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抱着孩子,整个人都柔软得不成样子,还好江姜睡着了,看不到。

他总是趁她睡着了才来,倒不是不想看见她,就是最困难的那道坎过去了,面对面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想的很周到,请了最好的月嫂,把她和孩子都照顾的很好。

她只在医院住了五天,出院的时候容昭恰好去了卫星城出差,晚上赶到病房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他看着一大一小两张空床,心里说不出的空荡。

孩子快满月的时候,他特意买了礼物到江姜公寓去,鼓起勇气敲门,探出江姜未施粉黛的脸,“是你?”

她作养的很好,比之前更白净,未见得怎么瘦,但还是丰腴好看的。只是眼下青影有点重,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是被小家伙闹腾的吗?

“你家里有客人?”还没进门,他已经听到人声鼎沸,心里微微发凉,好不容易来一次,会不会不方便,连宝宝都看不到一眼就要走?

江姜虚掩上门,把他拉到一边,脸上表情有些复杂,“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点还有更╭(╯3╰)╮

第70章 你把结局唱给谁听(4)

“帮什么忙?”

“你先答应我再说。”

容昭睨着她,“你工作的时候就是这么谈判的?”

不过他连她想要个孩子这样的事都帮上了忙,好像也没什么事是不行的了,“好,我答应你。”

江姜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顿了顿才说:“我爸妈来了,还有些亲戚。你能不能…假扮一下孩子的爸爸,帮我应付一下他们?”

容昭一听这话就火起,“什么叫假扮?我本来就是孩子的爸爸!”

不过他明白她的意思,是要像真正的夫妻那样,带着孩子在长辈面前表现得有爱。

她也知道他懂,“你到底答不答应?”

这种事难不倒他,只是他挺好奇的,原来她也有父母亲人,他还以为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呢。

屋里果然都是人,吵吵嚷嚷的,孩子也睡不好,月嫂在房间里哄着。江姜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就赶紧进房间去看孩子了,留下容昭一个人,蹙着眉应对这么多陌生人。

“你就是容医生?我女儿常常提起你。”江姜的爸爸上来与他握手,一脸精刮的商人模样。

不过这句话倒让容昭莫名地愉快,他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伯父,你好。”

江姜的妈妈是个各色珠宝堆砌出来的贵妇,“原来你就是容医生,你们认识多久了?怎么孩子都生了,却没住在一起?”

“我们两个人工作都比较忙,住在一起也很难凑到在一起的时间,不如给彼此点空间,这也是江姜的意思。”他是有急智的人,这种问题早就想好了答案。

“那今后呢,有什么打算?都有这么可爱的孩子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江姜爸爸这么一问,周围那些容昭分不清谁是谁的七大姑八大姨们都纷纷附和。

容昭只是笑笑,“我尊重江姜的意思。”

“啧,这种事可得男人做主。”江姜妈妈插话了,“我们家江姜比较闷,很多事都闷在心里的,也许是想结婚但不好意思直说罢了,得靠你主动啊!”

江姜恰好从房间里出来,听到这句话,怨了一句,“妈,你瞎说什么呀?”

“这怎么是瞎说呢?孩子都生出来了,不结婚像什么样子?我这趟过来,除了帮你照顾孩子,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顺便把婚事办了,人多好办事。”

原来这么多亲戚过来,还身兼重任。

江姜爸爸倒是摆了摆手,“你别顾着自说自话,也要听听女儿的意见。”

“我这怎么叫自说自话,难道都像你似的,甩开手什么都不管就算完了?”

“我怎么叫什么都不管?孩子从上中学到工作,哪个阶段你操过心?”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夫妻俩就这么吵起来了,周遭的人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容昭颇有点看热闹的意思,抬眼看着江姜,想看她对这种乱成一锅粥的局面有什么办法。

“我没说不结婚。”她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就止住了争吵不休的两方,“不过我不要随便一个酒店里摆几十桌酒席,应付几百号不相干的人。容昭的家人都在马来西亚,所以我要包一艘邮轮,从新加坡到大马到泰国环游东南亚,只邀请最亲近的人,在邮轮上办婚礼。我自己攒了些钱,但还远远不够,你们先一人给我两百万,包括婚礼费用和嫁妆。”

这下更安静了,隔了半晌她妈妈才絮絮道:“婚礼哪有光让女方出钱的道理?”

江姜道:“谁说光是女方出钱?这只是一半的费用,剩下的一半容昭会承担的。”

她父母彻底没声了,直到容昭临走的时候,才听她爸爸又小声问她:“婚礼一定得花这么多钱么?没得商量?”

“对,没商量,什么时候凑够了婚礼的钱,我什么时候结婚。”

江姜一贯的坚决,送他出来的时候才道:“抱歉,让你看笑话。”

他倒不觉得好笑,“你还真有办法。不过你爸妈关系好像不太好?”

“岂止是不好,吵了一辈子都嫌不够,见了面还是这样。”

“没离婚?”

“我刚上中学的时候就离了,其实之前就过不到一块儿去,美其名曰是为了我,才将就了十来年。”她有些自嘲,“不过他们离婚之后我都很少见他们,学校都是住宿制的,大学去的很远,工作后就搬出来住了。”

“他们看起来不像生活困顿的人。”

她笑笑,“不是钱的问题…他们各自还有家庭,而且也不愿让对方占了便宜。”

“养育共同的子女还分彼此?”

“我上大学后就没花过他们的钱,现在就更不要他们养了。这世上离奇的事不少,只是有许多你还无缘得见。”

容昭看着她,“他们打算在这儿长住?”

她带了丝戏谑,“怎么,害怕?怕我三天两头就邀你上门演戏?”

他冷嗤,“我是怕他们吵到宝宝休息,他们哪为你和孩子考虑过?”

“连你都看出来了。”

“怎么看不出?口口声声说宝宝可爱,孩子哭闹都没人去看一眼。”

人的面部分部有丰富而广泛的神经,他最喜欢观察人的细微表情,无论如何不会骗人。江姜父母的脸上,是看不到多少对宝宝的真正关怀的,其实也很好理解,对自己女儿都仅只是这样,又会对刚降生的小外孙女有什么特别?

江姜长长吁了口气,“放心吧,长住是不会的,最多也就半个月一个月,看他们什么时候吵到对方受不了,自然就会走的。”

容昭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嗯。”

生活总是有惊喜。不出半个月,容昭下班回家,忽然发现楼下停的红色沃尔沃有些眼熟,他还以为是看错了,走过去一看,竟然真的是江姜。

不止她一个人,还有绑在车载摇篮里的小公主。

她抱起孩子,有点尴尬,“你这里方不方便,能不能让我借住几天?”

他预估的没错,她和孩子被那对离婚多年还不安生的夫妻吵到无法安枕。她受够了,只想找个他们完全找不到的地方清净几天。

容昭的公寓跟她的差不多大,做成了小跃层,只有客厅在下面,房间和饭厅都由小台阶连着。她来过一次,半夜口渴起来倒水,还差点在台阶上摔了一跤。

容昭带她到客房,“这里行吗?你跟宝宝单独住一间,可惜没有婴儿房。”

“没关系,这样已经很好了,买个宝宝的小床就好。”

“月嫂呢?没带过来?”

“留着伺候我爸妈了,过几天等他们消停点了再说。放心,我顾得过来。”

两个人买来小床,宝宝在大床上先睡着了,江姜跟他一起在客厅里把床拼起来。

他跟她讲临盆那晚他做的梦,“…还以为会是个混小子,调皮捣蛋,还用积木砸我。”

“怎么听起来你还挺失望的?”

“我那是庆幸,庆幸是个女儿,又乖又漂亮,像你。”

江姜脸上浮起红晕,容昭也是话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岔开话题,“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我带了点冰糖燕窝,用牛奶煮一下就好。”

容昭进了厨房,锅具都是新的,还没拆封过。他挑了个最小的奶锅,把一小瓶冰糖燕窝倒进去,加奶煮热。

她坐在地毯上看他忙,“你平时不开火?”

“很少,基本都在医院吃。”

“不说真不敢相信你是隆廷医院的所有者,跟普通医生没什么区别啊!”

容昭把煮好的牛奶燕窝端她面前,“彼此彼此,你不说我也不敢相信贺氏集团的执行副总忙得没时间恋爱、结婚生孩子。”

她笑笑,“可我还懂得保养自己,平时也会自己做饭。”

容昭不信,结果第二天她真的端上桌三菜一汤,味道还真不错。

“我小瞧你了。”他很给面子地盛了两大碗饭,“汤也炖的不错。”

“那当然,那是给我自己喝的。”黄豆猪脚汤,催奶效果不错。

江姜边吃饭边逗弄睡在摇篮车里的小公主,现在她最喜欢抓着妈妈的长发笑。

容昭坐在对面看得挪不开眼。

母女俩就这么住了下来,一个多月后逼婚不成的江家二老终于各自撤了,但谁也没提要搬回去的事,于是都小心翼翼的维持现状,过起了“同/居”的日子。

终于也有尴尬的时刻。容昭出差提前回来,以为江姜和宝宝都睡了,门虚掩着他就直接推门进去了,谁知正好撞上小家伙肚饿的时间。她大概也吃饱了,还意犹未尽地闭着眼睛伏在妈妈胸口品咂个没完。

江姜大概也没想到他会回来,天气热,除了一件丝质的吊带睡裙就只有内在美,大大方方解开来奉献给小公主。整个人靠在贵妃榻上,十分放松,母女两个看起来都像是睡着了,可那种温馨美好却震得容昭半天回不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没写完。。。都怪容GG这么后知后觉,忍不住放一章小贺视角的番外出来提醒下你。等会儿更的小贺这番外跟第30章那个番外是一起的,是全文开篇之前发生的前传,看不看都不要紧,放上来主要是为了拯救最后这期榜单字数(┬_┬)

明天还有容GG的番外哈,看留言好像小妖精们还挺喜欢的嘛,还以为你们不喜欢看呢。。。

第71章 贺维庭番外续

贺维庭对医院的环境和作息都适应的很快。

这不稀罕,当年他遭遇车祸后重伤,有很长一段日子,医院和家之间并没有太明显的分界。

医院和医护人员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陌生。

他在花园中散步,住院楼背后有这样一片环境清幽怡人的绿地实在难得,只要不下雨,贺维庭一天之中有大半时间都在花园中散步和静坐,病房里找不到人。

容昭好不容易在凉亭边碰见他,道:“你上哪儿去了,手机也不带,找你半天了!”

“找我干什么?”又有什么检查结果不符合指标?还是直接就要宣布他病入膏肓?

“你不想出院了?出院报告就在我桌上,等我签完字你就自由了。”

贺维庭终于抬眼看他,“你确定?”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住在这里浪费资源?”容昭没好气,“不过你一个人走是不行的,你姑姑和孟叔来接你,就在我办公室等。”

本来是坐着没打算动的,听他说姑姑来了,贺维庭才站起来,“走吧!”

说实在的,他现在出院的意愿远不如刚开始那会儿强烈。他从没想过医院也可以变成逃避现实的世外桃源,在桃源地与世隔绝的待着,有的事不去求证,就像打开潘多拉之后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至少魔盒中最后还是剩有一样东西——希望。

长久以来失眠的问题在这里也迎刃而解,他睡得很好,也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会做很多噩梦,常常一觉就到天明。

也许是这里有他熟悉的气息和味道,曾经揽在怀中难舍难分的女人不涂脂粉香水,除了身体的自然体香就是淡淡的来苏尔气味。

同床共枕,却又同床异梦。

容昭的办公室和其他的行政办公室一样,都在辅楼的高层,需要乘电梯直达。医院的电梯使用频率太高,永远高速运行,人满为患,故障率也是一等一的高。不仅是公立医院,隆廷也差不多这副光景。辅楼的电梯维护中,只有一部在运行,等都等不来。

“算了,我们乘住院楼的电梯,再走廊桥穿过去就好。”容昭耐不住性子等,带着贺维庭往住院楼走。

两座大楼同期奠基,同期建成,辅楼担着辅助功能的名,不如主楼住院部宏伟,但中间不同楼层有廊桥相连通,方便往来。

贺维庭倒难得有几分耐心,反正上楼就是签字,结清款项,一五一十,他又恢复自由身。

住院楼有几部电梯宽而长,与寻常楼宇中的不同,方便搭载各种推车和移动病床。平时病患是很少搭的,有时医护人员图快才从这里上下。

贺维庭跟在容昭身后迈进电梯,垂眸屏气,站在靠里的角落,连楼层按钮都不碰。

他是很有点洁癖的,跟其他经过的伤患、医用设备、医疗垃圾甚至有可能是尸体留下的气息一起挤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是极难忍受的事情。他嫌弃那气味和痕迹,平时他回病房都宁可爬楼梯上去,反正就住在三楼。

当着容昭的面,他已尽量不去挑剔,当是给他面子了。

蹙紧眉头,很快就会过去。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事实证明很多事情不是忍一忍就会过去的。电梯的门刚要关上,就听到急救床车的轮子和水磨石地面摩擦发出的哗哗声由远及近,还有一些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拉扯着,跑动着,很快的,一下子就到了面前。

床车几乎是撞开电梯门闯进来,躺在病床上的人是男是女都看不分明,只见输液架上挂着的药水都好一通乱晃,床边三个白大褂,戴着口罩遮去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来。

医院的世界里也不分什么男人女人,要分也只有两种——医者和病人;再细致一点,大概有三种:活着的人,死去的人,还有就是医护人员。

除却那些共过生死,或者真的有过救命之恩的人,其他全是没有特征的脸谱,日历翻过这一页,一个也记不住。

“对不起,让一让…二号手术室准备好了没有?病人已经休克,血库的AB型血很可能不够,再打电话申请400cc!”

年轻女性的声音,隔着医用口罩,仍然清脆好听,掷地有声。

然而听在贺维庭耳中,不亚于在心湖投下巨石,掀起惊涛骇浪。

他猛地抬起头,以为是在做梦,或者出现了幻觉。不是有那种情况么,觉得场景似曾相识,陌生人曾经见过,其实不过是大脑中的海马体犯了错。

他目光聚焦在那单薄的白色身影上,如灼人的射线,好像要把眼前人看清楚一点,再清楚一点。

怎么会呢,怎么会是她呢?老天的恶作剧永远玩不够,这会儿一定又在跟他开玩笑。

然而口罩上缘露出的那双眼睛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鹿一样机敏黑亮,睫毛是长而卷的,像两排精致的小扇。

只不过眼睛的主人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焦虑、忧心、满腔热忱,全都投在病患身上。

“病人优先,我们先出来。”

容昭已经将他拉到电梯外,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迈得开腿,脚步僵硬,像一个傀儡。

一切倒影在他的瞳仁之中,像色彩单调的画,但电梯门合上,轻而易举就将他们分隔开来。

红色的数字跳动递增,贺维庭仿佛这下才反应过来,不顾一切地去揿那上下箭头,急切得指尖都在发抖,然而此时上行的电梯已不听他召唤。

容昭诧异,“喂,你怎么了?”

贺维庭像没有听到,只问他:“手术室在几楼?”

“你问哪个…急诊手术的1-4号手术室是在9楼…”

不等他把话说完,贺维庭已经头也不回地跑进一旁的楼梯间,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去。

手术室重地不容外人闯入,他最终没能追上那个身影,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眼前关上,她像春日里消融的冰雪,难觅踪迹。

容昭好不容易追上来,只看到他像木偶似的杵在那里,眼里都是空洞的。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跑到手术室来做什么?”

他只是摇头,慢慢后退,最后用轻得听不到的声音否定道:“没什么,只是认错人。”

容昭不信,他这样的状况,跑得心脏都快停摆,只因为认错一个人?

他后来跟吴奕聊起来,听说了非洲来的生日礼物这回事,心念一动,问道:“记不记得底单上的发件人姓名?”

“嗯,QiaoYip。可是贺先生有往来的通讯录里并没有这么一位。”

容昭却一下子就明白了,Yip是叶姓的香港拼音,而且非洲当地邮局一直弄错了对方姓和名的位置。

乔叶。

贺维庭找的人是乔叶,竟然是她…

第72章 你把结局唱给谁听(5)

他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脚步虽轻,却还是惊醒了闭眼假寐的江姜。
她看到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刚要坐起来,胸口女儿的重量猛然提醒了她还在哺乳的事实,她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拢衣服,然后把小家伙拉开。
容昭本来只看到她肩头大片雪白和一个大概的轮廓,这下宝宝一松口,全部都看到了。
红滟滟的…
他简直石化了似的杵在那里,眼睛就一直盯着她看。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眼睛看着哪里,那全是下意识的…
江姜被他看得面红耳赤,碍于宝宝在跟前不好发作,拢好了衣服嗔怪地责问:“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
容昭终于回过神来,“啊?噢…会诊的病人醒了,没什么事,就想早点回来。”
还有句话,他没说,其实是因为挂念这公寓里的人所以提早回来,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他俯身去看宝宝,她吃饱喝足已经睡熟了,身上满是奶香。他伸手从江姜怀里把她抱过来,不小心碰到了被小家伙当作枕头的那两团。
是湿的…
容昭觉得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心里一直在嘀咕怎么就丰腴成这样了,随随便便就会碰到。
宝宝在他怀里跌跌宕宕,弯着唇像在笑,可能是心满意足,也可能是在笑他傻。
江姜把孩子接过去,轻声道:“让她睡吧,醒了再跟你玩。”
小公主睡回自己的小床,她到衣柜里取了件衣服,回身见容昭还趴在小床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换件衣服。”奶水太过丰沛有时也很苦恼,宝宝吃一边就饱了,她自己也没留神,另一边流得浑身都是。
容昭抬起头来,眸光深了又深,“到我房间去换。”
什么?!
江姜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拉进怀里,半拥半推地到了对面他的房间里。他出差两天,房间窗户的窗帘没有拉开,他又顺手关上了房间门,没有开灯,傍晚时分的昏暗中,只有门缝里透进来的一丝丝光亮让她勉强能看清他的脸。
他已经将她摁在门边的墙上,栖身上来笼住她,声音沙哑道:“宝宝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在喂奶?”
她啼笑皆非,“再大能比你大么?她才4个月…”
她没再说下去,因为他靠得更近了,鼻尖几乎碰到她的,两人的呼吸密不可分。
她知道要发生什么,就像上回在这房间里发生的一样,他疯狂地吻她,她大胆地回应,两个人都拼命拉扯对方的衣服,像是发泄,但惹恼他们的人又分明不在跟前。
求而不得的可怜人,抱在一起取暖,有种禁忌的、末日一般的快慰。不能与人分享,甚至不能跟对方再提起,压在心底,不时翻涌上来,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足以惊醒一场好梦,打得人措手不及。
他果然俯身下来吻她,不同的是这次没有酒精的味道,两个人都很清醒。他的亲吻依旧猛烈,像是压抑了很久,吮着她的唇瓣,舌伸进去就是一通痛快地翻搅,手轻轻拉扯住她的长发,迫使她扬起头。
她拿在手里准备更换的衣裳早就落了地,连身上穿的都不能幸免。他抱着她,眼睛里有种崇拜般的、狂热而猩红的光。
不得不说,她也喜欢,明知这样是不应当的,可就是喜欢他眼里那种赤果果想要她的欲念。她是被需要的,跟工作上能力受人叹服敬仰的感觉不一样,仅仅是作为一个女人,被对方欣赏和需要。
他技巧很好,虽然急切,却很温柔,跟上回不同。她也比之前更大胆,他喜欢什么,便故意用什么去撩他、馋他,逗得他气喘吁吁要发狂。
“我要到上面。”
容昭都快缺氧了,“…你说什么?”
她莞尔一笑,化身骑士,女王似的控制节奏,他最爱的长卷发铺泻了他一身。
她身上也有淡淡的*,柔若无骨,他不知原来女人真的可以这样奇妙,有孩子似的纯真,却又媚眼如丝,勾魂摄魄。
孤枕难眠的日子结束了。有月嫂来照顾宝宝,之前的客房就成了宝宝房,容昭可以霸住孩子妈无止境地做坏事。
江姜咬着唇,“你那么干脆地让我和宝宝住下来,为的就是这个吧?”
他挑开她鬓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笑道:“谁知道呢,也许是,也许不是,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也笑,“我有超过一百种方法可以惩罚你!”
“放马过来,女王陛下!”
她的精力和窈窕也让他惊讶,边享受边含糊道:“我怎么看人家刚生完孩子的人不是这样的…”
“我吃营养食谱,而且坚持健身。”
他眯起眼,“女为悦己者容?”
她笑,手指往他额头一戳,“美的你。”
比这再好也没有了。有她在,有可爱的小公主,容昭觉得其实爱不爱也不是那么重要的;让人冲动、想流泪、愿意抛却一切的爱情,其实没有也无所谓。
休息了差不多半年,江姜决定回贺氏去上班。容昭不乐意,“贺维庭眼睛都好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主持大局了,怎么还要你去?”
“他还在加拿大没回来,这边总公司的事当然得有人负责。我休了这么久的产假,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她早上刚去了趟公司人事部,还穿着线条优美的套装,优雅迷人。她凑近拉住他的领带,舔了舔嘴唇,“这衣服还是有点紧,你帮我解开好不好,我可以只穿一双高跟鞋的。”
她每次都这样,谈不拢的时候就趁机诱惑他,到了她翻身做女王的时候吊着他一口气,他就什么都听她的了。
这回他不上当,掰开她的手,“孩子那么小,你去上班谁来照顾她?”
“我有大量时间可以在家办公的,现在远程都很方便。”
“可你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了。”他还是不同意,“你要上班,至少也等孩子大一点再说。贺维庭那里你要是觉得为难,我去帮你说,他不同意你休长假,就干脆辞职好了。”
江姜也不高兴了,“这是我的事,我有自己的规划,怎么能你说辞职就辞职?”
“东家不做,做西家,本来就是这样的道理。女人有了孩子,就该以孩子家庭为重。你缺钱么?缺钱还有我,我养你和宝宝,绰绰有余。”
她没想到他骨子里有这样的大男子主义,“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你养,你又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养我?”
“我是你孩子的爸爸!”他气性上来,“反正你就是舍不得贺氏的工作对吧?是舍不得这样的高位,还是舍不得捧你上这高位的人?”
江姜都懵了,双手握紧,“容昭,你混蛋!”
两人很久没闹成这样了,晚上江姜只赏他一个背影,占据床的另一边,理都不理他。
容昭看了她许久,从身后抱住她,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我们别吵了,我只是不想看你和孩子受累。”
江姜眼睛发酸,很久都没有想哭的冲动了,连生孩子那么疼的事她都没有哭。
让她和孩子受累的明明是他!
见她不动,他又揉了揉她的肩膀,把呼吸埋入她的发间,“…那我们结婚吧,这样我就有理由养你了。”
江姜震惊得无以复加,撑起身问:“你说什么?”
“我说结婚。”容昭也很认真地看着她,“你不是问我凭什么养你么?你成了我太太,我养你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江姜脑子里有刹那的空白,隔了好半晌才问:“就是因为这个?”
他有些困惑,“不然呢,还应该因为什么?”
“结婚的前提应该是相爱。”她莫名觉得紧张,“你爱我?”
这下轮到容昭沉默,似乎酝酿了半天才道:“我不想骗你,但至少我觉得我们是合拍的,而且已经有了宝宝,这样的生活状态继续下去对我们大家都好。”
换句话说,我不爱你,但将就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要是知道你会这么想,当初就不该让你知道我怀孕的事。”江姜苦涩地笑了一下,“你见过我爸妈了吧?他们也是先有了我,瞒不过去了才硬是结婚绑在一起,又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吵闹了十几年。我用尽力气才逃脱这种将就过的日子,不想再回头了。”
“我们不会变成他们那样。”
她摇头,“不相爱的夫妻,最后都会变成怨偶。”
她不愿看着她的小公主变成另一个她。
江姜带着孩子,搬回了自己的公寓,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都无法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依旧回到贺氏集团去上班,一半时间在办公室,一半时间在家SOHO,倒还算得心应手。
容昭的日子却不好过,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最亲近的人,温度跌到了冰点。

第73章 你把结局唱给谁听(完)

他看着宝宝小床上的床铃,拨开开关,叮叮当当的乐曲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简直像有回声一样。
江姜陪他在客厅里一起搭小床,给他做饭,陪他看电影,还有所有床笫间的耳鬓厮磨,全都还像昨天刚发生的事,却又已经遥不可及。
直到发觉上班都打不起精神,他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他开着车去贺氏集团的大楼找江姜,也许他们可以再好好谈谈,至少可以找到一个折衷的办法。
秘书说她在加班,他只好上楼去找她。小会议室的门没锁,做PPT演示的幻灯仪还没有关掉,这里似乎刚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头脑风暴,最后剩下她跟另外一个男人,衣冠楚楚,眼神专注。两个人在同一台笔记本屏幕前凑的很近,江姜语速很快,不时停下听那男人发表意见,目光认真得令人嫉妒。
真的,容昭发觉自己竟然在嫉妒。两人离得那么近,她身上的香气,她长发绾成髻之后露出的纤长的颈,都曝露给了不相干的人。
不止如此,加完班之后,这个男人还开车送她回家。容昭开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每个红灯停下来,都忍不住揣测他们在聊什么,会不会突然偏过头接吻…
真是肺都快炸了。
偏偏江姜到了公寓楼楼下,还下车依依不舍地跟那男人聊了半天,笑得明快放松,身上还披着对方的外套。
幸亏最后她是一个人上的楼,留下了外套,也没有邀请他上去喝咖啡。
容昭手心里全都是汗,狠狠一拳砸在喇叭上,把尚倚在车边流连不舍的男人吓了一跳。
江姜回家脱了高跟鞋,换上家居服就迫不及待趴到爬爬垫上去陪宝宝。小公主现在正是爱爬爱扭的时候,见了妈妈更是起劲,笑得咯咯咯的,特别可爱。
门口有人按门铃,江姜去开,发现竟然是容昭。
“你来干什么?”她有些冷淡。
容昭脸色很臭,“那个男人是谁?”
她感到莫名,“时候不早了,你跑这儿来发什么疯?”
“我特么问你楼下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容昭拔高了声调,正在客厅玩的宝宝也被吓到了,哇的大哭,保姆赶紧抱她进了房间。
江姜气恼不已,眼里淬上一层光亮,是母兽保护孩子的时候才会有的,灼灼盯着容昭:“我跟什么人来往都不关你的事,你再大呼小叫吓到孩子,我就报警!”
“你报警试试看!”他抓着她的手,仍在生气,但脸上却浮上痛苦的神情,“孩子我也有份,还有你,你也是我的。”
“我不是。”她比他冷静万倍,“我们都知道不是,之前只不过是因为有需要,因为寂寞。”
“我说是就是!”
“你不爱我!”
“我爱你!”
两个人都愣了,可容昭说出这话来反而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怎么这么傻,这么后知后觉呢?那些渴望,那些空虚,那些患得患失,不是爱,是什么?
可是江姜反应过来,却摇头,“我不信。就像你说的,不要骗我,也不要骗你自己。”
大概再没有什么比说完我爱你之后得到“我不信”三个字更令人崩溃了吧?
容昭无奈,“你要怎么才信?”
她蹙起眉头,认真打量他,像要确定他是不是在恶作剧,“Edmund是我同事,高中时曾做过我一年同班同学,其实我都没有印象了。他是贺维庭亲自招进来的,很能帮得上手,所以我们公务上来往比较多,私底下他也对我比较客气,仅此而已。你不要觉得有人在跟你争什么,我从来就不是属于谁的。”
人的劣根性就是这样,这玩具我腻了,不要了,但别人抢去玩也是不行的。
江姜也不知道之前他提结婚的时候她为什么要问爱不爱的问题,甚至还抱了期待,她都不懂这种期待来自哪里,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
回过神就觉得自己傻,感情的事,谁先认真谁就输了。何况容昭初识的时候就不喜欢她,她不木讷,完全都感觉得到。
她在他眼里也许就是个坏女人,糟糕的开端,偏离轨道的过程,便很难想象会有个好结局了。
其实像现在这样的现状就已经算不错。
容昭却并不死心,他要证明给她看“我爱你”这三个字不是冲动之下随便说的。
“江总,又有你的花。”年轻的秘书站起来,把精美的花束递到江姜手里,眨了眨眼笑道,“今天是百合哦,很配你的衣服。”
江姜只是笑笑,卡片也不看就直接抱进办公室。
秘书室里其他姑娘们赶紧凑拢了开始八卦,“孩子都生了,还有鲜花攻势,好浪漫哦!”
“是啊,而且不是单调的只会重复送玫瑰那种。简直是根据她当天的衣服和心情来搭配的,昨天是香槟玫瑰啊,今天就换了百合,上周末我记得是鲜花盒子,有小熊和巧克力。”
啊,星星眼!“什么样的男人这么有品位啊,难道是我们贺总?”
那是她们生平所见最卓绝的好男人了,之前也有传闻说江姜与他有火花,至少是神女有心,然而一转眼人家就携旧爱到国外去了,连江山都能放得下,何况其他人。
“怎么可能?我听其他部门有同事说在医院偶然瞥到过她去产检,另一半是穿白大褂的医生呢!”
“哇…不过会不会看错了,在医院遇见医生朋友聊几句也很正常啊!”
“什么呀,牵着手呢!”
“哇!也很好啊,制服呢…”
外面一群年轻女孩花痴的要命,江姜看着桌上的鲜花,却有些困扰。她有时都很难把送花给女人这种事跟容昭联系到一块儿去,看来他真是病入膏肓,医不自医。
跟他提也没用,他冷哼一声,“女人的办公室没有花像什么样子?”
他就是要提醒所有人,她已经名花有主就对了。
送就送吧,这天居然送来两束。上午是蓝色妖姬,下午又来一捧红玫瑰,加上前一天的芍药和桔梗蓬勃得很她没舍得扔掉,整个办公室简直成了一片花海。
今天是她的生日不假,但这样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她还没来得及打电话过去,容昭倒先打电话来了,“今晚有没有空,我订了位子请你和宝宝吃饭。我都好久没看到她了,好想她。”
江姜本来还想拒绝的,但一听他说起女儿又心软了。
也好,趁此机会跟他说清楚。
她推着宝宝一同赴宴,西餐厅里许多人都不禁侧目看这对漂亮极了的母女,想知道是哪个幸运的男人在等待。
容昭就是那个幸运的男人,绅士地为江姜拉开座椅,又抱起孩子,亲了又亲。
他的胡茬挠得宝宝痒,她咯咯小,伸手去摸他下巴,他故意退开,然后又凑上去,奶声奶气的笑声就停不下来了。
江姜实在不愿去打破这样温情的画面,孩子渴望父爱,无论如何她是没法完全替代的。
她低头默默拨拉着盘中的龙虾沙拉。
“生日快乐。”容昭终于跟宝宝玩闹够了,奉上礼物,“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里是镶了黄钻的项链,灯光下简直闪瞎人眼。江姜推回给他,“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又不是戒指,你怕什么?”他站起来到她身侧,不由分说替她戴上,“看看多漂亮!钻石还保值,你就当替宝宝留着。”
她失笑,这算什么理由?
“我外甥段轻鸿你也认识了,他老丈人是做珠宝生意的,这项链上的黄钻是我特意请他去找来请人镶嵌的,为你量身定制。他们都知道我买了送你,你不收,他们得笑话我了。”
“你就不怕人家笑我?”她也无奈,“你最近都送了多少花了,今天还两束,太夸张了你知道吗?”
容昭愣了一下,“什么两束?我只送了早上的一束蓝玫瑰而已。”
不是他送的?江姜翻了翻眼皮,想了想道:“难道是Edmund?”
容昭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那家伙送花给你?”
世道真的不同了,不是孩子都生了这女人就一定是属于你的。
容昭这辈子都没这么挫败过,好在还有宝贝女儿对他不离不弃。
“哎,宝贝,你说你妈妈要怎么才相信我是真的想跟你们一辈子在一起呢?”
宝宝拍拍手,抱着他的脖子像是无声的安慰。
他常常下了班就去公寓跟宝宝玩,有时江姜也在,她会好脾气地给他一杯柠檬水或者咖啡,也会一同陪宝宝玩,并不顾忌他也在那里。
她是个好妈妈,哎,他之前怎么会觉得跟她过一辈子是将就?
越想就越后悔。
她跟他约法三章,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探望孩子,只是不能肖想抚养权,也不能再提结婚的事。
她不要他的人,甚至都不要他的钱,他参与不进她与孩子的生活,委屈无处诉。
江姜也以为这样没什么不行,她一个人应付自己和孩子的生活,绰绰有余。
转眼又到秋冬季,宝宝开始学走路,喜欢往外跑,结果下午就吃不下东西,睡下去就开始发烧,来势汹汹的一下烧到39度。
江姜吓坏了,抱着孩子要往医院去,偏偏车还送去做保养了,夜里拦不到车,急得想哭。
容昭赶到医院去的时候,就看见她抱着孩子歪在椅子上输液。孩子还小,针从头皮打进去的,江姜一只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动也不敢动。
“江姜…”他轻轻叫她,她抬起头来,眼睛发红,长发纷乱,抱着孩子的手有点抖。
护士说她几乎是抱着孩子走到医院来的,幸亏这个社区医院很新,也不算远。外面开始飞雨,她的头发湿了,孩子却还是好好的。
容昭又心酸又心疼,把孩子挪到自己怀里来,又一手揽住她,“有我在,没事了。”
那晚是容昭第一次见到江姜哭,尽管医生都说宝宝只是感冒,可母女俩的无助,终归还是被他看在眼里。
一大一小最后都靠在他怀里睡着,他悄然在江姜发间落下轻吻,轻声道:“看吧,家里没个男人,不行的…”
他总算能堂而皇之地拿到她公寓的钥匙,随时随地都能抱着宝贝女儿跟她一块儿用餐,有时晚上天气不好或者女儿耍赖不让他走,他也能在公寓里留下来。
当然没有床给他睡,只能将就一下沙发。
小公主终于能够走得稳路的时候,贺维庭从加拿大回来重新全面接管公司,江姜舒了口气。
容昭问她,“不如去度假?带上女儿一起。”
她有点犹豫,“下月初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与会的对方代表是跟隆廷集团的段轻鸿,有容昭这层关系在,即使是在商言商,双方谈得也很愉快。
临别时,段轻鸿塞给她一张烫金的邀请卡,“鄙公司年中庆典,合作公司的高层都会受邀,请江总一定赏脸。”
容昭在她包里翻到邀请卡,拿在手里看了看,貌似不感兴趣地说:“你就去呗,看看他这回的庆典又会有什么花样。”
事实证明,花样很大啊,人家年中庆居然在邮轮上。
涅浦顿号。江姜看着船尾那几个黑色的字,长发被海风吹起,忽然有种奇妙的感受。
段轻鸿夫妇亲自来迎她,“江总,欢迎。”
“谢谢。”江姜朝他们颔首,“段总大手笔,这船很漂亮。”
“当然,说起来这船还是我们的媒人。”段轻鸿笑的意味深长,执起苏苡的手,“先登船再说。”
邮轮上的气氛有点奇怪,实在不太像一个公司的庆典活动,太轻松、太浪漫了,那些梦幻的白色和紫色,更像是婚礼。
她有些心虚地望向舷窗外,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船已经离岸了,想走也来不及了。”
她惊异地回身看着容昭,他穿深色的礼服,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朝她一步步走来。
她几乎猜到他在做什么,想要惊声尖叫,最后却只吐出虚浮的几个字,“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笑着指了指她颈上的项链,“见你戴着它就出门了,我觉得还是给你配齐全套比较好看。”
他变魔术似的摸出一对镶钻的耳环,倾身为她换下耳朵上现有的铂金坠子。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右边,然后左边,感觉到她屏住呼吸,却轻轻颤抖。
然后他拿出精致的丝绒礼盒在她面前打开,单膝落地,“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耀眼的黄钻,与颈上和耳朵上的璀璨交相辉映,她一袭红裙,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知道鲜花钻石你可能都不稀罕,也没法让你相信我,反正爱不爱你这回事也不是靠嘴说,所以我想不如满足你一个愿望。上回你在你爸妈面前说的,你要在邮轮上结婚,绕道马来西亚,去我家拜访我的父母。你看我家底都被你摸得那么清楚了,这次不能耍赖。”
他把戒指套她手上,“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还请了救兵。”
穿着白色小纱裙,戴着花骨朵发箍的小公主由贺维庭牵着走出来,要扑向妈妈的红裙裙。
贺维庭跟段轻鸿都忍着笑,轻咳一声,“…嗯,我是勉为其难来做证婚人的。”
原来他也有份。
还有许许多多人呢,隆廷医院的护士医生,贺氏集团的员工们,包括江姜那不怎么招人待见的父母亲戚…总之人越多越好,是个见证。
江姜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被容昭抱进怀里,她用拳头使劲捶他,“…你存心的,让我丢脸,呜呜呜…”
多好,这女人以后都只能在他怀里哭了,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