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白芨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白术不满道:“白芨,你到底是哪边的?”
白芨说:“就算那个丑八怪有错,食物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用泻药害它们,它们是无辜的!”
白术嘴角抽了抽:“我又没说下在食物里。”
白芨突然拍了大腿一下,大笑起来:“哈哈,主上那一句反击真漂亮,你看到没,那丑八怪脸都绿了。”
白术不语,等姜妩和沈衍走远后,从暗处走出,走向了就近的一个花灯摊子,向摊主询问道:“我见那两位姑娘对猜谜很是厉害,她们是什么人?”
“哪两位?”摊主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术道:“就是穿着粉衣和穿着绿衣的姑娘。”
摊主了悟,道:“哦,你说她们?那位绿衣姑娘是我们江城知县的掌上明珠林知微,而那位粉衣姑娘则是我们这里的名人。”
“哦?此话何解?”白术挑眉。
摊主笑道:“她就是上届花灯节的猜谜魁首,张府的千金张青青,有‘江城女诸葛’之称。”
“这位张小姐家世显赫,叔父乃上京的皇商,张家在我们江城也是大户人家,就连江城知县也要对张家礼让三分。”
皇商是专门为皇家采办物资的商人,但所谓士农工商,商排在末等,在白术看来,也是不流入的商贾之人罢了。
白芨也听到了摊主的话,顿时不屑道:“原来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被捧人得如此骄纵。”
白术满心的嫌弃:“还‘江城女诸葛’?我看她不及姜姑娘的万分之一,是怎么得到这个名头的?”
“兴许人家的确有这个实力吧。”白芨随口说了一句。
白术摇头:“不,我觉得,她们很快便会被打脸。”
白芨一愣,不解:“为什么?”
白术指向一处。
白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了然。
***
另一厢,张青青与林知微正在对姜妩评头论足。
林知微道:“那女子一身红衣,整个人像秦山姥姥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说话时,她暗中观察着张青青脸上的表情。见她嘴角微扬,又接着道:“青青,该到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这次魁首非你莫属。”
这话说得,仿佛猜谜魁首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张青青对她的吹捧很是备用,敛起脸上的骄傲之色,她伸手去取花灯上的纸条。
在看到纸上的谜题时,她柳眉轻蹙:“今年的谜题为何难了这么多?”
林知微说道:“听说今年的谜题,是由一位从上京而来的老夫子出的,所以才会……”
一声陡然传来的惊呼打断了她们——
“今年的猜谜魁首诞生了!”
“什么?这么快就诞生了?”
林知微神色一僵。
张青青猛然抬头,眉目中写满了错愕和不能置信。
***
姜妩轻而易举地摘下了那盏六面的走马花灯,微笑着递向沈衍。
“君言,送你。”
烟火璀璨,映得她的黑眸明亮。
沈衍对上她澄澈的目光,心中漫上了道不清的情绪。他接过花灯,微微弯唇,道:“可这里那么多花灯,我们该如何提回去?”
姜妩想了想,说道:“你挑几盏喜欢的,剩下的都送给有缘人吧。”
沈衍没说话,他低头看向放在脚边的那堆花灯,却别有心思。
姜妩送他的东西,他并不想送人。
他自有办法,将所有花灯都带走。
***
旁人的议论声化作了声声讽刺,刺得张青青耳朵生痛。
“这次的魁首还是张青青姑娘吗?去年和前年两届的魁首都是她呢。”
“不是她,是一位从外地来的姑娘。”
“哦?外地的姑娘,那当真是厉害,去年张青青姑娘不过才解了半数的谜题,艰难地险胜了第二名方才夺得魁首,这次那位姑娘,竟将全部的谜题都解开了。”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她们刚刚才嘲笑完姜妩,而眼前这事实就像迎面甩来的一巴掌,让她的脸火辣辣的痛。
姜妩说的那句话,张青青自是听到了。她们望不可及的花灯,转眼间成为别人嫌弃不要的东西。
风头被夺去,张青青心中又恼又恨。
林知微担忧地看她一眼:“青青……”
张青青紧咬着牙关,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她思索片刻,唤来随从,往他掌心放了一绽碎银,吩咐道:“遣人打听下,那个夺得魁首的红衣女子是什么来历。”她探究的目光在远处姜妩和沈衍的身上转了一圈,又道,“还有她身边那位公子,也详细调查一番。”
“是,小的晓得了。”
第21章 错认
黄昏已过,天色渐渐沉淀成一片深黑,唯有点缀在江城上的花灯散发出的光亮支撑起视线。
“咻——”
一道道白亮的光骤然划破天际,夜空的黑幕上盛放绚丽的花朵。
沿着河边漫步,姜妩察觉到沈衍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奇怪地道:“君言,为何一直看着我?”她下意识抚向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沈衍眼底有笑意流淌:“不是,只是觉得……阿妩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姜妩抬头看向天空,带着些许的向往:“是啊,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热闹的集会。”
沈衍问:“上京没有花灯节吗?”
姜妩道:“也不是,只是没有机会与喜欢的人一同……”蓦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微微红了脸,着急地解释起来,“抱歉,君言,我的意思是,我兄长时常不在上京,我……”
沈衍握住了她的手,他手心的温暖带走她指尖的凉意:“嗯,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只有你一人,还有我在。”
姜妩怔怔地看着他,眼底的漆黑被遍地的灯火照亮。
她低声道:“……好。”
沈衍又问:“阿妩回到上京后,有什么打算?”
姜妩轻轻摇首:“听雪也问过这问题,我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等到回到姜府,再作打算吧。”
沈衍没有说话。
姜妩以为他是担心到上京后会无所依靠,连忙道:“你放心,即使我处境艰难,但到了上京,我也会护着你,不让你被别人欺负的。”
沈衍眉眼轻垂,令人捉摸不清他此时的想法。
说话间,又放烟火了。所有艳丽的颜色几乎都聚集在天空之上,为夜空化上浓妆。
刹那灿烂的光照出一个坐落在角落的花灯摊子。
“好看的花灯和饰品,客官快来看看。”摆摊的是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当看到沈衍等人走近时赶紧吆喝起来。
姜妩走上前,打量着挂在栏上的花灯,都是手工制作的,模样普通,并无什么特点。
但她的目光随即被一件饰品所吸引。
灯火勾勒出她脸上神色的变化,她伸手在摊上拿了一个玉晶制品,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这是什么?”
“姑娘真是识货,这是我们江城本地的特色之一,玉晶花灯啊。”妇人笑道,“江城人都喜爱这种饰品,买回去后在底部刻上名字,便得一生幸福美满。”
玉晶花灯,说花灯却又不是花灯。只是一小块玉晶石,雕刻成花灯的模样。
姜妩手中这盏,是荷花模样的玉晶花灯,小巧玲珑,每一片花瓣都雕刻得活灵活现,在暖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姑娘可喜欢?价格虽有点贵,但千金难买心头好。”妇人又补了一句。
姜妩还在犹豫时,沈衍已付过了钱。
妇人看着手中那一绽银子,顿时愣了:“这……有点多吧。”
沈衍道:“剩下的就算作打赏吧。”
妇人连连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姑娘。”
姜妩回过头,略有惊讶地看向沈衍:“君言,你……”
沈衍眼眸深黑,声音含着笑意:“阿妩送了我这么多花灯,我也该礼尚往来才是。”
晚风徐徐吹来,带着人群的温度。
“砰——”又是一轮烟火,在天空展示出它最美丽的一面。
***
入夜后,街上的人更多了,大街小巷热闹极了,叫卖声和人群吵杂声混成一片。
大街小巷人潮汹涌。姜妩沿路观赏着江边的花灯,在看到江山一艘自远处缓缓驶来的画舫时,她立刻雀跃地抓向沈衍的衣袖。
“君言,你看那……哎?”
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她再抬头时,才发现身旁已没有了沈衍的身影。
不过片刻的走神,他们就被人群挤散了。此时只剩下她孤身一人立在人群之中。
“君言?”
姜妩顿觉不妙,立刻向四周张望。她的声音不大,很快淹没人海之中。
她心里担忧,立刻穿过人群,寻找沈衍的身影。
不知道走了多久,姜妩察觉到身边的人渐渐少了。她一抬眸,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拱桥前。
一道身影正站在桥上,背对着她,眺望着远方的河流。
姜妩不由一喜,立刻快步走上前去,唤道:“君言!”
那人似是一怔,缓慢地回过头来。
“砰——”
烟火绽开的一瞬,照亮了天际,也让姜妩看清眼前之人的长相。
男子同样着着藏青色的锦袍,长身玉立,容貌俊美无俦,眸中仿佛积蓄着千年不化的寒冰。
穿着和身形虽与沈衍相近,却不是他。
姜妩赶紧道歉:“抱歉,我认错人了。”
她正想要收回手,却被对方一把扼住手腕。
“你……”
在看到她明艳的容貌时,对方也不禁一愣,但眼底的神色随即被冰冷覆盖。
男子眸中似有暗涌翻腾,声音极冷:“你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
姜妩惊呆,一时反应不及。
“是谁派你来的?”男子力道收紧,声音冷厉,“你这种把戏,本侯可见得多了。”
这人好生无礼!
“放开我!”姜妩被抓得生疼,赶紧用力一挣,将他甩开。
她退开了好几步,看他的目光警惕而戒备。
男子颦起剑眉,目光犀利:“你……”
“莫名其妙。”姜妩嘟囔一句,瞪他一眼,转身跑掉了。
男子目视着姜妩远去的身影,冷眸微眯,脸上带上了一丝阴郁。
这时,一名侍卫打扮的人跑到桥上,在男子身后停下,小心翼翼地问:“侯爷,您没事吧?”他抬头,看到前方远去的身影,顿时明了,“又是一个居心叵测想要接近侯爷的女子。需要属下去查一查对方的身份吗?”
男子面无表情,冷冷道:“不必了,不过是寻常的欲擒故纵把戏罢了。”
天空中的烟火渐渐熄了,四周安静下来,一时寂静得有些诡异。
不安的夜色中,杀机渐现。
突然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支泛着黑光的箭镞直直朝着男子而去。
侍卫惊呼:“侯爷,小心!”
“铮!”一柄乌黑的剑拦住了那气势汹汹的箭镞,一下子将其斩成两段。
男子目光渐冷,脸上仿若蒙上一层寒霜。
同时,数十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道旁的房屋顶上,手中拿着各式武器,那锐利的兵器上闪着森冷的光芒。
几乎同时,屋顶上的身影一闪,那些人已朝着他扑来。
***
空气中仿佛有不安的气息传来,姜妩跑出许远,忽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远方的天空上,有烟花升起,在夜空的黑幕上绽开美丽的图案。
……原来是又放烟火了。
直到拱桥从她的视线范围隐去,她终于在一座商铺前看见了沈衍。
原来他并没有走远,一直都停在原地等候她。
“君言!”
姜妩加快脚步,朝他走去。
沈衍迎上前,将她接住:“阿妩,你没事吧?”
他低头,一眼就看到她手腕处的异状。若凝霜雪的皓腕多了一圈红痕,似是被人用力勒出来的。
“你的手……”他眸色一冷,声音隐隐透出一点森冷怒意。
姜妩下意识将手藏衣袖里藏了藏,道:“我没事,只是刚刚遇到了一位无礼之人。幸好我跑得及时,才没有被伤到。”
“无礼之人?”他的声音无端冷了几分,“这是被那人弄的?”
***
屋顶上,白术将欲要冲动上前白芨的拦了下来。
白芨扭头,不解地问:“白术,为什么要拦我?那登徒子竟对姜姑娘无礼。”
声音里隐含着一丝怒意。
白术摇摇头,道:“现在还不宜暴露主上的身份。”
“可……”
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群黑衣刺客,与那名无礼的男子激烈地搏杀起来。
打斗的声音极大,很快拉去两人的注意力。
“……哎?那群刺客……”
白术也是一怔。
白芨幸灾乐祸道:“啧,看来那人仇家挺多的呀。”
白术却想得比白芨要要深远,他神色凝重道:“白芨,你去查探一下对方的身份,我继续去跟着主上和姜姑娘。”
“好。”
下一秒,二人一同融入了夜色中,隐去了身形。
第22章 传闻
回到客栈,姜妩将一盏兔儿花灯送给听雪。
“姑娘,这灯真的是给我的吗?”听雪捧着花灯,一脸的受宠若惊。
姜妩面不改色道:“对,我在街上猜灯谜的摊子看到这盏花灯,想起你属兔,所以就把它带回来给你了。”
听雪欣喜道:“多谢姑娘,奴婢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客房中的对话落入耳中,沈衍忽地停下脚步。
“不就一盏花灯,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白芨撇了撇嘴,见沈衍一言不发,又忍不住附到白术耳边,压低声音道:“要是听雪姑娘知道姜姑娘送了一堆花灯给主上,她会不会气坏?”
“咳咳。”白术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扔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客栈的横梁上,啾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有些困惑地歪着脑袋。
“啾?”
***
一夜安然度过。
翌日醒来,店小二刚送来早点,客栈外头突然传来阵阵的喧哗声。
姜妩推开窗户,但见街上热闹极了。大街小巷多出了一些官兵的身影,他们一间接一间店铺地询问搜查过去。
姜妩回过头,疑惑地道:“君言,我们昨日来到时,没有看见这么多的官差吧?”
沈衍微微颔首:“没错,昨天在街上,并没有看到有官差的身影。”
白术接话:“这时出来了这么多官差,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说着,他打开门,叫来小二:“小二,街上为何有如此多的官差?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店小二匆忙跑来,道:“几位客官有所不知,江城最近来了一位大人物,目前就住在林知县的府邸上。可这位大人物的行踪不知为何泄漏了风声,就在昨日,他遭遇了一场刺杀。”
“出了这等大事,知县大人自是万分紧张。所以府衙一大早贴出了告示,要重金悬赏那些刺客的同党。想必街上的官差,是来搜查刺客的踪迹的。”
白术道了一声谢,关上门,回到沈衍身边。
白芨奇怪道:“大人物,江城除了知县,能有什么大人物?”他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倏地看向沈衍,“莫非是……”
沈衍表现从容,一言未发。似乎这事与他毫不相关。
姜妩疑惑地问:“莫非什么?”
这时,听雪开口接过话题:“昨日在客栈里,奴婢也听见其他人的议论了。那位大人物,大概是宣平侯。”
此话一出,所有人无不一怔。
“宣平侯?”
白芨惊讶道:“是上京宣平侯府的侯爷楚衡么?他竟然在江城?”
宣平侯楚衡。
有关他的事情,姜妩也略有耳闻。
宣平侯的祖母是前太后的嫡妹。纵使在上京,也是只手能遮半边天的人物。即使是废太子,曾经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他今年不过二十有六,长相俊美。传言他手段很辣,冷漠阴狠,不近女色,对敌更是不假辞色。
同时,他还是上京贵女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
听雪语速飞快地说着她打听来的消息:“嗯,奴婢听闻,那宣平侯是厉害的人物。以前我听说,曾经有不长眼婢女仗着自己貌美,爬上了他的床,结果被他折断了手脚扔进了军营。还有一些想要攀上高门的世家千金,也同样被……”
姜妩目露疑惑:“咦?评价一个人厉害,不是应该他为本朝作出的贡献如何么?什么时候以对付女人的手段厉害作为衡量的标准了。”
“这……”听雪一愣,回味过来,“对啊,这可真奇怪。”
“不要太过相信传言,若宣平侯真如传言说的那般,有通天手段,这江山或许早已易主。”姜妩语气平缓,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新帝也不会是现在那位了。”
“嘶——姑娘!”听雪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紧张地向四处张望,赶紧去把门窗都关紧,又跑了回来,压低声音道,“这种话还是别随便说,万一让有心之人听见就糟了。”
“无妨。”沈衍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唇,看似心情极好,“阿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里有我们。”
听雪瞟他一眼,小声地嘟囔:“你们有什么用,万一真出什么事了……”
这小白脸儿就只能当摆设罢了。
这句话,她当然没说出口,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姜妩道:“好了,既然与我们无关,那就不必理会了。等明日一早,便启程离开这里吧。”
言毕,姜妩突然想到一事。
昨日她在拱桥遇到的那名无礼之人,自称“本侯”,气质亦不同于常人。
……他会不会就是宣平侯楚衡?
***
林知县府。
身穿着锦袍的男子坐在房中的首座上,修长的手转动着手中的香茗,冷漠地看着跪在脚边的林知县,凉薄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林知县,看在你对本侯忠心耿耿的份上。暂且饶恕你一次,下不为例。”
说话之人,正是宣平侯楚衡。
“是,多谢侯爷宽恕。”林知县重重地将头往地上一磕,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冷道:“下去吧。”
林知县如获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他离开时,恰好有侍卫前来复命。
“侯爷!”
宣平侯并未抬头,只问:“昨日那批刺客是何人派来的?”
侍卫神色犹豫:“这……我们已将能用的酷刑都上了一遍,可那些被活抓的刺客始终不肯吐露一句话。”
宣平侯面色一沉,将手中的茶杯往旁边一放,冷冷地道:“昨日有关人等,让他们各领杖刑二十。”
侍卫脸色一白,忍着心中的颤栗,道:“是。”
“昨日的事……”
宣平侯的思绪飘到了一抹嫣红上,眼中有浓重的疑色闪过,他突然开口道:“去查一查昨日那个红衣女子。”
侍卫一愣:“您是怀疑……”
宣平侯不语,只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
侍卫浑身一僵,立刻低下了头:“是!”
***
陪姜妩用完早点,沈衍回到自己的房中,听白术和白芨将江城的消息一一汇报。
“江城一切安平,除了宣平侯楚衡遇刺之事,近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不过……”
在听到白术提及宣平侯楚衡时,沈衍眸色一凛:“昨日伤到阿妩的人,就是楚衡?”
“没错,就是他!”白芨斩钉截铁道,“昨天属下亲眼……咳,打听的时候,亲耳听见的。主上,他实在太过份了!”
“真是好极了。”
声音听不出喜怒,这是发怒的征兆。
白术与白芨交换了一个目光,又道:“除此之外,最近有两拨人在查姜姑娘。”
“两拨?”沈衍眉头一挑,声音略略拔高。
“没错,都是江城内的人,一拨来自于宣平侯;另外一拨,是皇商张家,想必是昨日那名叫张青青的女子。”
沈衍冷嗤一声:“他们要查,那便让他们查,但不该让他们查到的事情……”
“是,属下明白。”
白芨迟疑地开口:“主上,还有一件事,就是……”他艰难忍笑,好不容易才用严肃的语气将话说完整,“昨日刺杀宣平侯的那批刺客其实是冲主上而来,但他们似乎把宣平侯错认成主上,所以……噗!”
他还是忍不住喷笑出声。
白术不着痕迹地捅了他一下,接过他的话:“宣平侯似乎白白给主上背了锅。”
“这和主上有什么关系,依我看,都是他太过招摇惹的祸。”白芨哼了一声,“而且替主上背锅,是他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