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人在哪里?!”不想这么快便知道了李氏的下落,赵剑秋急忙追问。
王家夫人这回犹豫一下才答道:“她…两个月前生下一个女儿,因为产后体弱,受了风,当时便过世了。”
李氏死了?!生了个女儿?!赵剑秋受到的可是双重打击:“那…那个女儿…”如果按十月怀胎算,这女儿应该姓赵,难道“赵剑秋”还有后代?
王家夫人再说道:“李氏临终前说,为了让她丈夫安心赶考,她隐瞒了自己怀有身孕一事,但那孩子右手腕上有一青色胎记,和她丈夫的一模一样,李氏的丈夫今年二十一岁,名字就叫赵剑秋。”
说罢,珠帘掀开,一个丫环抱着一个熟睡的女婴交给赵剑秋。
第二卷 女钦差 第三十六章 再查案
丈夫王涛活着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家夫人相信邻县的赵剑秋没亲眼见过也亲耳听过,李氏生前更是担心,自己在这种人家住了这么久,而且还生下了孩子,以孩子的胎记为证,就是要赵剑秋相信女儿是他亲生的。
张小芹不知道原来的赵剑秋会不会计较这个,但她当初答应对李氏好,答应的对象可是李老伯,只要这是李氏的女儿,她的承诺便要延续下去,当然,如果这是赵剑秋的后代就更好了,终于后继有人。
当初在乱坟岗找人时,张小芹帮忙给赵剑秋照明,记得赵剑秋露出的右手腕的确有胎记,再看看女婴的右手腕,果然一模一样。而至于自己的手腕她并不担心,男女有别,只要她不主动挽袖子,王家夫人还能上前验证不成?
“多谢夫人照顾赵剑秋的妻女。”张小芹代赵剑秋致谢,李氏绝不是昏倒在街上被收留的,因为那时真正的赵剑秋还活着,李老伯也身体健康,她不会有家回不得,但王涛已死,在追究下去伤害的只是李氏的名声。
“原来赵大人果然是李夫人的丈夫。”王家夫人只淡淡答道,没有乘机介绍她当时是如何尽力保护李氏母女的,王涛已死,做妻子自该隐恶扬善。当然,她心中也早就认定张小芹便是赵剑秋,她不知道真正的赵剑秋已经遇害,自然不会发觉有人李代桃僵。
“内子她…葬在何处?”张小芹想去坟前看看。
这自然是应该的,“城郊五里处的林中。”葬事也是王家夫人着手操办的,她自然清楚。
“多谢。”张小芹再次道谢,她能感觉这王家夫人是个好女人。

一个人去,两个人回,看到赵剑秋(张小芹)怀中小小的女婴,柳易生意外的扬扬眉:“收获不小吗?”
“这是我的女儿。”既然张小芹用了赵剑秋的身份,就会好好抚养他的女儿,绝不能让她像前世的自己一样没人疼没人爱。
“她是…李氏生的?”柳易生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发问,千万千万这小女婴别和王涛扯上关系。
“当然。”赵剑秋(张小芹)可没察觉柳易生别有担心,向他讲途见王家夫人的经过。
“这位王家夫人倒是人不错,对了,说到王家,我也带了人回来呢。”柳易生出门,从隔壁房间叫了个荆钗布裙的年轻女子过来。
他也带了个女人回来?赵剑秋不认识那女子,也不知其原因。
“这就是赵钦差,你有什么冤屈只管和她说。”柳易生介绍赵剑秋(张小芹)。
“钦差大人!”那女子扑通跪下来,泪如雨下。
“你,你先起来说话。”赵剑秋打算搀她,又意识到自己目前男儿的身份,停了下来,但这动静已经让小女婴醒了过来,哇哇大哭。
赵剑秋手忙脚乱哄孩子,柳易生见不得女性哭,也上前帮忙,折腾了小半天,除了柳易生证明了自己的魅力对两个月大的女性无效之外,他们仍是手足无措。
那告状的女子本来跪在地上哭,听见婴儿哭时她忍不住好奇抬头,再看到两人笨手笨脚“折腾”那可怜的婴儿,终于鼓起勇气插嘴:“她是不是饿了?”
“对啊!”这提醒了赵剑秋,当时她怎么没想到给婴儿请个乳母?现在可来不及找,“我让厨房弄点米汤?”她把婴儿先交给柳易生抱着。
柳易生还是头回抱这么小的女性,只觉得软软的小身体如豆腐般不敢用力,余光撇见仍跪着的女子,终于找到救星:“喂她!”他将小女婴递过去。
“两位大人请回避。”那女子接过婴儿,母爱的天性占了上风,连钦差都敢命令了。

看着女婴吃饱睡着,赵剑秋把她小心放到床上,才去问那女子的冤情。
“她是赵立业的妻子周氏,说丈夫有冤,我才把她带来的。”看周氏又未语泪先流,柳易生干脆替她自我介绍。
“赵立业?”赵剑秋最担心这里会不会有人认识真正的赵剑秋,虽说原来的赵剑秋经常闭门读书不接触人,但这儿毕竟是他家乡,不会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赵立业是解县本地人,家里除了妻子,还有一位老母亲,两个孩子,大的三岁小的一岁。”柳易生接着介绍,把赵剑秋所担心的状似不经意的透露。
解县本地人?那就和真正的赵剑秋是亲戚的可能性小多了,赵立业又为什么杀王涛呢?情杀?可赵立业的妻子就在她面前,而且这相貌不属于会让男人起色心的。
“你丈夫和王涛究竟有什么仇怨?”赵剑秋问道。
“大人,民妇的丈夫冤枉啊!”周氏又哭了起来。
“你先说明事情经过,不然我们怎么相信他是不是被冤枉?”柳易生提醒她,要哭也得说完再哭。
周氏就是忍不住哭,但总算断断续续讲途事情经过,原来赵立业家的祖坟被王涛看上了,听风水先生说那是块可以荫庇子孙的宝地,便找赵立业购买。
赵立业虽然家穷,但还没穷到卖祖坟的地步,王家一而再的要买,赵立业就再而三的拒绝,最后惹得王涛拂袖而去。
原以为事就过去了,又正赶上农闲时,赵立业找了县城一家粮店做短工,发工钱时在纸上按了手印,他目不识丁,以前在别家也是这样结帐的,没觉得怎么不对。
谁知道第二天王家的二管事就拿着字据上门,说赵立业欠了王家二十两银子,到期还不上就拿祖坟抵债,要赵立业三天之内将祖先棺木迁出去。
他没借过王家的钱啊?赵立业央邻家识字的人看过字据,结果真像王家二管事说的那样,上面还有他本人的手印。
赵立业是不识字,但他也不笨,这两天他按过的手印只有粮店结算工钱的,而那粮店正是王家开的。
赵立业去找王涛理论,结果一去就没回来,王涛死了,他被当成杀人凶手判了死刑。
“我家男人向来老实,这点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不会杀人的。”周氏哭道。
“就是说,你并没有亲眼看到赵立业和王涛争执,只是凭空猜测他不会杀人?”赵剑秋皱起眉头,想象当不了证据,老实人逼急了也会行凶。
这话和尹知县说的一样,周氏当时到县衙喊冤时,尹知县就是用这理由赶她走的,周氏慌了,把希冀的目光投向柳易生,他不是相信自己丈夫是冤枉的吗?
“你不是说,你丈夫托人从牢里捎话,说他并没有杀王涛吗?”柳易生提醒她关键的一点还没说。
“是的。”周氏这才急忙点头。
如果是犯人要申诉,那性质又不一样了,赵剑秋看看柳易生,然后对周氏说道:“你先回家吧,我们去看看赵立业,如果他确有冤情,我们不会不管的。”
“民妇可以去探监吗?”周氏大着胆子请求。
“你没见过他?”赵剑秋意外,按天佑王朝的律法,死刑确定后会给家属一两次的探视机会,好做临终绝别,让犯人交代遗言。
“没有,尹知县一直不让见。”周氏可怜的摇摇头,自从知道赵立业被判了秋后问斩,婆婆就卧病在床,两个孩子又是只会喊饿的年纪,多亏邻里间帮助,大伙儿本来东拼西凑了点钱让她打点牢头的,可狱吏明确告诉她知县严令禁止,他们也没办法。
“那就等我们见过赵立业再说。”虽然同情周氏,但赵剑秋也不会马上明着和尹知县对立,事情究竟怎样还不清楚呢?

送走了周氏,赵剑秋问柳易生:“你是从哪儿找到赵立业的妻子?”看他如此帮忙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唆使人家翻案呢。
“监牢外面。我们之前不是怀疑那个老狱卒吗?我刚到监牢附近,就看见周氏和几个女子在外面哭哭啼啼,想进去又不敢进,于是上前问她们需不需要帮忙。”柳易生向来热心助人,当然,服务对象只限于女性。
但这回柳易生也没料到,他碰上的就是赵立业的妻子和邻人,柳易生天生一副让女性一看就亲近的好相貌,加上他这么热心,没等周氏开口,身边几个女子就七嘴八舌将事情原由讲给他听。
柳易生正中下怀,他没亮明身份,只说认识钦差大臣,那几个女子便推着周氏过来鸣冤叫屈,不过普通百姓仍是怯于见官,只有周氏进了驿馆,其他人仍在外面等候。
难怪周氏明明不善言词,柳易生却能打听到这么多事,原来诉说经过的不只一个人,“可惜她们都不能证明赵立业是否杀了人。”这事是错在王涛起了贪念,但这点贪念也罪不至死,赵立业不该杀人的,律法不容啊。
“事情怎样只有问赵立业,还有查下庭审记录,看看当时还有什么人在场?”柳易生就不明白了,“我就奇怪,听说那祖坟已经埋了从赵立业的太祖父到父亲三代人了,真是风水宝地荫护子孙,他能那么穷吗?”王涛就想不到这点吗?
第二卷 女钦差 第三十七章 说不清
赵剑秋对风水之事并不懂,不过三代都没发迹的坟地,她也不信能好到哪去。
“也许是王涛终于恶贯满盈,才让他死在这事上。”在柳易生面前,赵剑秋无须掩饰她对王涛的厌恶,而如果可能,对除了这大害的赵立业,她想着能不能用防卫过当减免他的罪刑,当然,人不是赵立业杀的更好。
“其实赵立业应该算是为民除害,该表扬才是。”柳易生说的更直接,他也不像赵剑秋那般重视律法,必要时,劫狱他都敢。
商量好找赵立业后,赵剑秋和柳易生做的第一件事还是到牙行给小女婴找奶妈。
别看赵剑秋是女人,但看女人的眼光就是不如柳易生敏锐。
正在赵剑秋看得眼花缭乱,心里左右为难时,柳易生已经在牙商领来的十几个奶娘中挑好了中意的一个。
“我看这个不错,保证孩子能吃饱。”柳易生还小声告诉赵剑秋。
看到那奶娘胸前丰满的“容器”,赵剑秋不得不认同柳易生的眼力,这同时喂两个孩子都没事,再看长相,不漂亮但却温柔,很有贤妻良母的感觉,衣裳打着补丁但浆洗得很干净。
本来在一群奶娘中,她也不出众,但这一站出来,就让人觉得把孩子交给她一定能放心,自己刚才怎么就花了眼的,这是不是就叫做同性相斥?
听旁边掌柜介绍,这奶娘冯氏有个一岁多的女儿,丈夫半年前生病过世了,她孤儿寡母不容易,才出来当奶娘的。
听起来也是个苦命人,赵剑秋言辞诚恳:“我女儿两个月,她母亲是在生她时故去的,你可以带着自己的女儿过来住,我也不要求你待我女儿胜过自己亲生的,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女儿饿着、冻着、脏着就行了,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在牙商这签了文书。”
冯氏之前也在别人家当过奶娘,但主人家总是规矩多多,别的都好说,但最难忍受的就是不许抱自己的女儿,不许喂自己的女儿,看着自己的女儿失去亲娘的怀抱,饿得大哭的样子她怎么受得了?
冯氏知道当奶娘一定要以主人的孩子为先,一定要让主人的孩子先吃饱,这点她也从不敢昧了良心,自己选择当奶娘就是能保证自己的奶水足够两个孩子吃了,可喂完主人家的小孩,女主人总是不让她再喂自己的女儿,因为担心她故意不让小主人吃饱,留下奶水给自己的女儿。
冯氏选择当奶娘就是为了不让女儿饿死,现在女儿仍旧饿着,自己又不被信任,这工作还怎么干下去?
赵剑秋是第一个对她这样坦诚,说这种话的人,其实在听到是给没娘的小女婴找奶娘时,冯氏就已经开始母性大发了,再看到这有钱老爷如此平易近人,她忙不迭的点头:“奴婢一定好好待小姐,绝不让她受委屈,老爷请放心。”
签了文书,赵剑秋拎过一边的大篮子,将里面熟睡的女婴交给冯氏抱着,看冯氏小心翼翼的接过,她相信冯氏会善待这孩子的。
再去冯氏家中接来冯氏的女儿巧巧,将她们安置在驿馆,时间也到了晚上,他们该去监牢找赵立业了。

仗着金牌和之前来过的熟面孔,赵剑秋和柳易生顺利到达赵立业的牢房。
这里的通风和卫生果然比上次好多了,赵立业身上的血迹也清洗了,伤口也包扎了,就是人和柱子仍用铁链缠在一起。
“这是尹知县怕犯人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老狱卒忙解释道。
柳易生微笑:“那你没穿他琵琶骨,如此阳奉阴违,就不怕尹知县怪罪?”他选择了开门见山。
老狱卒怔了怔:“大人说什么?小的不明白?”他笑得勉强。
“明不明白没关系,叫狱医过来验伤就清楚了,琵琶骨被穿,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好的。”柳易生手摇折扇,气定神闲。
“不,不要怪他,是我威胁他的。”一直低头沉默的赵立业终于开口说话,第一句话便是为老狱卒求情。
“被绑住的犯人还能威胁狱卒?”赵剑秋也冷冷开口。
“不,不是…”赵立业慌得想跪下求情,但被锁链锁得难以移步,只急得汗都下来了。
这样子真不像个冷酷的杀人犯,倒和他妻子一样,是个木讷的老实人,但人不可貌相,赵剑秋和柳易生不能凭他长得像好人就判他无罪。
“说吧,为什么徇私?”赵剑秋把老狱卒当成突破口。
老狱卒在监牢工作三十多年,眼力还是有的,从两位钦差一开始不许动私刑,又关心牢里的卫生,他就觉得这和别的官吏不一样,也许,赵立业的希望就在这儿。
“两位大人,”老狱卒选择实话实说,“你们初来解县,有些事还不清楚,当时王涛的死讯传出来,整个县城的百姓比过年还高兴,大家连着放了三天的鞭炮庆祝。”
“那是为什么?”柳易生明知故问。
“因为他该死!”老狱卒说得直接,“王涛自从三年前因其将妹妹献给太子后,仗着这关系,成了解县的一霸,欺男霸女,无恶不做,整个解县十个人中至少有九个盼着他死,小的跟王涛没直接冲突过,但同村的乡亲、沾边的亲戚中有不少被他祸害的,赵立业为大家除了害,小的要是不善待他,怎么还有脸见人?”
“所以你不但照顾他,还给他家送了信?”柳易生继续试探。
“是,因为赵立业说他并没杀王涛,王涛是自己摔死的。”老狱卒这回看向赵立业,他知道律法最重证据,不敢轻言。
事关自家生死,赵立业也急忙说道:“我…我只是去找王大少理论,不是去杀他的,王大少不理我,我就拉他的衣襟,谁知道他突然摔倒,头撞到地上,然后就死了。”当时的情况赵立业不知回忆了多少遍,说起来自然流利。
“你拉他衣襟?用力吗?”赵剑秋仔细问道。
“小人也不清楚,可能用力了吧,当时小人是跪着在求他,可王大少转身就要走,小人一急就拉住他,用多大力小人也不清楚?”赵立业这回可说不清,匆忙间他真记不住自己用了多大力,“小人是去找他理论的,真没杀人。”他只能强调这点。
因为下摆的衣襟被人突然扯住,失去平衡摔倒,谁知正好撞到头,王涛的死因如果是这样,赵立业只能算过失致人死亡,那罪可轻多了,关键这是赵立业的一面之词。
“你和王涛理论的时候,可有什么人看见吗?”有目击证人就好办了,凭良心说,赵剑秋不想让赵立业为王涛这种罪人偿命。
“没有。”赵立业的回答让人失望,“王大少当时叫下面人去备车,所以没有看见,等人回来,王大少已经躺在地上了,他们报了官,知县大人就抓了小人,小人真没有杀人。”
“那忤作验尸怎么说?”柳易生问道,难道头上的伤口看不出是撞的?
这回答话的是老狱卒:“忤作验伤是头撞地而死,地上也有血迹为证,可问题在于知县大人认为赵立业是故意把王涛推倒在地,按着王涛的头往地上撞,于是便判了他死罪。”他是公门中人,对赵立业以什么罪名被判问斩比赵立业本身更清楚。
尹知县可能是在讨好王孺人,毕竟人家哥哥因赵立业而死,要是判轻了,王孺人能同意?可能这么猜测尹知县小心眼了些,但这事还真说不清了,现场就两个人,一个死了,另一个就算是凶手也会撇清自己,言词不足为证。
一时想不出办法,赵剑秋和柳易生只能先安慰赵立业几句,回去想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赵剑秋和柳易生以考察政务的名义,将包括赵立业的案卷在内的一大堆文件搬到尹知县的书房,堂而皇之的待在里面不出来。
尹知县哪敢对钦差说个“不”字,老老实实让出书房,还不时派人端茶递水,听候差遣。
赵剑秋他们不是来享受的,但查了一上午也找不出开脱赵立业的证据,着实让两人失望,更无法出去见赵立业。
“忤作验伤是撞死的,赵立业也这么说,开棺验尸的步骤可以省下了。”赵剑秋只庆幸这点,这么热的天开棺,谁受得了,怎么验?
“物证不行,人证没有,王涛巧取豪夺人家的祖坟却是罪不致死,赵立业怎么赦?”柳易生翻遍书房的法律书籍,也没找出合适的律例。
两人相对着叹息,以他们看来,那赵立业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失手的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要眼睁睁看着这人被问斩,着实不忍心。
“今年没什么大赦天下的日子吗?”算起来,赵立业是赵剑秋的恩人,是李老伯的恩人,是李氏的恩人,本来张小芹都准备拿皇上的金牌假公济私,先斩后奏杀王涛了,她已不想考虑回京后自己会怎么样了,这样一算,赵立业还是她的恩人。
第二卷 女钦差 第三十八章 热心肠?
天佑王朝遇到大事(皇帝、皇后整数的寿诞,新皇登基,整数的国庆),都有大赦天下的诏令,那时就算是死刑(除十恶不赦)都能减刑或赦放。
“皇上前年四十寿诞,皇后去年四十寿诞,天佑王朝开国到现在三百五十八年,最近的大赦天下是两年后。”柳易生也在盘算,就算他敢劫狱,赵立业上有老下有小,本人也不是个聪明人,能亡命天涯吗?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
赵立业的事一时商量不出来,赵剑秋把小女婴托给冯氏,自己瞒着柳易生偷偷去了一趟义庄,她想找到那真正赵剑秋的遗骨,好重新安葬。
可惜义庄收的本就是无名氏的尸体,事情又过了快一年,义庄的人根本就记不起九个月前的某天收了谁的尸,只说没人认领的都葬在了乱坟岗。
重回乱坟岗,赵剑秋可没发现裹着谁的草席,宛露也是解县本地人吧?能被人献给太子,她背后也是有人的,可这些日子顶着这张脸到处走,没看见谁有不对的表情呀?难道宛露是被人从外地买来的?
看着无处可找寻的乱坟岗,赵剑秋只好本着亡者入土为安,不宜再惊动的理由宽慰自己,又买了大堆的香烛纸钱奠仪。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你当初在乱坟岗救了我,我至今也没有忘记,你的妻子岳父我救不了,但你的女儿我会好好照顾,一定让她顺利平安的长大成人。”赵剑秋(张小芹)在乱坟岗上立誓。
再来就是李老伯的坟地,有邻人相助,老人倒是还有块属于自己的坟头,上面插着木牌证明坟主的身份。
同样香烛纸钱祭祀,她也告诉老人会照顾他留在世间的外孙女。
李氏的坟地是王家夫人选的,地方安静,想到李氏生前怀着丈夫的骨肉,却住在强抢自己的恶棍家中,当真是生也不是,死也不能,如今才得到安静。
赵剑秋看李氏是带着小女婴一起去的,“这个孩子我给她取名为赵心蕊,小名叫惜惜。”“赵剑秋”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心中也没放弃寻找李氏蕊儿,而她也会珍惜这个孩子,李氏若在天有灵,会明白这名字代表的承诺。
长乐公主风尘仆仆终于回到了京城皇宫,没等她告状,就先接到了宣和帝的圣旨:“长乐公主身为公主,居然善自离宫出走,有失体统,从即日起降为长乐郡主,在焦叶宫闭门思过,不得出宫半步。娴妃教女无方,降为娴嫔。”
短短几行字,却是宣和帝从没有过的严厉处置,娴妃花容失色,但还是规规矩矩跪下接旨谢恩,长乐公主却要冲出去找宣和帝理论,宫中侍卫适时出现,以从没有过的冷漠态度“请”公主、不,“请”郡主老实待在宫里。
长乐这下终于开始害怕了,如果父皇真生她气了,她难道就得被关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