了出来。
白芨吐掉口中含着的草,对着温禹离开的方向嗤笑了声,转头与白术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又不约而同地隐去了身影。
***
温禹大步流星地冲入温氏的院子里,还未停下脚步,便朝着里面的下人大喊大叫。
“快!赶紧的!快拿水来让我洗洗!”
院里的丫鬟被他这阵势吓了一跳,半晌才认出来人是谁:“温……公子?!”
姜湄看见温禹这满脸都是鸟屎的模样,也不由后退了一步,捂着口鼻:“禹表哥,你……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温禹狼狈不堪,只对着那群丫鬟大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水给我!”
“是是!”
众人反应过来,这才有人匆匆地打来一盆水。
温禹足足清洗了三遍,这才如释重负般舒了一口气。
姜湄小心翼翼地靠近上前,小声地问:“禹表哥,你不是去见大姐姐了吗?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啊?”
“别提了!”温禹的目光扫向了她,不满地道,“湄表妹,你怎么没告诉我,妩表妹身边有一个土包子?那土包子是怎么回事?还害我在他面前丢尽了脸面。”
姜湄忍不住嘀咕道:“你说沈衍那小白脸?他好像是姜妩带回来的人。也不知道姜妩那是什么眼光,居然看上一个从乡下来的小白脸。”
温禹一愣:“什么?你这意思是,妩表妹有心上人了?”
姜湄一听,便知道要大事不妙,连忙道:“可那一穷二白的小白脸,怎么配得上我的大姐姐?”
她停顿了下,故意用气愤的语气道:“大姐姐是姜国公府的嫡女,身份高贵,自然要是门当户对的人才能配上她的。例如像表哥你这样博学多才、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你说对吗?”
温禹沉吟道:“你说得确有几分道理……那我应该怎么办?”
姜湄给他出主意道:“禹表哥,我大姐姐在桃城待了几年,想必眼光也因此狭窄了。那小白脸一无是处,她说不定只是一时被他的皮囊迷惑。你相貌也不比沈衍那土包子差,你可以多在大姐姐面前多表现你的优秀之处,最好能将沈衍比下去,这样两相比较,她一定看出你的好,并且会被你的才能吸引的。”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温禹眼前一亮,扇子在手心上一拍,但又想起什么,不由狐疑地问,“可湄表妹,你为什么要帮我?”
姜湄转动着眼珠,道:“这……我帮你,当然是觉得禹表哥和大姐姐郎才女貌。我也看出,禹表哥对大姐姐有意思吧,难道你就忍心,她被一堆牛粪摘了去?”
温禹有些犹豫:“我……”
姜湄见状,立刻激将道:“禹表哥,你不会是连一个土包子都比不过吧?”
温禹一听,立刻跳了起来,颇为激动地道:“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土包子!”
“这就是了,禹表哥你可千万不能认出。你如此优秀,一定能将那个土包子给比下去的。”姜湄立刻添枝接叶,“你努力在大姐姐面前展现你出众的才能和学识,她一定会被你打动的!”
温禹眼中流露出一丝决意:“你说得对,我可不能认输。”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姜湄悄悄地勾起了唇角。
***
姜妩带着沈衍离开的姜国公府,才走出一段距离,便听见姜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姐姐!等等我!”
姜妩回过头,果不其然,姜湄正提着裙子小步朝她跑来。
姜妩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三妹,你不是被祖母禁足了吗?”
姜湄气喘吁吁地道:“爹知道禹表哥要登门拜访,特地准许我离开姜府,陪同禹表哥出行,好尽宾主之道。”
姜妩的目光往她身后一转,看到款款而来的温禹,心中了然。但心中所想并显露出来,她只道:“原来如此,那三妹自便。”
话毕,她没有再理会姜湄和温禹,继续带着沈衍前行。
话虽是这么说,姜湄和温禹却始终跟着他们,亦步亦趋。
就这样,原本的二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走出许远,姜妩终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三妹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姜湄立刻看向别处:“我哪有?我们只是刚好走着同一条街罢了。”
又走了一段路,姜妩再回头时,姜湄和温禹二人仍然跟在身后。
带着两只拖油瓶,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姜妩凑近沈衍,压低声音道:“君言,我们把他们甩开怎么样?”
沈衍挑眉,问:“怎么做?”
“等着。”
姜妩拉着沈衍穿过大街,来到一处摊档前,假装在看摊档上的小饰品。
姜湄不好做得太明显,便没有跟着过来,与姜妩隔着一条街道,也假装在挑选摊子上的东西,不时向姜妩投去探查的目光。
等她等下头时,姜妩立刻拉过沈衍向前跑走,转瞬间没入人群之中。
“湄表妹,妩表妹怎么不见了?”
温禹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姜湄抬起头时,才发现视线范围内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她大吃一惊,连忙四处张望:“人呢?”
“湄表妹,这可怎么办?”
“被甩掉了?”姜湄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色一沉,“走,我们分头去找找。”
***
姜妩带着沈衍跑过石桥,在河岸边的垂柳前停下了脚步。
姜妩忍不住笑了出声,脸颊染上了淡红的云团。
沈衍看着她愉悦的模样,也不忍不住被她的情绪感染,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阿妩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姜妩看向他,笑道:“我突然想起,以前我和大哥出门,也是这样把温氏派来的人甩掉的。”
沈衍问:“为什么?”
姜妩道:“温氏派人跟着我们,说是为了保护我们,其实是为了捉住我们的痛脚,然后向姜元明上眼药。”
停顿了下,她似有怀念地道,“虽然我们每次回去的时候,都要被姜元明教训一顿。不过,那是我和大哥最快乐的时光。”
沈衍垂下眼睑,淡淡地笑了。
姜妩想起什么事情,又道:“对了,君言,我记得望江楼就在这附近,既然来了,那就先去那里吧。望江楼是上京最有名的酒楼,那里的点心可好吃了。”
沈衍道:“好。”
似是想到什么,姜妩惋惜一叹:“白芨没有跟来,真可惜。”
沈衍轻笑一声,道:“没关系,说不定他已经自己去过了。”
“也是。”
***
望江楼,又有上京第一楼之称,这里共有五层楼高。从最顶层眺望出去,能够看见上京城外的锦江河,故此名为“望江楼”。
姜妩和沈衍落座后,叫了一壶茶和几碟特色的点心。
店小二托着茶盘过来,一一为他们倒好茶,手艺精湛利落。不一会儿,点心也陆续上来了。
“两位客官,请慢用。”
小二放下点心后,便转身去招呼别桌的客人。
只是这事,姜妩这桌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妩表妹,原来你们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温禹的声音突兀地传入耳中。
姜妩和沈衍循声望去,却见温禹立在他们的桌前,又悠哉游哉地摇着擅自,似乎又恢复回最初那风流倜傥的模样。
姜妩微不可察地轻皱了下眉,并没有将不满显露在脸上:“温公子,你不是和三妹一起吗?”
温禹对此充耳不闻,兀自坐了下来,目光落到了桌上那盘点心上。
“哦,这不是望江楼的特色点心梨花枣糕吗?”温禹一瞥,看向沈衍的目光带上几分鄙夷,“这可是上京最受欢迎的美食,你这土包子一定没见过吧。”
姜妩下意识转头看向沈衍,只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这温禹莫名其妙地挑衅起沈衍来了?
温禹转着手中的扇子,侃侃而谈:“说起着梨花枣糕,这制作可真是复杂,要采摘三月初开的梨花花瓣,因为那时的梨花最娇嫩,最好还沾着晨露的,再加上那望山的山泉水,还有那千金难买的金丝枣,这才能制成一碟好吃的梨花枣糕。”
沈衍喝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道:“是吗?可我知道的,怎么与温公子所说的不太一样?”
温禹讽笑了一声:“哦?什么不太一样?你倒是说说你的版本?”
沈衍道:“梨花枣糕是一道自大盛开国以来流传下来的糕点,是由开国皇后思念故乡而发明的,材料是酸枣。因她的名讳中带‘梨’,又因这糕点是花的形状,因此称为梨花枣糕。自此,梨花枣糕便成为上京一道特色小吃。”
“恕我孤陋寡闻,我怎么从没听过……”
温禹正要嗤笑出声,却听从桌旁经过的店小二赞许地道:“这位公子所言甚是!这梨花枣糕的确是因开国皇后而得名的。”
说着又鄙夷地看温禹一眼:“有些人就是不懂装懂,什么三月初开的梨花,这梨花枣糕里面根本就没有梨花!”
温禹脸上的笑立刻挂不住了。


第40章 人脉
被明晃晃地打脸,连店小二也如此直白地嘲笑自己,温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
“本、本公子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就跟鱼香肉丝里没有鱼一个道理嘛!”
温禹用手中的扇子一敲桌面,强词夺理地道:“我就是、就是故意说错的,好考验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典故。”
说着,他又对着沈衍抬起下巴,一脸傲慢地说:“还好,你这土包子还不算太笨,还知道纠正我故意说错的来历。”
沈衍并不挑破,只是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温公子还真是博学多才。”
“那是自然的。”温禹得意一笑,倏地展开扇子,用力地摇着,然后回头对小二嚷道,“喂,小二,你们这店里怎么那么热?”
“啊?这……不热吧?”
店小二懵了下,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眼。
温禹又用力对着自己扇了几下,不耐地道:“我说热就是热,还不快给我倒壶茶来。”
“哦,好。”店小二忙应了声,脚步匆匆地步入后堂。
温禹继续装模作样地摇着他那把“玉树临风”的扇子,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瞄向姜妩。
姜妩也不理会他,只低声与沈衍交谈起来:“君言,接下来你想要去什么地方?”
沈衍问:“阿妩有推荐的地方吗?”
“我想想……”
温禹看着举止亲密的二人,心里起了一股无名的火气。而姜妩和沈衍说的话题,他竟半点也插不进去,只得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桌上那碟梨花枣糕。
“温公子一直盯着这道梨花枣糕,是想吃吗?”沈衍看到他这副模样,于是礼貌地邀请道,“反正我和阿妩也吃不完,若不介意,尽管一尝。”
温禹下意识便道:“那我就……谁想吃了?”他蓦地反应过来,连忙刹住了话题,重重地哼了一声,大义凛然道,“本公子就是饿死,也绝对不吃嗟来之食!”
他露出一脸“我早就看穿你的计谋了”的表情。
这土包子分明是想侮辱他,幸好他英勇机智,看穿了他的计谋!
“本公子有的是钱,想喊什么叫喊什么,用不着你的施舍。”
说着,他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空着的一桌坐下,豪气万分地喊道:“小二。”
店小二提着茶壶,小步跑了过来:“来了,客官,您又有什么吩咐?”
温禹咳了一声,故意拨高了声音:“你们望江楼最有名和最贵的菜式都有哪些?”
店小二说道:“我们望江楼最有名的菜色,自然是清蒸大闸蟹、叫花鸡、坛子肉……而最贵的菜,有佛跳墙、一品熊掌……”
他报了一连串的菜名,足足有十多样。话毕,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温禹:“客官,你看有想吃的吗?”
“那就……”温禹一挥手,几乎不假思索地道,“全都给我来一遍!”
小二却是愣了:“这位公子,你一个人点这么多菜,恐怕吃不完吧?”
温禹瞪他一眼,道:“怎么,有钱你们还不赚了?”
“好好,我这就给你上。”
小二苦着一张脸走开了。
很快,温禹点的菜上齐了,密密麻麻地堆了一桌,几乎要放不下了。
这桌精致可口的吃食,令人食指大动。
温禹拿起筷子,正要开吃之时,却发现沈衍连半个眼神也懒得施舍给他。
他忙不迭地朝姜妩眨眼示意,但姜妩只顾着夹菜给沈衍,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咳!”
温禹心中大急,忙用力咳一声。
沈衍果然被他的咳声吸引,朝他看了过去,脸上显露出来的却不是温禹想象中的羞愧之色,而是奇怪地问:“温公子,你是得了眼疾吗?为何眼睛眨个不停?”
温禹面色一僵,有些生气地道:“呸呸呸,什么眼疾?你这乡巴佬是在诅咒我吗?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没半点见识。”
他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夹了一块蟹膏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道:“看见了吗?来望江楼,不叫多几样菜式,岂不是白来一趟?”
姜妩盯着他看,几乎要忍俊不禁。
温禹却怎么看,都觉得姜妩像是在跟他示好,于是吃得更加卖力了。
***
“嘶——”
温禹扶着腰,艰难地从望江楼里走了出来。此时此刻,他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压成一团,难受极了。
没想到,在风卷残云之后,还真是给望江楼的小二说中了——他吃撑了。
“可恶!我恐怕是上了那土包子激将法的当了……”
温禹自言自语地道。
可等他抬头时,姜妩和沈衍已经走远了。
温禹也顾不上快要撑破的肚子,忙大步追了上前。
“等等!”
***
白术从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后转了出来,看着温禹的背影,少顷皱眉道:“那个温禹还真讨厌,像盏大灯笼似的挤在主上和姜姑娘中间。”
白芨手中提着一串鱼丸子,边咬边提议道:“要不,我们套麻袋把他揍一顿?”
白术转过头,白芨立刻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捂着脑袋道:“我只是胡说的,白术,我警告你,你别再打我的头了!再打就变傻了。”
白术道:“别那么紧张。我是想说,你这主意不错。”
***
温禹找到姜妩和沈衍的时候,他们正在一间成衣铺中。
姜妩正在店铺里试衣,而沈衍留在外面等候。
温禹当即大步追了上前,气喘吁吁道:“喂,土包子,你给我站着!”
沈衍循声回过头,挑眉问道:“温公子有何指教?”
温禹定了定神,大摇大摆地走了上前,露出一脸傲慢的表情:“这里是上京最繁华的街市,你这土包子第一次来,是不是被震慑了呢?”
说着,又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沈衍,道:“你接近妩表妹,不过就是为了钱财吧?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财,但你要立刻离开上京。”他的语气里夹杂了几分嫌弃,“以你这种身份,根本就配不上妩表妹,你最好能有点自知之明。”
沈衍微垂眼睑,反问:“那哪种身份才配得上阿妩?像温公子你这样的吗?”
温禹得意地接话:“自然是……”蓦地意识到什么,他不由瞪沈衍一眼,“别叫的如此亲密!阿妩是你这样的人能叫的吗?”
他又清了清嗓子,道:“能配得上妩表妹的,自然是身份高贵之人。”
沈衍一脸虚心请教的模样:“哦?身份高贵之人?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身份高贵呢?”
他这副表情,仿佛取悦了温禹。
温禹得意洋洋地笑了一声,指向前方一间气派的府邸,道:“看到前面那府邸了吗?那是苏家的府邸。”
“上京苏家,你知道吗?”未等沈衍回答,他又摆了摆手,一脸鄙夷地道,“哼,算了,问你也白问。你这从穷乡僻野出来的土包子,肯定不知道。”
沈衍不动声色地道:“愿闻其详。”
“算你识趣。”温禹道,“那可是上京苏家,苏家你知道吧?上京三大家族之一,手中握有兵权的大家族,甚至能跟新帝抗衡的苏家。”
话音落下之时,有一名身穿着靛蓝锦袍的公子骑马经过,正向着苏府而去。
他面容俊朗,双眸深邃,剑眉英挺,虽然面无表情,但却给人从气势上的震慑和压迫。他的手上提着一把宝剑,剑柄爬着云纹,一看就是价值非凡。
“看到前面那位骑着马的公子吗?”温禹指着那锦袍公子道,语气颇为自豪,“他就是苏府的嫡出大公子苏翎,目前正在兵部里任职,也是我的结拜的义兄。在上京这种地方,人脉是很重要的。像是我,因为背靠苏家,所以在上京才能够横着走。”
“若是你能够识相,乖乖从妩表妹身边离开。我可以认你作小弟,有我小弟的身份,上京一些高门子弟,也会给你三分颜面。要是你哄得我高兴了,我还可以将你荐举给我的义兄,若有幸能入他的眼……”
似是看到二人,苏翎勒紧缰绳,翻身下了马,朝他们这边走来。
温禹始料未及,一改傲慢的态度,朝苏翎一躬身,脸上挂上讨好的笑容:“苏大人,还真是巧……”
未料对方将他动作了空气,直接越过了他,看向沈衍。
“君言,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第41章 又见
“你不是不久前才……”
沈衍笑着打断:“翎表哥,我来上京,自然是有要事要办。”
“表表表……”温禹瞪大了眼,仿佛得知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秘密,一瞬间哑了声般,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翎表哥?!
苏翎微微一怔,心底了然,看他的眼中添了几分柔和:“原来是这样,你难得到来一趟,要进来坐一会儿吗?”
沈衍道:“不了,我今日还有别的事情,改日再登门拜访。”
温禹只觉得,刚才他对沈衍说过的那些话,全都化作了流星,狠狠地砸回到自己的头上。他将话吹嘘得有多天花乱坠,现在脸就有多痛。
他不可置信地道:“苏苏苏大人,您和这土……沈公子是表亲?”
苏翎转头看向他,皱眉:“你是?”
温禹像是被人狠狠掴了几巴掌一样,脸又红又痛。
他只得硬着头皮提醒道:“苏大人,我是温家的温禹,上个月我们才在望江楼见过面啊,您难道不记得了吗?”
“温家?”
苏翎回想了下,语气淡淡道:“抱歉,我没有印象了。”
说着,他回过头,对沈衍道:“那有空再到府上作客,祖母和父亲都很挂念你。”
沈衍含笑道:“好,我先告辞了。”
临走前,他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温禹一眼。
目送着他远去的身影,温禹突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忙大步朝苏翎追了过去,急切地问道:“苏苏苏大人,敢问那土包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苏翎本不想理睬他,但听到他的话,不由停下脚步,冷眼回视:“你竟敢叫他土包子?”
温禹惊慌失色,忙道:“苏大人恕罪,我、我只是一时口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