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别的事可以不在意,可不能送父亲上路却让她很是遗憾。

因为一天不能出门,梅饭脸也不洗,头也不梳,就这么闲闲地躺在床上。春梅来看过几次,见她不说话,便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春天给她送饭进来。
梅饭也没什么胃口,随便扒了两口又躺回床上。她也想不出什么事情可做,只好这么干巴巴的呆着。这会儿父亲大概已经走了吧,他一走,就更没什么好让她惦记的了。
对于这种变态惩罚人的法子,她心里很是愤愤。也只有大夫人那种严谨的恶魔性格,才会想出这样折磨人的法子。闭门思过?这根关禁闭有什么区别?
烦啊,烦啊,烦死了。
正念到第七百一十八个烦字时,突然房门被大力的撞开,接着春天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小姐出大事了。”
梅饭抬了抬眼皮,不太感兴趣。她现在在关禁闭,就算府里着火了也不关她的事。
春梅好奇心盛,忍不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老爷…。”她喘了口粗气。
“老爷怎么了?”春梅急问。
“爹爹出什么事了?”梅饭也不禁从床上跳起来,梅御的事她比什么都关心。
“老爷没出事啊。”春天终于调匀了气,“我只是说老爷让人给小姐送礼来了。”
恨恨地瞪她一眼,没事大喘气干什么?
“人呢?”
“在外面。”

一刻之后,送礼的小厮被请进来了,是梅御常跟在身边的那个。他把礼物奉上前,恭声道:“老爷让我把这个送来,说是恭贺小姐大通的贺礼。”
小厮要去追赶梅御,所以放下礼物就匆匆告辞了。
饭饭心满意足的抱着那盒子,不管里面是什么,只要是父亲送的她都很开心。
她在这边高高兴兴的拆礼物,春梅却对着春天不停数落。
“以后别这么莽莽撞撞,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再急得事也要沉住气,天塌下来不是还有小姐吗?”
梅饭抽空向那边看一眼,心说,天塌下来她才不扛呢。
盒子包装的很是精细,打开之后是一个柔软丝绸包裹的小包。怀着期待的心情一层层打开,最里面则是一只含翠欲滴的玉镯。
“哇,小姐,好漂亮。”春梅也顾不得数落春天了,立刻飞奔过来。
梅饭含笑着戴在手上,大小很合适,翠绿的颜色衬的皮肤越发白皙了。她虽然不喜欢绿色,不过翡翠这种昂贵之物除外。
“小姐,老爷真的很疼你,这镯子应该很贵的。”春天也走了过来,一脸艳羡地叹息。她的性格就是这样,脾气好,而且不记仇,刚才春梅那么苛责她,她也没放在心上。
梅饭点点头,笑得一脸甜蜜。
镯子在手上把玩了会儿,一时舍不得摘下来,这时却外面有人回,说七小姐到了。
她忙吩咐春天把镯子收好,这么好的东西若被梅七看到,备不住就得没了。
迎了客人进来,梅七一见她便掩嘴轻笑,“我猜着你一个人没意思,就赶紧过来陪陪你,怎么样,可还过得舒服?”
“虽然无聊了点,不过难得有时间休息一日,倒也没什么。”梅饭笑着请她坐下,又吩咐春梅去准备茶点。
今早没能送梅御走,见梅七来了,便问她,父亲走的情形。
梅七笑道:“那自然是排场已极,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到了,还有一些族人也过来相送,都快送出城门十里了。”
“你怎么又知道了?”梅饭笑问。若真送出十里,这会子她还能回得来?
“我是猜的呗。”梅七大笑。
梅饭心有所感,叹一声,“父亲这回走,我也有点伤感的,刚认了亲,就不在身边,下回再见时也不知几何了。”
“这回你可说错了。”梅七道。
饭饭疑惑地看她一眼。
这时春梅端了茶来,她抿了一口觉得烫,又放下了。
“父亲走时说了,过些时日叔父要归来探亲,我琢磨着多年没见,叔父来了,他也必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
“肯定如此。”
“又是猜的吗?”梅饭取笑她。
“肯定是猜的啊。”梅七答得理所当然,她又不是父亲肚里的蛔虫。
两人说着,不禁相视一笑。

她们的叔父叫梅述,任礼部尚书。不过从三年前就被派到洪国去做使臣。梅述一生从没娶过妻,也没有子嗣,对她们这几个姐妹都是很好的,再加上为人风趣,性子和善,所以梅家人上上下下倒都盼着这位二老爷归家。
正文 第八十九章一场,恐怖一夜
又聊了会子,梅七嫌糕点不新鲜,茶沏的不好,让春梅去重新弄过。
春梅老大不乐意,嘟着嘴走出去。她的小姐从来不对这些东西挑剔,自然对别人小姐的指使不甚高兴。
看看屋里没了旁人,梅七便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妹妹,昨天的事你怎么就认了,九妹妹明显在陷害你呢。”
梅饭闻听,不由一笑,“大夫人都已认定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昨天的事让她看清了一个事实,只要抱上条粗腿,没理也有理。不过当家的大夫人,永远也不可能是她的粗腿就是了。
梅七还有些不服气,哼一声道:“梅九那小萝卜丁也成气候了,这多半是梅五那妖精教的,跟着她就学不了好。”
梅九是跟着梅五的?
梅饭没明白,问了梅七才知道,梅九从小就跟着大夫人,而大夫人身体不太好,没精力带孩子,便由梅五代为照看。表面上虽然梅五是姐姐,其实却跟亲娘差不多,梅九什么事都听她的,就连自己的亲娘范春也不怎么理会。
大家族的庶出孩子,大约都会如此吧。以前看电视剧还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生的孩子自己却不能养?现在她明白了,根本就没什么理由,规矩是别人定的,定规矩的人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她有心了解范春的事,便多问了几句。可梅七又说不出什么,只说突然老爷就要纳范春为妾,她娘为此还哭了好几天。
看来其中并不那么简单,恐怕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波折吧。
饭饭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执着于当年那件事。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可她就是无法释怀,不想去想却偏偏一股脑地都往脑子里钻,想忘记也忘不了。
这一刻,突然涌起一种冲动想见见三夫人,那个她所谓的亲娘。只是碍于被罚思过,一时也只能想想而已。

当天晚上梅九就回书院了,梅饭还在思过期,只能第二天一早匆匆地赶回去。还好上午没有课,她能稍稍补下眠。
下午是容主的课,不知什么原因梅九没来。饭饭猜想多半是气容主给她不通,耍小性子呢。毕竟心上人看不上自己,也是件备受打击的事。
其实也怨不得梅九会如此,容主的相貌简直美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上到八十岁的老妪,下到几岁女童,都会被他所迷惑。就是老练如她,也险些拜倒在他的白衫之下。
整堂课都在容主,如梦如幻的容颜蛊惑中度过。好容易散了课,梅饭踩着轻飘飘地步子出了会室。
这时,突然春梅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纸团。
她心中微讶,问春梅怎么回事。
春梅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正走着走着忽然有人撞了我一下,扔给我一个纸团,说是给小姐的。”
梅饭疑惑地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几个字:佳人月下赏花。下面署名居然是在她眼前晃悠许久的容主。
美男约自己月下私会,这算是天上掉下的艳遇吗?
她有些好笑,也有些纳闷,或者不过是某人的恶作剧吧?
问春梅,“撞你的人是谁,可认得?”
春梅摇头,“书院那么多人,我怎么会认得。”她说着突然狡黠一笑,“不过小姐,到底是哪个男子的约你呢?”
“纸团你看过了?”她微惊。
“没有啊,我只是猜的,书院里男学生这么多,小姐又这么美,备不住就有几个胆大包天的。”春梅坦然道。
梅饭心说,你还真会猜。伸手把纸团扯个粉碎,随手一扔,片片随风而起,瞬间不知飘向何方。
“没什么,一个登徒子而已,理他作甚。”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并不这样想。
如果真的是容主约她,若说是因为看上她了,她总觉得不可能。容主表面随意,内心却是极清高的,绝不会这么轻浮作为。所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可他找她,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纸条上写的地址是后山的建亭,时间是亥时。
建亭一座荒废已久的亭子,据说是供学生们郊游时用的,不过很久前曾有一个学生想不开在那里上吊死了,从那时开始就再也没人去建亭。
这么算起来,那就是月黑风高,危险地带,再加上孤男寡女…
只是想想,就让人忍不住脚底打颤。
去还是不去?她犹豫。
晚饭过后,她最终还是决定去会会美男了,不是因为被容主所迷惑,而是她相信他未必会有恶意。
入夜了,侧耳听到外间春梅和春天发出的均匀呼吸声,确定她们已睡的很熟,她才起身披了一件宽长的大衣。
秋日的夜晚还是很凉的,晚风吹过发顶,有一种阴森的凉意。更何况要去的还是个传说死过人的地方,心中难免有几分惧意。
此时书院大门还没关,躲过一个打着瞌睡的看守,梅饭开始向后山走去。
山路崎岖,为了怕人看见,连个灯笼也没敢带,只能接着月色而行,短短一段路倒走得跌跌撞撞。
她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这个容主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在书院说,却偏偏要跑到没有人迹的后山?
正走着,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她不敢再走,闪身到一块山石后,定睛向前望去。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容主,而女的戴着宽大的风帽,也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她是最不喜欢探人隐私的,可偏偏别人的隐私全往往自己眼前跑。容主约她来,难道就为了让她看,他和别的女人约会吗?
仰首望天,作无语状。

容主也抬头看了看天,轻声道:“话已带到,你可以走了。”
女子眼光流转在他脸上,颇有疑惑之色。
“怎么,今天倒不像你,难道你还有事?”
她一开口,饭饭不由微微一怔。怎么听她说话很像梅五的声音呢?
“我今天约了人,有什么事下回再说吧。”容主轻叹一声,似对眼前的女子很是无奈。
“你还真是多情啊,今天说喜欢我,不知明天又换成谁呢?要不要我在这里等,究竟看看你要见的是谁。”那女子清冷地声音道。
梅饭闭着眼感觉着,越听声越像。只是梅五那样的千金小姐怎会深夜出现在这里?和一个卑贱的书院讲师在一起,这实在不像她的风格啊。
容主眼神向山石上扫了一下,似有些犹豫不决,好久才轻声道:“好吧,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我要见宗主。”女子的声音很坚定。
“不行。”容主的声音也有不容动摇的坚决。
女子轻嗤,“我上次要见你也说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是在嫉妒我对宗主的用心,还是怕我被宗主勾引?”
或者都有,但绝不只这些。不过容主没有辩驳,只是摇摇头。
梅饭在一旁越听越不明白,心想,他们所说的宗主究竟是哪个?梅家?桃家?还是别的家族的?
那女子盯着容主,眼神与她的话一样冰冷,“不过有些事你还是死心的好,我就算真心喜欢你,也绝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是啊,她的心很高很高,这点他早已知道。爱了这许多年,心痛道极致,便不再有知觉,只剩下一个苍白的躯体,无力地在世间爬行。
可就算她唾弃,咒骂,伤透他的心,也不能让她去碰触那无边的危险。
“你还是不要见宗主好。”他苦笑。
那女子闻听,不由冷冷一笑,“虽然外界传说缥家宗主是绝不能见的,可我不信,他是妖魔吗?是恶鬼吗?还是会生吃人心的野兽?”
可惜他既不是妖魔,也不是恶鬼,跟野兽也沾不上边,但是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比不上宗主的可怕。他就像天上的神,高高在上,却又邪恶无比。无论再聪明的人都比不上那人的心智,无论再强悍的人也比上那人的一根手指。他是横空一切的存在。
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见过宗主的真面目,就连容主也不例外。他只是远远地看过他一眼,很远,很远,但只是那一眼,却足以让他记忆一世。那发自内心的恐惧和颤抖,即使在睡梦中也会吓醒。虽然那时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好像一个虚无的幻影。
可是即使说了这些,她也会明白吗?
她太自信了,自信的都有点自负。她永远认为自己是最强的,比任何女人都强,甚至强过任何男人。
“不管他是什么,我都要见见。”女人依旧态度坚决。
“真的已经很晚了。”容主嗟叹出声,这话既像对她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或者也包括藏在不远处的梅饭。
这会儿梅饭早已被他们的话,给震得动弹不得。她猜到了,他们所说的是缥家,那个神秘的,无人敢提的缥家。
而缥家宗主,那个只活在传说中的人物,居然和他们有关系?这太震撼了。那容主呢?他又是什么身份,又怎么会认识缥家宗主?太多疑问如一团乱麻搅心头,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正文 第九十章大震撼,震呆了小佳人
“真的,真的很晚了。”容主又说了句,赶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女人却依然不动,似乎他不答应,今天就不打算回去了。
容主也不动。
两人相对注视着,许久,许久…。就像是得了情人间直到天荒地老的暗示,他们似乎就打算永远站在那里,如山石般屹立千年。
久到蹲在地上的梅饭,身子发软,腿开始发麻。就在她焦急地期待这种磨人的对视结束时,容主终于妥协了。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会把你的意愿传达给宗主,只是你不要后悔。”他悠悠地叹息道。
那女人轻笑出声,“我就知道你是为我好的,好了,那不打扰你会情人了。”
见他同意了,那女人心满意足的走了,走过山石时,颇有些玩味地向梅饭藏身处瞥了一眼。
“如果你真能明白我的心就好了。”对着她的背影,容主第十几次叹息。他脸上露出一抹浓浓地伤感,配上哀怨的表情,让人望之心痛。
那女人踩着并不平坦的小路远去,那窈窕的身材,风骚的体态,宛如一只彩蝶翩飞,瞬间消失在山道之中。
看那背影,饭饭越发觉得那人像梅五,声音,仪态,还有那不服输的个性,每一点都像极了她。只是梅五绝绝对对不会武功的。
正奇怪时,却容主轻呼了一声,“出来吧。”
梅饭也没想躲,拍了拍身上的土爬起来,对他灿然一笑“其实该说打扰的应该是我吧。”刚才她就看出来了,容主喜欢人家,不过人家好像不太把他当回事就是了。若那个女人
真是梅五那倒有可能,毕竟容主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寒酸老师而已。
容主并为反驳,只微笑道:“已候你多时了。”
“彼此,彼此。”她也站了多时了。
“好吧,言归正传,老师叫我来不会只是是欣赏这里的风景吧。”饭饭说着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说实话,这里还真是冷。
“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容主笑意盎然。
或者该庆幸他终于一扫忧郁,露出笑颜吗?不过,看着他笑得灿烂无比,梅饭却并不觉得多么养眼,反倒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就为了确认一件事,就把她深夜叫到这里,罚站挨冻不说,那小路那么难走,好几次都差点摔一跤。还有像梅五的人,若让她知道是自己偷听了她的秘密,能饶过自己吗?总之,这一切都要怪,眼前这个美的冒泡的臭男人。
“因为是件很重要的事,而且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容主笑着解释。
不知为什么,看着她,他竟然觉得心情很好,原有的压抑和心痛瞬间消失不见,那曾经的患处,只剩下淡淡的疤痕藏在心底。或许也该到了抛去一切的时候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梅饭愤愤地爆出粗口。
容主却一点不以为杵,反而巧笑嫣然,大有一副赞赏之意。害得梅饭想生气也不能了。

“你是霁先生的徒弟是吗?”他突然问。
梅饭表情一怔,不禁面露疑容。
“你认识霁?”他反问。
容主点头,颇有些伤感道:“他在哪里,我们已经找他很久了。”
他所说的“我们”,而不是“我”。梅饭疑惑更甚。
“是谁在找霁?”
“不用管是谁,你只要告诉我,他怎么样了。”他表情和善,不像是有恶意。
梅饭犹豫许久,终于道:“他死了。”
“不可能。”
容主根本不信,愤声道:“他的寿命比普通人要久的多,而且以他的功力现在根本不到寿终正寝的时候。”
寿命比普通人要久。他是什么意思?梅饭对他的话彻底懵了。
难道霁不是普通人吗?或者应该不是吧。至少跟他在一起的十几年他的脸没发生任何变化,永远是那么年轻,永远是二十几岁。
可是再不是普通人又怎样?他真的已经去了,是她亲眼看他下的葬。
“我没有骗你。”她苦笑。也没必要骗他,就算他有歹意,对一个已死之人又能怎样呢?
从她的眼神中读不出任何的欺骗,容主终于相信了。可这个消息带给他的震撼,远远大于得知梅饭是霁的徒弟的事。
“怎么可能,他是缥家人,缥家人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他喃喃自语,眼泪如珍珠般滴滴滑落。
他的霁,他最在意的人,居然已经走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寻找,找到他,然后留住他。如果这样,那他的使命应该算完成了,或者是结束了吧。
容主的话太震撼了,震呆了美貌小佳人。
饭饭吓得半点说不出话来。她一心向往着缥家的神秘,想探究他们,揭开那不为人知的面纱。却不曾知道,自己竟和一个缥家人生活了十几年。
或者换句话可以说,如果缥家人都像霁这样,那他们也没什么可怕吗?
看她的表情,一切都写在了脸上。容主心有所感,轻叹道:“看来他什么告诉你。”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是种幸福了。
真的很晚了。仰望天空,月神已挂到了正中。没有乌云遮蔽的月神真的好美,好美,只是这一刻又能持续多久呢?
霁要保护的人,他也会用心保护的…。


片刻之后,原本站的好好的容主,忽然苍然大笑,仰天长鸣。
“既然如此,我也该去复命了。”
复命,复谁的命?梅饭心中一动,颤颤地手指指着他,惊问,“你,你不会也是缥家人吧。”
“然也。”容主大笑一声,突然手一抖,身上的袍衫落到她头上。
等她手忙脚乱的露出头来,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该死的。”
饭饭暴怒,咬牙、握拳,问候他亲戚…。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大晚上的把她叫出来,就说两句话,然后扔下她就跑了。不过也算他还有良心,知道送她件衣服。
“阿嚏,阿嚏。”连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
这破地方真的好冷。
把衣服像布口袋似的裹在身上,然后顺着原路返还回去。小路黑暗,连摔了两个跟头,终于连滚带爬的回到了书院。
这会儿书院大门已经关的死死的了。而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外面冻一夜,要么爬进去。
望着那高高的围墙,又看看荒无人烟的野外,思量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爬墙进去。
她身手还算灵活,撑着墙勉强上去,然后迅速跳下,只听“刺啦”一声,是裙子被撕裂的声音。
真是背运啊。她轻叹一声,好在身上还有件宽大的袍子,夜黑人静也看不出来。她伏着身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心情却是格外激动。
忽然想起大学时半夜跑出去唱卡拉OK,回校时爬墙被发现,保安处、学生处的人玩命的追啊。也不知书院里有没有管学生的,反正出去时没人拦,这会儿可别突然冒出一个。
有时候事还真经不住念叨,正想着时,突然身后有人喊了句,“喂,你是什么人?”
妈呀,还真有人啊。梅饭没头就跑。
后面那人见她跑,不由扯脖子大喊:“有男人跑进女宿了,快抓他。”
梅饭一听,跑的更快了。她穿着容主的衣服,被误认为是男人也正常,可现在手臂也摔破,裙子也撕裂了,就这副狼狈样子,不让人YY出什么桃色新闻才奇怪呢。
古代女人最重贞节(虽然她一般),好歹是个千金小姐,真要被逮到深夜外出,那还有她的好吗?
她边跑,边恨,心说,容主啊,容主,你真是害人不浅。
后面追的人越来越多,似乎整个书院都惊动了,到处是“抓小贼”之类的喊声。
既然别人当她是男人,那就真的弄个男人做做吧。梅饭一边跑,一边掏出两个易容丸。一个是变声丸放进嘴里,另一个涂在脸上。只要不被认出是梅家小姐,让她当采花贼都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