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公子不住念叨:“右脚,右脚,右脚,哎…”
高芷兰将将好迈的是左脚,季颂贤立时笑着:“我赢了,快些,将玉带拿来。”
红衣公子都有些丧气,不过却还是极有礼的将腰间玉带解下来递给季颂贤,季颂贤接了笑吟吟对成怀瑾道:“你即与我扑了紫玉牡丹,我回你玉带如何?”
成怀瑾含笑接过来系在腰间,那红衣公子瞧了越发的丧气,拉着友人快步离开。
高芷兰此时已经跑了过来,因抱着孩子,她跑的气喘吁吁,见着季颂贤扯开一个笑容:“竟不想在这里碰着你了,如何?今儿玩的可好?”
季颂贤指指头上的牡丹花:“这是我们赢来的。”
“好漂亮的紫玉牡丹。”高芷兰赞叹一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一会儿子我见着晋阳公主,她似她头上就戴了这样一朵牡丹花,好似,竟和你这个一模一样。”
季颂贤有些失语,好一会儿才道:“这是指挥使大人与一个小娘子关扑扑来的,大约那小娘子也是赢了晋阳公主吧。”
“许是吧。”高芷兰都不晓得要怎么说了。
转眼看着成怀瑾便赶紧见礼,成怀瑾对她点点头:“高姑娘还是小心些,今儿晚上人多,你一人抱着孩子恐是不妥。”
高芷兰一笑:“没事,一会儿我哥哥就过来了,再者,甭看我只一人,暗地里隐了好几个家丁跟随呢。”
她又打量几眼季颂贤,摆手道:“你们去玩吧,我再逛一会儿。”
季颂贤知高芷兰不愿意打扰他们,便也笑着说了两句话就和成怀瑾离开。
一时两人又逛了好些摊子,季颂贤一路扑到底,赢的东西两人四只手竟然拿不下了,成怀瑾便招来一个锦衣卫,那锦衣卫推了一输小巧的独轮车跟着,季颂贤继续去扑,没多久,竟将一辆车子装满了。
季颂贤扑的东西各色都有,只要她瞧的顺眼她便去扑,有好几把折扇,还有小巧的茶壶,有琉璃杯、玛瑙手串,各种字画,女孩子的头饰,绢花等等。
她倒是尽了兴,可好几条街上游人都倒了霉,待过了约摸有一个时辰,各条街上人人几乎知道一件事情,便是一个头上戴紫玉牡丹的小娘子竟是个关扑狂人,见着什么都扑,且极厉害的,从未曾输过,扑来的东西拿不了,专叫了一个大汉推了独轮车跟随。
如此,凡是远远瞧见一个美貌小娘子身后有大汉跟随的,不管是小贩们还是游人都见之色变,避之唯恐不及。
只季颂贤倒是不知道的,她玩的尽兴,一时也累了,就和成怀瑾寻了个小吃摊子一行休息一行吃些东西。
这位姑娘真真是赌的入了魔,往馄饨摊前一坐,伸手拿了一根赤金簪子往桌上一拍:“店家,扑两碗馄饨。”
于是,诸多食客全都一致望向季颂贤,季颂贤却也不觉如何,挺直脊背坐着专等和掌柜的来扑。
这店家来馄饨店好些年,还未碰着吃饭都要扑上一把的,便也大起兴致,端了馄饨过来和季颂贤赌,一时间,赌了好几把,季颂贤共赢了人家八碗馄饨,她和成怀瑾一人一碗,剩下那六碗全都进了推车的锦衣卫肚中。
如此,等季颂贤吃饱喝足也休息够了离开馄饨店的时候,街面上又开始流传一位关扑狂魔的故事。
只说今日中秋,晋阳公主也解了禁,她在宫中憋屈了好些时候,这猛一解禁自然高兴,便叫人给成平安传了讯,只说中秋夜要和成平安一起出去玩耍。
成平安原意是要带着他那些小妾们一处的,只是晋阳公主相召,他也不能不去,再者,他也感动于晋阳公主因维护他而被高太后禁足,所以,这回倒是极难得的没有带着那些小妾,他一个人专陪晋阳公主在夜间顽。
两人从皇城出来,便去了四朱坊,在这里晋阳公主和人关扑,倒也赢了些小玩意,只是却碰着一个关扑很厉害的小娘子,赢了晋阳公主头上的紫玉牡丹,晋阳公主虽然生气,可是原赌服输,今日又是中秋夜,她也不便与人计较,只能委屈的将牡丹给了那小娘子。
之后她和成平安关扑倒也有输有赢,自然是赢的多输的少,晋阳公主没多久便又高兴起来,拉着成平安一直叫成平安赌各色她瞧中的东西。
成平安本就在术数上极有门道的,再加上他终究比这个时代的人眼界开阔,自然赢了不少,晋阳公主一时高兴,便叫人挑了根大杆子,上头挂了各色赢来的东西,之后碰着襄阳公主和驸马,晋阳公主还跟襄阳公主炫耀一番。
只是,前脚刚炫耀完,后脚便听人说起,有一位极美貌的小娘子自今夜关扑以来竟从未输过一回,扑来的东西堆积如山,还要叫一个粗壮汉子推车载着才成,晋阳公主一听便不乐意了,凭的什么还有人关扑上赢过她呢。
如此,晋阳公主不甘心之下,便拉着成平安去寻那关扑极厉害的美貌小娘子。(未完待续。。)
第一零六章 我与你扑
走了好几道街,晋阳公主愣是没瞧见有哪个小娘子堪称美貌,起码不如她长的好看。
自然,走这一段路晋阳公主也没闲着,又叫成平安与她扑来好些东西。
当走到中正街时,迎面便看着一群人围在一处也不知道做甚,晋阳公主一时好奇就拉了成平安过去,透过人群便见季颂贤正要扑一个小娘子身上的五凤朝珠簪,季颂贤头上那明晃晃的紫玉牡丹叫晋阳公主瞧了气的肺都几乎炸了,她最爱的紫玉牡丹如今竟然落得季颂贤手中…
又见季颂贤没用多长时间就将人家小娘子的五凤朝珠簪给赢了过来,晋阳公主更是不忿,直接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她大刺刺往季颂贤跟前一站,一指季颂贤头上的紫玉牡丹,将她身着的一件珍珠衫脱下来道:“我与你扑。”
季颂贤没答理晋阳公主,晋阳公主气的险些跳起脚来:“莫不是你不敢?”
“扑什么?”这么些人围观,再加上季颂贤心里也极气晋阳公主,乐意叫她丢些丑,便应了下来。
晋阳公主这时候才想及她一路关扑之所以赢了许多完全是靠的成平安,立时问成平安:“你说呢?”
成平安一笑:“我与你扑算数,随便请人出题,看谁算得快。”
说完,成平安一指成怀瑾:“我只与你扑,他不能替你的。”
旁边一人瞧了有些抱不平,大声道:“凭的什么。你能替你家娘子扑,人家相公怎么就不能替人家娘子扑了,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娘子算什么本事。”
成平安的脸色便有些不好,成怀瑾看他时更多几分冷意,往前走了几步才要说什么,却被季颂贤一把拉住,季颂贤笑道:“好,我与你扑,只是,刚才下注的是你家娘子。你若替她扑的话。便要再下赌注,这般才公平。”
“好。”成平安应下,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来:“我拿这个玉佩来扑。”
季颂贤笑了笑,看向人群:“哪位对术数了解的请出来替我们出题。”
立时就有好几个小娘子还有公子站出来。这几个人争论好一时。推举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公子。他往中间一站笑道:“本人是穆家三子穆文安,我与你们出题如何?”
穆家老爷子是当世有名的术数大家,他的公子自然不差什么。穆文安一说明身世,立时就无人再争了。
季颂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穆文安道:“波平如镜一湖面,3尺高处出红莲。亭亭多姿湖中立,突逢狂风吹一边。离开原地6尺远,花贴湖面像睡莲,求湖水在此深若干尺?”
成平安听了细思量,这题应该用的是勾股定理,虽不是很难,可也要计算一下子,不过,想来季颂贤一个闺阁女儿家,又是女子,不说计算一会儿,便是算上一日恐怕也算不出来的,因此,他倒也不慌不忙慢悠悠算着。
季颂贤心里却实觉得有些好笑,因她丹田中那颗金珠融合了随侯珠,自己头脑如百科全书,更像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一般,且比图书馆更方便,只要想到什么立时就有答案。
因此,穆文安一说完题目,季颂贤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她瞧成平安那瞧不起她的样子,还有那闲适的姿态,原想晚些说明,这会儿子有意打击成平安,只停了一下就笑道:“这个容易,湖水应深四尺五。”
穆文安有些惊异,不过他倒是个极有涵养的,面上也不显什么,笑道:“小娘子说的极是,便是四尺五。”
成平安实没想着季颂贤连这等术数题也算的这般快,心下大惊,后一想他实不该小瞧古人的,季颂贤可是季相的女儿,虽是闺阁千金,可季相家能养出八个有才学有气度的儿子,他的女儿又能差到哪里去,这样的术数题虽难些,可对于季颂贤来说应该也不是很难,如此,成平安更打迭起精神来。
他将玉佩递过去笑道:“季姑娘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说着话,他又拿出一个荷包:“在下还想再与姑娘扑上一回可否?”
季颂贤笑道:“可。”
随后,两人一起看向穆文安,穆文安道:“这一回我出一题,完全是看两位的心算能力了,听好了,军中五千六百零三名将士,每餐每人食五两米三两面,一日三餐不断 ,如此五日之后有一千两百将士去往它处,再六日,又增八百将士,隔两日计算粮米,问共食多少米多少面。”
这个实在就是靠的心算了,成平安只觉脑中一片混乱,不住的念着题目算计。
然季颂贤越发的清明,脑中瞬间给出一个数字,她想都没想答道:“九万七千二百五十八斤五两米,五万八千三百五十五斤一两面。”
穆文安更加吃惊,拿根棍子蹲在地上算了好半晌方道:“小娘子确实厉害,您说的都对。”
成平安脸色难看之极,就如吃了狗屎一般,有些难以接受,嚷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的,那题…”
“公子是在置疑在下?”穆文安一听瞬间变脸:“这金陵城谁不知道我穆家平生最重什么,在术数一道上,我穆家人绝不可能作弊,还请公子收回先前的话,不然,我穆家绝不善罢干休。”
成平安刚才所言也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实际上他却也知道穆文安是绝不会伙同季颂贤作弊,只是,直刺刺的被穆文安讽刺,他脸上越发的挂不住,扔下荷包便道:“我说错了,如此,我输了。”
说完,成平安拉了晋阳公主便要走。
只是,他们来得容易。却不容易走的,季颂贤笑着拦了晋阳公主的路:“刚才你说要和我扑我便应下了,如今我要与你扑,你敢不敢答应?”
晋阳公主未料成平安竟是输了,且一输两回,脸上正有些挂不住,不想被季颂贤拦了路,她一气之下骂了出来:“放肆,你个小贱人,小无赖…”
话未骂完。成怀瑾已经瞬间移到她面前。一手掐住晋阳公主的脖子,手上用力,掐的晋阳公主脸色紫红,眼睛更是瞪的老大。看起来吓人的紧。
季颂贤一瞧立时吓坏了。几步过来去劝成怀瑾:“且放手。咱们犯不着与她一般见识。”
季颂贤一说话,成怀瑾才松手,晋阳公主就在这一会儿时间内几乎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成怀瑾放开手之后,她咳了好几声,脸上青紫,眼中多了几丝惧意还有怒气:“狗东西,你敢…”
晋阳公主的话没骂完,看到成怀瑾眼中闪现的杀意,登时吓住了,往后退了好几步:“我,你不能杀我,我兄长饶不了你。”
成怀瑾冷笑一声:“且试试,我便是弄死你,你哥哥也奈何不得我。”
他这番豪言放出,不只是晋阳公主和成平安,便是季颂贤也吓着了。
季颂贤完全不明白成怀瑾怎么有那般自信,晋阳公主再如何也是庆丰帝的妹妹,是高太后亲生女儿,而成怀瑾再有权势,也不过是个臣子,以臣杀君还能得以脱身,这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
成平安想了一时却是明白了,他沉声道:“你便是能脱身,可她呢?”
说话间,成平安一手指着季颂贤:“你就不管她了?再不要她了?”
成怀瑾冷笑:“我们的事用不着你管。”
季颂贤却是笑了,走到晋阳公主跟前小声道:“公主难道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陛下认的义妹,是御封的汝阳郡主,公主骂我贱人,就是骂陛下贱人,也是骂你自个儿贱人,虽然您是公主,可是,在陛下跟前,你也是臣,以臣骂君,这罪名…成指挥使刚才也不过在行使锦衣卫的权利罢了,您说是也不是?”
晋阳公主的脸色更加青白,很不甘心的看向季颂贤:“狗东西他…”
季颂贤不待她说完便又笑了:“如此,咱们就在陛下跟前分辩分辩,公主在大街上骂陛下,成指挥使忠君为上,为着不叫陛下名声受损,只能制止公主了,至于公主受到惊吓,也不过是成指挥使情急之下手段激烈了一点而已。”
“你,你…”晋阳公主完全说不出话来,指着季颂贤手指直抖:“我与你关扑,今儿定要将你们俩赢成穷光蛋,叫你们连个衣裳都没有,直接光着跑回去,叫你们丢尽颜面。”
“好。”季颂贤不想晋阳公主这样受不得激,且说话越发的粗鲁不堪,不过,晋阳公主愿意和她扑,季颂贤倒是求之不得呢,她可还记得当初晋阳公主罚她跪在碎石地上,险些将腿都跪坏的事情,如今能够报复一二,她是很乐意的。
“时候不早了,咱们赌干脆一点。”
成平安想着季颂贤术数厉害,旁的上头才学定也比晋阳公主不差的,便不想赌那些,想着赌运气:“掷骰子,赌大小,每回一把定输赢如何?”
“好,这个才痛快。”季颂贤和成怀瑾对视一眼答应下来。
季颂贤还暗中偷笑,心说成平安怕是偷鸡不成要蚀把米的呢,要说赌运气,怕是成平安和晋阳公主两个绑到一处都及不上她的。
成平安和晋阳公主的随从到附近的摊子上借了赌具。
季颂贤和晋阳公主一人一套,季颂贤拿手掂量一下,这骰子重量倒是正常,再摇晃两下听了听,应该是没有作假的,便虚手一引,请晋阳公主掷。
晋阳公主拿起骰子却有些犹疑,一指季颂贤:“你先。”
季颂贤笑笑抓起三颗骰子放到手中,双手合什晃荡两下猛的扔到桌上,便见三颗骰子在桌上转来转去,当归于平静之时,每一颗上都是六个红点。
一些看热闹的在旁边起哄:“小娘子好时运啊,一回就掷了三个六。”
晋阳公主气哼哼的看着季颂贤:“这把我再大大不过你的,我不掷了,再来一把。”
“凭的什么?”季颂贤冷笑一声:“再大也不过如此,可你能确定一定也能掷上三个六?即是赌,岂能光我掷你不动手的?”
晋阳公主看季颂贤不依不饶只能掷了一回,只她的运气似是差了好些,一回掷了三个一…
晋阳公主将她的珍珠衫扔给季颂贤,很是不服气:“再来,这回我先。”
结果第二把晋阳公主强了一些,是三个二,而季颂贤又是三个六,将晋阳公主气的脸色越发的紫青,她气哼哼扔出一个赤金缠丝手镯。
季颂贤笑问:“你先我先?”
“我先。”晋阳公主赌出火气来,如入了魔一般拿起骰子便掷,这一回,两个二一个六,晋阳公主便有些欢喜,拿眼直瞅季颂贤。
结果季颂贤又掷出三个六来。(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章 一输到底
夜越发深了,只四周却没有丁点安静。
季家门口虽清静些,然站在门前就能听到不远处街市上热闹的声音,今夜没有宵禁,谁都可以玩到大天明,再加上大夏朝百姓本就富裕,金陵城的百姓又是喜好奢靡玩乐的,自然好些街市上人满为患,整个金陵城大约都充满了沸沸人声。
季亿和伍氏站在门口等着归家的儿女。
几个儿子媳妇都已然回来,只是出去玩的女儿还没见着人影,季亿如何都不放心,硬要在门口等着,他不回去睡觉,旁的人自然也不能走,只好陪他一处等。
傻乎乎的只是等未免失了乐趣,几个媳妇便凑到一处说话。
陶氏问王氏:“二嫂扑了些什么?”
王氏叹了一声:“莫提了,我和你二哥今儿晚上时运不济,带的东西全输光了,五弟妹呢?”
陶氏笑呵呵的从袖中拿出一个赤金缠丝镶珠镯子:“我就只赢了这个,原还看着一个碎玉攒的压鬓头花,只那人极厉害的,我倒是没赢来。”
孙氏笑道:“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只赢了几块帕子。”
最小的巴氏拿过一块包好的帕子打开,里头耳坠子、玉佩、戒指之类的一大包,竟全是她赢来的,叫众人欣羡不已。
一忽的功夫,季缜指着不远处街口大声道:“妹妹回来了。”
却见季颂贤和成怀瑾走在前头,身后跟了两个黑衣汉子各推了一辆独轮车正往这边走来。
季颂贤走的不慢。没过多久就到了家门口,季亿便看着她满头大汗,哼了一声:“体力不继就早些回来,出去一玩就不着家了。”
伍氏瞪了季亿一眼,对季颂贤笑道:“瞧玩的这一头汗,一会儿梳洗一下好好歇着,叫绕梁给你按按,若不然小心明儿腰疼腿疼。”
说完季颂贤,伍氏又对成怀瑾笑道:“都到家门口了,不如进来喝杯茶?”
成怀瑾看季亿冷着一张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立时给伍氏见礼:“天色已经不早了。便不多打扰,待得闲的时候再来领伯母的茶喝。”
“那你小心些。”
伍氏满脸笑容,指着那两辆独轮车:“这些东西…”
成怀瑾瞧了季颂贤两眼,满眼都是温柔深情:“都是阿贤赢来的。”
他又叫两个大汉将车子推进季家家门。之后才领着人告辞离开。
成怀瑾一走。孙氏几个已经将季颂贤围了起来。孙氏指着季颂贤道:“好好说说,这都是怎么赢来的?怎赢了这么些东西?”
王氏一笑:“原我在街上听人说有个头戴紫玉牡丹的美貌小娘子一路赢了好些东西,凡见人就要跟人关扑。凡跟人扑必赢的,我原想着妹妹并没有戴紫玉牡丹,怕不是妹妹的,正疑惑还有谁比妹妹更美貌更好运道,没想着竟真真是妹妹。”
陶氏指着季颂贤头上的牡丹:“这怕也是扑来的吧,好一朵紫玉牡丹,确实富贵之极。”
巴氏也笑:“我原说我扑的东西不少,可看了妹妹这些,哪里还敢献丑。”
“都莫说了。”伍氏看季亿脸色不好,立时咳了一声带着儿女媳妇转回家中。
待到屋里落座,季颂贤便捧着一条玉带还有一把开国时极有名望的书画大家吴致生所绘的折扇递到季亿跟前:“爹,我在街上瞧着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大人腰缠玉带,瞧着那玉带真真做的好,便和他关扑,给爹赢回来戴,又见有个书生摇着这把扇子,一眼就瞧出是吴大家所作,自然也要扑来给爹的。”
季亿瞧那玉带确实好,尤其是中间那块羊脂白玉温润剔透,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光润之感,心头大为欢喜,再加上那折扇上的字画也确实好,自然脸色好了许多。
季颂贤又捧着珍珠衫和五凤朝珠簪给伍氏送上:“这是扑来送给娘的。”
伍氏喜滋滋的接过来,当下就将珍珠衫披在肩头,将她戴的簪子取下来,将五凤朝珠簪戴上笑着问季亿:“老头子,你瞧如何?”
季亿抚着胡子点头:“好,夫人穿戴上当真好看。”
这下子,伍氏更加欢喜,拉着季颂贤笑道:“难为你还记得娘亲呢,这衫子我喜欢,簪子更好看一些。”
将季亿和伍氏哄好了,季颂贤指着地上那堆的小山似的战利品很豪气的说道:“哥哥嫂子喜欢什么只管拿去。”
陶氏眼尖,一眼瞧到她原因喜欢想扑来的那朵碎玉头花,立时笑呵呵的拿了:“我是喜欢这个的,可惜没扑来,没想到妹妹竟扑了来,那我便不客气了。”
巴氏瞧瞧那头花掩口直笑:“这头花我识得呢,原是街面上豆腐做的极好的那位姓金的小娘子戴的,就因这头花,那小娘子得了个豆腐西施的雅号,没想着妹妹竟将人家的头花赢了来,可怜那豆腐西施没了头花,这名头是不是还能保得住。”
“竟是她的?”陶氏吃了一惊,随后掩口笑道:“我竟是没瞧出来,到也是,虽点了许多灯,可到底天色黑不比白日,我却是没认出她来的。”
孙氏又指着连在一起的约摸有十几个银制的只比头发丝稍粗些的细镯惊道:“妹妹如何把黑仁街上卖糖水点心的老郑家姑娘的镯子也赢了来?”
“嫂子说的是谁?”季颂贤竟是不知道这里头好些首饰她家嫂子竟知道出处,一时竟有些不明白。
孙氏笑看着伍氏:“娘也知道的。”
伍氏思量一会儿笑道:“竟是她家,那老郑家卖糖水点心起家。如今家里过的倒也富足,只可惜老两口只得了一个女儿,千娇百宠似的养着,这位郑姑娘倒也是个好的,样貌很是不错,难得的是脾性也好,她是个有巧思的,平日里最不爱金玉等物,头上只戴绢花,手腕上也从不戴金镯子。只拿那银子拉丝做了几十个别致的细镯子。寻常里都是几十个一处戴在手腕上,做活的时候只听得叮当作响,你怎把她的物件也赢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