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一眼认出其中的一个,那正是今天在容许道人房中见过的,他站在老头右手边,似乎蛮受重视的样子。只是…深更半夜他们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
本不想探究别人的秘密,可秘密偏要往身上撞,她小心翼翼的爬过去,却听一个道士道:“德惠,抓的那些女人都藏好了吗?”
“好了,全安置在老地方。”
“听说这次带的有几个是从楚国来的,模样个个都很俊俏呢。”
“那是自然。”
另有人道:“可怜这些亡国之人,无处可去,流落异乡,也该落到咱们手中,正好拿来练功了。”那人说着发出淫淫的笑,几人都跟着笑起来。
楚韵本来要爬走了,一听这话,脚立刻缩了回来,这些道士居然私藏女人,还是楚女吗?虽听不明白他们所谓的“练功”是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暗自腹诽,什么狗屁“真我道观”,枉有这么大的名声,却藏污纳垢,底下人背着容许道人,做出这等事来。难道那老道竟都不知情吗?
不管他知不知,这件事却容不得她不管,同是楚人,怎么能眼睁睁见着自己的国人被这些道士拿来练功?
几个道士穿过一条小路往前,她踩着猫步在后面跟着,今晚月色不好,也没人发现,就这么一路缀着,眼看着他们走到一面石壁前已没了路。
那个叫德惠的道士伸手爱石壁上转了转,也不知摸着哪里,“轰隆”一声,露出一个石洞来。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道士在外面守着,另几个走了进去。
趁他们不注意,楚韵贴着洞边也钻了进去。天又黑也不瞧清楚,就算看见了,也不太打紧。
山洞并不长,越往前走越亮,墙壁上挂着松油点的火把,还有为数不少的许多火盆子,把本来阴冷的石洞烘烤的暖烘烘的。
再往前走是一个很大的房室,修的与普通住的房间一般无二,有桌椅,有床铺,西角处点了两个巨大的香炉,被燃着的香所散发的白色烟雾遮的若有若无,似与容许道人房里的香一般无二。
“都在这里了吗?”一个年岁大的道士问,这人可能是这几个道士的师兄还是师叔什么的,几人都对他很尊敬。
“都在这里了。”
德惠走到前面,撩开一个帘子,里面居然藏着十来个女人,都是十五到二十岁的年纪,大都长得面目清秀,姿容俊俏,看着似乎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她们或坐,或立,或躺,大部分神色萎顿,衣衫半裸,还有两个身上光溜溜的,竟是一丝不挂。
楚韵看得大吃一惊,在当今世上也有寺庙和道观里的出家人,不守清规,勾/引些小媳妇、答姑娘的,当然也有尼姑、女冠不洁身自爱引得男人争相爱慕。她四哥就曾经在庙里进香的时候看上一个小道姑,和人家花前月下,很是好了段时日,弄得后来乐不思蜀,都不想回宫了。可像这样明目张胆豢养女子的事却第一次见,这些道人也未免太大胆了。
心里陡然生了几分恨意,朗朗乾坤,道观里就没规矩了吗?这么看来那个容许道人也不一定是个什么好东西。徒弟个个不良,养尸的,养女人的,做的都是龌龊事。
她缩在一个香炉后面,去瞧那女子,其中有一个低垂着头,看着甚是熟悉。心中一惊,这不是以前伺/候三哥的宫女芳玲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记得齐军攻进楚宫的时候,父王和母后自杀而死,当时四哥被齐军抓了起来,押去哪里不知道,听说好像是被杀了,而三哥却不知所踪。这个芳玲,她会知道三哥的消息呢?
心里惦念着亲人,越发不想退出去,围着香炉来回转圈圈。有个姑娘瞧见了,惊喜道:“快看,好漂亮的一只猫。”
“是啊,这儿怎么有只猫?”
那姑娘把她抱起来,伸手抚摸着,她很配合的发出“喵——喵——”的叫声。
几个老道瞧见,有人忽然把楚韵抓过来,顺势要往外扔。德惠道:“一只猫而已,可能是山上的野猫,姑娘们既然喜欢,就给她们留下也不碍事的。”
那老道哼一声,又把楚韵扔回去了,嘴里道:“我最讨厌猫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快点开始,这几天师尊心情不佳,命掌戒堂正核查弟子呢,可别被人发现了。”
“正是。”
几人说着,一人在女人堆里抓了一个,打横抱起奔后面去了那些女人发出尖叫声,被他们捂住嘴夹走了。后面有数个小洞口,都用帘子遮着,过不多时里面便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楚韵虽是不更事,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听着脸臊的通红,心道,这些老道真是无良,他们所谓的练功就是做这事吗?
她却不知其实道家的炼丹道流,分“外丹”与“内丹”。外丹一派,即是烧汞点金、烧药炼丹之类,内丹一派,是道门的正宗,专主炼气养生,认为人体即是炉鼎,以天地之气为药,便可以在人体炉鼎中结丹,丹成即便升仙。
内丹一派分为两宗四派,即南宗、北宗,与东派、西派,除北宗外,其余的二派又分为清修与阴阳两派,所谓阴阳派,即兼修房中术。因此无论外丹与内丹,其中都或多或少跟房中术有关。
真我道观是南宗一派,早年阴阳派盛行,不少道士不守清规,借着练功之说,行龌龊之事。不过这些年改成清流,阴阳派被大大束缚,很少有这练功之事。只是林子大了,备不住就有那不是好鸟的,背地里搜罗姑娘,搞什么结丹练功之术。
帐子里还剩几个姑娘,听到里面声音,都吓得缩着身子,有的“嘤嘤”哭起来。芳玲坐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脸上表情冷淡,她是所有姑娘中,唯一保持镇定的。
经历楚宫那场浩劫,世上的事再艰难,怕也不觉什么了,这份从容内敛得来的让人心酸。她禁不住走过去,去蹭她的手,想要安慰她,芳玲低头看她一眼,伸手在她背上摸了摸,低声道:“小猫,你也是无处可去吗?也是主人不要你,把你抛下了吗?”
楚韵一怔,她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主人不要她,难道是三哥抛下她了吗?那么,她知道三哥在哪儿吗?
心里有太多话想问,却一时问不出来,怕一开口再把这些女人吓出个好歹来。
看来要先想办法她们救出去,等适当的再好好问问。只是凭她那微末的本事,想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带出去,该怎么办呢?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小猫机灵
<!--go-->在洞里钻了一会儿,这里是在山腹之中,只有一个出口,想穿墙打洞是不可能的,外面又有道士守着,看来只能从来计议了。
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有些打架,最近染上个毛病,到了点就犯困,可这会儿还真不是睡觉的时候。
迈着猫步从山洞里出来,沿着原路返回道观。遇上这样的事,她也不想走了,明天定要“啐”那容许老道一口,这个老不修的,教出一帮作恶多端的混蛋徒子徒孙。
山道崎岖多变,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原路,她本就有那么点路痴,天又黑,越发寻不到方向了。
正瞎撞着,忽然脚步声响,又有几个道士往这边而来,打头的那个正是今天怒目瞪她的道士,好像叫什么天微,看容许道人的态度,应该对他很是器重。
这些人半夜不睡,难道也跟那几个道士一样,出来欺负女人吗?
心里嘀咕,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也是个淫/荡货色。
就在这时,天微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旁边一个小道士低声道:“近来天气寒凉,师叔可要多加件衣服。”
天微揉揉鼻子,天凉倒不至于,没准有人骂他,最近得罪人太多,背地里骂他的绝不会少。
“师叔,你说德惠师兄他们真的在做那个啥吗?”
“没事别说话,惊了人怎么办。”
“不是啊,德惠师兄他们很厉害的,真要撞见了,咱们打不过的。”
“行了。打不打的过还是未知数。”
几人说着话往前走,楚韵缀在后面跟着,没想到这天微小子看着年轻,辈分倒挺高的。他们深夜出来,难道是找那几个道士的?若真是要寻那帮人晦气,那可真得帮个忙了。
她突然跳出来,“喵——”
“师兄。这儿怎么有只猫啊?”
“山上的野猫而已。”
“喵——”楚韵又叫一声。爪子去抓天微的裤脚。
天微看了一眼,“这小猫真奇怪,倒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不会是在山上修炼。成了精吧。”
“猫精?”一个小道士瞪着她看。
楚韵回瞪他,你才是猫精呢。一边腹诽,一双爪子上上下下比划着。
天微看了半晌,道:“它好像要带咱们去什么地方。”
楚韵忍不住暗赞。这道士脾气不好,脑子倒是挺好用的。她在前面带路。后面几人跟着,七扭八拐的,还真找到了。
远远的看见那个山洞,天微拉着几个道士躲进树丛。那小道士道:“师叔,那不是德朗师兄吗?”
山洞前站着一个道士,手举着拂尘。不停地打着哈欠,头上的道帽都歪歪斜斜的。
天微瞧见不由微微颔首。这德朗在这儿,那几个道士一定在里面。
一个小道士低头看楚韵,“师叔,没想到这只猫如此有灵性,没有妖气,不像是山中妖物,真是奇怪了。”
“那倒也是。”
楚韵见事成,正要跑,却觉身子突然高起,正被那天微道士抱在手中。他摸了摸她的头,那满脸爱怜的表情让楚韵大汗了一把。
“走吧。”
天微率先走了出去,那德朗道士,正打第一千零一个哈欠时,突然一抬眼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人,顿时吓得结巴起来,“你,师叔,你怎么来了?”
天微冷喝:“你在这儿干什么?”
“啊,我,我这是…”他语无伦次起来,脑子飞快转着,想找个合适的理由。
天微一把推开他,往山洞里走,德朗也拦也拦不住,天微是他们这一派的佼佼者,容许道人的亲传弟子,年纪虽不大,辈分却高的吓人,功夫又好,轻易不敢有人跟他动手。
他平时做人死板,很不得人心。不过仗着祖师对他宠爱,又让他任了戒律堂主事,旁人就算不喜欢见了他也只能笑着。
德朗心里骂街,嘴上高声叫道:“师父,天微师叔来了。”
他这一嗓子明显是示警,天微想堵他嘴已经来不及了,轻哼一声,大迈步走进去。
原本明亮的洞室似乎在一瞬间灯全熄灭,里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这多半是听到呼声,故意把灯全熄了。
他们身上带着火折子,有道士点亮了,靠着这点亮光,一点点前行。
天微虽脾气暴躁,心却很细,让他们小心点走,每迈一步都看仔细了。德惠此人最是阴险狡诈,万一狗急跳墙,使出什么阴招就麻烦了。
走了几步终于到了洞室,里面却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就在半个时辰前,还见到许多女人,这会儿倒走了干净。门口看守的德朗还在,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早离开,莫不是这里还有别的出口?
天微指挥小道士,“去,把火把点上。”
有人点上火把,洞室里顿时光亮起来,还是那个地方,香炉里的烟也在袅袅飘着,但没有人,任他们翻遍了整个地方,所看到的也只是丢弃了杂物。
“去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出口?”
楚韵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猫的嗅觉一样灵敏,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些人的气味,而最浓的,也是最后的地方,应该是…
“喵——”她叫了一声,爪子在地上刨了刨。
天微道人一脸惊喜,被她刨过的地方竟然露出一个金属环。
“在这里了。”他伸手在金属环上一抓,“轰隆”一声,里面竟露出一个洞穴。
几人跳进去,沿着洞往前走,转到最后竟然从山腹中转了出来。
这么大的工程,从山中凿路,绝不是一日而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有这样一个地方,他这戒律堂主持也难辞其咎,怨不得师尊说,收的弟子一代不如一代,没想到还有这等败类。
他们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人,又沿原路返回去,天微吩咐一定要看好德朗,好歹今天夜里抓到一个,说什么也不能叫人跑了。
眼看着天快亮,这一夜折腾下来,几人都很疲惫,便先回道观,等着明日向师傅禀报。
楚韵被天微抱着,几次挣扎着要下来,天微都不放她,眼看着天要亮了,她真没勇气赤溜溜的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没奈何,张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就当是报复他见第一面时就瞪她一眼了。
天微痛呼一声,不由松了手,楚韵趁机挣扎下来。
瞧着她跑得跟兔子一般的背影,他不由叹口气,这只猫很有些意思,本来还想留在身边养养的,不过显然人家不领情嘛。
楚韵一路跑着回到道观,越跑越快,丝毫不敢停,道士们一般早起做功课,天一亮就开始念经了。她若在荒郊野外变身也罢了,真要在道观里,赶上道士聚在一处念经,上千个人看着,那热闹可大了。
还好她运气不错,赶着露出第一丝曙光,终于回到房里。在关上的一霎,瞬间变回人身。
看着光溜溜的身体,也顾不得别的,迅速钻进被子里,匆忙之下,门也没关严。
刚盖好被子,外面就响起敲门声,正是小道士蝾螈,“大姑娘,你醒了没?”
“没有。”楚韵蒙着被子,这个时候那小道士已经进来了。
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说懂事又不大懂,说不懂又好像知道点。可这小道士多半是从小在道观长大的,毫无男女大防,伸手就要掀她的被子。
楚韵吓得她尖叫一声,“你要干什么?”
蝾螈委屈的扁扁嘴,似还在奇怪她反应怎么这么激烈。
“大姑娘,你赶紧起来,祖师尊说要见你呢。”
“你先出去好不好。”对这样的他,真是想骂都骂不出口。
好容易哄的他出去了,匆匆穿了衣服。外面洗脸水和早餐都预备好了,蝾螈一边给他盛饭,一边问道:“大姑娘,你昨晚没出去吧?”
“没有啊。”
他似吁了口气,“没有就好,要是出去可麻烦了。”
楚韵问他怎么了,他再不肯说,只催促叫她快点走,说祖师尊等急了。
楚韵心里纳闷,她去了后山,最多发现一帮不要脸的臭道士,也没什么啊,他怎么这么怕?
暗自猜测,多半是德惠他们怕别人发现他们的阴谋,故意散布恐怖言论,让人不敢进山吧。
出了昨晚的事,今天八成有好戏看,天微道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平白叫人耍了一通,今天肯定要出手。
蝾螈带着她来到讲经堂,门口一个道士说祖师尊在见客,让他们等一会儿。
站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房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个白发白须的老道,看着比容许道人年岁还大,足有百岁以上,他精神还好,只有左脚有些微坡,走起来两个肩膀晃的厉害。
那老道从她身边走过,突然开口道:“如果我没看错,姑娘应该是楚国帝姬吧。”
就这一句吓得楚韵倒吸口凉气,她虽是帝姬,却很少在人前出现,认识她真容的并不多,这老道素不相识,怎么竟一语点破她的身份?
低喝道:“你是何人?”
老道却不答,捋着胡子上上下下打量她,“既是已死之人,身上又有神记,不知这是哪位高仙的手笔?”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后山的秘密
<!--go-->楚韵更惊,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如何知道?”
他微微一笑,“贫道虽有法力,却也不是通晓世间万物,你周岁之时,我曾给你相过面。”
楚韵确实听母后说过,周岁之时曾有个得道高人给自己相过面,说她及笄之后将有情劫,有性命之忧,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父王和母后才会想阻止她和楚淮南相恋吧。
可惜那不仅是情劫,还是楚国的一场大劫。他们里应外合打了一场漂亮仗,情是她的,劫却是整个国家的。
她脱口而出,“你就是天一道人?”
“然也。”老道甩了甩拂尘,笑得甚是和善,“今日老道有幸,十几年不出门,竟然看见三位故人。”
三位故人?
“你还看见谁了?”
老道大笑,“名字不重要,新瓶装旧酒,难得也是位故人,且与你还有缘。”
楚韵纳闷,一时猜不出他说的是谁,这老道看着不止一百岁,他的故人,还不定老成什么样呢。
她心里惦记着昨晚的事,也没时间与他多聊,微微施礼,“道长慢走。”
老道一甩拂尘,“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生生死死,动动静静,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以至无穷,丫头,你福泽不浅啊。”
楚韵不解,还没等她问由,天一道人就已经走远了。
这老道神神秘秘的,没有山门,不立门户,不收徒弟,独来独往又居无定所。背地里别人都称他“神经道人”。也不知他冷不丁冒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正愣神的时候,静室里传出话,“即来了,便进来吧。”
楚韵低声告进,一进屋便看见容许道人坐在地上,手里端着茶壶,对她笑得甚是和蔼。
“丫头。可见着我那位老友了?”
楚韵点头。
“可知他是为何而来?”
她心道。他为什么来她怎么知道?
“他可是为了你。”
她一怔,“什么意思?”
容许道人哈哈一笑,“今日老道来就是因为有人叫他传话。敢动你一根汗毛,就拔光贫道的胡子,那人倒是好大的面子,能请得动天一老道。”
楚韵暗想。这话倒像是颜煞能说出来的,莫不是他找天一道人来救她的?他既然能请人传话。怎么自己不过来?
心里郁闷颜煞偷懒,脸上却笑得格外灿烂,“容许道人乃是世外仙人,原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那要看你表现如何了。”
楚韵腹诽。牛鼻子老道,她凭啥表现给他看。
容许道人说着忽然高声道:“天微,把昨晚的事说说吧。”
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正是天微,刚才楚韵一直没注意。那里竟然还藏着一个人。这老道把徒弟藏屋里,这是要干什么?
脑中想起二哥藏在房里的娈童,不免恶毒的臆想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天微哪知道自己被想成弯的,一本正经的跪下,恭恭敬敬行礼,“是,师尊。”随后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他们没抓到人,自也不能说德惠几人在山洞里私藏女人,但深夜不在观中,却跑到列为禁地的后山,本就惹人怀疑。
容许道人听得微微皱眉,“叫德朗进来。”
“是。”他去了片刻,不一会儿把德朗带进来。
没拿到证据,仅仅一个山洞,根本不能说明问题。德朗一口咬定他们没做任何事,还向祖师尊告状,说昨晚和几个师兄在山洞里修炼,天微突然带人冲进去,扰了他们的清修。
天微怒道:“你胡说什么,你们若在修炼,见到我跑什么?”
德朗被他喝的低着头,一副受惊不已的样子,小声道:“德惠师兄素来和天微不和,前几天还打了一架,怕天微师叔带人来报复,自然要跑了。”
天微气得脸都青了,“我是这样的人吗?”
后面几个小道士频频点头。
天微再拜,“师尊,后山真的有事,请师尊相信我。”
容许道人揉揉额头,似颇为头疼,他叹道:“我刚出关几日,这些俗世就不要烦我了,戒律堂交与你来管,孰是孰非,你看着拿主意吧。”
天微要待再说,他挥挥手,“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天微行礼,临出门时瞪了德朗一眼,德朗低着头只做没见。
容许道人年岁大了,道观里的道士何止上千,也没心思去管,他又常年闭关修行,就交给了自己弟子打理。先前是德朗和德惠的师父天*人在管理戒律堂,后来因他犯错,改成了天微道人。
天微道人执掌戒律不过数月,因着他年轻,没人把他当回事,有那表面上顺从,背地里阴他的,也有的干脆就不给面子,当面大打出手的都大有人在,德朗是第一种,德惠是第二种,偌大个门派弄得乌烟瘴气,也真是绝了。
楚韵看了一场好戏,一直抿嘴笑着,待人都走净了,她笑道:“老道,若没什么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容许道人扫了她一眼,“你这丫头鬼主意真多,昨晚可是出观去了?”
楚韵吐吐舌头,“还以为你是个糊涂蛋,原来什么都知道啊。”
老道脸上有些挂不住,“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她笑,“老道教了几个徒弟,养尸害人的,藏人家大姑娘练功的,阴里的,阳里,你瞧着可有几个好的?你身为一观之主,纵容弟子行凶祸害,可当得起一代宗主地位吗?”
容许道人被气乐了,板着脸,“你这丫头,要不你来代我管管。”
楚韵当然不会代他管的,这里道士一个比一个厉害,看天微被耍的那惨样,就知道了,不过找到那些女人是必须的,她要问清楚三哥的下落,必须和对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