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玄帝早就习惯了裴明礼的小心,知道再怎么劝,裴明礼依旧还是如此这般,也就懒得再开那个口,笑呵呵地一指棋盘道:“裴爱卿,来,接着弈棋。”
“微臣遵旨。”裴明礼先是恭敬地应答了一声,从棋盘里拿起了枚黑子,却并没有急着往棋盘上落,而是犹豫地开口道:“陛下,棋行险招固然可奏奇效,可万一…”
“不妨事,朕心中有数。”弘玄帝自信地一挥手,打断了裴明礼的话头,略一沉吟,又接着道:“雏鹰不经历风雨之磨难,又岂能成长为傲视苍穹的雄鹰,朕都能舍得,裴卿如何看之不破哉。”
“是,陛下圣明,臣万分不及。”一听弘玄帝说得如此豪迈,裴明礼纵使有心,也不敢再多劝了,只能是紧赶着奉承道。
“罢了,休说这么些虚话,弈棋罢。”别看弘玄帝说得豪放无比,其实心里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顾虑的,只是不想表露出来罢了,也不想就此事再多作商议,这便大手一挥,结束了这个话题,拿起枚棋子,往盘面上一搁,专心弈起了棋来…
这一头弘玄帝倒是放心地弈棋了,那一头萧无畏可就有些子心理不平衡了,虽尚不到气急败坏的地步,可也好过不到哪去,这也不奇怪,任是谁被如此这般地坑了一回,一准都爽快不起来,可惜不爽归不爽,事情却依旧还是得照着去做,这一出了皇宫,萧无畏立马就直接奔西城的“唐记商号”去了,打算先了解一下“顺帆绸缎行”的实际情况,再作进一步的打算。
如今的“唐记商号”可不是当初那么个简陋的小规模经营了,经过这近三年的强劲发展,“唐记商号”已是京师中有数的大商号之一,尤其是得到了江南唐啸天的强力支持,大江南北的商道全面铺开,马匹、丝绸等暴利行业样样经营不说,便是连粮米等行当也干上了,至于商号总部所在的西城,在唐大胖子大笔资金的投入下,吃喝玩乐一条街已粗具规模,而占地数百亩之巨的总部大院更是建设得气派非凡,隐隐然竟有了京师新的商业中心之架势,那等日新月异的飞速进展绝对是京师的一大奇观,饶是萧无畏这会儿心里头正自不爽,可见到那各地商贾往来不息的场景,精神还是不由地为之一振,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为之舒展了许多,正暗自感慨万千间,就见唐大胖子扭着肥腰从商号大门里窜了出来,“龙行虎步”得跟辆人肉坦克似地冲到了近前。
“小三,你可算是来了,哈哈,咋样,听俺的没错罢,瞧瞧,咱这地头旺啊,走,俺带你逛逛去,好生瞅瞅咱这生意有多红火!”唐大胖子生意越做越大,那身肥肉也跟着见涨了不少,唯一不变的就是那爱咋呼的性子,这一见萧无畏到了,立马表功似地嚷嚷了起来。
萧无畏可是大半年不曾到过西城商号了,出征那会儿就不说了,自打回京之后,又是诸事缠身,始终没得个空闲的时候,今日算是第一次到商号的地头上,还真有点想好生逛逛街的,可惜这会儿心里头有事,实是没逛街的时间,面对着唐大胖子的无比之热情,萧无畏也只好皱了下眉头道:“走罢,进去再说。”
“也成,呵呵,小三,走,看账目去,今年收成不错,保管你满意。”唐大胖子见萧无畏兴致不高,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没想太多,大步抢上前去,毫无顾忌地一把揽住萧无畏的肩头,嘻嘻哈哈地说道。
这小子,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萧无畏如今权威日盛,手下一众侍卫们已极少再有跟萧无畏随意说笑的时候了,唯有这个唐大胖子的态度却始终没变,这令萧无畏心里头不由地便涌起了股暖流,倒也乐得有唐大胖子这么个损友,哈哈一笑,也没拒绝,与唐大胖子肩并肩一道行进了商号之中。
“…北线商队四支,其中去燕西的一支已回京,共计带回马匹四百五十匹,银四十万两,卖马后,可得银十八万两有余,扣除本钱十万,路上开销四万三千五百一十二两,实得…”商号前院的一间账房中,唐大胖子一边飞快地打着算盘,一边随口报着钱数,一通子账目算将下来,除去那些尚未回京的商队外,目下居然已经盈利了一百八十余万两银子,按这个进度算下来,到了年底,盈利个两百五十万两简直跟玩儿似地轻松,饶是萧无畏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还是被这么个巨大的盈利数字吓了一大跳——萧无畏知道商号很赚钱,可原本以为今年能赚个一百五十万两也就算是很不错了的,当初萧无畏下饵诱惑太子萧如海之际,报出的也就是一百五十万两这么个数字,可如今居然翻了倍,还真令萧无畏很有些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是半天都没说出句话来。
“合计该能进账两百六十万两还多,小三,咋样,中不?”唐大胖子报完了最后一个数目,随手将算盘“啪”地抖,哈哈大笑地拍了拍满是肥肉的胸脯,得意洋洋地问道。
“成,死胖子,还真有你的,好样的,嘿嘿,账上既然有了钱,给本王先准备好四十万两的银票子,回头本王有大用。”手里头既然有了如此多的钱,萧无畏可就准备甩开膀子拿钱去砸人了。
“四十万两?搞啥啊,要如此多银子作甚?”唐大胖子的兴趣只在赚钱上,数银子可是他的最爱,然则要他掏银子出来,那可就跟割他的肉差不多了,这一听萧无畏一下子便要动用如此多的银子,登时就急了,眼珠子一瞪,将手中的算盘死死地捂住了,宛若就此捂住了银子一般,急吼吼地质问道。
唐大胖子的精明全在赚钱上,对于政争上的兴趣却是缺缺,萧无畏自是很少跟其说起过政治上的阴暗勾当,再说了,因着唐悦雨这层关系在,萧无畏也不愿这个未来的大舅子卷入政争的漩涡中去,自是不会跟唐大胖子明言这笔钱的用途之所在,此时见唐大胖子一副守财奴的样子,萧无畏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道:“用在何处尔就不必管了,总之,这笔钱从本王的账上扣好了。”
“唐记商号”说是姓唐,其实本金全是萧无畏出的,当初也没说明哥俩个各自应占的股份,只不过萧无畏向来对唐大胖子放心得很,从来不过问商号的具体经营,大小事情皆由唐大胖子说了算,至于分红么,萧无畏就只取一半而已,也都不曾用在个人支出上,全都用在发展潜势力上了,这一点唐大胖子自然是知晓的,此时见萧无畏不肯明说这笔款项的用途,唐大胖子心里头虽万分不情愿,可也没好再多问,只是腮帮子一扯一扯地咕囔个不停,虽听不清其究竟在说些甚子,不过么,想来是在埋怨萧无畏胡乱花钱罢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本王就来取银票,不就是四十万么,本王相信尔随便一转就能捞回来的,好啦,好啦,这事就这么办了,本王要到后院去,尔自己忙罢。”萧无畏实在是不想看唐大胖子那怨妇的样子,丢下句话,拔脚便闪了人,脚步匆匆地向后院赶了去,英挺的脸上满是柔情与企盼,眼神中也满是热切之意。
这么些年的风风雨雨之后,萧无畏已算是磨砺出来了,甚少有失态的时候,而此时,萧无畏的迫不及待却完全是真性情的流露,很显然,所要见的人自然不会是寻常人,这不,萧无畏方才赶到后院,早有一人已俏生生地立在了门口,一见到萧无畏走来,那嫣然的笑容瞬间绽放之下,日月顿时为之失色,百花为之垂首…
第二百三十六章双管齐下(二)
萧无畏身边美女如云,环肥燕瘦,温柔者有之,娇横者有之,清纯者有之,妖娆者也有之,各擅胜场,不一而足,可论到魅惑之力,却绝无出苏紫烟之右者,一举手,一抬足,风云随之而动,一颦则天地无颜色,一笑则沉鱼而落雁,纵以萧无畏之能耐,此时此刻也抵挡不住那万般的风情,但愿长醉不常醒地沉迷在那如花的笑靥之中,静静地立在当场,痴痴地望着。
“郎君,你…”感受到萧无畏眼神中越来越炽的火热,一抹红晕悄然出现在了苏紫烟那白玉无暇般的脸上,很快,红晕就变成了红云,不单脸红了,便是连耳根都已火烧了起来,苏紫烟芳心一乱,头便低了下来,呢喃地呼唤了一声。
“小烟儿,这一向以来可苦了你了。”望着羞答答的苏紫烟,萧无畏心中不由地便是一酸,手一伸,环住了苏紫烟的小蛮腰,轻轻一拉,已将苏紫烟拥进了怀中,低头吻了吻苏紫烟光洁的额头,满怀歉意地低声说道。
辛苦是自然之事,自打去岁萧无畏将组建情报机构的任务交到苏紫烟手中以来,为了能尽快铺开摊子,苏紫烟自是没少费心费力,要知道情报机构的组建可不光是烧钱便能见成效的,计划的拟定、人手的选择与训练乃至相关机构的设置全都得苏紫烟一手去打理,其间的辛苦与操劳实不足为外人道,个中的委屈与辛酸也唯有苏紫烟自己清楚,然则,纵有千般的委屈,在萧无畏这一声呢喃般的话语中,尽皆化作了无形,唯剩柔情一腔。
“郎君,郎君…”靠在萧无畏那厚实的胸口上,感受着萧无畏身上的温与热,苏紫烟很快便迷失在了其中,口中呢喃着,呼唤着。
情到浓时情已极,心动不如行动,萧无畏向来就是个行动派,心火一起,自是忘了其余,手一打横,已将苏紫烟横抱在了怀中,脚下一用力,人已窜起,几个起落间,已飞纵到了后院一间卧房前,抬脚踢开了大门,大步行了进去,回脚一振,顺势将门“乓”地关了起来,和身一扑,已抱着怀中的玉人儿滚倒在了榻上,一番爬雪山过草地之后,室内已是春光无限中,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人间无数…
良久之后,云收雨歇,苏紫烟懒散地将脸趴在了萧无畏的胸口,一只玉指轻轻地在萧无畏的胸膛上随意地划动着,轻启红唇,柔柔地开口道:“郎君可是在为了昨夜的事烦心么?”
“嗯。”萧无畏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起右手,揉着苏紫烟的香肩,眼神深邃地将昨夜至今的事情详细地述说了一番,只是下意识地隐去了自家大哥的相关消息,末了,支起一支胳膊,半躺了起来,笑着问道:“小烟儿可有顺帆绸缎庄的消息么?”
“顺帆绸缎庄?”苏紫烟偏了下头,疑惑地看了萧无畏一眼道:“郎君以为昨夜的事是马鸣做的?应该不可能罢,妾身对此人早有所知,其确系鲁北贺怀亮所遣,在京交游广泛,手下也有一帮人马,可究其根本,却无行此事之绝对实力,再者,也不太可能有此动机,郎君怎会怀疑到此人?”
怎会?这问题萧无畏也在头疼着呢,若不是事涉自家大哥,萧无畏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这会儿听苏紫烟这么一问起,萧无畏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了,这便沉吟了一下道:“本王听说马鸣其人与京兆府尹崔颢过从甚密,且其曾给崔颢干股,彼此勾搭之下,为崔颢行灭口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一听萧无畏这话显然言不由心,苏紫烟便笑了起来,不过却很是聪明地没有出言去追问详情,而是乖巧地点了下头道:“郎君所言甚是,妾身今早接到传信,已派了人整理了下相关信息,如今就在这房中,妾身这便取来。”话音一落,苏紫烟款款地起了身,如同精灵一般跃下了地,那等赤/裸的香艳登时便令萧无畏又是一阵的血脉贲张,正自发愣间,苏紫烟已跃了回来,将一份卷着的文档递到了萧无畏的面前。
“小烟儿,来,让郎君好生疼疼。”萧同学某种兴致又起了,顾不得去接那份文档,一把抱住苏紫烟,往榻上便滚,须臾,喘息声中,波澜再起,娇呼连连中,春色满园,个中详情实不足为外人道哉…
初冬的日头下山得早,天方酉时六刻便已是黄昏之后,虽尚不到掌灯的时分,可明德殿的书房中却早已是灯火辉煌,仅着一身单衣的太子萧如海木然地端坐在书桌后头,手捧着本书,一副看得入神之状,实则那书都已半个时辰不曾翻动过一页了。
萧如海的心情很复杂,说不上烦,可也谈不上愉悦,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迷茫——面对着这数日来各种奇事的接踵而至,萧如海彻底地迷失了,想不明白自个儿到底该如何应对,也不知道还能相信谁,自打接到萧无畏被弘玄帝限令五日内破获诏狱血案的消息之后,萧如海便陷入了这等迷茫之境,他自己也搞不清这等迷茫究竟起于何处,也不知道自个儿心里头究竟是希望萧无畏早日破案好,还是破不得案子,从而被弘玄帝重罚的好,也想不透自己跟萧无畏之间的协议要不要再继续下去。
尽管萧如海也很希望萧无畏能痛揍二皇子一番,然则他毕竟被萧无畏坑过几回了,对于萧无畏的手段,萧如海还是有着浓浓的戒心的,再者,跟萧无畏联手,那所谓的两成干股能不能拿得到萧如海全然没有把握,倒是萧无畏若是因此事被重罚之后,马政却有可能重归陈明远之手,那可是意味着每年大笔银子的进项,由不得萧如海不心动的,问题是萧如海却又不敢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怕的便是萧无畏狗急跳墙,在倒下前重重地坑上自己一回,就这么个前怕狼后怕虎的心思下,萧如海坐在书桌后都已想了大半天了,也还是没能想出个头绪来。
“启禀殿下,燕王殿下来了。”就在萧如海发愣的当口上,东宫主事宦官秦大用蹑手蹑脚地从书房外行了进来,先偷眼看了看萧如海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哦?来了么?”萧如海闻言抬起了头来,木然地扫了秦大用一眼,紧接着脸色急速地变幻了起来,阴晴不定之下,老半天都不曾表明是见还是不见,那等样子落到秦大用的眼中,登时便令老宦官心中一凛,不敢开口催促,悄悄地退到了一旁,垂手而立,怕的便是这位主子迁怒于己。
见,还是不见?萧如海左右为难得很,按理来说,在这等混沌不明的朝局下,坐而观望不失为上策,然则若是因坐等而被萧如涛轻松渡过了此劫,却又不是萧如海所喜闻乐见之事,毕竟如今萧如涛势力已丰,对萧如海东宫宝座的威胁也越来越大,倘若让其再这么发展上些时日,萧如海自忖已无抗衡之手段。
“宣罢,孤便在此处见好了。”萧如海心神不定地沉吟了良久,试探一下萧无畏反应的心思还是占了上风,犹豫了几番之后,还是开了金口。
“奴婢遵命。”躲在一旁的秦大用见萧如海总算是开了口,自是如获大释一般地应答了一声,紧赶着便退出了书房,自去宫门外传唤萧无畏不提。
“唉…”秦大用去后,萧如海呆呆地端坐了良久,突地一阵心烦涌了上来,自是再也坐不住了,长叹了一声,起了身,勾着头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步,步幅越来越大,脚步越来越急,心烦意乱之下,甚至不曾注意到萧无畏的到来。
“臣弟参见太子哥哥。”萧无畏刚行进书房,立马便见萧如海那副惶急得跟丧家犬一般的举动,眼珠子微微一转,已大体猜出了萧如海的矛盾心思,心里头不禁一阵好笑,可也没带到脸上来,几个大步抢上前去,恭敬地行礼问安道。
“啊,是九弟来了,好,好啊,先前哥哥听闻昨夜之事,本正打算派了人去请九弟呢,可可里九弟就来了,倒也算是赶巧了,来,坐,快坐,坐下说,坐下说。”萧如海正盘算着能不能从萧无畏身上占些便宜,这一见萧无畏已到,心不禁便有些子虚了起来,胡乱地招呼着,语无伦次至极。
“有劳太子哥哥记挂了,小弟本该早来禀明太子哥哥的,可诸事缠身之下,也是身不由己,好在忙了半晌,总算是摸到了个边,大事可定矣!”萧如海既然让座,萧无畏自是不会客气,一撩王服的下摆,笑呵呵地坐在了小宦官们搬来的锦墩上,一派振奋状地说道。
“哦?”一听到“大事可定”这四个字,萧如海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惊喜交加地呼了一声,一个健步抢到了萧无畏的面前,语气激动地出言追问道:“九弟此言当真?快,快,说来与孤听听。”
哈,小样,还怕你不上钩!一看到萧如海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萧无畏便即笑了起来,笑得便跟打着了狐狸的猎人一般…
第二百三十七章双管齐下(三)
“尔等全都退下!”
萧如海见萧无畏只是一味地笑着,却绝口不提“大事”,不由地愣了一愣,这才醒悟了过来,大袖子一挥,将侍候在书房中的一众宦官宫女们全都屏退了出去,而后期盼地看着萧无畏道:“如今已无外人,九弟总可以说了罢?”
“好叫哥哥得知,昨夜一战臣弟可是九死一生,要不是命大,此番可就无缘再来哥哥处请安了,这事儿说起来着实是险啊…”萧无畏绘声绘色地将昨夜一战的惊险之处描绘了出来,其中不凡夸张之叙事手法,也亏得萧无畏好口才,一番话道将下来,简直跟说书似的,生生听得萧如海一惊一乍地感慨不已,直到萧无畏话都说完了,萧如海还在那儿意犹未尽地回味着,老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啧啧,还真是难为九弟了,若是换了哥哥去,那一准是招架不住了的,险,实在是险!”萧如海感慨万千地叹息着,末了,猛地一击掌,满脸子愤概地喝道:“究竟是何方贼子有如此胆量,竟敢公然行此恶事,孤若是知晓,定饶其不过!”
嘿,就等您老这句话了!萧无畏哪会不知道萧如海这等愤概状完全就是故作姿态罢了,不过么,将就着给其套上个套子却是不妨,这便面色一肃道:“太子哥哥所言甚是,那帮贼子胆大妄为,实不能轻饶了去,嘿,那帮贼子自以为得计,却绝想不到已被小弟借机拿住了把柄,而今就差太子哥哥一声令下,小弟便可亲自出手,拿下那帮贼徒,还我朝堂之绥靖!”
“嗯?九弟此言当真?”萧如海正自感叹间,突然听得萧无畏如此说法,不由地便为之一愣,狐疑地看着萧无畏,将信将疑地追问道。
“不瞒哥哥,臣弟所设的圈套又岂是那帮贼子所能逆料的,臣弟顺藤摸瓜之下,已发现了幕后黑手是何人,只是…”萧无畏话说到这儿便即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状。
“九弟可是有甚为难处,但讲不妨,哥哥自会为九弟做主。”萧如海好奇心已是被吊了起来,眼瞅着萧无畏话说了半截子便打住了,不由地便有些子急了,紧赶着拍胸口担保了起来。
“好,哥哥既然如此说了,那小弟也就豁出去了。”萧无畏面色一凛,咬着牙,似乎下定了重大决心一般地击了下掌道:“经小弟暗中查明,此事乃是‘顺帆绸缎庄’大掌柜马鸣所为!”
萧如海并没有听说过这么个绸缎庄,也不清楚这个马鸣是何等样人,此时一听萧无畏说得如此肯定,心中却是大为不信,疑惑地摇了摇头道:“顺帆绸缎庄?如此一个小小的商人如何能有此手段?九弟不会看错了罢?”
“臣弟绝无看错之虞,哥哥可知那马鸣是何等样人么?”萧无畏斩钉截铁地说道:“那马鸣本是鲁北贺怀亮安插在京师的暗桩,勾连京师中某些势力,以图谋不轨,据臣弟所查,京兆府尹崔颢在顺帆绸缎庄便有三成的干股,嘿,想那崔颢何德何能,不过区区一京兆府尹罢了,纵使要巴结崔颢,一成干股都已是过了,更何况是三成,其中之蹊跷太子哥哥可曾细想过么?”
“嘶…”萧如海并非傻子,一听此言,再一联想到崔颢背后站着的可是二皇子萧如涛,心中一动,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由地便倒吸了口凉气,霍然而起,焦躁地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又猛地站住了脚,斜了萧无畏一眼,迟疑地问道:“九弟,此事重大,可掺不得假,万一要是错了,那后果…”
“哥哥这是说哪的话,臣弟岂是妄言之人!”萧无畏面色一沉,似乎老大不悦地哼道。
“九弟莫要着恼,哥哥不过是问问罢,自不是对九弟的话有所置疑,只是,啊,只是此事重大,实开不得玩笑啊。”一见萧无畏脸露不悦之色,萧如海赶忙陪起了不是,可话说来说去,却还是不敢相信萧无畏之所言。
“此事断无虚假,臣弟敢拿项上人头担保,哥哥要是再不信,那就当臣弟没说好了,告辞!”萧无畏装出一副气恼万分的样子,跳将起来,作势便要走人。
“九弟且慢,哥哥信了还不成么,来,消消气,坐下说,坐下说。”一见萧无畏要走,萧如海如何肯依,忙抢上前去,好说歹说地劝着,强自将萧无畏按坐在了锦墩上,陪着笑脸道:“都是哥哥的不是,九弟切莫见怪,实是,唉,实是此事太过重大了些,哥哥也不得不慎啊。”
“哥哥放心,臣弟绝非虚言之辈,哥哥请看,这里有份文档,乃是小弟好不容易才派人查访了出来的,内里的情报绝无虚假。”萧无畏本就是佯怒,又哪可能真的就此走了人,这一见萧如海给足了面子,自然是顺坡便下了驴,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份折子,双手捧着,递交给了萧如海,内里九成的东西都是根据苏紫烟所提供的消息整理出来的,至于其余一成么,那就是萧无畏加工出来的猛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