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皱紧眉头,彩国有这样的曲子吗?
这时已开始收卷了。饭饭迅速交给丫鬟收上去,仿佛扔掉一烫手山芋。梅七无奈,只好胡乱写了几个也交上去。
答完试题,宴会就开始了。伺候的丫鬟仆人上了菜,场面瞬时热闹起来。各桌前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有人向老太太跪拜,说着祝寿词,逗得老太太大笑不止。
梅饭可不愿凑那个趣儿,她尽量把自己淹没在人群里,甩开腮帮子埋头苦吃。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吟诗作画
桃府真不愧为贵族家庭,大菜小菜都极尽精致,口味上也极合她的胃口,这一吃竟欲罢不能。同桌的小姐大多要减肥,只是浅尝即止,于是乎,一桌子上好酒菜都白白便宜她了。尤其是那道兰花炖熊掌,好吃的让人恨不得连筷子都吞进肚里
吃饱喝足,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再来上杯清茶润润喉,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这种毫无形象的样子,梅六实在看不下去了,狠狠地拽了下饭饭的衣袖,用眼神警告,“你给我注意点。”
饭饭微笑以视。
是她嘴张得太大,还是饱嗝打得太响了呢?
宴会之后,撤下杯碟。紧接着就是诗话会,吟诗、作画,尽显女子才华。
可惜梅饭这两样通通不会。看着一众小姐们拿姿作态的样子,她忍不住打了哈欠,真是的,怎么到了中午人就犯困呢?
梅六又瞪她一眼,饭饭彻底选择无视。
这时众小姐玩起了接诗游戏,说是游戏,其实不过是想在人前展示下自己诗词。
游戏分两人一组,不在于比出高低上下,只是查看一下未来儿媳的文化底蕴。当然这是梅饭私下里的理解。
梅六不屑与她为伍,便和梅七两个组成一组。
这桌就坐了四个人,总不好干巴巴的站着吧。梅饭看一眼闲着嗑瓜子的三姑奶奶,问道:“姑姑,可不可以赏个脸。”
桃淑立刻面露难色,她偷偷往四周瞅一眼,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不会作诗。”
找的就是这种人啊。
梅饭大喜,小声回道:“我也不会。”
不会可以,丢人却是不行的。两人挤眉弄眼地暗示一通,算是达成统一战线。
接诗其实很简单,就是有人说上句,另一人接下句。梅饭不会作诗,不过好歹上过大学,拿老祖宗的东西借鉴一下还是可以的。所以她力求占据有利之势,当先吟道:“何当共剪西窗烛。”
这句诗乃是晚唐李商隐所作,活活难死这些古人。
桃淑果然有些呆了,搔着头皮思索了许久才道:“夫妻对坐到天明。”
好意境啊。梅饭霎时放下心来了,她知道这位姑奶奶和她不过是半斤八两。不由微笑点头。
桃淑以为自己对的很好,立时精神大增。她想了想,说出句经典词句,“君子成人之美。”
很熟悉的诗句,这里难道和中国古代也有相通之处?君子成人之美,好像《论语》上说过,那是说君子通常成全他人的好事,不破坏别人的事。可意思明白,下一句是什么呢?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挠了半天头,才嘟囔出一句,“小人夺人所爱。”
说完后,她自己都忍不住大汗,明知道答案不是如此,就权当娱乐别人了。
“好词啊。”话音刚落,桃淑却撑掌大赞,“这下一句我想了很久,都没合适的,还是你这句听着顺耳。”
“多谢姑姑谬赞。”饭饭偷偷抹了把汗,心说,这还真是谬赞,这样的句子到底好在哪儿了?
正这样想着,却听有人替她问出来,“你说说看,这句好在哪儿了?”。
桃淑回头,见身后立着一人,忙站起来叫了声,“大姐。”
来的是桃大姑奶奶——桃韵。她奉老夫人之命巡视对诗的情形,走到这桌时,刚好听这么一句,不由紧皱眉头。她为人一向严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似是而非的东西。所以才会开口问出。
桃淑正觉这是佳句,听她问,便理直气壮道:“君子对小人,成人对夺人,美对爱,很齐整啊。”
这是对对子吗?
桃韵知道她不谙诗词,有意开个玩笑,便道:“既然三妹这么说,那我出一句,你接一下。”
“糟糠之妻不下堂。”
“糟糠之妻,糟糠之妻,…”桃淑嘴里念念有词,当真冥思苦想起来。
可她肚里那点墨水,加起来没半瓶,可实在想不出什么绝世佳句。这时她忽然瞧见桃韵头上的发髻,灵机一动道:“我想出来了,是结发之夫不上床。”
这句一出,满室哄堂大笑,有人笑得眼泪都出来。
桃韵却刹那间脸色发白,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一甩袍袖,走了。
桃淑也醒悟说错话了,咂着嘴后悔不已。她大姐桃韵素来不讨夫君喜欢,已独自一人睡了几十年的冷床。这句“结发之夫不上床”正是揭了人家的疮疤。
厅堂里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知道的自然漠然不语,不知道的早笑得前仰后合。
梅饭是不知道的,可从桃韵的脸上却看出异状。她心里不由暗暗担心,今天这般作为肯定不会被选中了,只是得罪桃韵却实在是个不智之举。祸虽然是桃淑惹的,可人家是自家姐妹,自然不会记仇,但这笔账却很可能算在她的头上。看来以后做事,还是小心为上。
接诗之后,众千金们便开始作画,饭饭也不会干脆坐着等着。看着她们挥毫笔墨,她一点都不觉羡慕,反倒有一种难言的酸楚感。
她们只是为了博得男人的青睐便如此拼命,这个时代的女人还真是悲哀。试问男人、女人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女人可以为男人做出很多,可男人呢?他们又会心甘情愿做什么?
或者也不能怨男人,毕竟这些女人大多有攀龙附凤之嫌,若桃颜是个市井小人,看她们还会不会蜂拥而至。
一个市井小人的桃颜,这个概念倒让梅饭小小愉悦了一下。她脑中幻想出他从天上掉落到地上的美妙场景,真是越想越开心。
若他没了将军身份,恐怕也不会对她构成威胁了吧?
§
诗画会现场表演完,众女眷通通移到后花园看戏。在那里早已准备好了三台大戏,从白天直唱到晚上。
梅饭虽算出生在古代,但骨子里的现代东西却一点没变。她不喜欢看戏,就像那些老头老太太们不喜欢听摇滚音乐一样——她嫌吵。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白玉簪子
彩国的戏曲和中国古代还不太一样,这戏听着既不像京剧,也不似梆子,说黄梅戏吧没那么嗲,什么昆剧、越剧、豫剧、评剧、粤剧、庐剧、徽剧,总之通通不是,倒是几大戏曲的大融和。所以她听了半天,是有听没有懂,只觉满脑子里全是伊咿呀呀地混唱。唱的头都疼了。
也幸亏这回不用写什么戏曲名,她便拿了两粒花生米塞住耳朵,就当看哑剧了。
听戏的除了女眷还有不少男宾,大都是和桃家关系好的,被请在西侧看台。而东侧都被这些夫人小姐们占据了。或者若没桃颜选妻这回事,桃府也不会留这么多女眷,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没了,花生米都堵不住她们的声音。
好容易一出戏听完了,饭饭再也熬不下去了,跟梅六和梅七说了声,又跟桃家姑奶奶告了个假。自己起身如厕去也。
她自然不是真的憋尿,只是借故逃走,找个地方好松口气。
桃府的后花园遍植桃树,盛夏时节,桃花早败,倒长了满树的桃子,青青白白,真是个个惹人喜欢。
走在桃园里,望着满眼的绿色、黄色、红色,真是心情舒畅。尤其是桃子散发的甜香,从鼻孔里钻进去,刺激的心都痒痒。
虽然中午吃的很饱,可看到满树的桃子还是忍不住留下涎水。还不完全到成熟的季节,桃子只微微泛了点红。要想采摘,还得一段时间以后。
可口水都落地了,她怎么可能等得了?
算了,就摘一个,若是好吃就吃,不好吃就当没来过。终于抵不住肚里馋虫的蛊惑,一只恶魔的手伸向无辜的桃子。
可手指刚刚碰上桃身,就听道身后有人喊了句,“是梅家八小姐吗?”
梅饭悻悻然地收回了手,可怜她只摸了一把桃毛啊。
“是啊”无意识地答了句。再回首看了来人,只一眼,立刻吓得哆嗦了一下。那说话之人居然是她的冤家对头桃颜是也。
果然嘴馋害死人啊,刚才过分专注于桃子,竟没听到有人靠近,更没听出是他的声音。否则她早撒腿跑了,又岂会沦落到需要与他面对面的地步?只是,她的脸都摔成这样了,他还认得出来?
桃颜望着她,嘴角向上扬起一抹感性地弧度,从男人角度看他笑得很性感,可让她看来,却觉得如此虚伪。
“那一日宫中相见,桃某对小姐印象深刻,没想到在此还能相见,真是三生有幸啊。”桃颜笑得越发灿烂,至于说辞那就更虚伪了。
“梅饭也很幸会。”饭饭也学着他虚伪笑着,心中却暗叫一声“倒霉”。
桃颜似乎不打算放过她,悠闲地迈着八字步,步步紧逼。
“不知八小姐怎么不在前面听戏,倒跑到桃园里躲清闲来了?”
饭饭本来想说些慕桃园美景,或者无意识走来之类的场面话,不过看他那讨厌的笑容,临时改口道:“我看上这里的桃子了。”
她半仰着头,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无赖模样。
出乎意料的,桃颜并没取笑她。反而伸手摘了个最大的桃子,然后用衣襟擦干净,才递到她面前。他看她的神情温柔可亲,又似是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看。
望着那桃子,饭饭有些傻眼。她所认识的他,表面正直,内心却是叛逆加无赖、无聊、无趣,N多无的。眼前这个笑得很灿,又彬彬有礼的人是他吗?这不会是假的吧?
虽心中疑惑,好歹没敢这么问。她没接那桃子,只冷声道:“大人还有事吗?”
此时左脚已经迈出,意思很明显,没事她就走了。
“怎么,不是讨厌大人吗?”桃颜抿嘴微笑。
饭饭一惊,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讨厌?那百花楼的邂逅?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不敢再停留,只觉得心里麻麻的,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跑路。再待下去,真不知他会对她做什么?
一只在人家地盘上喵喵叫的小猫,若想漫过老虎去,谈何容易?她跑没几步,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前路就被堵住了。
论功夫,十个她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梅饭所幸不跑,斜眼看他,故意蔑视道:“桃府好个待客之道,难道还要强留客不成?”
桃颜微笑,“饭饭,你何必这么大火气,我只是想告诉你东西掉了。”
他说着举起一支白玉簪子,那簪子晶莹剔透,端的是上好玉石所制。而且还真是梅御送她的那支。
只是叫的太亲热了,绝不是好事。梅饭想不接,敲他头的女人,在百花楼诬陷他断袖的小子,还有大街上被他抓的那个,他无论认出哪个都够她喝一壶的。
可这会儿若不认,还有意义吗?
“真是多谢了。”饭饭一咬牙,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同样的簪子千千万,她就赌他未必全知道自己的那三个身份。
“既然确是小姐掉的,那我也告辞了。”桃颜又笑了笑,然后闪身消失了。
他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眨眼已没了影子。
没什么事发生嘛,是她多虑了吗?饭饭拿着簪子刚想插回头上,却霎间身体一片冰凉。因为她猛然醒悟自己出门时根本没带簪子。刚才一紧张,竟然连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仔细瞧了瞧手中这个,簪头上刻了一枝盛开的桃花,虽很像梅花,却绝不是她那个。
桃花簪?这簪子是谁的?而他送这个给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边往回走,饭饭一边在想这件事。她想的太入神了,几次都差点撞在墙上,能完好无损地走回看台已是她命大了。
刚坐回座位,梅七立刻得意洋洋地凑过来,“梅饭,你来晚了,刚才老夫人才出了题。”她是在笑,只不过那笑容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饭饭走没多久,桃老妇人就出了一道关于戏曲方面的问题。梅七答的很好,自然得意万分。
对于戏曲,饭饭就跟白痴一样。没能答那试题,她一点也不觉难过,让她烦躁的依然是手上的簪子。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嫁与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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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么好的东西,丢掉了未免暴殄天物,她一寻思,忽的对梅七笑了起来。
“七姐这几日一直待我不错,梅饭心中感激不已,又实在没什么东西好送,这只簪子权当见面礼吧。”
“哟,做姐姐的应该送你东西的,怎么好意思拿你的?”梅七嘴上这么说着,却伸手接了过去。
触手冰凉,真是上好的玉料。她喜笑颜开地拿着看了半天,然后插在发髻上,美得鼻涕都冒泡了。
终于送出去,饭饭也松了口气。不是不喜欢这簪子,而是桃颜送的东西,就像毒药一样,她怕被毒死,只好自行处理了。
三场戏听完已是傍晚时分,中间梅饭睡了三觉,用扇子遮住脸,醒来时扇子已湿了大半。所幸人们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悄悄抹了把下巴,没事人似的站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有人在看她。四周寻找让她坐立不安的来源,突然发现对面看台上有一双眼睛正向这边看,而眼睛的主人乃是桃颜。梅饭老大不悦,立刻回了他一个超级白眼。
戏唱完了,桃老妇人正跟众家小姐们道别,梅饭也过去行了个礼,然后跟着梅六和梅七一起出府。
路上梅六一直在瞪她,或者嫌不小心睡着了,或者恼她毫无形象地打着哈欠。总之是死活看她不顺眼。
饭饭也不理她,自顾自地迈步,上车,直到车帘放下,完全阻隔了她的视线。
春梅在车上已经等了许久,一见她回来,立刻嘻嘻笑了起来,“小姐,玩的开心吗?”
桃府里人太多了,只能把丫鬟们都留在府外,所以对于里面的场景她们一无所知。不过只要是女人,想必都会关心这场变相相亲会的结果吧。
“你想知道什么?”梅饭知道她的心思,所幸开门见山。
春梅这回倒很老实,直截了当问,“您可见着桃公子了?”
饭饭点头。自是见着了,还不止见了一面。入府一次,桃园一次,看台上还远远看过一眼。
“他今日怎么样?”春梅咬着下唇,神情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又是一个被迷倒的花痴。饭饭叹息一声道:“如果你问的是长相的话,他今天非常帅气。”
入府的第一眼,很鲜明的一身红衣,打扮的跟个新郎倌似的,不过不可否认,红色很适合他。
“如果你问心情的话,那就是如沐春风。”整个宴会他一直在笑,真笑,假笑,开心笑,虚伪笑,…。不过不管哪种笑,都比哭好看吧。
“那,可选出正室夫人了?”
饭饭对此了无兴趣,“这我不知道,这应该问桃颜自己。”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春梅忽然挺起身子,以极正经地口气道:“桃公子可是京城女子最佳的夫婿对象,他不仅有钱有势,人长得也帅气,最重要的是没任何不良嗜好。从不出入风月场所,对女人温文尔雅,体贴至极,为人正直,高尚,暗室不欺,不同流俗,不欺暗室,不忘沟壑,赤子之心,德厚流光,高情远致,云中白鹤,志士仁人…”
饭饭完全惊呆了,不是惊诧于她词汇的丰富,而是像这样天上少有,人间绝迹的稀罕人物,真的存在吗?
“你确定说的是桃颜,而不是别人吗?”她咳嗽一声问。
其实除去有钱有势这两点,她倒觉得更像在说霁。
霁,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好夫婿人选。她承认霁是穷了点,所以如果这个时代,跟现代中国人一样很认钱的话,那另当别论。
“当然。”很笃定地点头,果然是中桃颜的毒太深了。
春梅一个劲儿说着桃颜的好话,并表示希望她能嫁到桃家做夫人。
饭饭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挺好笑。若说她是真心实意替自己着想,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吧。或许她希望她嫁到桃家是真心的,但之后呢?听说这里的女人给夫君选偏房时,一般都会考虑贴身丫鬟…。
“这样吧,等我嫁到桃家,一定让桃颜收你通房。”饭饭试探性地说了句。
果然,春梅脸上露出欣喜地笑容,无论如何也掩饰不掉。
唉,人心隔肚皮,就是身边人也不得不防啊。饭饭忍不住轻叹一声。别说她根本不可能嫁到桃家,就算真嫁过去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允许,一个窥视自己丈夫的女人存在?
§
马车继续前行,不一刻已到了府门。姐妹三个在房中梳洗一通后,梅御也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把姐妹三个叫到身边,询问宴会的情形。当然,说是询问宴会,他最想知道的恐怕是梅家和桃家再次联姻的可能性。
梅六和梅七把经过叙述一遍,包括老夫人出的什么题,说过什么话都说的很详细。
梅御听后两条眉锁得死紧,好半天才吐出几字,却是向梅六说的,“六凤儿,我知道你是喜欢桃颜的,但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爹爹此话何意?”梅六大惊。
“具体因为什么,爹爹也不好说,只是现在不想和桃家太亲近了。”梅御叹一声道。
对方是桃家未来的宗主,与他结亲不得不多方考虑啊。
“还有你,梅七,以后离桃颜远儿点。”顺势扫了一眼梅七,吓得她哆嗦了一下。
听了几句,梅饭也听出点滋味儿,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先前他很支持梅桃联姻,现在却说退缩的话。
可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又保的准此时想要的就好的?在官言官,这些当官的鼻子可是非常尖的。
所以综合起来只有一句话:朝廷可能要出大事了。
身为梅家的女儿,她们的婚姻联系着家族利益。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女儿嫁的好,也可以提携家人,同样若是娘家鼎盛,她们也会获得更多保障。这些是每个贵家千金从小就有的自觉。所以梅六虽百般不愿,却不得不点了点头。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被贬十三级
回到房间,饭饭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性格强悍如梅六,为了家族也不得不对爱情低头,这个时代真的很可怕。或许跟着霁逍遥日子过得太多了,在他的保护下,她都忘了世界原来可以这么残酷的。
恐怕不止梅六,将来她的婚姻也会成为这个家族的牺牲品。在这样的境况下,她有可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然后嫁给他吗?
这恐怕已是奢望了吧…。
霁啊,天下除了你,可还有人会这般包容我吗?
§
桃家选妻的事虽然完了,可对于结果,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街头巷尾,宅里宅内,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桃家门口也随处可见打听消息的人。只是一连几日都如石子投落海中,桃家再没传出选中哪家千金的消息。有消息灵通的,听桃府的管家说,桃颜和老夫人顶了几句,选妻的事业作罢了,至于因为什么却不得而知了。
桃颜不选,不知哭断多少女子心肠,那些眼巴巴盼着的,等着的,直恨不能哭死过去。梅六却对此欣慰不已。既嫁不成他,也不希望别人嫁成,这大概就是女人小心眼的狭隘吧。
这事刚过去,梅家人就开始准备青州之行。本来还可以再等等的,不过青州等地的灾情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梅御已在三天前离开京城,赈灾物资也已运走一批,还有大批的救灾银粮等着梅六押运。
梅六、梅七要走,梅饭自然也得跟着。她要回青州去认祖归宗,这是梅御临走前千叮万嘱的事。
青州,梅饭打心眼里不愿去。这次离开京城,再回来已不知何年何月了。可梅御的意思,她又不得不听从。
一旦要走了,总觉得有些东西是舍不下的,可细想想,又不知舍不下的是什么,是人,是物,还是这座金碧辉煌的城池?
虽待的时间不长,但她好像对这里已经有了感情…。

说走容易,可府里府外这么多人,准备起来却很麻烦。本来带的女眷就有点多,正要走的前一天,梅府又来了两个人。
一女一男。女的是梅府的二小姐,男的是梅二姐夫。
梅二凤嫁到荷家多年,一直素无往来,这么巴巴地从湖州赶来京城,一时倒让人猜不透其中的缘由。
梅二来时正赶上装车,一听说父亲去了青州,她立时现出失望之色。日赶夜赶,走了许多路才来到京城,没想到却没能见上,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说起此次来京,也确实有事。她夫婿在湖州犯了事,正要托父亲的门路,给走动走动。
荷家虽也是名门望族,但近年来不断走下坡路,无论官位还是声望都大不如前。她的夫君荷沐还不是荷家正支,也不是嫡出,做了个小小的七品官,却因贪污受贿被人告了,不仅家产充公,还被免了职,现在留守家中。
可赋闲虽容易,难得是无米为炊。一家人总是要吃饭的,去求几个本家的亲戚,都说管不了,夫妻俩无奈,只好奔京城求梅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