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饭故作轻松道:“我跟陛下不也是很谈得来吗?”
“这倒也是。”他居然大大点头。
“不过姐姐到底是和他更谈得来,还是和我更谈得来呢?”
这话问的随意,内里却大有文章。梅饭表面镇静,手心却已开始冒汗了。
选桃颜还是选他,他似乎在逼她做决定呢。可是这薇、桃两家的事又岂是她能决定的了的?她只是一个弱智女流,有一点小聪明,又想过安稳日子而已。所以她不能选,也不想选。
可是现在说这些,能蒙混过去吗?伴君如伴虎,这点她早在无数历史剧中深有体会。也知道今天如果答错一句,恐怕连活着离开,都不能了。
“小薇言是天底下最可爱的男孩,我当然跟你最谈得来。”捏了把汗,她笑,笑得很言不由衷。
正文 第九十八章打,打,打死你
“我不是男孩,我是男人。”薇言对她的用词极为不满,拍着胸膛展示自己的并不强壮的身体。
梅饭对于这种偏题正是求之不得,故作神秘地一笑道:“你想知道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区别吗?”
被她这一打岔,小皇帝果然很感兴趣。
“那有什么区别吗?”他好奇地问。
她狡黠一笑,对他招了招手,“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薇言当真凑了过去。到底是孩子心性,对好奇的话题永远缺少抵抗力。
于是两人对着咬起了耳朵。
薇言间或发出惊喜的叫声,“真的,有那么神奇?”
“试试便知。”梅饭笑得一脸神秘。
听着两人暧昧的言辞,所有人恐怕都会以为,他们在讲加足颜料的成人事。风溱听得连连摇头,大叹女人强盛,连男人都比不上了。
可事实上却并不是如此,梅饭只是给薇言讲了几个很有趣的笑话。
比如说谈理想:
男孩对喜欢的女孩说:“我的理想是现在要努力读书,将来当个官老爷。”又温柔的说:“那你将来就是官夫人了。”
男人对自己媳妇说:“我的理想是让咱的儿子上梅山书院,好好学习,将来考上科举,当个大官”接着又得意的说:“那你将来就是大官的母亲了”
比如说跪的规矩:
男孩单腿跪在地上,用一支手拉着女孩的手,深情的说:“亲爱的,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你愿意嫁给我吗,做我的妻子吗?”女孩激动的热泪盈眶的说:“我…愿意”
男人两条腿跪在洗衣板上,用手揪着两只耳朵胆怯的说:“老婆大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老婆凶神恶煞的说:“想得美还有下次?”
比如说上街买东西:
男孩上街买东西,喜欢什么买什么,找剩的钱还会慷慨地送给小贩做小费。
男人上街买东西总会挑最便宜的,然后万分紧张的看看四周,把找剩的铜钱放进裤子里藏起来,以免被老婆发现私攒了小金库。
比如说…:
…
虽然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薇言却听得津津有味儿,从小到大何曾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事,听着听着竟把原来要做什么,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梅饭乐得如此,后来又给他讲了几个笑话,磨蹭到他有些困乏了,才如解脱般逃了出来。
或者也不能说是逃吧,因为风溱亲自相送,把她送出门,又送上马车。
看他脚蹬车辕,似乎要跟着一起上来,梅饭忙道:“风大人不用那么客气,我自己走就行。”
“公子亲口说的,一定要送姑娘到书院才可,风溱怎敢不听呢。”风溱淡淡一笑,那眯起的双眼让人想起一种狡猾的动物。
“真的不用…”
在梅饭的推却声中,他已经上了车,丝毫不给她转圜的余地。
梅饭微微而叹,心说,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她不想让他跟着,是怕他突然提出什么做不到,又不想做的要求,或者问她不想回答的事。可现在风溱就在眼前,随时可以继续小皇帝没做完的事。
要不装睡吧。
偷瞟了一眼他英俊的侧脸,然后她装做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好困,好困。”
她说着闭上眼,假装靠着车垫睡着了。
一个尚算陌生的男人在自己身边,想必是女人都无法安然入眠的吧。她很困,可就是睡不着,也不敢睡。虽不认为他会突然扑向自己,但总觉得身边像坐了个定时炸弹。
“梅姑娘,梅姑娘…”风溱忽然轻叫了几声。
她不应,眼闭的更紧了些。
“姑娘不说话,是觉得风某是个君子呢,还是觉得姑娘的魅力不够?”他轻笑一声道。
合着这是打算耍流氓吗?就赌他没这个胆子。她暗地里握了握拳,依旧不睁眼。
“哇,好大一只虫子。”他突然指着车厢夸张地叫起来。
梅饭暗自撇了撇嘴,可惜她不怕虫子。
过了一会儿,车里出奇的安静,只能听到车轮滚滚和自己的均匀的鼻息。是黔驴技穷了吗?还是已经走了…?
听不到他的声音她有些不放心,眼睛偷偷地睁开一条缝,向外瞥去。却突然被吓得双眼瞪大。因为在她脸前正有另外一张脸,距她的脸只有一寸左右的距离。而那张脸的主人看着她,嘴角含笑,眼神显得特别明亮。
“梅姑娘。”看到她惊愕的样子,风溱的笑容逐渐扩大,直达耳际。
“你,你…”梅饭连说了两个“你”字,就再也说不话了。她豁然明白风溱是屏住了呼吸,让自己以为他可能不在了,一时摸不着头脑,自己先露了破绽。
“既然姑娘已经醒了,那下面咱们就说说话吧。”
“这个,书院快到了,改天再说吧。”梅饭开始做最后的挣扎。
“还远着呢,而且我也不介意再多绕一圈。”
梅饭一呆,合着走了这半天只是在城里绕来绕去啊。她知道今天躲不过去,只好干笑几声,“你有事就说吧。”
风溱掀着车帘向外望了一眼,眼神倏然变冷,“天也快亮了,我就简短节说。”
“洗耳恭听。”她虽这样说着,身子却向后缩了缩。
“从现在开始你要把桃颜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通通向我报告。”
这叫什么要求?梅饭撇嘴,故意拿他开涮,“那要不要把他早上吃了几碗饭,拉的什么屎,一天放几个屁都跟你汇报一下。”
“如果姑娘顺便能说些别的重要的事的话,在下也不介意听听桃大人的隐私事。”风溱脸上笑着,眼底却没半分笑意。
他不介意,可她介意,她又没蹲在一边看别人如厕的习惯。
梅饭暗自冷笑,看来小皇帝摆明了要她做奸细。只是不知这是薇言自己的主意,还是这个叫风溱擅自做主?但是不管是谁的意思,今天她都很难推脱了。
做的话对不起桃颜,可不做的话恐怕他们会对自己不利。这还真是难抉择呢。
细想一下,小皇帝其实很可怜的,九岁的孩子就被逼到风口浪尖,他的命运就像浮萍一样,随风而摆。可就算这样也不该威胁她啊,她可是比他更可怜的孩子。
…
他们谈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马车正停在书院门口。
风溱跳下车,对着梅饭拱手一礼,“在下告辞,坐等姑娘的好消息。”
梅饭对他呲了呲牙,心说,他不是让事无巨细都报告吗?那她就把最细节的全告诉给他。
下车的时候,天已放亮,根本不用使用什么特权开门了,她只需再等一刻,大门自动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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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开门稍早了些,卯时未到,就有人打开大门,从里面走出来。
出来的是金山寺,他瞧见梅饭,不由好奇地眨眨眼,“咦,八小姐,一大早您这是练什么功呢?”
“**功。”梅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明明是在等着开门,哪里是练什么功呢。
“哦。”他应了一声,拿着一把扫帚开始打扫大门。
梅饭本来已迈步要进去了,见他如此,不由又转回身来。
梅山书院很少打扫大门的,据说是怕把院里“才”气扫走。可是一旦有贵客到来,却又必扫大门。具体缘由是什么梅饭并不太清楚,似乎是要扫掉浊气,让贵客的贵气沾上门的意思。
她心中一动,问,“书院要来客人吗?”
金山寺点点头道:“是啊,听山长说是个大人物呢。”
“来的是谁你可知道?”
“问山长去。”金山寺冷哼一声,继续扫他的地。
这臭小子,脾气还不小,梅饭对着他的背影挥挥拳头。心中却说,也难怪他会如此,大清早就被人从暖和被窝里拎出来扫地,自然是满腹怨言。
但是她呢?她的怨言又向谁发,被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熬了一晚上,担惊受怕,到现在连枕边都没沾着呢。心中一恨,拳头越发挥的起劲,就好像眼前正有风溱的头。打爆他,打爆他。
“对了,八小姐…。”金山寺忽然抬起头,看见她正挥着的拳头,不由一呆,后面的话也通通咽了进去。
“你要说什么?”梅饭收了拳头,厚着脸皮对他露齿一笑。她本就没什么小姐风度,也没必要在一个下仆面前装矜贵。
金山寺咳嗽了一声,道:“你赶紧去看看桃颜大人吧,他都找你半夜了。”
梅饭“哦”了一声,转身疾走,她走的太快,以致没听见金山寺后面的话。
“他受伤了,伤的很重,可能要死了吧。…”
这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在梅饭的认知里,桃颜找她应该是逼问,大半夜怎么不回来之类的,或者堵着她大声斥责她没个女人样。经过昨晚的事,她现在还没整理好心情见他,所以还是躲着点的好。
回到红园时,春梅和春天正坐在门口,一见她进来,几乎是爬着过来了。她们在门口坐了一夜,腿早已麻的走不了路了。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春天大哭着抱住她的腿,活像刚死了亲娘。
“出什么事了?”梅饭惊问。
这两天眼皮不停跳,总觉得可能要出事。
正文 第九十九章梅山书院插班生
春天依旧在哭,“小姐回来就好了,你回来了,我们也就活命了。”
梅饭恨的想掐她一把,哭有什么用,天塌下来也压不死她们。
“你直接说出什么事了。”
“是五,五…。”春天刚说了几字,却被春梅狠狠地拧了一把,她痛呼一声,便说不下去了。
“没出事啊,我们只是担心小姐,小姐回来就好了。”春梅对她笑了笑,然后回头瞪了春天一眼。
这丫头就是沉不住气,明明交待不能说的事,却偏偏嘴巴是漏的。
八小姐彻夜不归也是常事。她跟着小姐几月,小姐不归的时候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若每次都受惊吓,趁早自己把自己埋了得了。
梅饭心里有事,也没注意两人的小动作。反正她们在一起时,春天被春梅欺负也是常事了。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右眼一直跳个不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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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就赶去会室。
今天是潘赢老头的课。梅饭本来不想去的,不过怕桃颜过来找她理论,只好磨磨蹭蹭地挪过去。
穿过栅栏,脚刚走上男生的土地。就忽然觉得今天的男宿跟往日比有些不同,可到底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
是地扫的太干净了?男学生的校服洗的太白了?还是老师们脸上的笑也太假了,那慈爱和蔼的样子也装的太做作了?
…
忽然想起金山寺的话,说可能有大人物要来?但为什么没有隆迎接,没有列列队欢迎,也没整出点盛大仪式?人们照样该做什么还做什么,除了以上所列外,与往常并不分别。
走到讲学的会室,发现这里也和外面一样,打扫的格外干净,学生们也打扮的很是整洁。相较而言,她这一身朴素的穿着在众人之间显得很是扎眼。
她昨晚没回来,难道因此错过了什么吗?
心生疑惑,便随手拉了个一个看着不大的男生,问,“小孩,今天谁要来,你知道吗?”
“我不是小孩。”那小男生狠狠瞪她一眼。
梅饭皱眉,她对和薇言差不多的小朋友一盖没撤,总不能还像昨晚一样给他讲男人和男孩之间的区别吧?
好吧,问别人。
她转身对另一个稍大点的男孩,笑得好似一朵鲜花。
“这位小哥,今天是谁要来可知道吗?”
“不知道。”那男孩冷冷道。
梅饭忍不住大叹,果然无论九岁,还是十岁的男孩都不好惹啊。
坐等了一会儿,潘赢老头也来了。不过今天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穿白色校服的小男生。
“这位是言少爷,从今天开始就是书院的学生了,你们要对这位新人和平,友爱。”他粗噶的声音说着,话一说完,就示意大家鼓掌欢迎。
很多学生并不认识新来的这位,所以掌声稀稀拉拉的,就像大便拉不出屎来一样,干放响屁。
别人不认识,可梅饭却一眼看出来,那新学生不是别人,正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小皇帝薇言。
她暗自哀叹。这梅山书院也不知犯了什么风水了,所有的大人物都往这儿挤。先是桃颜,现在又来个薇言,可叫她以后的日子怎么活啊?
正烦恼时,薇言却已坐在她身边,手拄着下巴笑得好不灿烂。
“姐姐,我好想你。”
梅饭大汗了一把,心说,他们昨晚才刚见过吧。她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不欲与他靠近。“男女三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这些至理名言,她到此时才全部记起。
介绍完新生,潘夫子又开始卖弄他的话多了。
“既然大家选了老夫的课,也算对老夫的认可,一定要好好学习,下次官考可是有巡抚大人亲自督考。”
巡抚又算哪根葱?梅饭还没搞清青州算是哪个省呢,就听薇言问她,“姐姐,你喜欢算术吗?”
“还好吧。”梅饭干笑。
“那姐姐教我好不好。”对她眨眨眼,仿佛是在抛媚眼,又像是眼角抽筋。
梅饭不知他何意,只能下意识的推脱道:“这,我才疏学浅,你还是跟潘老师学习的好。”
“我就喜欢跟姐姐学。”继续眨眼中。
梅饭真的很想纠正他,说他眨眼一点都不好看,可又不敢说,只能拉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不敢怎么着他,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敢。忽然一只戒尺对着他们扔了过来,梅饭低头躲过,还没等再抬头,已传来潘夫子咆哮的声音,“别以为给你们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了,上我的课居然敢窃窃私语,那么能干上台上说来。”
说得好,梅饭大为痛快。这潘老头肯定不知道薇言的身份,正好借机整治下这小鬼。
戒尺并没砸到人,它从两人头顶之间穿过,直砸墙面,发出“咚”地脆响。
薇言脸变了变,想发作,却终没做。他冷哼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走,顺手还不忘把梅饭也拉了起来。
“公子,我还想听课。”她急叫起来,想挣脱却终没敢用力。
“反正你也没听过几次,以后再说吧。”薇言冷声道了句,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着,直把她拉出门。
走了几步,梅饭忽然觉得很不对劲儿。凭薇言的身份,在这里做个小学生,不会只是玩玩这么简单吧?
那么他是什么目的呢?还有风溱那小子呢?怎么今日没陪在小皇帝身边?
正想着时,已迈出会室大门,一抬眼,愕然看见风溱站在不远的地方,冲她笑得一脸和煦。
她闪了闪神,手不由握紧拳头。
这个男人不一般,早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他别有用心,又狡猾奸诈,这样的人跟着薇言,可未必是他的福气。
“公子要去哪儿?”风溱一见他们,笑着迎了上来。
“这个书院也没什么意思嘛。”薇言撇撇嘴。他还在记恨刚才潘赢的戒尺,若不是因为不能泄露身份,刚才恐怕就把那老头给赐死了。
风溱抿嘴笑了笑,极诱惑的声音道:“那公子现在要不要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到底是少年心性,果然眼神亮晶晶的。
“是哪里?”
“去了就知道。”风溱神秘一笑,似打算卖个关子。
他这样子,反倒更勾起了薇言的好奇。他顺从的跟着风溱走了,当然最终也没忘记把她一起拉上。
按风溱所走的方向看,应该不是女宿,对于他们要去什么地方,梅饭没多少好奇,她所郁闷的只是为什么非要拉上她。
走没多远,迎面忽然瞧见梅鸿急匆匆向这边赶来。他走得甚急,额头上全是汗珠,边走还边虚弱地喘着粗气。
“公子,公子。”一见他们,便高呼一声,直奔薇言跑来。
饭饭猜测,他多半了得了潘赢砸人的消息,特地来查看情况来了。
果然,梅鸿走到跟前,扑通跪在地上,一口一个告罪,直呼,“小人该死。”
薇言没搭理他,侧身从他身前走过,只当这是一根木头。
好歹是书院的山长,平时对她也不错。梅饭有些看不过眼,路过他身边时,伸手扶了他一把,小声道:“没事的。”
梅鸿点点头,感激地看她一眼。
正准备迈步时,却忽然听他说了一句,“桃大人出事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梅饭一惊。果然是有事发生了。
桃颜武功虽好,但再好的武功也架不住寡不敌众。自己的右眼跳可能应在他身上了,只是千万别有生命危险啊。心焦之下,再也不能磨蹭而行。
看着她突然拎起裙子狂奔,薇言不由呼了起来,“喂,梅饭,你要去哪儿?”
梅饭没答,她心里只惦记着桃颜。
“公子放心,咱们是同路的。”风溱闲闲的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等待看戏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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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直跑到桃颜所住的院子才停了下来。
小院外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青衣人,看起来似乎守卫很严。梅饭想冲过去,却被两个青衣人伸手拦住。
“我是梅饭,我要进去,快让开。”梅饭说着,心怦怦跳个不停。上一次桃颜就伤的不轻,这次可别真有个好歹。
“是梅小姐的话,就请进来。”屋里传来一个清冷地声音,却不是桃颜说的。
两个青衣人放了行,她赶忙跑了进去,一进门就听到有嘤嘤地哭声。
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一个白色单子,而地上一片破碎的杯碗,床前正跪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嘤嘤哭着。
梅饭只觉脑子“轰”地一下,桃颜是死了吗?他都没等她见最后一眼就去了?
他死了,那她怎么办?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伏在地上哇哇痛哭起来。直似肝肠寸断,回肠九转,眼泪更如泉涌般流出。
这是真真实实的心痛,就像霁走时一样,天塌下来了,压到了身上,痛彻心扉,痛断筋骨。
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早感觉到他出事了,为什么不赶紧过来看看,却还在怕那无关痛痒的责骂,怕他摆出的冰块脸。现在好了,人没了,就算想叫他骂也再也不能了。
正文 第一百章纯属看戏
心伤加上心痛,正哭得凄惨时,门外突然传来风溱的声音。
“我们只是来探病的,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我们大人伤重,是不见客的。”是门口守卫的声音。
“呀,里面有人在哭,是不是你们大人突然咽气了。”风溱轻快地笑着,声音里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听到这话,守卫们有些站不住了,都纷纷撤回屋里查看情况。
风溱含笑着对薇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就是你说的有趣的地方吗?咱们上这儿来看什么呢?”薇言奇怪地问。
“来看看某人凄惨的臭脸。”风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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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屋内,梅饭还伏在地上“呜呜”地哭着。美人哭泣,就是看着的人也心有不忍。
风溱看得连声叹息,用手虚扶梅饭,劝道:“逝者已往,活着的人还是要过日子的,姑娘也不用难过,改天我给你说一门好亲事,就凭你的姿色再嫁也不难。”
梅饭正哭得伤心,听到这话,不由愤恨地看他一眼。心说,这整个就是屁话,她又没嫁人谈什么再嫁?这家伙分明是幸灾乐祸。
原来他早知道这里出事了,跑这儿来就为看热闹来了。
“姑娘不说话,这是不乐意了?要不考虑考虑我,我也算是岭州名士,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巴不得嫁给我呢。”风溱嘻嘻笑着,一副准备调戏的意思。
梅饭没说话。
薇言却不干了,怒道:“风溱,你不是说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是我的吗?怎么能跟我抢女人呢?”
“可是陛下,她不是最好的啊。”风溱颇似委屈道。
他们这么一唱一和,梅饭实在忍不下去了,她起身立起,直想把这两人臭骂一顿,管他们身份是高是低,是胖是瘦。
就在梅饭摆好姿态还没开骂时,床上也有一人忍不住了。桃颜豁的从床上跳了起来,眼睁的十分之圆。
“陛下,风大人,两位大驾光临,前来探病,桃颜感激不尽,只是这般调戏下官的未婚妻就太过分了。”
薇言吓了一跳。这叫死而复活,诈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