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得一脸不耐烦。
卓楚悦想不通,皱起眉头问,“你为什么要接他的电话?”
男人忽然笑出来一下。
可茵愣愣地说,“也对。”
她笑着笑着,却黯然下去,“我好笨,为什么要接他的电话。”
醉酒的人情绪丰富。
男人望向卓楚悦,介绍起自己,“周嘉庭。”
卓楚悦说,“我叫周可茵。”
可茵笑个不停,“你骗不了他,他是我哥哥。”
“哦……”她微微愣,重新观察他,很慢很慢的反应,“卓楚悦。”
他笑着说,“我知道。”
卓楚悦与他对视,结果败下阵来。
她压低帽子,遮住眼睛,产生一个疑惑,究竟是他看任何人都很专注,还是很专注地看着她。
几小时后,卓楚悦在酒店的大床上醒来。
拖着毫无活力的身体,走进浴室洗澡。
她的头发又多又长,吹干要好久。
周嘉庭回到酒店,在客厅坐下,听见吹风机工作的声音。
过一会,他见卓楚悦走出房间,就问,“起来了?”
周嘉庭从家里过来,更换了一套整洁的衣服,而她没有干净衣服可换,只好穿昨晚的吊带裙,皱皱巴巴,不太清爽。
“嗯。”
她看看可茵的房门,还是紧闭。
周嘉庭说,“给你点了一份早餐。”
他拎起座机听筒,让酒店服务生送来早餐。
卓楚悦拧开矿泉水瓶盖,还没喝上,见他放下听筒,她忙说,“谢谢。”
酒店的早餐是干草熏三文鱼、帕尔马火腿片配无花果、烤吐司,一些饼干。
咖啡是现磨的,香味醇厚,非常苦,微微酸。
卓楚悦尝一口就放下。
她不需要提神,回家可以倒头再睡,现在更想喝一杯果汁。
周嘉庭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卓楚悦动着刀叉,问他,“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他回答,然后一顿,说,“一会我开车送你回家。”
第8章 第 8 章
卓楚悦客气的推拒,“不麻烦你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是可茵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了,不用这么客气。”
她没理由再拒绝。
早餐分量不多,她把火腿片、三文鱼都夹进吐司,吃到只剩下几块饼干。
周可茵的房间有声音,大概是她起床了。
卓楚悦转向沙发,问他,“给可茵点吃的吗?”
周嘉庭眼不抬,语气明显亲近地说,“没事喝那么多,让她饿着吧。”
裙子上有昨夜的烟酒气味,她很不舒服,心不在焉,精神也没有恢复,失去交际能力,想不到该说什么,慢慢喝着矿泉水。
整个客厅只有手机传出的球赛解说。
突然间,可茵房间的门打开,她眼皮耷拉,一脸疲态,穿着酒店的浴袍,就站在门里,说,“你先送楚悦回家,我再睡一会儿。”
说完将门关上。
周嘉庭起身,“我送你回去?”
“好,我去拿包。”卓楚悦说。
她随身的行李,只有一个小小的提包。
检查下提包里的东西是否都在,她拔掉手机充电线,看一眼,原来已经是下午一点钟。
有一通未接电话,两条未读短信,都是梁明轩。
比她的父母还要称职。
泊车司机将周嘉庭的车开上酒店门前,一尘不染的黑色保时捷,不是她想象的跑车。
卓楚悦坐上副驾座,听见他问,“什么地址?”
她脱口而出以前在别墅区的家,马上又否认,“不,不对……”然后报出正确的地址。
周嘉庭问,“一个人住?”
卓楚悦不禁思考,为什么他会有这个疑问。
“不是,我和父母一起住。”
他有一些诧异,点点头。
下午的太阳高照,不少人在树荫下行走,或等待公交巴士。
车内空调开得很低,她摸摸胳膊。
距离到她家,至少要再开十五分钟,她转过头去,说,“稍微调高一点。”
他没听清,“嗯,什么?”
“空调。”
他调高空调温度,也没有开音响,陷入沉默。
于是,她给梁明轩回电话,“我在回家的路上了。”
梁明轩说,“昨晚没回家?”
“没有,我和可茵住酒店,就我们两个人。”她仔细的解释。
挂下电话,旁边驾车的人出声,“男朋友?”
卓楚悦从未想过,如何形容自己与梁明轩的关系,声音比脑子快一步,“家人。”
梁明轩是家中独子,没有侄甥小辈,有一位年纪相仿、交情笃深的友人在国外定居,不常见面,剩下都是生意伙伴,没可能与他们毫无顾忌的交流。
也许,他会感到孤独,所以将照顾她,当作一种慰藉。
彼此有着最大程度的信赖,确实更像家人。
车停在一片住宅区的大门外。
临下车,卓楚悦对他说,“多谢你送我回来。”
“应该的。”他依然疏远的口吻,即使说着客气的话。
回到家中,母亲正在客厅练瑜伽,平躺在垫子上,只看她一眼,“回来了。”
“嗯。”
她在玄关换拖鞋,母亲两臂平放,双腿抬起,压向头顶,呈现折叠身体般的姿态。
母亲均匀吐纳,不忘问她,“中午吃过了?”
“吃过了。”
匆匆应答一声,她闪进自己的拥挤房间。
换下吊带裙装起来,藏进床底,想好好躺一会,再将它扔去干洗店。
两日后,一个下午,蝉声连连,母亲出门购物,家中无人。
卓楚悦躲在空调房中,听音乐、练习速写,实在惬意。
桌上的手机响起,她接通,将手机夹在肩头,铅笔不停下。
电话是可茵打来的,“明天下午要不要去逛艺术展?”
“好!”她不假思索就答应,接着才问,“为什么突然想去艺术展?”
周可茵并不热衷艺术,甚至不感兴趣。
“不是我想的,是哥哥他朋友开的美术馆,最近在办展览,我说你肯定喜欢。”
“哦。”
“所以,我哥哥也会一起去,晚上他请我们吃饭,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有人请吃饭,再好不过了。”
第二日,他们约在咖啡厅碰面。
周可茵推门进来,以为自己是早到的,直至见到她——
卓楚悦已经坐着翻阅杂志,宽松的白T恤,牛仔裤,没有化妆,似无毛孔的肌肤年轻又粉糯。
她伸手去握桌上一杯冻柠茶,握住空气,抬起头来,可茵坐在对面,大口吸着茶。
正要问,你哥哥呢?
有人踏进咖啡厅,看见是周嘉庭,她笑起来。
如果父亲没有破产,在她的房间中,还有一张漂亮的梳妆台,那么她会尽心打扮。
现在,他们之间没有一点可能,自然要自在。
周嘉庭见了她,也只点头。
坐他的车来到美术馆,在大厅稍坐片刻,等到他的朋友过来招待与介绍。
美术馆很大,随处可见学生作品,真正的名家画作在三楼,可供拍卖,需要邀请才可以进入参观。
卓楚悦在三楼走一圈,立在一幅画前面,静静凝视它。
多出一道男人的声音,“长翅膀的女人?”
她循声转头。
美术馆灯光下,他皮肤偏白,五官更柔和,眉头轻轻皱。
卓楚悦回望着画,说,“是一枚胸针。”
摆在天鹅绒上的胸针。
“怎么看出来?”
“1839年成立的珠宝品牌,Bagues-Masriera的珐琅胸针。”
周嘉庭悠悠点头,“受教了。”
她不想卖弄的,笑着说,“我妈妈有这个品牌的首饰,我很喜欢,所以就去调查了。”
他转过头,看着她,然后意味不明地回应,“嗯。”
在美术馆一整个下午,可茵耗尽此行的耐心,打算离开,却找不到她们的‘司机’。
周嘉庭消失有半个钟头,之后传来短信,叫她们直接去往停车地点。
到了停车地点,看见他大步走来。
可茵埋怨,“你去哪里了?”
周嘉庭是带着一幅画来的,经过打包,看不见内容。
卓楚悦只是有点好奇,没什么反应。
可茵惊讶地指着,“你买的?”
他下巴一扬,“上车。”
她们乖乖坐上车。
周嘉庭将画放入后备箱,回来坐进驾座,感叹一句,“幸好这个画家还在世。”
卓楚悦听了就笑出来。
可茵接下去说,“不然妈妈一定抽死你。”
晚餐在位于商场顶层的餐厅享用。
红色落地窗帘隔出单间,大圆桌,服务生轻声细语,周到贴心。
菜品都不简单,梅菜鹅肝,布列特尼蓝龙虾,南非鲍鱼炖松茸。
至于味道,只是一般。
不过,这是卓楚悦个人评价。
可茵吃得津津有味,将一块豉汁排骨分给她,“这个好吃!”
卓楚悦夹起来吃,笑着点头。
身边两个人的筷子仍然逗留主菜上,她已吃到餐后甜品,陈皮红豆沙,心底想,最好吃的还是开胃菜,酸姜溏心皮蛋。
周嘉庭问,“你吃饱了?”
卓楚悦从碗中抬起目光,发现他在问自己,“嗯。”
可茵说,“她食量很小的。”
卓楚悦搅着红豆沙,“我妈妈是舞蹈家,一直嘱咐我要保持身材,她说,不要将乐趣寄托给食物。”
周嘉庭说,“也有道理。”
听到他赞同,卓楚悦想说的后半句话,与红豆沙一起咽下。
从商场的停车场开出来,先路过周家,将可茵放下。
可茵解开安全带,扭头对他说,“记住把楚悦送到家楼下。”
“不用你说。”周嘉庭回她一句。
卓楚悦趴在后座的车窗上,向她挥挥手,“拜拜。”
在一条安静的路上行进,一片片黑色树影,掠过,掠过,一点声音都没有传进车里。
卓楚悦望住窗外,说,“树已经黑了,树叶底下的天,还是靛蓝色的。”
“靛蓝色?”
“嗯,像一只斯特勒蓝鸦,上头是黑色,下面是蓝色。”
他没有再说话。
她坐在驾驶座后面,看不见周嘉庭的表情,也没有要去观察。
不必制造多余的心事,以后不会感到惋惜。
靠近她家所在的住宅区。
卓楚悦向前倾去,“停在这里吧。”
周嘉庭侧过脸说,“只是开进去一圈,不费油。”
车还是开到她家的楼下。
卓楚悦礼数周全的道别,一打开车门,一股热气涌进来。
就要下车。
“等等。”周嘉庭叫住她。
他从驾座下车,开启后备箱,将一幅画取出。
周嘉庭来到她面前,“送给你的。”
她睁大眼睛,马上拒绝,“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他执意将画交到她怀中,她后退半步,也避不开。
“我说‘这个画家还在世’是开玩笑的,这画在我可以消费的范围,不过,斯特勒蓝鸦,我就不知道去哪里捉了。”
她心情复杂的笑一下,来不及言谢。
他接着说,“还有,楚悦,我在追求你。”
卓楚悦一愣,自己都意外的冷静,“这只是你第二次见到我。”
同样在给她自己提醒。
他反而笑,“有什么问题?”
第9章 第 9 章
上午,她拎着一袋从超市买的新鲜水果,来到梁明轩家。
早已有他家的钥匙,开门进去。
看见客厅中坐着一位女士,细眼睛、厚嘴唇,头发烫成方便面一样的卷,颇具风情的美感。
卓楚悦的眼眨了眨,“小姑?”
小姑也在瞧着她,十七岁的少女,穿一件衬衫领的连衣裙,戴一顶老气的宽檐帽,似是从妈妈衣柜里找出来的。
“你怎么来了?”卓楚悦问她,同时,将水果放在茶几,搓搓自己晒红的胳膊,烦的皱眉。
她讨厌晒太阳。
梁明轩从沙发中起身,向餐厅走去。
小姑懒洋洋说,“我来收租的。”
“难道不可以打卡上?”卓楚悦摘下帽子,随意扔一边,坐在地毯上,一只雪纳瑞扑来身边。
“我带家仔出来逛街,逛到这里,上楼坐坐喝一口茶,不行吗?”
家仔是这一只雪纳瑞的名字。
听得出小姑逗她的语气,她嚣张地回应,“不行。”
梁明轩在她眼前放下一杯冰水。
她懂得抽出几张纸巾,用冰水浸湿,贴胳膊。
习惯他的体贴,谢谢也不说。
小姑感慨,“时间过得好快,楚悦都要去读大学了。”
梁明轩微笑,“是。”
小姑瞧着她,说,“照她的性格,一旦有机会飞出去,根本不记得家在哪里。”
卓楚悦马上辩驳,“怎么会?”
“我和你打个赌?”
“奶奶叫你戒赌。”
小姑直起腰板,“我都半辈子没摸过牌啦,奶奶她记性不好了。”
卓楚悦不与她辩论,扒开超市的袋子,“要不要吃草莓?”
小姑说,“拿去洗一下。”
卓楚悦带着草莓走向厨房,家仔跟了她几步,又回头扑去小姑膝上。
洗干净一碗草莓,出来,听见小姑对梁明轩说,“这些年来,麻烦你了。”
她没有作声,草莓摆上茶几。
想不到他说,“习惯了。”
卓楚悦即刻质问,“真觉得我麻烦?”
“真的。”
卓楚悦捞起沙发靠枕,开玩笑要砸他,也只是抛过去,他接住。
小姑说,“也就是你啊,让一个餐饮集团董事长,天天给你烧饭做菜。”
卓楚悦愣住,转向他,眼睛发亮,“你成了?”
梁明轩谦虚说,“刚刚开始而已。”
她差一点跳起来,由衷开心,“我说你会成功的,我说的都会应验!”
他笑着,“是,多谢你。”
她笑容绽开,仍然有一些孩子气,但连牙齿都精致漂亮,“中午吃煲仔饭?”
“好啊,那我下楼买叉烧。”
小姑怔说,“你真让她这样点菜呀?”
梁明轩还是说,“习惯了。”
他从卓楚悦身后走过,她仰起头来,关心地说,“你避开太阳走,太晒了。”
梁明轩开门出去。门一关上,小姑说,“你不要按照他的标准找丈夫。”
“为什么?”卓楚悦非常不解,“梁明轩对我很好。”
“就是对你太好了,担心你找不到这样的人。”
此时,卓楚悦尚有自信,“那可不一定。”
她咬下一口草莓,放在掌心喂家仔。
“不要给它吃太多。”小姑接着问,“你爸爸最近怎么样?”
家仔舔得她掌心痒,抽出纸巾擦了擦,摇摇头,“不知道,他都好晚才回家,我们不常碰面。”
小姑不意外,不再提这些,“以后住学校,要照顾好自己,多带一点感冒药和胃药。”
“我不是小孩了。”
“只有小孩才着急摆脱小孩,再过几年,你就知道做小孩有多好。”
卓楚悦不置可否。
小姑弯腰按住家仔,套上狗绳,拎起包说,“时间不早,我要走了。”
“不留下来吃饭?”
“我约人啦。”
卓楚悦挑挑眉毛,“男人还是女人?”
小姑有好几任男友,有玩世不恭的,也有谈吐不俗的,至今未婚,真是潇洒。
“多管闲事。”
“不说算了。”她塞进一口草莓。
“家仔,我们走了。”
小姑带着家仔离开后,剩下她一个人在家中,蝉声忽然聒噪起来。
她从超市的袋子里掏出一颗苹果,放在鼻尖闻一闻,摆进水果盘。
将茶杯带进厨房冲洗收起,回到茶几前,盘腿坐在地上,手托住头,望住阳台发呆。
应该过不久,梁明轩回来了。
她从地上起来,走进厨房帮忙。
卓楚悦没有厨艺天分,只负责清洗青菜,“难怪你越来越忙。”
梁明轩一边淘米,一边说,“有吗,我以为自己还算从容。”
“我给你打一百通电话,只有两通被接到,其中一个还是你助理接的。”
“昨天我在开会,不过,你有打一百通电话这么多?”
“没有一百通,也有四通了。”她说完自己都笑。
卓楚悦洗洗手,扶在料理台,看着他用刀切烧腊,“你说,我把英文学好了吗?”
梁明轩回答,“马马虎虎。”
她小小声说,“我觉得自己学得不错了。”
他只笑,没有说话。
“所以,我可以谈男朋友了?”
梁明轩表情一顿,静静垂着眼,动作也慢下来,好一会儿,才问,“有人追求你?”
她心中得意,假装头疼的模样,“太多了。”
他又不说话。
砂锅架在火上,慢慢煲。
卓楚悦忍不住问他,“你不给我一点建议?”
“我建议,你自己做决定。”梁明轩依然没有看向她,说,“而且,我不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她也不了解周嘉庭。
砂锅端上桌,满满都是烧腊,多到看不见米饭,有一点饭焦味,一定香脆不硬,整锅煲仔饭最好吃的地方。
他们对坐在餐桌旁,客厅空调吹出凉风。
“那天,他送给我的画,就是那一幅珐琅胸针,后来他说,他对画展也没兴趣,只是因为可茵说我会喜欢……”
他低着头安静地吃饭。
“梁明轩,你在听我说话吗?”
他抬起头来,卓楚悦看见他脸颊上有一根睫毛。
她伸出手去,摸上他的脸,指尖压住他眼下皮肤,抹掉。
收回手来,将它吹走。
卓楚悦没有在想自己做了什么,直到对上他的视线。
只好,匆促将目光落在他浅灰色T恤上,她岔开话题,“山羊绒之王?”
在说他身上的衣服。
顺着她的话,梁明轩说,“是的,一个意大利的品牌。”
话题戛然而止,没有人出声。
她搅拌一下米饭,正要进口中,收到一条短信。
周嘉庭:明天有空吗?
她盯一会儿手机,放下,勺子在碗底戳几下,斟酌着说,“明天我想和他出去。”
梁明轩问,“同学的哥哥?”
她点头。
他说,“有事给我电话。”
“你不接怎么办?”
“明天我不忙,到家了也记住给我电话。”
“嗯。”卓楚悦应一声,想着明天将与周嘉庭见面,很是期待,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吃下一口饭,嘀咕,“我穿什么好?”
梁明轩听见了,笑了笑,“都好。”
在第二日傍晚,卓楚悦从家里出来。夏天在室外没有一刻是凉快的,她换了好几套衣服,最后还是选择清爽和简单,穿棉T恤,格子布的短裙。
周嘉庭白天要工作,下班来接她。
走出楼房,她看见不远处,停有一辆保时捷。
周嘉庭坐在车中,上身是白衬衫,袖子折起,深蓝底的真丝领带。
她坐进副驾,他说,“先解决晚餐?”
“你想吃什么?”卓楚悦问他。
“我都行,随你。”
“我……”她卡住。
周嘉庭坐正,将车调头,“慢慢想,我们先开出去。”
开出住宅区,路上已有拥堵的迹象。
卓楚悦问,“你在哪里上班?”
“在长风东路,新润药业。”
她惊奇地说,“你过来没有堵车吗?”
“肯定会堵车,所以我提早批准自己下班了。”
“哦。”卓楚悦恍然大悟,“是你家的公司。”
周嘉庭笑笑,“可茵没跟你说?”
“我没问。”
她从来无心探问可茵的家底,但有一个困扰她几日的问题,“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追求我的?”
他转过头来,很快地看看她,“不然呢?”
“因为一开始,你对我的态度……”她想了想,直白地说,“很冷淡。”
“我只是不知道和你聊什么,谈不上冷淡吧?”
卓楚悦还以为他与自己一样,认清他们是没可能的。
“周嘉庭……”
他打断说,“你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人?”
卓楚悦愣一下,点头,“对。”
“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
她犹豫片刻,“嘉庭。”
他再度笑起来,“什么事?”
她是想到上次与梁明轩去的一间料理店,很有兴致地说,“我带你去吃鳗鱼饭吧。”
第10章 第 10 章
周嘉庭点着头,“行啊。”
大概女性天生敏感,他回答慢一拍,卓楚悦听出一点勉强。
“或者,你想吃什么?”她又问一遍。
周嘉庭说,“没有,我对吃的不讲究。”
那一间日本料理店开在巷中,好不容易在马路的对面找到停车位。
过人行横道的时候,周嘉庭揽住她的肩头,她心神一怔,脚步随着他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