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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轩不仅倾听她的诉求,而且听懂了。即使偶尔他也要求她吃下不喜欢的东西,但他知道,这是她不喜欢的,不需要她假装表示感谢。
“与他相处的时候,我很舒服,我离不开他。”
母亲颔首,“我明白了。”
卓楚悦记起一事,将信封取出,递至她眼前。
母亲拆开信封,见到礼品卡,怔了怔,一阵沉默。
卓楚悦不懂她的沉默,正想出声问她。
母亲忽然说,“楚悦,你记住,永远不要开口向他要钱。”
卓楚悦一愣,“这是他的心意,不是我要来的。”
“我不是指这个,你很聪明,应该理解我的意思?”母亲注视着她,“永远不要开口。”
她坚定地说,“我不理解。”
卓楚悦认为是母亲不了解,她与梁明轩的感情,他们之间没有不可以开口的事情。
母亲说,“人生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想法,你还年轻,等你再长些年岁,钟意的男人又是另一种模样……将来,无论你想要什么,都不能向他开口,不管他是否看得出来,你都要坚称自己没有变心。”
“我会坦白,由他决定原谅与否,我不会伤害他。”
“你向他坦白,难道不是一种伤害?”
卓楚悦顿口无言。
“当初,你爸爸拒绝与他合作,是迫于他父亲的压力,他反抗自己的父亲,与别人反抗他的父亲,后果太不一样了,所以,你不能不顾及他的家人,最好是让他回归家庭,你得到的更多。
如果你真不准备处理与他家人的关系,等于把所有难题推给他,他是男人,不是神,有情绪,会疲劳。”
卓楚悦马上说,“我没有这么想,我会去面对。”
母亲说,“我不是想吓唬你,是想你听进去,慢慢消化。”
“嗯……”
母亲买过单,朝她扬了扬礼品卡,“走吧,不要辜负他的心意。”
最近一两年,卓楚悦对着家居摆件,才有购物热情,而时装商场里找不到这些东西,她只替母亲挑高级成衣,见到一件斜纹软呢大衣,像个小孩子一样叫着,“妈妈,快来试试——”
母亲笑,“一件大衣,值得你这么兴奋?”
“我好喜欢这个颜色,宝蓝的,还嵌着金丝,你来穿穿!”
礼尚往来,母亲给她挑了一对鸽血红宝石镶钻的耳环,在她戴上之后,轻轻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我喜欢这个颜色。”
卓楚悦照着镜子,觉得它特别美,挪不开眼睛,“谢谢。”
耳环要付款了,母亲递出自己的卡,对店员小姐说,“分期。”
卓楚悦有些愕然,就要拦下。母亲转向她,说,“是我送你的礼物。”
卓楚悦十分感动,抱上母亲的胳膊,头靠着她,“等我赚很多很多的钱,送你一间大房子。”
“你爸爸呢?”
她笑起来,“不管他!”
逛街很是消磨时间,但显然母亲不打算用晚餐。卓楚悦心中叹息,也不提自己饿了。
从商场出来,又到进口超市买了几盒水果,卓楚悦只带一盒玫瑰香葡萄回酒店。
房间里没有人,梁明轩回复信息,他早已下班,在酒店的健身房。
健身房空间极大,器材极少,跑步机与另一台跑步机,相距起码得有十步,谈不到天。
梁明轩换得一身休闲运动的服装,在慢跑,电视屏幕上播着新闻。
卓楚悦悄悄进来,坐在无人使用的器材,下巴搭在手背上,偷偷望住他。
很想见他穿起一整套手工定制的西装,不同一般人的气度。
没多久,他用毛巾揩汗,从跑步机下来,准确地向她走过来。
他至面前,卓楚悦才好奇地问,“怎么发现我的?”
梁明轩笑一下,“玻璃反光。”
真是一个蠢问题。
进了电梯,因为他身上有汗水,没有冲洗干净之前,与她保持着是熟人但不亲密的距离。
梁明轩说,“今天跟你母亲聊了什么?”
“如何当好梁明轩的太太。”卓楚悦想开一个严肃的玩笑,这样说出来还是有些羞臊。
他饶有兴趣,“哦,你学到了什么?”
“绝不向你开口要钱。”
他好笑问,“为什么?”
“也许,担心你会觉得我目的不纯。”她耸耸肩,说,“妈妈她不太了解,在你面前,我是没有秘密的人,假如有,最多藏得住一年。”
他还有点惊讶,“一年?可够长了。”
“因为我们冷战过一整年。”
梁明轩稍稍扬起头,似在回忆,“嗯,是我工作效率最高的一年。”
“原来没有我的打扰,你可以更专心?”
“解读错了,是没有你,我很无聊,只好工作了。”他在运动过后,人很放松,语气也轻快几分,“我说过,我不是工作狂。”
她翘起嘴角,愉快地应,“哦。”
走出电梯,她上前打开房门,梁明轩在她的身后,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卓楚悦摸上自己耳朵,不解地回头。
梁明轩正看着她的耳环,说,“很衬你。”
她说一声谢谢,开进房间,又问,“我们明天回家?”
他满意她用‘回家’这个词,答,“明早十点钟的航班。”
“什么时候见你家人?”
他的表情是征询,“下个周末?”
卓楚悦郑重点头,“嗯。”
“不要紧,有我在。”
“我不担忧,他们会喜欢我。”
第49章 第 49 章
“你肯定?”梁明轩笑着问,不是另有异议,而是逗她。
打开门之后,套房全部通上电,蓝牙音箱也响起来,是她离开房间前连上的,放出来的是Patricia Barber在十几年发行的《Night Club》。
卓楚悦松弛地坐进沙发里,“他们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一定很有智慧,应该明白,不喜欢也没办法。”
可以想象,他有财有势的父母以及另外的亲属,表面上笑容可掬,心底要么轻慢不喜,要么勉强接纳她。
梁明轩轻轻一抬眉毛,没甚表情。
卓楚悦直起腰,慌张地说,“我这样揣测你的父母不太好。”
她说过,她从来不把自己的偏见宣之于口。除非在梁明轩面前。
然而,在他面前,流露出对他的父母偏见,太得意忘形了。
他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我没有……”她底气不足,所以他好像没听见,放下手机,走进卧房,再走进浴室。
卓楚悦望住他身影消失的地方,过一会,又倒回沙发里。
梁明轩穿着白色的浴袍出来时,带着干净而潮湿的气息,拧开一瓶矿泉水,坐在书桌后面。
她起来脱掉外衫,将暖气调低一些,去洗葡萄,装进咖啡杯里,走到他的身旁,“你要吃些葡萄吗?或者……”
她亮出餐厅送的小礼物,“巧克力?”
“不用,谢谢。”梁明轩亲昵地拍拍她的屁/股。
卓楚悦倚住桌沿,轻轻问,“你生气了吗?”
他感到疑惑,转向她,反问,“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
“我……我说了不好听的话。”
梁明轩很快明白,拉起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没有,我没有生气,不过,我不喜欢你贬低自己,可能他们会不喜欢你,但肯定不是因为你不够好。”
卓楚悦摸上他的脸,他的眼睛依旧有神,不见半点老去的痕迹。
他的想法,正是她无法与其他人交往的理由。她不想只成为谁的恋人、妻子,甚至出现最坏的情况,这个‘谁’是一个比她更不懂事的男人,她被迫成为他的母亲。
梁明轩可以让她成为他的爱人和孩子,她知道,他也耽于其中。
在见梁明轩的家长之前,先有人予以她不喜欢的置评,就是郭伦宇的太太,时装展的主办人。
即使场地已经开始施工,郭太太仍然轻率的叫停。为什么说她是轻率,你听听——
卓楚悦问,“郭太太不喜欢哪个部分?”
她的秘书答,“全部。”
卓楚悦深吸一口气,又问,“她想要如何修改?”
秘书迟了两秒钟,才说,“她说,中规中矩,不够新鲜。”
“没有具体的要求?”
“没有。”秘书公式化的微笑,说,“请务必在这两天改出新的方案,以免耽误工期。”
卓楚悦可以翻个白眼,她承担得起后果,但她不想损害高海阔在业界的口碑。
回到家中,适合午睡的阳光照进整个客厅,梁明轩坐在阳台与人通电话,他双腿前的圆桌上,有一杯浅浅的威士忌,他手指间有一支香烟。
烟草、酒精,她好久没碰了。卓楚悦羡煞地望一眼,将手袋扔在沙发上,转身进厨房。
放上平底锅,煎两片培根。吐司塞进烤面包机,等它跳出来,与培根、奶酪一起,全部切成一小块,再撕开罗马生菜,铺陈碗底。一勺橄榄油,几勺黑醋,再撒上一些黑胡椒。
她端着一碗沙律,来客厅地毯坐下,打开笔记本,开始发呆。
梁明轩从阳台进来,把冷风也带进来,极快地消散在温暖干燥的室内。
他走过来坐在沙发,亲一下她的额头,握起叉子吃她的沙律,一边问,“今晚有空?”
卓楚悦扬起疑问的小脸。
他答,“有一位朋友邀请我到他家中做客。”
她指了指笔记本,“恐怕我要在家完成作业。”
“这我就帮不上忙了。”
她托住下巴,想要继续发呆,随口一问,“哪位朋友?”
梁明轩简单交代,“姓郭,一个投资商,前两年见过一面,交情不深。”
她脑中冒出一个名字,“郭伦宇?”
“认识?”
卓楚悦点点头,然后说,“我和你一起去。”
因为梁明轩穿着十分休闲,一副只是与她出门散步的样子。有样学样,她也不当一回事儿,穿上一件宽松的普蓝色毛衣,燕麦色长裤,懒得精心化妆,扑薄薄一层粉底,梳梳头发,出了门。
天黑了,车子开进由十二栋别墅集成的豪宅群。老洋房建筑,芒萨尔屋顶,老虎窗,资产阶级的风貌。
郭伦宇来迎接他们,其人比镜头中要瘦,要矮一点。
他对梁明轩说,“今晚有你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言重了。”梁明轩揽住她的肩膀,这样介绍,“我的未婚妻,卓楚悦。”
郭伦宇表现出惊讶,“你好卓小姐,见到你是我的荣幸。”
卓楚悦与他握手,“谢谢,我也是。”
走入厅中,郭伦宇引见三位男士,两位女士,年纪各不相同。
男士均是整齐的西装。
一位女士穿鸡尾酒/色的无袖连衣裙,大方美丽。另一位穿精致的羊毛斜纹绸套装,佩戴宝石胸针。
似乎都有来头,可惜,卓楚悦不在意,左耳进右耳朵出,但是笑容明亮动人。
入席,她的打扮最随意,却是座上宾。
一位男士起身倒酒,“以往老是听人说起小梁先生,今天终于得见庐山真面,果真是风流倜傥,名不虚传。”
梁明轩微笑以对。
卓楚悦忽然发现,他也有不好亲近一面。
一桌谄媚的笑容和话语中,郭伦宇稍显正常,当然,他也是受恭维的对象之一。
原是想来,当面问问郭太太,对时装展场地布置的意见,卓楚悦审时度势,打消主意。
长长的盘子端上桌,是一条巨大的野生白条鱼。
请梁明轩第一个动筷,而他动作自然地,夹到卓楚悦的碗里。
她不觉什么,尝一口,眼睛一亮,“好吃。”
郭伦宇笑容满面,“太好了,他们没有骗我,我还担心说,这鱼,长得这么大,肉都干柴了吧?”
“听说是越有重量,肉质越好。”梁明轩说着又夹一筷子,放进她碗里。
“这个方面你是专家,我是门外汉。”
梁明轩笑,捏起酒杯,“只要肯花钱,无需亲自了解。”
在座的统统举杯,卓楚悦只得放下筷子。
汤品呈上,郭伦宇很是关心她,说,“花胶土鸡汤,养颜美容。”
有人笑问,“郭总最近怎么研究起这个来了?”
“我老婆说,电视上看我面皮都皱了,该要好好保养。”
“郭太太爱开玩笑,郭总英姿勃勃,最多最多刚过而立。”
“我是难以隐藏年纪的,不如明轩,对吧?”郭伦宇转头问她。
卓楚悦正喝着汤,漫不经心地应答,“嗯,他老得很慢。”
周围的声音顷刻没了,只剩下她的汤勺触碰瓷碗,发出寂寞的声响。
梁明轩笑了笑,“我心态年轻。”
“梁先生怎能称得上老,不然我是什么?古稀花甲了。”
穿裙装的女士出声,换一话题,“怎么不见郭太太?”
“她带两个孩子去米兰时装周,赶不回来,正在天上飞。”
一桌子人笑。
郭伦宇问,“卓小姐哪里高就?”
梁明轩替她回答,“她是设计师。”
郭伦宇赞美说,“很有艺术气息的职业。”
接着,他凑到梁明轩身侧,压低声音,“我在豪庭包一场,晚点我们喝一杯?”
卓楚悦听得见,不作声。
梁明轩推说,“不了,怕她不开心。”
郭伦宇扫兴地叹一声,不放弃地问她,“晚上我请明轩喝两杯酒,可以吗?”
卓楚悦直言不讳,“不可以,他要跟我回家。”
第50章 第 50 章
晚上十一点钟,郭伦宇送他们至车门。
他面颊充红,已然微醺,扶住车窗,“真不让我们去喝几杯?卓小姐,你太小气了。”
卓楚悦煞有其事说,“明早他要上班。”
他无言,根本不信她的胡诌。
梁明轩说,“明早我确实有会要开,多谢款待,下次再聚。”
“好好好,下次再聚。”郭伦宇答应着,然后指着她,像个长辈般说,“下次你不许再小气,我就给你准备一份女孩子都喜欢的礼物。”
卓楚悦展露笑容,“我等着。”
车子开出洋房花园,到了现代化的城市森林。
梁明轩喝了不少酒,仰头在座椅中,闭目养神。
司机望进后视镜,“回临江大道?”
“对。”卓楚悦答。她很清醒,今晚饭局上只有她,一杯酒都没喝光。
车外的灯光照进来,他的脖子有些发红,她用手背贴上去,想为他降温,却由他握住。
她开口,“郭伦宇的太太目前是我的客户,我们只通过她的秘书交流,没有见到面,估计她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原打算,今晚问问她,关于时装展的具体意见,如果我问了,会不会让你没面子?”
他掀开眼睛,望住车顶,犹豫着没出声。
好在,她没有向郭伦宇提起。
她出声,“我会推掉这个案子。”
“我向你母亲保证过,不会让你放弃自己的工作。”梁明轩看着她,温柔地说,“我帮你问?”
她摇摇头,“起初她不讲清楚要求,已经施工了,一句不喜欢,全部否定,拆掉重来,简直是玩我,我不开心了。”
“真的?”他有些怀疑。
卓楚悦笑了,露出她的小牙齿,“假的,你见我生过几次气?但是为你让步,我很开心。”
梁明轩摩挲着她的手,思虑一下,忽然说,“如果你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露面,不用勉强。”
她挑眉,“我不来,任凭他们把你请去夜总会?”
他笑,“我不会去的。”
“其实我想去,可是他不邀请我。”
梁明轩拧起眉头,抬手敲了下她的头。
夜色中,美轮美奂的大厦,一座又一座。
卓楚悦眺望着车窗外出神,喃喃,“我知道,以后这些场合会越来越多,我要习惯。”
“不好吗?不需要你奉承任何人,谁都捧着你,只听得到好话,还有山珍海味,可以尽情享用。”
她还望着窗外,声音非常非常轻,“俗气。”
梁明轩听见了,坦然说,“可我就是一个俗气的男人。”
“你不是。”
倘若他是,他不会选择和她结婚,门不当户不对,也无益于他的事业。
“我是。”他坚持说。
卓楚悦愣一下,笑笑,“你喝多了。”
“可能吧。”
梁明轩展臂绕过她的肩,将她拥入怀中,说,“如果我是一个高尚豁达的人,不应该想要得到你,只要你……永远快乐健康。”
她抬起头,闻到淡淡酒气,“照你这样说,我也是一个大俗人,因为我想早上起床和你一起吃早餐,听你发工作的牢骚,听你叫我把房间收拾整齐,想要你拥抱我、亲我。”
他低声笑了。
隔日,她来工地上见高海阔。
外来车辆不让通行,只能下车走进去,周围噪音极大,飞沙走石,她举起文件夹挡在头顶。
高海阔一见她,就扔给她一个安全帽。
生怕他听不清,卓楚悦大声说,“老师,时装展的案子我改完了,但是我不继续跟了。”
为了填补愧疚,她熬夜修改了方案。
高海阔瞪她一眼,往建筑物走去,“你最好是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她跟上,“我要请假,出国一趟。”
他继续往前走,“出国做什么?”
“去见男朋友的家长,准备结婚。”
高海阔转过身来,“什么?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卓楚悦站住回答,“两个月之前。”
又补充,“严格来说是一个多月之前。”
他好笑地说,“有差别吗?”
走进简陋的电梯,一边上升,一边四面漏风。高海阔俯视底下,说着,“你不要脑子发热,闪婚,后患无穷。”
“不,不是,交往两个月就结婚,听起来是很有风险,实际上我们认识有十一年了。”她解释。
“十一年,青马竹梅?”
“不算。”应该是家教与学生。
“他是那本书?”
卓楚悦差点记不起,他们讨论过的择偶观。当时,她脑中的人影是梁明轩,此刻一想……
电梯停住,震动一下,她的心跟着颤一下,思潮戛然而止。
高海阔习以为常,走入管道暴/露的空旷楼层,“去哪个国家?”
“美国。”
“美国人?”
“华裔。”
“你调整一下时间,抓紧点,不是一样可以完成工作?”他在八卦和正业之间切换。
“不可以,老师,在我人生的要紧关头,你放我一马。”
高海阔夺来她手中的文件夹,作势要砸向她,知道他只是吓唬自己,她还是下意识躲往一旁。
他把文件夹扔在一张旧桌子上,边上有罐装咖啡、一整条香烟,已经拆开了。
高海阔点起一支烟,闲闲地问,“你们吵过架吗?”
她想也不想,“没有,只有冷战过。”
“冷战了多久?”
“一年。”
他无语了,吐一口烟,说,“……真行,比交往时间都长。”
上一次出国,在她年纪尚小的时候,一家人飞到西班牙旅行,那时买的纪念品,今日一概下落不明,更不要提身处异国的感受,早都忘光光。
这个下午,他们登上头等舱,因为沙发座椅宽敞,她裹上毯子,窝在梁明轩身旁,看一会电影,从他肩上抬起头,望向窗外,竟是一片夜幕。晚餐她只要炒河粉,和蟹粉小笼,空乘收走盘子,又送来一份椰奶红豆沙。
周遭的灯都暗下来,她困得忘记回自己的座位,钻进他的卧间睡下了。床很窄,仅可容下一个人。
一觉醒来,她头有点晕,发现他歪头躺在皮质的沙发座上,正沉睡着。她悄悄坐下来,亲他的脸,他意识朦胧地转醒。
她轻轻说,“你进去睡一会,还有几小时才到。”
他深深吸气,才起身,进房间躺下。
下午三点钟,飞机落地在芝加哥奥尔黑机场。
梁明轩的父母分居两地,过会儿只会见到他的母亲。
坐在车中,卓楚悦竟然开始紧张,不想表现出来,一直面向车窗,却没有留心风景。
车开到超市,她挑了样子最新鲜的水果,想一想,又带上一盒燕窝。
梁母住的家,大门两旁与后院都是金叶杨,正到好时候,红砖墙外的地上铺满金桔色落叶,美不胜收。
一位亚洲五官的中年男人开的门,他满面笑容,请他们快快进来,用英文说,不用脱鞋。
梁明轩低头说,“管家。”
卓楚悦恍然,笑着点头。
墙是典雅的杏白色,地板是梨花木,花瓶里塞满玫瑰,每一朵都是婀娜绽放。
这时,走出来一位妇人,不可用‘老’来形容,那是芳华逝去,自然呈现的美态,她神情惊喜,“看看这是谁?你是楚悦?”
卓楚悦没有刻意穿得要讨长辈喜欢,咖啡色针织马甲,衬衫领的长裙,一双棕红色及膝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