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她轻松地答应,然后烦恼,“不过,下午我还要补素描作业。”
“随便画画就好啦。”
卓楚悦最晚一个离开画室。
走下教学楼的楼梯,傍晚的霞光照进来,她停下,望向外面的天空,一半玫瑰色一半深蓝色,像一张色温偏冷的照片,如此美丽。
卓楚悦准备用手机拍下来,不凑巧,一通电话打进来。
接起来,听见周嘉庭的兴师问罪,“为什么又不接我电话?”
“我……在考虑一件事。”
“考虑什么?”
“我们分手吧。”
以前,卓楚悦房间里有一个大书柜,不管是什么都喜欢往里面放。有一天,母亲叫她整理书柜。
书柜中只有三四件东西,是随便塞进去的,她却觉得无从整理起,于是将书柜全部清空,再一件件摆回去,才感觉舒服。
就像现在,她要清空他们的关系,而不是保持整齐的部分,再整理。
“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
过很久,周嘉庭说,“我是做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
“没有,只是……”
居然在他的逼迫下,卓楚悦找到了原因。
“只是你和我想象中的‘你’,不一样。”
周嘉庭难以理解地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分手理由,真是新颖。”
“所以你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就要分手是吗?”
“是。”她回答地很轻,但是肯定。
周嘉庭气坏了,“好,告诉我在你的想象中,我应该是什么样?”
“说出来没有意义。”
他十分冷厉地说,“卓楚悦,你可以不要发疯,不要幻想,现实一点吗?”
“可能,还不可以……”她哭了。
周嘉庭曾经说她像个小艺术家,一下子打动她。
此刻,却要她抛弃想象,回到现实。
第17章 第 17 章
当天晚上,她和陈诗敏没有去酒吧,她想在街上走一走,夜里已经不冷了。
宽宽的马路,车流不息,灯火通明,每一个行人都有一张记不住的脸,他们不停地走。
地下通道里有人在唱歌,太吵。
走上人行天桥,周围全是人,好多呼朋引伴拍照的游客,更吵。
只好花钱买安静,来一间咖啡厅坐下。
卓楚悦单手托住头,“周嘉庭说,这个周末他会来找我,我说了,他不必来,但是他行事从来只按自己的想法。”
没有痛快利落的分手,拖泥带水的感觉,使她心里有一点黏腻的焦灼。
陈诗敏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东张西望,然后从另一桌借来一个烟灰缸,里面铺有咖啡渣,问她,“抽烟吗?”
卓楚悦惊讶一下,“你会?”
“不会。”陈诗敏笑说,“凡事都有第一次。”
她变魔术一样翻出一盒香烟。
“什么时候买的?”卓楚悦问。
“昨天。”
很淡很淡的女士香烟,散发出的玫瑰香气具有欺骗性,入口还是苦涩。
两张皱眉苦脸。
她们点的咖啡来了。
陈诗敏马上喝一口,冲淡香烟的苦味,就放下。
她说,“以前我喜欢晚上喝摩卡,一点都不影响睡眠,现在白天喝一杯,一整夜就睡不着了。”
卓楚悦点头,同样有感而发地说,“因为心里装的事情多了。”
陈诗敏笑,“本来以为除开美术上的事,你都不往心里想。”
这几天,眼见因为周嘉庭,她烦得整个人都消极了。
卓楚悦指尖沿着咖啡杯转圈,“我想的,只是不可以说。”
“为什么不可以说?”
“提分手之前,我同他说过,希望他不要像看守犯人一样,每天我做的每件事必须向他说明,是说明,不是分享,让我感觉好累,他说,‘你会累,我不是更累?每个人都有累的时候,不要把情绪放大。’”
卓楚悦端起咖啡喝一口。
陈诗敏哑然,自己的前任与她有着如出一辙的烦恼。
卓楚悦也记起诗敏讲过的过去,抱歉地说,“我不该说这些……”
“没事,我正在反思自己。”
“你没有做错什么。”卓楚悦低下眼帘,摇摇头,“周嘉庭也没有做错什么。”
过一会,她忽然问,“诗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我只想尽快摆脱他,没有顾及他的感受。”
“作为旁观者,在我看来,周嘉庭各方面条件,算得上是非常难得,而且他喜欢你,如果你好好和他说,他有哪里是你接受不了的,他还是会让步的,怎么看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陈诗敏说的有道理,也是周嘉庭要她认清的现实。
陈诗敏继续说,“人无完人,你不可以要求一个人没有缺点。”
“我不是要他没有缺点,他可以有好多缺点,只要有一个点使我动心,就够了,但是……”卓楚悦遗憾地说,“我在他身上没有找到。”
陈诗敏感叹,“唉,浪漫主义者。”
卓楚悦不置可否,垂下烟灰一般轻飘飘的睫毛,抽一口香烟,有一种脆弱感,然而她是一位加害者。
陈诗敏说,“说这么多,其实,是你不够喜欢他。”
一语破的。
开始一定是喜欢的,喜欢不了解的他,喜欢构想中的他,还有,贪图新鲜感。
最近天气越来越好,开一半窗,清风徐来,人也慵懒。
上午没有课,昨晚才敢跑出去。
卓楚悦在床上看一会电视剧,起来烧水。
陈诗敏探过来,“中午吃方便面呀?”
“没钱了。”
“好可怜。”诗敏接下去说,“给我也泡一碗。”
“嗯。”卓楚悦撕开调料包。
陈诗敏把洗过的碗搁在桌上,看着手机说,“有人托我问你,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
“你认识?”
“不认识,朋友的朋友,面都没见过,只帮忙转达。”陈诗敏说,“是男生,他请客,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不去。”宁愿吃方便面。
卓楚悦目前没有心思和精力认识任何人,她需要一个空间,是自由的,谁都不要来烦她。
于是,她给周嘉庭发送一条短信息——
不用来找我。
文字没有声音,但她再读一遍,似乎可以读出自己的语气不好。
这是,卓楚悦真正的,唯一一次冲他发脾气。
他没有回信。
这个周末,周嘉庭居然真的没有来,也没有一点音信。
卓楚悦已经做好见他的心理准备,却没有等到他出现,憋着一股说不出的劲儿,急需做些什么发泄,投入在作业上。
与她相比,陈诗敏闲得不行,报了一个培训班,学烘焙,做甜点,短短一个礼拜,收获颇丰。
她的甜点成品外表圆满,味道惊人,惊吓的惊。
已是晚上十点半,卓楚悦全神盯住笔记本,忽然被喂进一勺提拉米苏。
卓楚悦唔一声,头都痛了,“陈小姐,太甜了!”
另外两位室友见她也遭殃,都笑起来。
陈诗敏开心地说,“我正想开一间甜点店,要起什么店名,就叫‘陈小姐太甜了’!”
卓楚悦不信她的三分钟热度。
这时,手机响起。
看一眼来电显示,卓楚悦带上手机走来寝室门外。
周嘉庭打来的电话,她一接通,听见嘈杂的音乐。
他说,“楚悦,我们讲和吧。”
卓楚悦直觉他是喝醉了。
周嘉庭说,“我承认,是我让你有压力……”他声音太小,音乐盖过,听不清了。
卓楚悦有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又怕他的答案,令她失望。
“你喜欢我什么?”
“你说什么?”
他听不见,起身,走到相对不吵的地方。
她再问一遍,“周嘉庭,你喜欢我什么?”
这个问题,他也问自己,但是得不到答案。
既然没有答案,为什么拼命想挽回?
他认为是不甘心,一向都是他甩人,如果不是不甘心,多没面子。
“可能……”周嘉庭想了很久,说,“我就是喜欢,你从来都不属于我。”
卓楚悦发愣。
“我不介意。”他以为,这样的剖白太伤自尊,他不会说的,却重复一遍,“楚悦,我不介意。”
他已经低到尘埃里。
她深深愧疚。
“……对不起。”她说。
他不犹豫地挂断了。
对不起是一句最无用的安慰。
卓楚悦内疚至失眠。
她用了整夜决定,让自己轻松几天,再找他和好吧。
或者,在他下一次打来电话的时候,就和好。
终于熬到了清晨,不想吵醒室友,悄悄下床,她要冲一杯速溶咖啡,却只找到一个红茶包。
梳洗完,卓楚悦坐在窗前,端起杯子,吹一吹红茶中冒出来的热气。
手机一亮,她收到杨瑛发来的短信,没有文字,附一张照片。
周嘉庭躺在杨瑛的身旁,在她的床上。
他睡着时,不会张开口,有一种严肃沉静的感觉,卓楚悦还从未见过。
这一张照片是今早拍的,还是曾经拍的,她不想知道。
那么要写观后感吗?
卓楚悦发一会儿呆,然后平静地,删除了有关周嘉庭的一切,包括这一条短信,和杨瑛的电话号码。
一群鸽子从天空飞过,她转过头,向窗外望。
满眼绿意葱葱的树叶,只能听见它们拍打翅膀的声音。
她与周嘉庭,彻底结束了。
后来,卓楚悦接到了可茵的电话。
大概是与朋友家人交往又分手后,应走的流程,简短聊了几句。
可茵说,“没关系啦,你别理他了。”
“嗯,放假回国吗?”卓楚悦问。
可茵迟疑一下,“不好说。”
至通话结束,她们都不相互许诺下次见面。
因为都明白,以后做不成朋友了。
卓楚悦把情侣戒指,与来不及送他的礼物放在一起,邮寄到周嘉庭的家。
不是害怕触景伤情,只是没有地方放了,心里没有,寝室也没有。
直到暑假前夕,卓楚悦拒绝过三、四个男孩子的追求,甚至记不清到底几个。
他们喜欢她的皮囊,就说是一见钟情,让她生厌。
放暑假回到家的第二天,卓楚悦打扮整齐,跑来梁明轩的家,他已经回来一个多月。
结果,从梁明轩口中,听到一个重磅消息。
他和倪雪复合了。
多谢倪雪没有直接出现在他家中,因为单是听到这个消息,卓楚悦已经说不出话来,愣着看他。
他穿一件白T恤,头发修剪过,剃过须,不好判定年纪,也有稳重气息。
梁明轩说,“我已在薄林湾买下一处房产,想请你做室内设计,你有兴趣吗?”
卓楚悦以前住的别墅,也在薄林湾附近,地价可望不可攀。
她没有的、失去的,倪雪都要有了。
“当然有。”
梁明轩笑着说,“这下要耽误你见男朋友的时间了。”
她木木地说,“我和周嘉庭分手很久了。”
他一愣,为无意勾起她的伤心,轻轻说一句,“对不起。”
报应。
卓楚悦脑子里忽然跳出这两个字。
第18章 第 18 章
她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不是我心上一根刺,只是我曾经历的一件事。”
梁明轩脸上微笑。
卓楚悦不想见他欣慰的神情,靠向椅背,目光转去旁边的书架。
他不会八卦地问,是谁甩了谁,这类无聊的问题,所以话题到此为止。
梁明轩准备起身,“给你切一个橙子?”
此刻不管什么水果,她都不感兴趣,还是点点头。
眼见他走入厨房,卓楚悦也起来跟上。他打开冰箱,取出橙子撕开塑封,泡进水中,洗净刀具,一切动作连贯利落。
卓楚悦出声说,“我在你的肩膀上。”
梁明轩转过来,看见身侧的人,才明白她在说身高。他切下橙子,说,“争取长到我下巴。”
浓郁的果汁之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又不当模特,长那么高做什么?”
“威风。”
卓楚悦笑出来。
梁明轩煞有其事地说,“让你气势压住其他女孩。”
他不仅会说教,也常开玩笑,用着同一张表情,需要仔细分辨。
卓楚悦说,“不会再长了,二十年以内就这么高了。”
她在暗示自己不是孩子,想要他换一种神情看待她。
这两颗橙子的皮与白络都被去掉,切得很漂亮。
“这个,据说是最甜的橙子。”梁明轩说。
卓楚悦放一块进嘴里,味道难以形容,“是没有一点酸味,可是因为它不酸,所以好奇怪。”她自言自语,“橙子生来应该要有酸味吧?我只要听到‘橙子’两个字,就仿佛可以闻到它的酸。”又说,“是我太挑剔了。”
梁明轩也尝一块,然后说,“不,你说的对。”
甜的像糖水浸泡几天几夜,有一种违背自然的虚假感。
卓楚悦一边还往嘴里放,一边问,“你买回来还没尝过吗?”
“不是买的,别人送来的,还有很多水果,都放在冰箱里,你回去的时候带上。”
“不要,太重了,不想拎。”
卓楚悦是率性的,如果会使自己为难,有天大的便宜也不占。他笑了笑。
“倪雪说她好久没见你,我想,我们可以找一个环境不错的餐厅,一起吃顿饭,你有时间吗?”
卓楚悦的语气失去重量,“现在我是这个地球上多余的一个人,任何时间都有,去哪里都可以。”
原来她不是真豁达。
梁明轩试着安慰地说,“既然说是经历,已不值得你伤春悲秋,不如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回忆,说不定你会得到一些不同的感受。”
她认真说,“我说不是因为他,你信吗?”
望进卓楚悦的眼睛,他仍然解读不出什么来。
梁明轩以为她不肯承认自己放不下,无奈地笑。
多数男人是不懂女人心的,不说得明明白白,他永远不明白。
到了他们约定一起用餐的这一天,卓楚悦提早收拾完,坐在镜子前审视自己。她想起,橙子过犹不及的甜味,于是摘下不适合自己的耳环。
母亲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外,“晚上要出去?”
卓楚悦转过去说,“朋友约我一起吃饭。”
“男朋友?”母亲问。
卓楚悦没有向父母坦白自己在谈恋爱,母亲心思细腻,早就猜到了,但是直至今天才问出来。
卓楚悦有些意外,如实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母亲表情微变,随后问,“没事吧?”
她一愣,笑着摇摇头,“没事呀。”
手机铃声响起,是梁明轩打来的。
卓楚悦下楼,看见他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为了躲避夏天傍晚的灼热,她迅速地坐进车中,冷气一吹,有点冻胳膊。
梁明轩自己开车,穿着一件浅灰色衬衫,戴一只万国表,当然是俊朗的,不显得老成。
但是高富帅用在他身上,有些轻佻。
有一个比较老土的词——钻石王老五,正正好形容他。
卓楚悦打个喷嚏,然后说,“倪雪呢?”
“她下班会过来,我们先去。”梁明轩一边回答,一边把空调温度调高了。
卓楚悦喜欢他用‘她’、‘我们’这样来区分。
他们来的一家日本料理餐厅,藏身于街市一处的一幢大厦里,招牌是日文写的,没有翻译。
倪雪姗姗来迟,见到包房中坐的人,她眼前一亮。
在她记忆中,卓楚悦像一个小男孩,有直率的一面,经常是T恤和牛仔裤搭配,打扮随意。
今晚所见的卓楚悦,睫毛刷得根根分明,眼睛水亮,身上是一件白色吊带连衣裙,没有首饰,唯一的装饰是她的长发,披在肩背上,却不感觉厚重。
天生清水芙蓉的气质,距离成为美人,缺少一点风情。
倪雪不掩饰惊艳的神情,反而让卓楚悦没有一点得胜的感觉。
倪雪坐下说,“楚悦越来越漂亮,差点认不出了。”
卓楚悦说,“以后会更漂亮。”
梁明轩笑了,“谦虚一点。”
倪雪说,“我只是提一句,没想到你真的把晚餐定在这里。”
她转头,对卓楚悦解释,“我听同事说,这家寿司店连日本本土都好难订座,所以我想知道,明轩是否有这个本事。”
何必特意向她说这个。卓楚悦笑了笑,没有回应她。
梁明轩说,“最早回国时,我慕名来过这间餐厅,碰巧与这里的老板正山先生认识了。”
侍者拉开格子门,进来送毛巾与佐餐茶水。
倪雪小声问,“你会日文?”
“他英文熟练。”他笑着说。
卓楚悦托住头,目光落在茶杯上,打定主意今晚要装聋作哑。
过一会,倪雪问她,“楚悦今年念大学几年级?”
卓楚悦竖起两个指头。
“学的是艺术设计?”
她点点头。
梁明轩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就问,“感冒了?”
对上他探究的眼神,卓楚悦坐直一些,摇头。
侍者进来端上三道菜,开胃的濑尿虾、炭炉烤制的金目鲷、白鲑鱼。
梁明轩将芥末点上白鲑鱼,再夹起,放在倪雪的盘中。
卓楚悦正在倒酱油,险些倒多了。
接下来,每一道菜上来,他都优先分给倪雪,然后才是她。
倪雪端起茶杯,无名指上,有一枚蓝宝石的戒指。
卓楚悦竟然才发现,忍不住问,“订做的戒指?”
梁明轩说,“不是订做戒指,是我们已经订婚了。”
倪雪露出含羞的微笑。
卓楚悦心里有一个弹簧,突然间压到最底下,对倪雪的成见,空前涌上大脑——
看似淡然的言行举止,实则精心策划过,平白地让人讨厌。
她倒一杯清酒,一口气喝下去。
再鲜美的寿司,也无法使她愉悦起来。
用完餐,倪雪去化妆间。
卓楚悦忽然问,“以前她为什么和你分手?”
梁明轩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说,“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她自顾自地说,“以前你和家人关系不愉快,她认为你很快会没钱,所以她要分手。”
梁明轩皱起眉头。
她继续说下去,“她就是一个上过贤妻良母培训课的捞女。”
“不要以你狭隘的偏见,去解读你不了解的人。”
梁明轩第一次这么严厉地指责她。
“你比我了解她,你敢否认她不是爱慕虚荣吗?”
他反问,“你喜欢名牌就是有品位、懂得欣赏,别人喜欢就是爱慕虚荣?”
“我不是只喜欢名牌,我喜欢的,是他们对理念的坚持,对设计的尊重。”卓楚悦伤心地说,“我以为你……你是理解我的。”
梁明轩叹息一声,“抱歉,我失言了。”
他拎起清酒瓶,意料之外的重量,晃一晃,确定瓶子已经空了。在他没有碰过的情况下,显然是卓楚悦一个人喝光了。
难怪一反常态。
他斟酌一下,说,“楚悦,你要明白,谁都不可以没有缺点。”
诗敏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们都认为她不懂。
“让你看不到缺点的人,是非常可怕的。”
“不要又开始教育我。”她说。
“好,说回来。”梁明轩好声好气地说,“我需要一位温柔聪明,懂得经营自己的女士,作为我未来的伴侣,那么她的缺点,我都可以接受。”
只要符合他的要求,是谁不重要。
“你在挑选衣服,还是领带?”卓楚悦非常失望地说,“你不应该这样对待爱情。”
“你太年轻……”梁明轩顿一下,依然说,“爱情不是婚姻的前提。”
她问,“为什么不是?”
他来不及说话。
卓楚悦说,“因为你们自以为,认清婚姻是情感之外的选择和妥协,就是成熟的象征,所以去嘲笑相信爱情的人都是傻子!”
梁明轩一怔。从未见过她有这样激烈的情绪。
卓楚悦平复下来,说给他,也说给自己听,“从小到大,我没有和谁吵过架,你不会是例外。”
她起身,准备要离开,“对了,还有,我不喜欢你的未婚妻……”
“你的朋友一定比我想象中要多,有没有我祝福也无所谓,请不要再来打扰我。”
卓楚悦拉开门出去。
没想到,倪雪在门外。
卓楚悦与她照面,一秒钟不停留,直接离开。
不知道倪雪听见多少,最好是把她的怨言全部听见了。
第19章 第 19 章
离开餐厅,前后左右都是窄窄的街道,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卓楚悦只好沿路走下去。
大夏天即使夜晚也异常闷热,周围高楼林立压得密不透风,她走得汗流浃背。
不知道走了多久,空气有湿意,卓楚悦停下来,旁边是一座喷泉。她走不动了,干脆坐在喷泉前面的台阶上。
现在她很清醒,回想刚才在餐厅里的一切。梁明轩一定后悔认识她,好心请她吃饭,好意告知自己的婚讯,换来她刻薄地指责他的未婚妻,批评他是一个自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