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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居然有香气,是男士古龙水。
周嘉庭是她以往接触过的,为数不多的男性中,唯一一个会用香水的。
梁明轩送过她香水,但是他自己不用,衣服上偶尔会有干洗店烘干出的味道,干干净净。
外面的天已黑下来,小小的料理店中,明亮火热,炉子与就餐台之间用玻璃隔挡,签子串起两片鳗鱼架在炭火上,烤至外金黄里鲜嫩。
卓楚悦给他倒茶,“这间店是我朋友带我来过的。”
周嘉庭在翻阅菜单,似不经意地问,“什么朋友?”
朋友,家人。家人,朋友。梁明轩两者都是,她自己分不清,也无法向其他人阐述清楚。
“……很好的朋友。”
可疑的停顿时间,使周嘉庭抬起视线,盯着她,“男性朋友?”
她喝一口茶说,“嗯,曾经是我的家教。”
“下次介绍我认识?”他试探问。
她轻松地答应,“好,等你们都有空。”
周嘉庭将菜单还给服务生,记得她提过的鳗鱼饭,再随意点上几样。
服务生带走菜单,他继续上一个话题说,“除了和你见面,很难有空。”
他说的真诚,都像喟然长叹,不是调情。
“这么忙?”
“我进公司没有半年,初来乍到,起码看起来要栉风沐雨。”
卓楚悦好奇,“之前你在做什么?”
“玩了两年。”
服务生端来牛油果沙拉,和芝麻菠菜。
她挑起一块牛油果,放入口中前,说,“以后都在自家公司工作?”
“当然。”他松开领结,摸起筷子。
“不觉得无聊吗?”
周嘉庭笑她涉世未深,少年不知愁滋味,“有什么工作是有趣的?”
“你感兴趣的事。”
“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却又做不出成绩,会说你‘不务正业’。”
“不要用别人的眼光,去衡量自己。”卓楚悦恳切的说。
“西方化的想法,在国内是行不通的。”他笑了笑,接下去说,“既然家里的安排更好,我也没必要自己规划。”
听上去,他已经说服自己。
点的菜陆陆续续上来,只有鳗鱼饭需要较长的制作时间。
她热情建议,“牛肉刺身很好吃。”
周嘉庭夹起一片牛肉,蘸特制汤汁。
卓楚悦在等待他评价,而他问,“想过出国留学吗?”
“父母替我想过,可惜没有如他们愿。”
“我听可茵说了。”他安慰说,“令尊比很多创业者,更有经验、有人脉,将来未必不会东山再起。”
“嗯,或许吧。”卓楚悦有一点恶劣,只要不发愁基本的吃穿用,就不关心父亲是否可以重振旗鼓。
父亲、母亲与她,三个人像是扮演各自在家庭中的角色,塑造一个幸福美满的样子,至少在父亲没有破产之前是这样。
周嘉庭说,“如果你和我交往,我可以送你出国。”
直来直往,到底是他的性格,还是现在人谈恋爱的节奏?她都不知道,都想知道。
卓楚悦一点一点吃完一根菠菜,又捧起茶杯喝几口,然后十分坦诚地说,“我想和你交往,但我不想出国。”
周嘉庭笑了起来,明眸皓齿,原来也可以形容男人。
最令她惦念的一套蒲烧鳗鱼饭,终于上桌。
卓楚悦让他先尝一口,“好吃吗?”
周嘉庭表情平淡,“嗯,不错。”
又尝厚切三文鱼,佐酱油,与真正用山葵根磨成的‘芥末’。
周嘉庭虽然主动夸奖,也只一句,“鱼很新鲜。”
她有满腹从梁明轩那里学来的见解,无从显耀,都烂在肚子。
周嘉庭问她,“不想出国留学,还是不想出国?”
“留学。”
“为什么?”
“世界太大,有太多天才,我不想被打击,一蹶不振。”卓楚悦毫不自谦地说,“我们美术老师说,我是因为心气高,才漂亮得出众。”
周嘉庭脸上含笑打量她,赞同地点头,“原来如此。”
卓楚悦尝一口烤鳗鱼,微微一层焦,鱼肉细绵,何止不错,明明是太好吃了。
周嘉庭说,“后天我去澳洲出差。”
她没有一点经验,接收不到他的暗示。卓楚悦认真地说,“一路平安。”
周嘉庭觉得她是通透又单纯,放弃将她拐走,一同出国的打算,“想到要买什么就告诉我,给你带回来。”
“考拉?”
“有没有简单一点的?”
晚上周嘉庭开车带她兜风,在路人少的江滩上停一停,他握住她的手,时轻时重地捏。
夜风吹起远处的江水,但是车中听不见潮声,与她心境一样,后来都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
时间已经很晚,车才开到她家楼下。
周嘉庭捏住她的脸,“后天来机场送我。”
语气真叫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开进家门,卓楚悦轻轻换鞋,听到趿着拖鞋的脚步声,她抬起头。
母亲裹着法兰绒的浴袍,毛巾包住头发出现在客厅,问她,“这么晚才回来?”
“我和可茵吃饭去了。”
母亲忽然问,“没喝酒?”
卓楚悦愣一下,“没有。”
“下次不要玩到这么晚。”母亲转身走向酒柜。
卓楚悦回房间洗完澡,扑在床上,看见手机中的未接来电,马上坐起来。
电话接通,她说,“我回来好久了,忘记给你电话。”
梁明轩问,“今晚还顺利吗?”
卓楚悦张口又止,晚上被人握过的手,一下一下搓羽绒被。
他以为信号不好,差点再问一遍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嗯。”
‘我与周嘉庭交往了’,这句回答,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梁明轩说,“那就好,早点休息。”
周嘉庭出差当天,特地开来接她,再去机场。
宁愿坐在车中抱住她谈天,也不进头等舱的候机室。
卓楚悦不由自主地摸摸他的眼睛,他展露的温柔,与她从前在另一个人眼中捕捉到的,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
即使有些不同,都已足够了。
在周嘉庭飞去国外后,周可茵约她在咖啡店见面。
来到约定地点,太阳正悄悄落下。
可茵敲敲桌面,边上是一杯冻柠茶,“给你点的。”
卓楚悦坐下,吸一口茶,“晚餐吃什么?”
她不回答,开门见山地问,“你和我哥哥在一起了?”
卓楚悦点着头,观察对方的反应。
“怪不得。”周可茵嘟囔一声,接着说,“他让我带你出去玩,费用他出。”
“我们登月去玩?”
“家产掏空都不够玩的。”可茵笑着说,现在才有心思回答,“晚餐去上个礼拜找到的意大利餐厅吧?我喜欢它的松露火锅。”
卓楚悦当然说好。
可茵思虑片刻,身子前倾向她,解释说,“当初我只是想两个女孩子喝醉了,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才叫他来酒店的,没有要撮合你们。”
卓楚悦轻轻一笑,“嗯。”
“还有,你要小心……”可茵说至一半顿住,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那一日,可茵想说,小心周嘉庭的前女友。
第11章 第 11 章
周嘉庭与他的前任分手分得不愉快。
两个都不是驯良性情的人,上一秒钟相亲相爱,下一秒钟吵起架来,翻天覆地。
卓楚悦长这么大,没有和谁激烈争执过,想象不出,他们吵架的场面。
更料想不到,这位前任女友有广大神通,可以得到她的手机号码,在暑假即将结束前的某一日,给她打来电话。
“卓楚悦?”她声音绵绵,却咬字清晰,“我没打错吧?”
卓楚悦困惑地问,“你是谁?”
“今晚来和平大道的蟹舫,我等你,请你吃炒蟹。”她停顿片刻,才说,“我是杨瑛,周嘉庭女友。”
卓楚悦肯定地说,“他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听见她笑笑,“我听闻你年纪小,还以为能够吓吓你。”
当晚七点钟,来和平大道上的餐厅赴约。
服务生引领她走进一间包房。
坐在圆桌旁的女人,抬起头,“你来啦。”
她与卓楚悦的想象截然不同。
杨瑛比周嘉庭大几岁,实际根本看不出,她有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都圆润,是一个无攻击性的清纯小女人。
杨瑛看着她笑,一笑显得年纪更小,说,“你和我想的一样。”
卓楚悦想问她说的‘一样’是什么样,还没问,菜单已经递来她眼前。
杨瑛说,“你来点,看看喜欢吃什么。”
卓楚悦竟然认真翻阅。
杨瑛用一会儿手机,将它盖在桌上,再出声,“这里的避风塘炒蟹是招牌,我们试试?”
卓楚悦点点头,目光没有离开菜单,然后说,“点一份拆肉虾吧?还有芦笋炒蟹柳,说是用猪油炒制,一定很香。”
她不是刻意表现松弛的状态,是真不在意身旁坐的谁,全神思考晚餐。
杨瑛也有十七岁,但卓楚悦与她,与同年龄的女生,非常不同,好像可以不将世事放在心上,让人嫉妒。
服务生倒上第二杯红茶,周嘉庭走进包房。
见到卓楚悦,他有些生气,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来?”
“你居然没告诉他?”杨瑛惊讶地看着她,又说,“我以为你们都约好了,你在想什么?”
卓楚悦诚实回答,“我不知道。”
多亏周嘉庭,她可以体验恋爱的感觉,却没有把他当作最亲密的人,不想事事都要向他汇报,和他商量。
杨瑛笑容隐下去,倾来她的肩侧,悄悄声问,“你喜欢他吗?”
卓楚悦愣住。
杨瑛已经坐正,依然注视她,不顾周嘉庭在场地说,“最好别喜欢他,他表面上强势而已,其实好没担当的。”
周嘉庭几欲发作,因为服务生进来,只好忍下来。
开胃前菜端上来,金瓜伴野菌。
杨瑛行若无事的笑,对他说,“菜是楚悦点的,你应该也会喜欢吧。”
周嘉庭不理她,掏出一盒香烟,朝服务生说,“火。”
服务生递来一只打火机。
杨瑛反感地说,“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吸烟?”
“你管得着吗?”
他点上烟。
杨瑛转向她,摇摇头,“没素质。”
卓楚悦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把烟灰缸放在桌中的转盘,转到他面前。
周嘉庭抬起头,望住她。
她说,“抽一支就够了。”
周嘉庭落下眼帘,点点头。
杨瑛不做声,面色不虞地拿起手机看。
卓楚悦来这之前,就预感自己迟早坐不住,因而是有准备的。
一盘避风塘炒蟹落桌,不光有蟹还有龙虾,蟹肉饱满,十分肥美。
卓楚悦低下头,盯住手机,八点整,有人如约打来电话。
她接通起来,开始自言自语,自导自演。
电话里的男人什么都没说,只在笑她。
挂下电话,卓楚悦一边起身,一边说,“家人叫我回去,你们慢聊。”
周嘉庭也站起来,拉住她,“楚悦……”
卓楚悦抽出自己的胳膊,“你留下,把话讲完。”
她拉开门出去,杨瑛不禁感叹,“她好漂亮,年轻真是好。”
周嘉庭重新坐下,又点一支香烟,“你还想说什么,该说的,我们早就说完了吧?”
“怎么你不信,我就是约你们来吃炒蟹的?”
见他的表情,杨瑛笑了笑,“好啦,要怪就怪你的前任,我刚刚和你在一起,她找我讲了好多匪夷所思的话,我是学她的。”
周嘉庭摇头,盯住她,缓缓说,“她找你,是因为你找我上/床的时候,我还没和她分手。”
杨瑛缄默,一会儿,下巴一抬,“烟放上来。”
他将烟盒放在转盘,转过去。
服务生端菜进来,又出去,菜都上齐,没人碰过。
她假心假意的笑,“这么说,是我的报应咯?”
周嘉庭摁灭香烟,起身,“对不起,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
眼见他要走出去,杨瑛忙说,“你降不住她的,她不缺钱,没欲/望,她想要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我等着你被甩。”她笃定地说。
离开餐厅之后,卓楚悦搭乘出租车,来到一家大型超市。
她听着电话,东张西望,“你在哪里?”
电话中,梁明轩回答,“卖酒的地方。”
有了方向,走过一排排货架,看见他的背影。
她快步上前,垂下握住手机的手臂,将头抵在他背上。
梁明轩一怔,转过头来,她好像很疲惫的样子,他开玩笑说,“打仗去了?”
“嗯。”卓楚悦起来。
他的推车中有两个箱子,分别是一口锅和电磁炉。
“买锅做什么?”卓楚悦问。
“不是你说要吃石斑?”
她拎一下装锅的箱子,“家里没锅?”
梁明轩解释说,“公司没有,晚上有会开,就不回家了。”
她眼神发亮,“我还没去过你公司。”
乘电梯下至超市停车场,即刻有人过来,接下超市购物袋。
卓楚悦两手空空,第一个坐上车后座。
梁明轩与另一位男士,将厨具与食物在后备箱放下,才坐进来,说,“赵城,我的助理。”
赵城坐进驾驶座,补充说,“偶尔是司机。”
“卓楚悦。”她介绍自己。
他笑说,“平时与卓小姐都是电话交流,终于见到面了。”
她恍然醒起,“哦,是你呀。”
夜要深了,卓楚悦已经好饿,走进大厦的二十七层,没有灯光,静悄悄。
她疑惑,“没人吗?”
赵城说,“还不到开会时间。”
打开几处灯,公司租下写字楼一整层,视野开阔。
想到新闻都在报道的房价租金问题,卓楚悦打趣说,“像是踩在金砖上?”
梁明轩笑,“夜景很美,你去看看。”
楼高的好处,可以欣赏夜景,尤其在他私人办公室里,有一面玻璃幕墙。
电磁炉在茶几安上。
梁明轩问他,“留下一起吃?”
赵城不好意思地说,“女朋友在催。”
他打着抱歉的手势,马上走了。
等待下锅的食材摆满茶几,鱼龙骨和鱼头煮汤底,不一会儿,淡淡的味道飘起。
卓楚悦坐在一旁,坦白说,“今晚,我是去见男友的前女友。”
“男友……上次你说的,好朋友的哥哥?”
“嗯。”
梁明轩什么也不问了。
卓楚悦忍不住说,“我只是好奇他前女友是什么样的,可是他一来,就责怪我不该来,或者是责怪我事先没有向他交代?”
“难道以后无论我做什么,都要得他允许?”
她甚至怀疑谈恋爱都是这样。
梁明轩考虑着说,“有没有可能,对他而言,前女友是一段不太好的回忆,他不想你参与。”
她慢慢泄气,“所以是我的错?”
“不违反法律的情况下……”梁明轩端起碗盛汤,轻声接着说,“感情的事,没有对错的。”
卓楚悦还是听清了,“即使是出轨?”
梁明轩将一碗汤放在她眼前。
“什么程度的出轨?”
“仅仅在脑子里打转。”她手指在耳朵上画圈圈。
“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
卓楚悦吹了吹汤水,送入口中前,说,“这个想法一点都不豁达。”
这一口汤,清淡鲜美。
梁明轩说,“为什么一定要豁达,我是肉/体凡胎的人,是个人都有秘密。”
勾起她的好奇,“你的秘密是什么?”
他微笑反问,“你的秘密是什么?”
卓楚悦没有多愣,自觉光明磊落,“我很早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告诉过你。”不是用‘说’的方式。
梁明轩用短短几秒钟,回忆几年,逃学和藏起低分考卷这些,都不算秘密。
然后他说,“不可能。”
卓楚悦耸耸肩,“不信算了。”
第12章 第 12 章
在冷气房中吃火锅,倍感舒畅,心神都放松。
汤水里有讨厌的芹菜末,却意外鲜美,把握鱼皮下锅时间,小胜紧实的鱼肉。
一不留神吃多了。
眼见一片鱼腩要过来,卓楚悦捧住碗躲开,“太腻了。”
梁明轩夹进自己碗中,说,“我把菜放下去?”
她说,“多放香芋。”
他捞起所剩无几的鱼片,扫入西洋菜,放进香芋。
卓楚悦问,“先荤后素是江湖规矩?”
梁明轩笑了说,“因为要保证汤水的鲜度,而且鱼皮有……”
她抢答,“胶原蛋白?”
“对。”
卓楚悦正要用筷子去锅中搅动,手机响了。
周嘉庭打来的。不难猜出他说了什么,因为卓楚悦回答他,“在家。”
她静静听一会儿,接下去柔声说,“嗯,你也是。”
最后说,“拜拜。”
挂下电话,汤水沸腾声变得明显,一双筷子轻轻拨弄。
没有人提起这一通电话。
梁明轩将烫熟的西洋菜夹给她,“什么时间去学校?”
“下个礼拜。”她夹起菜来吹。
“需要我送你去吗?”
“不用,周嘉庭会送我过去。”
她没有关心梁明轩的神情。
只在想,接到周嘉庭电话刹那,感觉累,尽量不让他听出敷衍,现在记起他的好,有些愧疚。
转眼到入学的日子。
父亲出差未回。竟然还有差可以出,卓楚悦是有点惊讶的。母亲平平淡淡的叮嘱她出门在外,需要当心的事。
机票都是周嘉庭搞定,一下机就有人接待,他面子很大,行李箱都不知道是谁替他们拎到酒店。
在酒店订的一间套房,分两间卧室睡觉。
周嘉庭说自己从未这么纯情。
第二天阳光普照,开车进校区,绕美术学院一圈,停在女生公寓楼下。
公寓楼周围是单行小径,她先下车,周嘉庭再开去附近停车。
卓楚悦穿米色吊带衫,黑色紧身长裤,单肩挎住一只包,走进来,一楼热闹极了,同时有好几户人搬家到这里,而她形单影只,身无行李,格格不入地张望。
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来到面前。她染一头棕发,高高扎起马尾,发际线处绒绒的,打扮运动休闲。
陈诗敏笑眯眯问,“你登记了吗?”
卓楚悦摇摇头,“在哪里登记?”
“我带你去。”陈诗敏热情地说,然后俯近她耳旁,“那边有个女孩,想和我住一间,但是她身上的味道,我实在是……不好跟她明说,等会儿去登记,就说我和你约好的,可以吗?”
卓楚悦走进这里只有五分钟,什么都还没做,就交到一个朋友。
如期把她们安排到同一间。
随后,周嘉庭拎着她的行李箱出现。
“几楼?”他问。
卓楚悦将钥匙给他,“二楼,二零四。”
他没想过和她的新朋友打声招呼,先一步上楼梯。
陈诗敏收起行李箱杆,问她,“男朋友?”
卓楚悦反问,“怎么不猜我们是兄妹?”
“你们不像啊。”诗敏自有一套理论,“我觉得只要是近亲,身上就会有相似的气息。”
卓楚悦点头,见她要拎起行李箱,忙说,“我帮你。”
“没事,不重的。”陈诗敏将行李箱提起来,走上楼梯。
卓楚悦还是在后面,帮她抬起一边。
诗敏就问,“你也就一箱?生活用品呢?”
“在本地买。”
“英雄所见相同!”
同住一间寝室的另外两个女孩,一个娇娇小小,一个模特儿身高,竹竿体型,但是她们的家人将房间塞满。
放下行李箱,在诗敏的提议下,离开学校去购物,买了一堆东西,吃了一顿晚餐,才回到女生公寓。
大学的课业非但没少,反而更重,却获得自由。可是,认真计较,父亲没了事业以后,除开需要向母亲报备行踪,同样自由。
想来,最大收获是认识陈诗敏。
诗敏是本市人,从苍蝇馆到高档餐厅都有了解,她喜欢与诗敏一起出去玩,渐渐忽略正牌男友周嘉庭,她自己毫无察觉。
在她们开始计划寒假旅行的时候,周嘉庭终于爆发了。
可惜,卓楚悦不懂如何与人吵架,只会安静听着,然后轻轻道歉。
他感到无力,在电话中,落寞地说,“你从没有将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事发突然,她在寝室接起的电话。
女孩子天生敏/感,就算不说,诗敏都会猜出一些。
卓楚悦不愿意友谊有隔阂,干脆向她解释经过。
陈诗敏听完说,“你真像我的前男友。”
卓楚悦发懵。
“我是说性格,他也只会跟我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