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将遵命。”萧无畏此言一出,宁南自是不敢怠慢,恭敬地应答了一声,领着帐内侍候着的一众侍卫便退出了帐外,须臾之后,一道道酒食如流水般送了上来,当然了,此乃军中,却也无甚膏沃之物,大多是肉食居多,再有便是些时令青菜罢了,倒也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两张几子,主宾各自落了座之后,一众侍卫们全都知趣地退了出去,中军大帐里就剩下主宾二人相对而坐。
“东方先生,当日离别之际,小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谨以薄酒一樽聊表歉意,先生随意,小王先干为敬了。”萧无畏虽满腹的疑惑,可却并没有急着发问,待得一众侍卫退下之后,只是笑眯眯地端起了酒樽,满脸子歉意地对着东方明寐晃了晃,一气饮尽,末了笑呵呵地一亮樽地,朝东方明寐示意了一下。
“王爷客气了,在下实当不起。”东方明寐微微欠了下身子道:“某曾言殿下必将统军出征,今如何哉?”
“呵呵,先生高明,却不知先生此来有何教我者?”萧无畏一听东方明寐提到了前事,自是顺势便将话头往正题上引了去。
“不敢言教,某此来只有一事,那便是送一场天大的功劳于王爷,倘若诸事顺遂的话,王爷一回京师,也就该能封上亲王了。”东方明寐得意地一笑,伸手捋了捋长须,表功一般地说道。
“哦?那倒是要多谢先生成全了,却不知这偌大的功劳从何而来,小王不明,还请先生不吝赐教则个。”萧无畏一听此言,立马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躬身行了个拱手礼,很是谦逊地问道。
“我家主公早有前令,王爷即便不问,某亦当慨然相助,王爷请看,此为何物?”东方明寐笑呵呵地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小节用蜡封死的小竹筒,捧在了手中,对萧无畏示意了一下之后,轻轻一掷,那竹筒已平缓地向着萧无畏飞了过去。
“这是…”萧无畏手一抄,将竹筒接到了手中,轻轻一捏,已将封口上的蜡捏破,倒将过来,抖了几下,内里滑出了卷白娟子,摊开一看,却是份军营布置图,只是看不出这究竟是何处之军营,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试探地问道。
“呵呵,好叫王爷得知,这便是刘承义军营之布防图,王爷但凭此图,只消细细谋划一二,便可趁夜袭之,是时,我家主公定会配合行事,不令鲁东所部前往救援,一场大胜唾手可得矣,虽不能尽歼其军,伤其士气却是理所当然之事,待得项王爷大军一至,我家主公立刻引兵而退,并尽毁渡船,定不叫刘贼过得黄河,全歼此獠当非难事!”东方明寐笑呵呵地出言解说道。
“哦?原来如此,有劳先生指点迷津了,小王感激不尽。”萧无畏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旋即哈哈大笑着道起了谢来。
“王爷不必客气,此乃某应为之事,举手之劳耳,无足挂齿。”东方明寐鼓掌大笑着说了一句之后,话锋突地一转道:“王爷,却不知项王爷之大军何时能到,若能得个准信,我家主公也好配合行事。”
嗯哼,看样子老爷子与贺怀亮之间一准是有过协定的,但却一准不曾将全盘计划告知对方,真实的目标怕是连贺怀亮都被蒙在鼓中了的,东方老儿此来之目的应该是想要探听虚实才对,有意思,看样子得好生跟面前这位多蘑菇上一番了!
全军上下只有萧无畏知晓己方的主力压根儿就不可能抵达了,后头打着项王旗号、正慢吞吞地在太行山区行军中的所谓主力部队全都是空架子罢了,至于真正的主力是如何悄然转移到江南去的,萧无畏此时也不清楚,当然了,萧无畏也没那个闲心去关心此事,可有一条萧无畏是清楚的,那便是在江南打响之前,自家老爹的行踪绝不能有丝毫的外泄,此时见东方明寐问起此事,萧无畏自是不可能如实相告,这便微皱着眉头,装模作样地扳着手指算了起来,口中含含糊糊地叨咕了半晌之后,这才满脸子不确定地道:“据昨日军报,大军已进了太行,离此尚远,大军行进艰难,恐尚需半月有余方能抵达,可也难说,小王实是不敢确定。”
“那倒也是,山路崎岖难行,稍有延误也属寻常之事。”东方明寐显然早已知晓“大军”已进了太行山区之事,所不确定的只是项王萧睿是否在军中而已,此时见萧无畏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自也就信了,这便笑呵呵地附和了一句,也没再多问大军之行进事宜,转而进言道:“王爷,既然项王爷大军一时半会尚到不得,平卢军守备必松懈无疑,王爷何不趁此良机,奇袭之,当可得头功也。”
“这个自然,多谢先生提点,小王三日后便发兵齐州,若能有所建功,皆先生之大恩也,小王没齿难忘,来,先生请用酒,今日小王当陪先生痛饮一场,以略表谢意。”萧无畏一副兴奋状地恭维了东方明寐一番,接着便一迭声地劝起了酒来。
喝,再喝,接着喝,在萧无畏的曲意迎奉之下,酒宴的气氛自是融洽得很,二人虽都各怀心思,可却都绝口不再提起战事,只是天南地北地海侃着,啥子江湖隐秘,朝堂逸事之类的话题无所不谈,也亏得萧无畏往日里没少听舒老爷子谈论这些东西,说起此道来,倒也内容丰富得紧,宾主尽欢之下,东方明寐满意地告辞而去,萧无畏也没多挽留,只是甚为恭敬地亲自将其送出了营门外,这才晃荡着转回了中军大帐,可方一进帐,萧无畏满脸的笑容旋即消失不见了,一双眼中厉芒闪闪而动,哪还有半点的醉态。
这个老小子是蒋干还是黄盖?嘿,怕是后者居多,如此说来,老头子与贺怀亮之间怕也有着猫腻在,极有可能是在互相算计着,死老爷子也真是的,连句实在话都不给,尽让老子在这儿穷费心思!萧无畏大步走到文案后坐了下来,皱着眉头思索着,一想起自家老爹的行事风格,便有些子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在心里头骂了一声,而后将那份得自东方明寐的军事布防图摊在了文案上,细细地研究了起来。
夜袭?笑话,那不过是去送死罢了!萧无畏对东方明寐的建议压根儿就不以为然,道理很简单——刘承义的大营立在淄水旁,营前皆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距离其大营最近的丘陵打虎山也远在五里开外,萧无畏所部皆是步兵,要想瞒过敌军游骑的侦查进抵打虎山都已是件极不现实之事,更别说从打虎山出发去夜袭了,只怕没等萧无畏的部队赶到打虎山,半道上就被刘承义手下数万骑兵绞杀当场了,很显然,全军去夜袭只能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由此可见,东方明寐送这么纷布防图前来,只怕未必安得是啥好心,如此一来,事情可就麻烦了——贺怀亮这头既然靠不住,自家老爹的援兵又没指望,这一仗究竟该如何打?萧无畏有些子迷茫了起来。
骑军,骑军!若手下能有个近万的骑兵,这一切都不是难题,不管是夜袭也好,打游击也好,总能变出法子来,可如今就这么一千骑兵,压根儿就派不上啥用场,事到如今,萧无畏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没有骑军在手的痛苦,这简直是攻也不能攻,守也不好守,颇有些个进退维谷之窘。
嗯?骑军?萧无畏突地想起了一事,紧赶着将本已卷了起来的布防图再次摊了开来,眼光飞快地扫向了刘承义大营中骑营的所在位置,细细地琢磨了一番之后,一股子明悟涌上了心来,不由地笑了起来,笑得分外的自信,紧接着,面色突地一肃,高声断喝道:“来人,擂鼓聚将!”
萧无畏此令一下,一众侍候在帐外的亲卫们自是不敢怠慢,高声应了诺,擂响了安置在大帐外的聚将鼓,隆隆的鼓声中,原本安静的军营瞬间便纷乱了起来,各部将领纷纷向中军大帐奔了去,急促的脚步声中,一股子肃杀之气暴然而起…
第一百九十四章前哨战
天时虽已近了五月,可日头却不算太烈,哪怕正午时分的阳光也不似酷暑那般地难熬,照在人身上,反倒令人有种微醺的暖意,再加上微风徐徐拂面而来,在这等天气里行军,实是谈不上有多艰难,更遑论这一路所过大多平原,道路平坦,芳草萋萋,野花处处,行军其间,颇有种郊游的乐趣,然则萧无畏却无心去欣赏那些迷人的景色,策马行进在大军最前列,一双眼锐利如刀般地凝视着百丈开外那一群正撒欢地来回驰骋着的游骑,嘴角边挂着丝冷厉的笑意。
三天了,自四月二十六日从齐州发兵,这一路已经走了三天了,尽管萧无畏强令压住行军的速度,硬性规定每行军一个时辰便休息一刻钟,每日辰时起营,日头偏西便扎寨,一日最多只行二十余里,可就算这样,也已开进到离临淄不过三十余里远处。
从昨日起,萧无畏的大军周边便出现了三藩所部游骑哨探的身影,一开始还只是三三两两地出现,可到了今日,云集在大军四周的游骑竟已多达五百余众,时而分散四周,鼓噪连连,时而聚集成团,在大军周边呼啸而过,以骑射骚扰大军之行进,更有甚者,今日早间,一伙四百出头的游骑竟在大军前方摆出了副骑兵集群冲锋的架势,惊扰得大军不得不紧急布防,可游骑们却半道转了向,嘻嘻哈哈地调侃着官军的无能,真可谓是极尽挑衅之能事,其嚣张之气焰惹得诸将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出战,剿灭这伙胆大妄为之贼骑,尤其是划归萧无畏指挥的神骑营游击将军南宫望叫嚷得最凶,信誓旦旦地宣称只要萧无畏准许,他定当率神骑营彻底剿灭这群贼骑云云,然则所有的请战皆被萧无畏强行压制了下去,除了传令全军缓行、加强戒备之外,再无旁的指示,任由那帮子贼骑在四周叫嚣个不停。
冷静?错了,萧无畏此时心中的怒火比起手下众将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恨不得亲自上阵,将那群耀武扬威的苍蝇全都拍死当场,只不过身为主帅,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甚多,绝不能感情用事,以致挫动军心——被贼骑骚扰,军心固然是要受影响,可比起初战失败来说,这等影响却还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说到底萧无畏对手下的神骑营之能力没有太多的指望,纵使要杀一下贼骑的威风,萧无畏也不打算派神骑营上场,当然了,这并不是说萧无畏就甘愿忍受这等被骚扰的耻辱,恰恰相反,萧无畏已准备给这群混球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了,所缺的不过是时机罢了。
“全军止步,就地休息!”萧无畏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时已近午,这便勒住了胯下的战马,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声,侍卫在身边的一名亲卫立马从腰间解下号角,鼓着腮帮子,拼力地吹了起来,凄厉的号角声中,正缓缓前行的大军即刻停了下来,除了些警戒哨之外,各部皆原地坐下,纷纷掏出备用的干粮,准备用膳,一时间,整个场面颇有些子凌乱的意味。
“燕云祥,白长山。”萧无畏翻身下了马背,瞄了眼百丈外游走不定的一众贼骑,头也不回地喝了一嗓子。
“末将在!”
燕、白二人如今的身份已非项王府之普通侍卫了,而是在礼部都已注了名号的荥阳王府正副统领——尽管萧无畏如今人还住在项王府内,既没有就藩,也没有开府建牙,可依朝廷律制,萧无畏同样可以拥有两百人的亲卫队,只是一向以来,萧无畏手头并无太多的人马,也懒得去礼部办理那些事宜,然则此番出征却是个补足侍卫人选的大好机会,萧无畏自是不会放过,也就赶在出征前,亲自到礼部将此事给办了,燕、白二人的名号也就此从项王府划归到了荥阳王府,至于其它亲卫么,目下也就只有萧无畏从燕西带回来的三十余号人马,至于宁南等一众项王府老侍卫,萧无畏一个都没动,倒不是信不过,而是没必要让宁南等人多占个名号,左右他们挂着项王府的名号,一样都是萧无畏可调用之人,至于空缺出来的一百六十多号位置,萧无畏还指望着从这一仗的勇士中选取呢。
“尔等各选三十名亲卫,听本王之令行事,务必重创贼骑。”萧无畏依旧不曾回头,只是冷着声下了个格杀令。
“是,末将遵命!”燕、白二将自是早就受够了那伙子贼军游骑的鸟气,这一听萧无畏终于准备出手了,自是兴奋异常,各自领命而去,在一众亲卫军中点齐人手,动静虽不小,可在这等众军乱纷纷地准备用午膳的当口,却也算不得太过显眼。
远处游曳着的一众骑哨们见萧无畏所部大军如此乱纷纷地停在了大道上,似乎有种被蔑视的羞恼,开始从四面八方聚拢了起来,围在了一名身着明光铠的偏将身侧,似乎商议了一番之后,竟再次排成了个骑兵集群冲锋的矢锋阵型,由那名身材壮实的偏将充任锋尖,气势汹汹地列在离官军不到百丈远的距离上,旋即,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起,数千只马蹄震撼着大地,仅仅五百余骑兵竟就此向数万大军再次发起了狂野无比的冲锋。
“列盾阵!”萧无畏人虽懒散地坐在地上,可眼神始终都在观察着这拨贼军的动静,一见到贼军发动冲锋,立马断喝了一声,下达了戒备之战令,早有所准备的两千余盾刀手立刻丢下手中的干粮,飞速地站起了身来,排出了个严密的盾刀阵,其后又有千余弓箭手持弓搭箭为掩护,挡在了大军的前列,与此同时,燕云祥等一众领命准备出击的亲卫们也借助着盾刀阵的掩护,悄然集结,随时准备发动凶狠的反击。
“嚯,嚯,嚯…”一众贼军呼啸连连地放马狂奔着,似乎一派不管不顾地要强行冲阵之状,然则冲到盾刀阵前不过四十丈左右的距离上,却突然转了向,左右一分,飞快地向两边掠去,竟打算闪开盾刀阵的防御,去攻击后头散乱的官军大队人马,其战术能力之强悍由此可见一斑。
贼军的行动诡异而又突然,真要是让这两部分骑兵绕过了盾刀阵,在散乱的官军中随意冲撞上一回的话,虽说不可能伤及官军的根本,可对官军的士气打击之大却是不容忽视的,只不过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只因贼军所有的举动早已在萧无畏的算计之中——平原之上,同等数量的骑兵打步兵,自然是砍瓜切菜般轻易,可若是彼此数量相差过大,纵使骑兵再强悍,遇到了结阵而守的步兵,硬要发动强袭的话,只能是自取其辱,很显然,面对着严阵以待的官军盾刀阵,区区五百贼军压根儿就无能为力,其之所以作出一派强攻之状,不过是个骗局罢了,除了骚扰一下官军的休整之外,却也不凡占了便宜就走的算盘,既如此,萧无畏又岂能让这么些跳梁小丑得意了去,这一见贼军果然分了兵,萧无畏自是不敢怠慢,大吼了一声:“出击!”话音一落,亲自率早已准备就绪的亲卫队发动了凶狠的反冲击,但见官军的盾刀阵突地闪开两道缺口,左路燕云祥率三十余骑凶狠扑出,右路萧无畏亲率白长山等人气势如虹般地直奔那名敌骑偏将而去。
一众贼骑显然没想到官军竟然会在这等时分发动凶狠的反扑,是时,贼军左右两路都处于转向之时,其柔弱的侧部便就此暴露在了官军骑兵的面前,不由地便是一阵混乱,原本完整的骑兵队形再也无法保持住了,不得不四散了开来,试图利用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先行抵挡住官军的反扑,而后再作打算。
贼军的应变不可谓不快,可惜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些,合该贼军倒霉,不待一众贼军反应到位,但见燕云祥等王府侍卫们已发动了起来,这一拨出击的亲卫个个都是神箭手,卜一冲到近前,一通子乱箭便劈头盖脸地泼洒了过去,只一通箭雨过后,竟有七十余名贼骑惨嚎着跌落了马下,余者大恐之下,再无一战之心,疯狂地勒转马头,四散狂奔,试图逃离这混乱的战场,可惜太迟了些——一众王府侍卫们胯下的战马可不是神骑营那等驽马,而是从燕西精选出来的良驹,就品质而论,远在贼军之上,这一全力冲击之下,哪可能让一众贼军轻易逃脱,一场血腥无比的追逐战便在平原上开始了。
杀,再杀,萧无畏马快,没等一众贼军反应过来,萧无畏已单枪匹马杀进了乱军之中,手中的长枪连连出击,毫不留情地将挡在身前的贼骑一一挑落马下,手下竟无一合之敌,杀气腾腾地直奔那名身着明光铠的偏将而去。
贼军偏将见萧无畏来得如此之凶悍,自是心中微慌,可却不想放过这等有可能趁乱取萧无畏之首的机会,不单不躲,反倒大吼了一声,纵马持枪,领着几名亲卫向萧无畏反包抄了过去,打算靠人数上的优势,反杀萧无畏,以得奇功…
第一百九十五章牛刀小试
萧无畏向来就是个狠人,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出手便是狠戾异常,尽管此番出击的兵力并不多,也就只有敌骑的十分之一多一些,可时机却抓得恰到好处,正好打在对方的七寸之上,故此,尽管一众贼军在兵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却被官军的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之下,几乎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当然了,贼军也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那便是趁乱拿下匹马冲锋中的萧无畏,一旦成功,不单能躲过失败的命运,反倒能立下一场大功劳,从这一点来说,不管究竟能不能得逞,那员贼军偏将的眼光还是挺犀利的。
“找死!”
萧无畏此番出击自然就是打着擒贼先擒王的主意,此时见那名贼将反杀了过来,不惊反喜,暴喝了一声,手中的长枪一紧,连出数枪,将几名挡道的乱军挑杀于枪下,一踢马腹,如飞一般便迎着来敌杀了过去。
“杀!”
“上,杀了他!”

那员贼将领领着四名亲卫嗷嗷直叫地从三个方向扑了过来,一看这些人的冲锋的姿势便可知,这些骑兵皆是百战余生之辈,一个个面色狰狞无比,手中的利刃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杀气之盛直冲九霄云外。
“哈!”萧无畏马快枪长,一见对方分散包抄,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一声断喝之后,陡然一个打马加速,瞬间冲进了敌骑的核心,手起一枪,凶狠异常地刺将出去,目标直取那员敌将的胸膛,枪势极猛,枪方出,撕裂空气的尖啸之声便暴然而起,受枪劲所激的空气荡漾中,竟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水状波纹,其势之猛,当着无不披靡!
那员敌将显然没想到萧无畏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待得见萧无畏的枪已刺到了近旁,心已慌,不敢硬接硬架,慌乱间手腕一抬,手中的马刀斜斜地削了出去,试图贴上萧无畏的枪柄,以便使出卸力的法子格开这夺命的一枪,与此同时,腰一扭,整个人在马背上往右侧闪躲了开去。
刀倒是顺利地贴上了枪柄,可惜那员敌将显然低估了萧无畏枪上所附的力道,没等其使出卸力的法门,就觉手心一疼,“锵然”一声脆响之后,马刀已被震上了半空,直惊得那员敌将亡魂大冒,“唉呀”了一声,顾不得许多,脚下一踢马腹,拨马便要向斜刺里逃去,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还是迟了一步,萧无畏已快马赶到了!
“哪里走!”萧无畏一枪格飞了那员敌将的马刀,枪交左手,右手一探,借着两马相交的瞬间,瞄着那员敌将的袍带便是一揪,用力一拉,已将那员敌将生生拎离了马背,再一抖手,顺势将其重重地丢下了马背,摔得其七晕八素地趴在地上,口鼻鲜血猛喷,整个人扭曲得缩成了一团,胡乱地挣动着,手脚乱颤乱挥,一时半会竟站不起来了。
“快救将军!”
“杀,杀啊!”

一见自家主将一个照面便被萧无畏丢下了马去,那员敌将带来的四名亲卫登时便急了,狂吼着向萧无畏扑了过去,四把马刀高高扬起,几乎同时向萧无畏劈砍了过去,四道雪亮的刀光瞬间封死了萧无畏闪躲的方位。
“杀!”面对着疯狂杀来的四名贼骑,萧无畏丝毫不惧,大吼了一声,手中的长枪一振之下,无数的枪花暴然而起,瞬间便形成了一面灿烂无比的枪花之墙,赫然正是三大枪法绝技中的“百鸟朝凤枪”,但听一阵“兵乓”之声大作间,四把狠劈过来的马刀重重地撞在了枪花之墙上,瞬间便被枪花上所蕴含的力道震得飞上了半空,那四名贼骑尽皆虎口开裂,心胆俱丧,待得要逃之际,萧无畏已毫不客气地一振腕,枪花之墙暴然扩张了开去,将四名敌骑全都卷入了枪花的海洋之中,一阵铁枪入肉的“噗嗤”声过后,四名敌骑已全身喷血地倒落了马下,竟一招全灭!
震撼,实在是太震撼了!一众贼兵本还想着再向萧无畏发动攻击,可一见萧无畏如此勇悍,杀人如割草般轻松,全都吓得腿软不已,哪还有再战的勇气,呼啸一声,四散逃了开去,随后赶到的白长山等人如何肯放过这等痛打落水狗的良机,自是毫不客气地掩杀了过去,刀劈枪刺,杀得一众贼骑心胆俱丧。
右路敌骑溃散之际,左路却依旧打得难分难解——一众贼兵虽被燕云祥等人偷袭了一把,死伤惨重,可毕竟还有着一百三十余骑,足足是燕云祥所部的四倍还多,吃了大亏之下,自是不肯干休,以付出了近二十骑的伤亡之后,终于挡住了燕云祥所部的冲击,待得燕云祥等人马速慢下来之后,众贼兵依仗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反倒将燕云祥等人团团围在了中央,彼此激烈地拼杀了起来,一时间打得天昏地暗,饶是燕云祥等人武艺高强,却也难奈敌骑人数众多,几经厮杀,却兀自难占上风,反倒伤亡了七、八名弟兄,正自危难间,却听右路战场上欢声雷动了起来,一众贼军见己方左路已彻底溃败,不敢再多纠缠,慌乱地四散逃了去,本已略处下风的燕云祥所部见状,自是不肯放敌骑轻易逃走,纷纷嘶吼着随后掩杀不止,将溃逃的敌骑彻底赶得放了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