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你这里弟子千人,哪个管得过来,不过那个天微小道看着还挺顺眼,帮帮他的忙倒是可以的。”
他甩甩浮尘,“你随便吧,别把我这观里搅合的乌烟瘴气就行了。”
楚韵心道,你这道观里早就乌烟瘴气了。
或者得了天一道长的面子,这老道今天对她态度完全不一样,那日似是兴师问罪,今天却和气了许多,竟许她可以自由行动了。
从屋里出来,天微带着人正满道观找一只猫,天亮之时有人瞧见猫跳过墙头,眼见着是进了观里了,可是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
楚韵好笑的看着一帮道士在各处翻着,恨不能砖头瓦块都捡起来瞅瞅。昨晚天微得了一只猫的指示,寻不到人,就把希望寄托在那只猫身上。可惜,天不黑,他们想看见猫是不可能了。
昨晚一夜没睡,回到房里先补了一觉,再醒来时已是傍晚了。小道士蝾螈端来饭菜,她匆匆扒了几口,问道:“可见到天微道长了吗?”
蝾螈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听说找了一天的猫,后来就带着人出道观了。”
楚韵知道他多半是不甘心,去找那些私藏的女人了,说不得她也得去凑凑热闹。
跟蝾螈借了一身道袍,她和小道士身材差不多,穿上刚刚好。
这会儿出门,等回来八成又变成猫了,别的她不怕,就怕回来没衣服穿,还是穿别人的保险点。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自己衣服要不回来了,蝾螈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出门,嘴里叫道:“大姑娘,你要小心点穿啊,我就那一套齐整的,平常都舍不得穿呢。”
楚韵摆摆手,从今天开始,他一套齐整的都没有了。
这会儿天已经擦黑了,她穿着道袍,也没人栏她,都以为是哪个新来的小道士。她去了趟天微的住所,伺/候的小道士告诉她,道长可能去后山了。
昨晚在那里找到山洞,天微多半要去守株待兔的。
从道观出来转到后山,手里拎着个灯笼,慢慢往前走。深更半夜的,她心里也怕,甚至盼着自己赶紧变成猫,在晚上作为猫要比人更适应。
夜风呼呼吹着,树木沙沙作响,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沙沙——沙沙——
她一回头,忽然地上黑乎乎的一片东西冲了上来,好大一片攒动着,竟是一只只虫子。
“我的妈呀——”她惊叫一声,扔了灯笼,撒开腿往前跑,边跑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也是她运气不错,前面居然有人声。有人叫道:“有女人,是个女人。”
几个道士向这边跑来,打头的一个正是天微。
楚韵对着他跑了过去,边跑边喊“救命”,这天微道人虽然脾气臭点,但人品不坏,还有点怜悯之心,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那几个道士跑到近前,灯笼一照,看见地上黑压压一片,顿时吓了一跳,有胆小的已经往回跑了。
“师叔,天微师叔,是吸血虫。”
天微定定神,喝一声,“且住。”他双手迅速结印,中指食指捏在一处,两个指头尖冒出一股火来。
那些虫子被火一烧都退了下去,片刻之后又都拥了上来,数量太多,怎么打都打不绝。
天微恼怒,手背往前推,这是驭火术,但显然他练的并不过关,活刚开始很多,到了后来便前力不接后力。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女人变成猫
<!--go-->他叫一声,“你们还不快跑。”
几人一听,慌忙拔腿开跑。
楚韵一面跑,一面问一个小道士:“那是什么怪东西?”
小道士气喘吁吁,“那是子午吸血虫,梅岭山特有的怪物,一到晚上就出来,还特喜欢吸女人的血。你走这一路,怕把它们一个家族都引来了吧。”
楚韵咧嘴,怨不得蝾螈不让她晚上到后山,原来是怕她被吸干了血。这样的话应该早点说,偏要神神秘秘的,早知道这虫有这怪癖,她就等变成猫再出来了。
他们跑了一阵,见后面没虫子追来,才轻轻吐了口气。
等了一会儿,瞧见天微吁吁喘着气跑过来,他身上道袍破破烂烂的,一身的狼狈,头发都有些发焦,看样子竟像是被他自己射出的火苗给烧着了。
他一边跑一边拍着身上的火,瞧见他们站在道边,喝道:“还站着干什么?等着叫虫子吃吗?”
此处还在虫子巢穴附近,几人一听,立刻接着跑起来。
他们这些道士平常来后山,身上都背着点驱虫的药,有药在身上,一般吸血虫闻见味儿就不敢过来了。不过发疯的时候除外,一旦遇上女人,嗅到女人血味它们就会发疯发狂。
他们往山下退着,一面把驱虫药撒在后面,驱不驱的走另说,多少能延缓它们追上的速度吧。
又跑了一阵,眼看到了山底下,他们才停下来。
都顾不上说话,抱着肚子喘了好一会儿,天微才发飙。
他本就脾气不好。一骂起人来毫不留情,“你个臭丫头,想害死咱们吗?蝾螈没跟你说晚上不能出来吗?”
楚韵不好反驳,人家好歹救了她一命,该道谢的。可是这臭道士太不修口德,道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她别过头,就当没听见吧。
天微今天找了半天那些被抓起来的女人都没找到。又因另一个女人受了惊吓。使用驭火术差点把自己烧着了,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净,自然要找个出气的。活该楚韵倒霉。正碰上他心情不爽。
他正骂着,忽然一转头,却再也找不见楚韵人了。
天微一怔,“那丫头呢?”
几个道士都摇头。“没看见啊。”
地上只留下一堆衣服一双鞋,一个大活人却凭空不见了。
他低咒一声。“真是活见鬼了。”
确实活见鬼了!躲在草丛中的楚韵对着他们呲呲牙,早不变身晚不变身却偏偏赶在这时候,差点就被他们瞧见了。
这个天微小老道,岁数不大。脾气真臭的讨厌,下回看见他,一定有多远躲多远了。
他们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楚韵。也不找了,天微道:“先找那些女人要紧。那臭丫头鬼灵精怪的,她不会有事的。”
“是。”几个道士口中应着却都有些愁眉不展,要真那么好找,昨天晚上就找到了。
看着他们如没头苍蝇一般乱撞,楚韵都觉汗颜,好歹也是容许道人的弟子,怎么这么丢人,他们不会用寻缘术找人吗?
她却不知这样的术法不是人人都会的,也是和颜煞在一起时间长了,没觉他的本事有什么出奇的,却不知天底下也只有一个颜煞。
其实修行到天微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他是容许道人的亲传弟子,在观中也是佼佼者,他天资极好,入师门不过十数年便有小成。否则容许老道也不会把掌管戒律堂的重任交给他。
这戒律堂虽不过一堂之主,观中上千道人的行为都受他监督,平日言行合不合法度,有没有为非作歹之事,一个管束不到便出大问题。也因为此,硬生生把个大好青年修成个冰冻脸,他年纪轻轻,却整日板着一张脸,弄得好像谁都欠他几万两雪花银似地。
一边在后面跟着他们走,楚韵嘴里嘀嘀咕咕,“真没见过这么差劲的本事。”
正念叨着回头叫容许道人好好锻炼他们,忽然四肢腾空,似乎脖子被人抓起来,倒拎着往空中一抛。她吓得毛竖了一片,待看清那人是谁,瞬间兴奋起来。
“你怎么来了?”
说完又忍不住埋怨,“你怎么这时候才到了?”
那人正是颜煞,一身红衣在月光下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
一提起这事,颜煞几乎咬牙切齿,“碰上个神经老道,让人给耍了。”
他本来早就出来了,也寻到了楚韵就在这山里,可就在他上山的时候,被一个老道给晃点了。
听他说老道,楚韵不由想起天一,“你可是遇上天一道长了?”
“正是。”提到那老道,颜煞又忍不住磨了磨牙,他这辈子还没叫人骗过呢。
他刚落下云头,天一老道就在道边等他呢,瞧见她过来,张着没牙的嘴笑得傻呵呵的,“哎哟,这不是颜煞老弟吗?”
老弟?两百年前见他时,他还是个流着清鼻涕的小道童,跟他称哪门子兄弟?
他轻哼,“老头,你有什么事?”
老道呵呵一笑,“小老弟你可是要找人?”
“是又怎样?”
“找人找我就找对了,老道刚好看见。”
“你见着楚韵了?”正所谓关心则乱,他脱口而出的名字,给了老道可乘之机。
老道立刻说看见楚韵了,亲眼瞧见容许道人带着个丫头往西北方向去了,说是要把那丫头活埋了。
保持了多年的冷静,就在那一刻崩塌了,他就真的信了,然后向西北方追了过去。就这样一来一回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发现自己被骗时,已经是半天以后,再赶过来,这才是晚上了。
他自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不好意思跟她说,随便搪塞了两句,转而问她,“你深更半夜在这儿追几个道士做什么?”
楚韵把前后经过说了,正愁找不到人呢,他就到了,真是及时雨啊。
“你帮忙找找,看那些女人藏到哪儿。”
颜煞撇撇嘴,“这有何难?你且等着。”
他在山脚下寻了一块光滑的石头,盘腿坐在上面闭目养息,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不一刻,忽然从他手指间钻出一条白线,细细的,在地上爬着,让人不禁想起蜘蛛吐的丝。
他倏地睁开眼来,“好了,跟着这根线就是。”
楚韵“喵”一声,她跳了几步,跳到那帮道士面前。按她的想法,别人的家务事,还是别正面插手的好,交给天微处置是最好的方法,她在旁边敲敲边鼓,然后静等着看戏。
天微瞧见这只猫,顿时欣喜起来,高兴的抱起她,“小猫,你这是特意来给我带路的吗?”
伸手摸着她的头,那模样甚是爱怜,颜煞在后面却看见,牙差点咬断了,若不是跟楚韵约好,非到关键时刻不要出现,他早就冲上去把他一顿臭揍了,哪里的臭道士真是讨厌,不是你的,也敢碰?
楚韵嘴里叼着那根线,线往哪儿走,她就跟着,后面几个道士随着她的步子,找了没多久,在山脚下的地方找到一处民居,那根蜘蛛线正搭在那家的窗户上。
她心中高兴,差点呼出来,还好天微已经先她叫出,“是这里吗?”
不等楚韵点头,天微已经走过去了,他虽脾气坏,却也粗中有细,并不贸然进去,叫几个道士在四周观察一下,然后撬开窗户,细心观察里面的情形。
不大的民居,只有两间房,里外套间,一眼就能看到底。果然如所想的一样,里面坐着几个女子,都被绑住了手脚,口鼻也被东西套出,也难怪这半天一点声音也无。
这地方他们今天白天的时候路过,门口坐着一个老太太在撸玉米,他们问路,那老太太还好心的指给他们。当时就没多想,谁能猜到竟是在这样的地方了。
德惠平日里就鬼主意一大堆,这手小隐于市玩的真是妙绝。
屋里没有看守,他们推门进去,看见道士,那几个女人都惊得花容失色,嘴里呜呜叫着,让人心里颇不舒服。
他们道观名声素来不错,出了这等不屑弟子,败坏名声,也难怪外面风评越来越差。真我道观吃的国家粮食,百姓供养,今日那个楚韵小丫头还真骂对了,她说他们吃人饭,不拉人屎,真是一点没错。
吩咐几个道士把人放下来,嘴里安慰着,说自己和那些人不是一伙,是特意来救他们的,自有道观祖师为她们做主。费了好半天唇舌,几个女人这才安静下来,最后也同意跟他们一起去见主持。
楚韵在周围找着,一眼看见芳玲,她看着比那日更憔悴了许多,精神也更低落了。
她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儿,当年楚宫之人,死的死散的散,侥幸存活下来的,也要承受颠沛流离之苦,若不幸落在恶人手中,真是比死还难受。她们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罪,老天偏要让她们受这等苦楚?
想过去抱住她,可一只猫总是太显眼,只能趁他们不注意,钻出门跑了。事情已经办成了,她留在这儿已经没意义了,还是早点回去,省得在外面就变了身。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帝姬
<!--go-->转过几个拐角,颜煞站在路边,抱着肩睨着她,瞧她出来,嘴角漾起一抹冷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交待清楚?”
“哪有?”楚韵摇头笑。
若要问,她唯一不想让他知道的就是芳玲的身份。颜煞不想让她报仇,一直都不想,关于当年楚宫的事也不喜欢她提。
“没有就最好。”他轻哼,这丫头还没怎么学会骗人,有什么心事都写在那张小脸上了。
“走吧。”拎起她的脖子,一路拽着飞回道观。
他等着跟容许那老道算账呢,老道不找他麻烦就算了,既然找了,教出那么个败类徒弟,也该付出点代价。
一路上楚韵一直劝他消气,她真怕一时兴起,再把这百年道观给烧了。费尽唇舌,好容易按住了,才没让他在晚上闹事。
次日一早,蝾螈来给送饭,一推门看见一红衣男子站在面前,不由大惊失色,“大姑娘,你穿了回道装,就变成真男人?”
楚韵从里间出来,“你那是眼睛吗?就算变成男人,也不能连模样也变了?”
“说得也是。”他摸摸头,尴尬一笑。
一想不对,忙又道:“这人是谁?可知道咱们观里不许闲人进来吗?”
看颜煞脸色不对,楚韵慌忙把蝾螈推出去,这小道士口无遮拦的,昨晚好容易安抚住了,再把他的气勾出来可不好了。
吃过饭,不等容许道人请,他们自动去瞧热闹,昨晚道观带回来那么多女人,想必早炸了锅了。
果然。一出门就听见道士们议论纷纷,都道天微师叔大显神威,德惠师兄要倒霉了。还有的说,天微师叔得罪天云师伯的徒弟,那才有好看。可见这八百年的道观,内部纷争也是如此激烈。
来到讲经堂,德惠几个道士正在门口跪着呢。容许老道的二弟子天云道人也跪在那儿。这老头也八十多了,身子骨瞧着也不是太健壮,竟然为了自己徒弟的事在这儿罚跪。也是怪可怜的。
天微在里面回话,已经有半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小道士要通禀,被颜煞一把推开了,他素来张狂。闯个讲经堂也不算什么。
容许老道正和天微说着话,瞧见两人进来。一张老脸也难得有几分动容,他捋捋胡子,“来的可是红衣施主?”
颜煞冷笑,“穿红衣就是红衣施主。那穿绿衣就是绿衣施主了吗?”他纯粹是打算找茬的,一张嘴就是抬杠的话。
容许老道哈哈一笑,“小朋友脾气倒是不小。”
“老东西架子也不小。”
一句噎死人。楚韵几乎拍掌大赞,“真是解气啊。”
容许道人脸色不由一变。他偌大岁数,还没叫人这么骂过呢。
见师尊被人辱骂,天微大恼,喝道:“哪来的小子,敢对师尊无礼?”
颜煞没理他,只欺步走向容许道人,天微跃身挡在前面,人未言,已先出手。他也是急脾气,出手快如闪电,意图逼退颜煞。
可惜颜煞活了许多世也不是白活的,他手指轻轻一点,正点中他的手腕。
容许道人喝一声,“天微,不要胡来。”但他说晚了,天微半边膀子顿时垂落,如瘫了一般。
颜煞仿若未见,轻笑一声,对容许道人道:“既有客来,道长不会吝啬赐坐吧。”
“请坐。”容许道人拂尘一指蒲团,整个讲经堂就是这东西,还只有一个,大有爱坐不坐的意思。
颜煞一屁股坐下,他也不盘腿,两条腿平直伸着。如此席坐也算是奇葩了。
容许道人捋着胡子,“阁下可是颜煞公子?”
“然。”
“今日到观中不知有何事?”
“听说真我道观出了几个败类,特来看看热闹。”
他这话颇有所指,只要不是傻子绝不会听不出来,容许道人倒难得还能沉住气,天微又待发作,看看垂着的手腕,便得忍住了。
容许道人挥挥拂尘,“你去把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叫进来。”
“是。”
天微出去,不一刻几个道士进来,都低着头,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拜见师尊——”
“拜见祖师尊——”

容许也不废话,只对天云道:“你也是观中祖师级的人物了,怎么纵容弟子不加管束,天微所说的是真吗?”
天云垂首,“静等着师父发落。”
“你自己的徒弟,你自己管束吧。”
“是。”他站起来对身后跪着的几个喝道:“做过什么,都自己招吧。”
往常容许道人都不爱管这种事的,今日竟然亲自审问,是从未有过的。
见师尊发话了,他们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狡辩都说不出来了,祖师尊面前谁敢撒谎,那几个道士只能把前后因果说了。
容许道人原本还绷着劲儿,听到后来脸上如渗了一层黑水,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次叫人打了脸,尤其是当着客人的面。刚才天微跟他禀报的时候,他还不信,又在颜煞面前信誓旦旦说自己弟子绝不是这种人。没想到啊,今天这个人可是丢大发了。
颜煞可不是和善之人,免不了火上浇油,容许道人一张老脸更加挂不住,拂尘一挥,“天微,你看着处置,把他们带出去省得碍本尊的眼。”
“是,师尊。”
人走了,这场戏唱到现在也差不多了,颜煞本来还想再损几句,被楚韵拽了拽袖子。在人家地盘上,还是留点德的好。
“老道,咱们就告辞了。”她来着颜煞要走。
容许道人忽然站起来,“两位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颜煞嗤笑,“怎么,你想打架吗?”
“红衣施主即来了,就让老道来领教一下你的本事如何?”
人家明摆着不让走,他自也不会惧怕。颜煞冷冷一笑,“好,那就让我请教一下尊师。”
楚韵就怕打起来,想劝两句,可那两人哪会听她的。一个笑得和善,一个笑得和蔼,但其间的火药味却弄得八百里外都闻得到。
颜煞对楚韵道:“你先出去吧。”
楚韵不想出去也没办法,高仙动手,就她*凡胎不被打成碎片都难。
走出门,院子里已经在行刑了,德惠、德朗几人犯了重罪,自要寺规处置,天微正在监刑,一个人赏他们八十板子。
天云已经走了,约是也不想看见自己徒弟受刑,打板子是轻的,至于以后去留问题,连他这个师父也做不得主了。
“十三,十四,十五,…”一声声数数,板子实实着着的落在身上,不一刻便皮开肉绽了。这一下天微立了威,看寺里以后谁敢小看他。
楚韵在旁边听了几声道士们的哀嚎,甚觉解气,若不是她还有事,真想瞧瞧这帮臭道士挨打后的模样。
颜煞那儿她不担心,相信以他的聪明和法力,对付老道没问题。她要先去见芳玲,向她打听三哥的事。
向个小道士打听那些女人在哪儿,有人说都送下山去了,楚韵心里着急,“什么时候送走的?”
“就是刚才,没准现在还没下山呢。”
楚韵慌忙跑出去,一路紧追慢赶,还真在下山的路上瞧见芳玲。她正在两个姑娘在一起,低低地说着话。
“芳玲——”
她低唤一声,芳玲猛回头,看见站在台阶上一个青衣女子,那眉那眼是那么的熟悉。
“帝姬——”她忍不住唤了一声,眼泪顺势滑落下来。
楚韵也觉眼角一阵湿润,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却觉得像过了许多年,终于…终于见到相熟的人了。
“帝姬,你真的是帝姬吗?”芳玲扑过来,扑在她脚下放声痛哭。
“帝姬,奴婢好想你。”
楚韵扶起她,只觉眼泪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这么久了,她一直忍着不哭,此时却再也忍不住了。
她抹了把眼泪,低劝道:“芳玲,你起来吧,我有话问你。”
“公主有什么请问。”
“我三哥,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提到三皇子,芳玲哭的更惨了,她擦着眼泪道:“奴婢最后一次见主子是在楚都城门外,主子怜悯救了奴婢出来,奴婢想跟着主子的,可主子不让,他让我自己走…主子那是不要奴婢了。”她越哭越伤心,到后来更泣不长声了。
楚韵吁了口气,“你的意思是三哥没死吗?”
芳玲点头,“主人应该没事的,他说他要报仇,在报仇之前绝不会有事,他还说带着奴婢就是带着累赘,奴婢好难过…”
这倒是像三哥说的,他这人素来狠绝,不肯带个丫头也是常理。芳玲是跟他最久的宫女,也最忠心,想必是三哥下定了决心,才非要赶走她的吧。
她道:“芳玲,那现在你可有落脚的地方?”
“奴婢无处可去,奴婢一路从楚国逃难,被人欺凌,恳请公主收留。”
土地庙地方也大,多住她一个人也没什么,虽是颜煞不会同意,大不了先安置在衡君那院子里,想必鱼公主不会那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