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没有弄错。”江澜冷冷道,将一叠账本扔到他的面前。
钱县令瞪圆了眼睛:“这、这些是……”
江澜道:“桃城县令钱才多,为官二十栽,共收受贿赂黄金十万两、白银九百万两,除此之外,还勾结周边的土匪和当地富商,任由他们在此地行凶作恶,鱼肉百姓,其他的恶行更多不胜数。这些都是你贪污的证据,你可还有话说?”
钱县令面如土色,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下来。
“将他收监,听候发落。”江澜声音冷厉,“带走!”
钱县令瘫倒在地上,像一条死鱼一样被人拖走。
完了,一切都完了。
***
江澜带来的人将钱县令押走后,公堂上余下一片狼藉。
“公子!”白术和白芨赶紧将剑收回鞘中,快步朝沈衍走去。
似是听到这一声叫唤,江澜往这边看了一眼,径直朝沈衍等人走来。
姜妩咬紧下唇,如同沈衍刚才保护自己那样,挡到他的身前。
江澜侧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收回视线,神色未改。直到走到白术面前,他才停下脚步。
姜妩正奇怪时时,只听江澜对白术道:“白大……哥。”
“白大哥?”姜妩惊讶。
“这……”白术不自然地停顿了下,才解释道:“姜姑娘,其实我和江大人自小认识,我们是结拜的兄弟,所以他唤我作大哥。”
江澜面不改色道:“没错,白大哥所言甚是。”
姜妩心中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
难怪冒充钦差的时候,沈衍表现得有恃无恐,原来白术和钦差有这一层关系。
一切也能说通了。
江澜道:“这次多得你们,我才搜集到钱县令贪污的证据,为朝廷除去这匹害群之马。这次你们不但无过,还有功。”
“对对对,江澜……大人说得对。”白芨赶紧接话。
姜妩眼底浮起一抹疑惑:“江大人您是如何知道我们……”
话未说完,却被两声咳声打断。
姜妩想起沈衍的伤势,忙回过头:“沈公子,你的伤……”
沈衍的脸色看起来又白了几分,他虚弱地道:“我没……”
忽然间,姜妩只觉得自己的肩头一重,沈衍枕到她的身上,已然晕过去了。
“沈公子!”
“公子!”


第18章 称呼
看到姜妩带着浑身是血的沈衍从外面回来,听雪着实吓了一大跳。
“姑、姑娘,您去哪里了?怎么浑身都是血?”她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姜妩的衣服上也有血迹,那是她搀扶沈衍的时候被沾上的。听雪心惊胆战地将姜妩全身上下打量个遍,看见她完好无整,方才松了一口气。
姜妩道:“我没事,是沈公子为了保护我受伤了,你快去请大夫。”
得知沈衍是为了姜妩才受伤的,听雪第一反应便是——
真是没用的小白脸,如此弱不禁风的,以后该如何保护姑娘?
尽管万分嫌弃,但听雪还是听从了姜妩的吩咐,迅速前去医馆请来了大夫。
碰巧何大夫外出了,她请来的是其他的大夫。
大夫揭开沈衍的衣服,待看到他的伤口时,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嘶——这些伤,是如何弄的?”
沈衍身上除了刀剑伤外,还有几处瘀伤。
姜妩不想细说其中的缘由,只道:“是不小心在屋中弄伤的。”
“屋中?”大夫微微皱了一下眉,接着道,“新的这道伤口倒不深,上药包扎后,静养几天,很快便能愈合。只是那些旧伤……”
姜妩问道:“他的旧伤很严重吗?”
“也不是,只是身上有伤,还是别胡乱走动为好,尤其是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大夫委婉地提醒道,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有,要按时换药,切记不能碰水。”
姜妩总觉得大夫看她的目光一言难尽,但并未细想。
她道:“好,多谢大夫,我晓得了。听雪,你送大夫回去。”
“是。”
看着听雪将大夫送出门,白芨也奇怪地道:“不就一点小伤,这大夫为何如此大惊小怪?”
姜妩回过头时,沈衍已经醒来。
他正要起来。
。姜妩连忙上前,扶住了他:“不要乱动,不然你的旧伤口又要裂开了。刚刚大夫才给你上了药,我先帮你包扎。”
沈衍道:“劳烦了。”
姜妩扶他坐起来,拿过一旁的纱布,缠到他的手臂上,小心翼翼地绕权绕了一圈。,
沈衍看着她低头专心致志的模样,眸中墨色渐深,心情复杂难言。
他低声道:“阿妩,抱歉让你担心了。”
姜妩动作一顿,愣住了。
她抬头,眼中写满了惊异:“你……唤我什么?”
“我觉得,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再唤你姜姑娘,似乎太生疏了。”沈衍垂下眼帘,“你可以唤我君言。”
见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又道:“我的表字。”
“若是你觉得唐突,可以忽视我这……”
但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她道:“君言。”
沈衍有些意外,抬眸看向姜妩。
姜妩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抚上他的发顶。
沈衍怔住。
沈衍看到在姜妩身后不远处,白术和白芨皆是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一个淡淡的眼神瞥了过去。
接收到他的眼神,两人方才如梦初醒,十分自觉地退了出去,还顺手替他们掩上了门。
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姜妩仿若未觉,轻声道:“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沈衍听出她语气中的自责,连忙道:“不,这不是你的错。”
姜妩却道:“放心吧,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受伤。”
沈衍:“……”
“阿妩,这些事还是由我……”做比较好。
可他对上姜妩认真的眼神,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沉默了会,又道:“阿妩,有一件事,我想我不能再瞒着你。”
“嗯?”
沈衍问:“你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遇上的那群流寇吗?”
姜妩点头:“记得。”
沈衍眸色深沉晦涩:“那些并非普通的流寇,他们是直冲我而来的。”
***
新任监察御史江澜行事手段雷厉风行,只用了两日,便将钱才多的底细和桃城近来发生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不负他雷霆之名。
当日韦依依与杨文耀相约见面,却遭到韦员外的阻拦。韦依依便在丫鬟锦绣的协助下偷偷出了府,谁知道到了约定的地点,等来的不是杨文耀,而是郑师爷。原来郑师爷透过锦绣,假借杨文耀之名将她骗到此处。
而桃城前县令钱才多这等大贪官落马,乃是大快人心之事,桃城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至于钱县令的侄儿王苟虽然与命案无关,但他多年来仗着钱才多的关系,在桃城横行霸道,钱才多贪污之事,其中也免不了他的关系,因此他也被关进了大牢,如同斗败的公鸡,再也没了平日嚣张的气焰。
没了钱才多的庇护,桃城周边的流寇横行肆虐的现象也得到了遏制。
不到两日的时光,桃城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桃城正因为这两件大事闹得沸沸扬扬时,姜妩正在院落中树下的阴凉处,逗着啾啾玩。
她将糕点掰碎,却不急着投喂啾啾,而是在它面前来回晃动。
啾啾吃不到糕点,生气了,扑上来啄她的手指。
姜妩忍俊不禁,抬头时,无意间看到听雪气呼呼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姜妩疑惑地问:“听雪,谁又惹你生气了?”
听雪道:“姑娘,外面又有关于您的传言……”
姜妩并不在乎,只道:“别人的嘴巴又不长我们身上,想说什么,便任由他们去说吧。”
听雪着急道:“不是的,他们说,说姜府的小姐招赘了一位上门的女婿,还……还……还……”
“还什么?”姜妩动作一顿,抬头好奇地问。
听雪咬了咬唇,气愤地说:“还总是在他身上行可怕的房中之术,让他……”
姜妩:“……”
听雪满腹狐疑:“真是奇怪,怎么会莫名其妙传出这样的传言?”不会是沈衍那小白脸散播出去的吧?
姜妩似乎明白过来,前两天,那大夫离开时一言难尽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了。
五年前,姜妩被驱逐到桃城时,也时常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这些年,有关她的传言渐渐淡了,没想到在她即将离开桃城之际,和她相关的话题又再死灰复燃。
***
透明的热水注入杯中,很快变成一汪澄碧,清冽的茶香从杯中溢出,弥漫一室。
沈衍捧起茶杯,浅酌一口。
白芨站在他的身旁,问道:“主上,你不见江澜吗?”
沈衍道:“不了,他还有要务在身,让他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情吧。”
白芨有些犹豫:“但桃城这边没了县令,不怕别有用心的人胡作非为吗?”
沈衍漫不经心道:“江澜会暂时留在桃城,直到新的县令上任后,他才会离开。”
白芨了悟:“这样啊……”
这时,屋外有脚步声传来。
很快,白术从外面进来,却一脸凝重之色。
他带来了一个消息:“主上,昨日郑师爷死在了牢中。”
“死了?”沈衍动作微顿,抬眸看他,“怎么死的?”
白术目光凝重道:“是被人毒死的。”
白芨吃惊道:“什么?是什么人干的?大牢守卫严密,竟然还能让人……”
白术压低声音道:“嗯,郑师爷所中的毒与之前我们在江州遇到的如出一辙,此事绝不简单。”
沈衍没有接话,他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起身走出房间。他停在檐廊前,看向正在树下与啾啾玩耍的姜妩。
和煦日光落到女子如云的乌发上,她的一袭红衣仿佛凝聚了天下所有耀眼的红,在满庭桃花的映衬下更加明艳。
白术跟在他的身后,低声问:“主上,这件事要告诉姜姑娘吗?”
“不了。”沈衍收回目光,回头看二人一眼,目含警告,“记得……”
白术与白芨对视一眼。
“属下明白。”白术心领神会地道,“我们必定会守口如瓶。”
就在这时,啾啾向沈衍飞了过来,落到他的发顶上,像一团绒球缀在上面。
“啾!”
姜妩向他走来,朝他微微一笑。
“啾啾看起来也很喜欢你呢。”
她又道:“明日辰时,我们便出发吧,估计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便能到达江城了。”
沈衍眼中浮现出柔和的笑意:“好。”


第19章 传说
江城县,是通往上京必经的县城,因为临近暮江,因此被叫作江城。
日暮时分,姜妩一行到达了江城。
因位处江南一带的中心,与桃城这种小县相比,江城自然繁华不少。
夜幕降临之际,江城里反而更为热闹了,道路两旁叫卖的小摊贩也渐渐多了起来,姜妩早时听说过江城的夜市曾有千灯照碧云的盛景,此时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进城,白芨便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去寻找江城那些肥美的水鸭。
前往客栈的路上,姜妩看到有捏糖人的摊子,等在客栈落脚后,她让听雪留在客栈里整理行李,然后拉着沈衍出去看糖人。
卖糖人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大爷,看见着着一身红衣的姜妩,他笑着问道:“两位不是本地人吧?”
姜妩惊讶:“大爷您是如何知道的?”
老大爷道:“我们江城本地有一个流传甚广的民间传说,以至于除了喜庆的日子,本地人很少会穿红衣。平时街上穿红衣的,大多是外地人。”
姜妩与沈衍对视一眼,“什么传言?”
老大爷却卖了个关子:“姑娘可知道,离江山最近的一座山叫什么山?”
姜妩想了想,道:“我依稀记得……是秦山。”
“没错,就是秦山。”老大爷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地道,“很早的时候,江城里便有秦山姥姥的民间传说。”
“秦山姥姥?”
老大爷说道:“传说中秦山姥姥是居住在秦山中的大妖怪,她喜着红衣,外型是美艳的绝色美人,但是专吸人血,尤其喜爱年轻美貌的女子,时常会在夜间跑出来吸食人血。所以江城人总爱用秦山姥姥来吓唬小孩儿。”
沈衍眉眼微动,问道:“那穿红衣在江城是禁忌吗?”
“哈哈,当然不是。秦山姥姥只是民间传说。”老大爷爽朗一笑,“要是真有秦山姥姥,我还想一见呢。”
似是想起什么,老大爷又道:“对了,你们来得正是及时,今天晚上,是我们江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错过了就可惜了,姑娘和公子不妨去看看热闹。”
听老大爷如此一说,姜妩不由有些心动。
“阿妩,想去吗?”沈衍看出她的心思,便提议道,“不如我们晚上一起去吧。”
姜妩弯起眉眼,欣然应之:“好!”
但转念一想,她又有些为难:“不过,我答应了听雪,买完糖人之后便回去客栈。”
沈衍扬起唇畔:“那我们偷偷去看一眼,不让他们知道便是。”
姜妩眼睛一亮:“好。”
***
“君言,你说,真的有秦山姥姥这种妖怪存在么?”
穿过一座石桥,姜妩跟沈衍说起刚才听来的故事。
“穿着红衣,会像我这样的么?”
沈衍道:“若是传说,万事皆有可能。”
“若我真是秦山姥姥,你怎么不怕呢?嗷呜。”姜妩说着,朝他做了一个凶恶的表情。
沈衍忍俊不禁:“像阿妩这么漂亮的人,我当然不怕。更何况,秦山姥姥这名字一听起来就很老,我并不认为她会像传闻中一样美艳。”
姜妩好奇道:“咦?那君言觉得秦山姥姥应该长什么样子?”
“应该是满脸横肉,目露凶光,至少要像那样的……”
他抬手,指向了前方一处摊位前的大汉。那大汉浓眉黑眼,皮肤黝黑,体壮如牛,更主要的特征是——满面横肉。他的脸上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加上目光凶狠,看起来煞是可怕。
“扑哧—— ”姜妩忍不住笑出了声。
似是听到前方的动静,大汉向姜妩和沈衍看了过来,看到他们都在笑,立刻阴沉下脸。
“啊,不好了。”姜妩见形势不妙,想也不想便抓过沈衍的手,带着他转身就跑。
大汉大为火光,满脸戾气地冲着两人直吼:“给本大爷站住!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
“砰隆——”
天空烟火绽放的声音逐渐淹没了那凶狠的怒吼。
姜妩拉着沈衍穿过小巷,直到来到一座石桥前,方才停下脚步。
“阿妩,其实我们为什么要跑?”沈衍挑了挑眉。
姜妩的眸子一抹怔色,她想了想,抿嘴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哎,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拉你跑而已。”
看着笑靥如花的姜妩,沈衍也忍不住轻轻一笑。
“好了,既然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不好好逛逛怎么行呢。”姜妩看向那家家首尾相连的灯火,然后又看向沈衍。
既然是花灯节,必定少不了猜谜灯的项目。
江城有一条街道,从街头到巷尾都是猜谜的摊子。各个摊子前悬挂着各式各样漂亮的花灯,让人应接不暇,每盏花灯下,贴着三张纸条。
姜妩和沈衍走到一个摊子前,欣赏这里的花灯。
摊主主动给两人介绍玩法:“只要猜中三道谜语,就可以获得一盏花灯。”
沈衍转头看向姜妩,问道:“阿妩喜欢哪一盏花灯?”
姜妩并未听清沈衍的问话,她的目光还落到一盏花灯上,这是一盏圆滚滚的鸟儿花灯,上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她赞叹道:“这盏花灯很像啾啾呢。”
沈衍走上前,摘下一张纸条。这盏花灯的第一道谜题是:画地为牢,打一成语。
“固步自封。”
思索片刻,他说出了答案。
沈衍接连答对了两题,却停在了最后一道谜题上。
岁末年尾爱出头,打一字。
在他思索谜底答案的时候,姜妩无意间碰上了纸条——“答案为‘舜’的字条。”
她怔了一下,答案脱口而出:“这题的谜底是‘舜’吧?”
“姑娘真是聪慧。”摊主笑着摘下花灯,递给了姜妩。
姜妩接过花灯,转头便塞到沈衍的手中:“送你。”
沈衍怔了一怔:“这是……”
他正要说出这盏花灯是为她而赢的,姜妩已转过头去,指着一处询问摊主:“那盏花灯下为何没有谜题?”
那是这条街道最中心的地方,设有一处高台,上面悬挂着一盏走马花灯,足有六个灯面,每一面上都绘着栩栩如生的图案。风一吹,便转动起来,仔细一看,灯上竟有七种颜色。
摊主道:“那盏花灯可是猜谜活动的压轴奖品。”
“哦?”
姜妩回过头时,恰好沈衍也盯着那盏花灯看,以为他喜欢,遂道:“君言,你喜欢那盏花灯?我去帮你赢下来。”
摊主提醒道:“姑娘,要赢得那盏花灯可不容易,只有成为今晚的猜谜魁首,才有机会得到那盏花灯。”
姜妩笑道:“那便尝试一夺魁首。”
话音落时,却有一声嗤笑传来:“几个外地的人,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第20章 打脸
“真以为灯谜魁首是路边的野草,谁路过都有资格采摘?”
“青青是去年的魁首,自然有资格采摘。”另一个声音道,“那些外地人都是如此自负,自以为解出了一两道谜题,就觉得自己能能夺得魁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姜妩回过头,猜谜的摊子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位姑娘,一位着粉衣,生得如花似玉,一位着绿衣,容色清丽。
两人故意一唱一和。
以前在上京的时候,姜妩也时常会遇到被人刁难的事情。但如此直白和不上门道的暗讽,在她听来,倒是显得可笑了。
姜妩没有理睬他们,只一眼便收回目光。
在看到姜妩容貌的刹那,粉衣姑娘也有片刻的愕然。她和身旁的绿衣姑娘都是地道的美人,但在姜妩面前,却一瞬间被比了下去,显得黯然失色。
一股无名妒火蹿上心头,她忍不住酸道:“长成这个模样,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沈衍转过头,目光沉冷:“想必两位姑娘一定是住在海水里。”
粉衣姑娘对上沈衍森冷的目光,顿觉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僵了一僵,方才反应过来,强作镇定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地道的江城人。”
姜妩不欲与她争辩,便拉住沈衍,道:“君言,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好。”
沈衍从善如流。
待两人离开后,旁边有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
笑声刺耳,粉衣姑娘气恼回头瞪那人:“你们笑什么?”
那人忍笑道:“那位公子是说你们多管闲事呢。”
“你!”粉衣姑娘气得脸色发青,立刻要追上前去。
绿衣姑娘连忙阻止了她,道:“青青,今天出门时,你父亲特意交代过万不能惹事。别理会他们,我们先去解题。”停顿了下,她又压低声音道,“等你解开所有谜题,夺得魁首时,不是能更好地让他们认清现实。”
粉衣女子心情方才好了一些,语气颇为自得:“没错,你说得对,我们走。”
***
一处昏暗的巷子里,藏着两道身影。
这处巷子虽然偏僻,却是很好的藏身之处。从这里望出去视野极好,外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白芨往外瞧了瞧,又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白术,小声地道:“喂,白术,你说我们偷偷摸摸地跟来,会不会被主上发现?”
白术回头瞪他一眼,道:“什么偷偷摸摸,我们只是担心主上和姜姑娘的安危,才跟过来的。”
白芨悻悻地转过头去,忽然看见不远处的一幕,不禁惊奇地道:“咦?主上要给姜姑娘赢花灯,怎么变成姜姑娘给他赢了。噗嗤,我怎么觉得主上提着花灯的模样像个小媳妇似的。”
他笑了出声。
“嘘,你小声点,当心让主上听见!”白术不由得提醒。
说话间,他突然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气,一回头,却见白芨在盯着前方同时,又打开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油纸包。
里面藏着一只香喷喷的鸭腿,油光蹭亮,还冒着热气。
白术没好气地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一会儿走在大街上别说认识我。真丢人。”
白芨充耳不闻。
他边啃着鸭腿,边看好戏。
在那名唤青青的粉衣姑娘突兀出现时,白芨颇为气愤:“那个丑八怪竟然敢嘲笑姜姑娘,岂有此理,真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