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季颂贤苦笑一声:“我瞧着他倒是像未来人夺舍的,娘且想想。原先这位成大公子得有多不学无术,是金陵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就那回被人陷害推进湖中,救上来便发热险些去了,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不只才华横溢,且会造玻璃,又能经商,越想越觉得他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的。”
“莫说了。”伍氏吓了好大一跳:“越说越悬乎,叫人怪怕的。”
过了好一会儿。伍氏缓过神来道:“你说的倒也是。若他没问题,如何就知道别人是什么夺舍的?”
娘两个说了一会儿子话才分开,伍氏回房张罗事情,季颂贤回屋继续写话本子。
第二天一早。季颂贤去给伍氏请安。一进门便听着孙氏和王氏在那里说话。季颂贤进去笑问:“嫂子说什么呢?”
王氏笑了笑:“眼瞅着要过中秋了,我们这不商量着中秋节怎么过呢。”
“无非便是一家子在一处吃吃饭,另便是做些月饼。说起来,这月饼也是该做了。”季颂贤笑着坐在伍氏旁边说话:“嫂子,咱们也扎几个灯笼吧,到时候挂到门前也热闹一下子,另外我听人说今年陛下要与民同乐,中秋晚间一晚上都可以上街游玩,且好多人都会在西安门边上的七星桥那里放莲花灯。”
“到时候咱们一处去。”王氏一听眼都亮了。
季颂贤抿嘴笑了笑:“怕是不能的,二哥恐怕要和二嫂一处去的,我可不做电灯泡。”
季颂贤写的未来游中便有电灯泡一词,凡是看过那本书的也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因此王氏脸上一红,啐了季颂贤一口:“真真是什么话都叫你说尽了,我瞧着你怕我们去做电灯泡吧,恐怕成指挥使和你已经约好了中秋一处游玩吧。”
孙氏在旁边瞧这两人斗嘴,又和伍氏说话,婆媳俩乐呵呵的还在那里挑拨上了:“说的极是,原我还听绕梁说过,中秋夜贤姐儿吃过团圆饭便要和成指挥使一处游玩的,还说要去关扑。”
“对了,我怎没想着呢。”王氏眼睛更加亮的惊人:“素来中秋和元宵节这些天都有关扑的,我记得前年似是一连三天都叫人随意去扑,今年既然陛下要与民同乐,必然也要一连三四天叫人去扑,到那日咱们且多带些东西,定要玩个过瘾。”
季颂贤想及关扑,心中大为意动。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那般尽兴的关扑过,原先在荣威侯府的时候老太太不喜欢那类赌博游戏,她并不敢违抗老太太,只能忍着,后来嫁到成国公府,成平安也不喜女子去赌,她也只能忍着,只能听旁人说起节日间哪个人关扑赢了多少,哪个人输的几乎连裤子都要脱掉,却从来没有亲自参与过。
季颂贤打定了主意,甭管怎么着,她今年一定要玩个尽兴。
“我都已经叫人将东西准备好了,到了那一日,我和大爷一处出去玩。”孙氏笑着答了一句,又推推伍氏:“娘,你与爹也一处去吧,爹素来最会那个的,说不得给娘赢回多少好物件呢。”
伍氏也笑着点头:“去是一定要去的。”
一时娘四个便商量起了那时如何早些吃团圆饭,吃过之后吊起花灯,再便是一家子出去游玩,顺带关扑一下散散心,她们一行说,旁边伺侯的丫头们都意动了。
待说的差不多了,伍氏才拍拍手道:“甭只想着好玩的了,这会儿子也该做月饼了,一会儿我叫人将花模子寻出来,咱们娘几个一处动手做月饼。”
伍氏吩咐下去,便有人去库房寻去年收起来的模子,伍氏又叫人买了许多的鸡蛋和素油,只说和面的事情交给她了,孙氏说要调馅,王氏便说要捏月饼,又说叫陶氏巴氏两个烤月饼。
季颂贤听她们说的热闹凑过去问:“我呢?”
“你只管吃便成了。”孙氏捂着嘴一笑。
季颂贤一听可不乐意了,按着孙氏就要拧她的嘴:“说的这叫什么话,敢情我便是那吃货了,你们一个个都分了工,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伍氏拉开季颂贤:“你即要做,便交给你些琐碎的活计,比如烤面再比如炒那些干果之类的。”
如此,季颂贤才心理平衡一些。
伍氏倒也是说干就干的。上午叫上几个媳妇分好工派好活,下午便开始做了起来。
厨房的人早将核桃仁瓜子仁之类的许多干果准备好了,瓜子仁是炒好了的不用再炒,核桃仁需要稍过一下油,另外,馅料里也需要拌面的,这面却不是生面,而是将面粉放到烤炉里烘烤一下才成,季颂贤便接了这些活计。
等将面烤好,将核桃仁过了油。便将烤好的面粉、核桃仁、花生仁、白糖、青红丝之类的馅料放到一个大面盆中。再用油开始拌过,拌好了放到一处等着用。
另一边伍氏带着巴氏用油和鸡蛋和好了面,将面分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放到案上,孙氏和王氏将馅填进面团中捏好。季颂贤再将捏好的面团放到模子里按实。先将模子的侧面在案上轻轻嗑上几下。之后再翻过来猛的一嗑,一个好好的团花月饼就得了。
陶氏将做好的月饼装到铁盘子中准备烘烤。
一下午的时间倒也烤了好几盘的月饼,季颂贤尝了尝味道倒是不错的。又提议弄了些肉馅的,和鸡蛋馅的月饼,另又有桂花馅、玫瑰馅、豆沙馅之类的,每一样都做了少许。
待看做的差不多了,季颂贤兴致一起,自己调了些枣泥馅和果酱馅子,她捏好了团子并没有用特制的模子,而是亲手捏了各种的形状,弄好了亲自放到铁盘子里去烤,一直做到大伙都吃了饭她的月饼才出炉。
虽然烤出来的月饼都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变形,季颂贤看着却分外高兴,挑了一些形状不是很好的给家人品尝,另将那形状好的都藏了起来。
正好叫王氏看到,又好一顿的损,弄的季颂贤面皮子通红。
伍氏见着摇头叹息:“女大不中留。”季亿却越发的忧心了。
季颂贤将她自己做的那些月饼都用红木盒子装了提回房中,隔天一大早起来便写了封信放到盒子底下,又叫绕梁提上盒子去锦衣卫给成怀瑾送去。
绕梁去后,季颂贤等了许久也不见绕梁回来,心里总是放不下。
一直等到快中午了绕梁才回来,提着食盒往桌上一放:“姑娘,您那些月饼送了去成指挥使可高兴了,不过看着那封信就拉下脸来,拉的脸得有这么长。”
绕梁一行说一行比划,逗的季颂贤笑不可支。
“奴瞧着害怕,便问成指挥使有没有话与姑娘说,指挥使叫奴等一等,这一等就快一个时辰了,指挥使端了一个盘子,里头也放了一盘月饼,说是叫带回来给姑娘尝尝,另外还有一封信。”绕梁未说完,季颂贤已经打开盒子,见里头放着一盘晶莹剔透,都能瞧着里头那五彩馅料的月饼。
那一盘子月饼小巧精致,瞧着跟精雕细琢的玉石一般,叫季颂贤看了都舍不得吃。
她将月饼端出来放到桌上,拿出信来仔细的瞧了,看过之后,季颂贤坐在桌前思量了好久。
成怀瑾信上所言,只说成平安疑心生暗鬼,他自己是夺舍之人,却反污旁人,又说如今庆丰帝已然知道成平安的身份来历,一方面要用成平安,一方面也要防着成平安,如今他对庆丰帝还有许多的用处,叫季颂贤切莫理会他便是了。
后面,成怀瑾又说成平安虽知他是潇湘子,但是绝不会对别人提的,这一点叫季颂贤放心。
季颂贤想了一时就明白成平安的那个心理了,如今潇湘子先生的名头太大了些,好些人都极仰慕先生,尤其是后宅那些妇人对潇湘子简直就跟入了迷似的,成平安心中怕是已经又嫉又恨,在这种时候,绝不会道出潇湘子的真实身份来给成怀瑾添光彩的。
季颂贤将信折好放到妆盒内,拿起月饼咬了一口,满口香甜软糯,和时下的月饼大为不同,不过,味道却更好一些,起码,季颂贤是爱这个味道的,不由笑了起来。
她想及成怀瑾所说的他厨艺很好的话,又想着成怀瑾先前也做过点心给她吃,那味道就真的很好,这回的月饼怕也是他亲手做的。
她亲手做了月饼送去,成怀瑾便也回以亲手做制的月饼给她,想到这一点,季颂贤心里甜滋滋的,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关扑
伍氏带着女儿和媳妇一连做了好几天的月饼,一行做,她还将那做的好的捡出来包好,再加上一些时鲜的瓜果之类的送人。
大多送的都是和季家亲近的一些人家,另外便是季亿还有季家在朝为官的儿子们的同僚,送完这些人家,伍氏又亲自弄了一些,捡着那才摘下来的苹果、梨子、葡萄等水果装了几筐叫给成怀瑾送去。
总归两家算是定了亲的,中秋节礼总不能缺了的。
这头季家的节礼还没送出去,那边,成怀瑾已经叫人给季家送了节礼来。
中秋之时,正是蟹肥之时,成怀瑾叫人送了好几筐子才捞上来的肥肥的河蟹,又有一筐子个头极大红通通的石榴,还有一筐柚子,另有那直接从树上摘下来便可以吃的杮子,苹果、葡萄之类的也是必不可少的。
如此,节礼装了那么二十多筐子,一筐筐往季家角门抬进去,成怀瑾的节礼送了来,季家的节礼也出了门,虽然不及成怀瑾所送的,不过却也不少,比送给别人家的都多些。
伍氏带着季颂贤一行看节礼,一行笑道:“难为他有心了,送的都是顶顶好的物件,不说旁的,这柚子却是不易得的,还有这些哈密瓜,你爹最爱吃不过的。”
季颂贤脸上羞红:“娘送的也不少呢。”
“傻丫头。”伍氏一笑:“娘还不都是为着你,你爹那个老头子见着人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天长时久的,还不叫人心都凉了,等你嫁过去,夫妻难免心不和,你爹即挑三捡四的,我就得对人好点,也叫人家的心热乎热乎。”
“娘。”季颂贤搂了伍氏的胳膊:“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不过的。”
伍氏回头捏捏季颂贤的鼻子:“我这一辈子统共就得了你这么一个姑娘,不对你好还能对哪个好。”
正说话间,便又有人家送了节礼来,伍氏赶紧叫丫头去查点入库。一时面有愁容:“这么些个月饼可得吃到哪一时?还有那些瓜瓜果果的一时吃不完岂不放坏了。”
“不如散出去些。”季颂贤笑着建议:“给庄子上的庄头。家中的下人之类的都分一些,叫他们也过个好节,剩下的瓜瓜果果不如做罐头吧。”
“罐头?”伍氏满脸不解:“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不难的,一会儿我做一些娘瞧了就知道了。”季颂贤笑着捡了些好的苹果梨子之类的:“做好了能放好长时间呢。到了冬天也能吃。葡萄有剩下的咱们做些葡萄酒。娘放心,都浪费不了的。”
伍氏这才消了愁容,忙忙活活的和季颂贤带着丫头做起罐头来。
两人先洗了几个罐子。又将洗好的水果削皮切块,罐子放到开水中蒸煮杀菌之后将水果块放进去,放一层水果撒一层白糖,放好了再倒些凉开水,之后便将罐子和盖都放到锅中蒸,蒸好了将盖子盖好再密封。
伍氏将家中的大锅都腾出来这头煮罐子,那头蒸罐头,另一边烧开水,总归一刻都不得闲,将丫头们也指挥的团团转,好容易做了两三天,弄的库房里码的整整齐齐好些罐头罐子。
季颂贤又将做葡萄酒的法子写出来交给孙氏几个,孙氏和王氏几个媳妇将许多葡萄捡出来做了好几坛子葡萄酒。
一连忙活了许多天,一直到八月十五前一日才算忙完,如此也可见季家收的节礼有多少了。
到了中秋这一日,伍氏中午便开始带着媳妇们在厨下忙活,整了两大桌子的酒菜,到了晚间,一家子坐在花园里吃酒赏月,红彤彤的灯笼也挂了不少,映着月色,闻着花园里几棵高大的桂花树所散发出来的清香,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吃过团圆饭,季亿和伍氏老夫妻两个出门游玩,季纲带着孙氏,季绛带着王氏,季综带着陶氏,季缅带着巴氏都出去玩乐,季纬、季缜和伍瑞云这三个单身汉也出门寻乐子去,一时家里走的不剩下什么人了,季颂贤才刚要回屋,便听绕梁笑道:“成指挥使来接娘子了。”
季颂贤什么话都没说就往屋里走去,进了屋站在妆台前仔细瞧着,见头发梳的齐整,衣裳也穿的合宜,头上饰品不多却也很趁,这才满意的点头,对绕梁道:“一会儿我出去了你也自去玩去,妆台下边的盒子里有好些铜板,你拿了出去想买什么便买些回来。”
绕梁一听立时欢喜不已,当下便从匣子里抓了好几把铜钱:“奴早就想买些桂花糖的,还有那糯米糕,外边卖小吃的弄的炸藕片也好吃,还有蟹黄包…”
季颂贤听的一时头都昏了:“这么些东西你吃得完?”
“每一样少尝些么。”绕梁拍拍肚子:“况奴能吃的紧,姑娘莫怕奴撑着了。”
季颂贤摆摆手:“即如此一会儿你就自已出去吧,记得莫淘气,也别走的太远了。”
绕梁一迭声的点头,亲送季颂贤出了门,这才欢天喜地的去进行她的美食之旅。
季颂贤出了门,便见成怀瑾一身月白暗纹长衫,和平时他穿黑袍又另有一番风韵,不知不觉竟看的有些痴了。
“走吧。”成怀瑾伸出手邀请季颂贤,季颂贤抿嘴一笑:“你今儿可来晚了,原说好早些来的。”
成怀瑾随手将季颂贤飘落下来的碎发整理一下:“陛下今日也要出游,我忙着布置了好一通才得空的。”
“不过是开玩笑的,我并无怪你的意思。”季颂贤拽拽成怀瑾的衣袖:“赶紧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季家所在的这条街上倒并不是很热闹,路也都是青石铺成,路旁有许多的各色树木,清风徐徐明月当空,两人一处走着听风观月,倒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出了这条街就像进入另一个时空一般,顿时热闹的不成。
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一家一户父唤子,母唤女,夫唤妻的各种声音,还有情侣之间切切私语,诸如此类都几乎无限放大,组成了一副极热闹又叫人心胸鼓涨的中秋月夜图。
成怀瑾先带着季颂贤去七星桥畔放莲花灯。
桥边小贩叫卖各色的莲花灯,季颂贤过去瞧着,选中了两盏大大的粉色花灯,成怀瑾点燃灯烛,两人一起将花灯放到河中,叫它顺水而下,季颂贤双手合什许下心愿,只愿家人健康合乐,成怀瑾平安喜悦,年年如今日,岁岁如今朝。
她睁开眼睛,见成怀瑾极认真的正在许愿,就坐着蹲在一旁等着他。
一直过了许久,成怀瑾睁开眼睛,季颂贤笑道:“你许愿竟许了那么些时候,蹲的我腿都麻了。”
成怀瑾起身弯腰伸手接她起来,季颂贤大大方方的牵着他的手起身,才刚站起来,便有好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买了花灯直冲冲的跑过来,险些将季颂贤给撞到河里去,成怀瑾手上一个用力将她带到怀中,冷眼看着差点撞到季颂贤的小姑娘。
小姑娘吓了一大跳,眼中湿润润的道歉:“公子,夫人,实在对不住了,我,我…总归是对不住了。”
季颂贤也不会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计较,且看那小姑娘明显就是家里娇养出来的,看着很是娇贵,不过,瞧她道歉的行为应该也是知礼的,便笑着拍了拍成怀瑾,对小姑娘道:“没关系,只你也小心些,如今河边人多,莫往河沿上站着,小心给人冲撞了。”
“夫人你心真好。”小姑娘笑出两个酒窝,显见得对季颂贤有了几分好感:“人长的这般好,心也好。”
成怀瑾拉了季颂贤便走,走了两步,却听那小姑娘暗自嘀咕:“可惜眼力不怎么好,挑了那么个冰块似的夫婿。”
“扑哧!”一声,季颂贤喷笑出声。
再看成怀瑾,脸色却不怎么好看,神情也有些别扭。
季颂贤拉住他的手:“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她又不知你是怎样的人,难免就会误会,我知道你的好便成了。”
就这一句话,成怀瑾嘴角微微勾起,再瞧的时候,脖子上,耳际旁都带了红意。
离了七星桥,季颂贤拉着成怀瑾快步走着:“快些,快些,哪里有关扑?”
今年因着庆丰帝要与民同乐,中秋夜金陵城越发的热闹,从黑山街旁边那一大块平整的地面,到中平街,中正街,再到裕民坊下街口那一块全都有许多人玩关扑。
成怀瑾带着季颂贤先便到了黑山街那一片,那块平地很大,如今已经挤满了人。
季颂贤看着许多的小贩还有好些文人、富商都在这里弄了摊子关扑,也有游人时不时的随意停下和人扑上那么一回。
她一眼瞧中了一个青衣男子摆下的摊子,那上面倒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物件,不过却全都是奇巧东西,比如木头做的能走路的车子,泥捏的不倒翁,树根雕的各色动物,有那竹节蛇活灵活现猛一瞧能吓人一大跳,还有木头猴子爬在杆上晃晃悠悠。
季颂贤几步过去指了指那竹节蛇:“我与你扑这个。”
“小娘子拿什么扑?”那书生笑了笑,将竹节蛇拿到摊子前头,季颂贤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镶珠银簪子:“这个如何?”
“好,扑了。”书生十分豪气,当下便抓出一把瓜子来放到摊子上,又拿了一根竹片:“咱们猜枚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零五章 关扑狂魔
季颂贤看了看书生抓到案上的那一把瓜子,笑道:“我赌三二。”
书生笑道:“我赌三一。”
三二便是指每次隔出三颗瓜子,剩下两颗,三一自然便是剩一颗,下了注,又说好关扑的内容,书生便开始拿着竹板一次次的隔出瓜子,隔了六次之后最终剩下两颗。
书生的脸瞬间有些难看,季颂贤却极高兴,伸手指着那竹节蛇:“我赢了,拿来吧。”
“算你厉害。”书生嘴里嘀咕着:“我摆摊子好些时候,还从未有人能赢过我的。”说着话,却将竹节蛇递给季颂贤。
季颂贤将蛇袖到袖子里,心里美滋滋的想着那书生如此自信,定然在术数上极有能耐的,只是,谁叫他今天碰着自己呢,再厉害也只能输了。
赢了一回,季颂贤便拽拽成怀瑾的袖子:“你也玩玩。”
成怀瑾摇了摇头:“这里的东西没有我能看得中的。”
一时一位穿着淡紫折枝花图案长裙,肩上披了珍珠衫,头上戴了一朵紫玉牡丹花的小娘子打这经过,成怀瑾立时几步出来拦住那小娘子,他从袖中抽出一把前朝书圣关锦良题字的扇子:“小娘子,我拿这把折扇扑你头上的那朵牡丹花。”
小娘子打量成怀瑾两眼,勾唇一笑:“这位公子,我已经扑了半个来时辰,还从未输过呢,这珍珠衫便是赢来的,你确定要和我扑?”
成怀瑾极严肃的点头:“扑不扑?”
“扑了。”即是陛下都说可以连扑三天。不分男女老幼,也不管什么身份,只要自己乐意就可以随意去赌,再加上这小娘子应该也有几分赌性的,自然乐的答应。
只是扑的内容要商量一番,季颂贤在一旁看着,见两人最终决定赌第一个过来和他们说话的人是男是女,成怀瑾说是男的,小娘子说是女子,两人便站在街上等着。
季颂贤笑着站到成怀瑾身后。那里正好有灯光照过来。将小娘子那俏丽的模样,还有季颂贤秀美的一张脸都很明显的露了出来,而且灯光之下看美人,越发的美艳。照的季颂贤和小娘子那两张脸似是发光一般。有几分圣洁的味道。
不一时。便有两个公子哥走过来,两人过来便拱手为礼:“两位娘子,要不要和在下关扑?”
小娘子撅起嘴来一脸的恼怒:“谁叫你们过来的。我就这样输了,我的紫玉牡丹啊…”
成怀瑾原来带着冷意的脸上却露出几丝笑模样来,小娘子倒也是个有刚性的,即是输了自然也认输,将头上的紫玉牡丹摘下来扔给成怀瑾,一边扔一边抱怨:“你这公子好生没道理,街上这么些个人如何就偏要与我扑?赢个弱女子很厉害是不是?”
成怀瑾丝毫不以为意,拿了紫玉牡丹插在季颂贤的发鬓之上,转头对小娘子道:“我家娘子比你更配这个。”
原来人家小娘子就已经够恼怒了,这会儿子险些没气炸了,深喘几口气跺跺脚道:“你们,你们,罢,再不与你们赌了。”
小娘子气跑了,季颂贤看着还站在跟前的两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一眼瞧见一个红衣公子腰间的玉带,立时笑着上前:“要不要扑一下呢?”
一行说,她一行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来:“这荷包上镶的是南海明珠,我与公子扑你腰间的玉带。”
季颂贤浅笑吟吟,再加上她那张完美精致的脸,看的两个公子险些直了眼,立时点头:“扑,扑,自然是要扑的。”
季颂贤笑着道:“那咱们就赌一会儿朝这里走过来的抱小孩的人先迈的是左脚还是右脚。”
一行说,她一行跑到前头折了树枝放到地上以此为界,赌的便是过界的时候那人先迈的是哪只脚。
腰缠玉带的公子觉得很是新鲜,立时就应了,当下,两位公子还有季颂贤和成怀瑾都站在街旁四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树枝,没一会儿,便见高芷兰抱着一个粉团似的穿红衣的小女娃娃走了过来,她一眼看着季颂贤,立时就加快脚步,等到一脚迈过那根树枝时,季颂贤四人都屏住呼吸仔细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