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乐公主被他将了一军,找不出反驳的话,只是喊道,“我让父皇诛你们九族,我一定给莫大哥报仇!”
“公主你记性不好吗?皇上从不诛人九族的。”江天暮提醒她,宣和帝登基后,把律法中很多残酷的条款都做了修改,就算当年劣王之乱的谋逆者,也不过斩了三族而已。
“我会让父皇再改回来,一定诛你们九族!”长乐公主发狠道。
“公主你累了,还是回屋歇会吧,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再说。”赵剑秋好心劝道,小女孩突然痛失所爱,尤其自己未婚夫居然是杀人凶手,一时情绪激动口不择言也是难免的,但看她越说越不像话,连律法都能拿来夸口,于是出言打断她。
长乐公主并不领情:“休息什么,我要马上回京,让父皇治你的罪。”她仍是小女孩性情,受了委屈想回家告状。
“那公主走好。”柳易生求之不得,莫忘尘一事人死案还不能了,库银的下落,幕后的主使人,丝毫也不能大意,公主如此任性,留在这儿再被有心人士利用如何是好。
“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长乐公主再再次声明,才对之前一直被她当隐形人的几个大内高手下命令,“我们回京城!”
几个大内高手出乎她意料的站着不动,全都看着江天暮,等他指示,看江天暮点点头,才对公主躬身抱拳:“遵命!”
他们到底在遵谁的命令?!长乐公主气极:“我自己走!”反正她一个人也有本事来去杭州和长安!
江天暮示意几个大内高手:“还是老样子,暗中保护就好。”没这些人,公主能在凌晨时分出去杭州城吗?
柳易生也摇摇头:“皇上如此英明神武,怎么这位公主连常识都不懂?”
江天暮想了想:“有道是:龙生龙,凤生凤,公主应该像娘吧?”
可应天宏性情就很好吗?赵剑秋不认同,“算了,我们还是继续查案吧。”太子和公主就交给皇帝自己头疼好了,他们又不是研究遗传基因的专家。
…
莫忘尘的书房已经有人在等候了,那是杭州府衙的钱粮师爷。
莫忘尘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这位钱粮师爷除了在他眼皮底下打打算盘数数目之外,形同摆设。
“钱师爷。”赵剑秋三人对这位姓钱的钱粮师爷倒很尊重,因为他正是宣和帝派到浙江省的暗使之一。
“三位大人,莫知府这一故,杭州府的大小事情都应该交给王同知和李通判他们负责,直到朝廷重新派出新的杭州知府。”钱师爷介绍地方行政的规矩。
“可你不是说王同知他们被莫忘尘打压得毫无锐气,连工作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些人能处理政务吗?”柳易生信不过那些人。
“如果几位大人能从旁协助,我想会没问题的。”钱师爷微笑。
“对衙门里的事,钱师爷应该比我们更熟悉,还请钱师爷从旁协助。”赵剑秋拱手说道,暗使们都是干哪行像哪行的人物,别说当师爷,就是做总督照样了得。
“师爷不属于衙门的在职人员,是知府私人聘任的,如今知府出了这么大事,我这个当师爷的如果还依旧留下,难免让人怀疑。”暗使的身份绝不能轻意暴露,钱师爷对工作可是很热爱的。
既然如此,赵剑秋他们也不好勉强钱师爷,何况这位钱师爷虽然貌不惊人,但能在莫忘尘身边待这许久,本事可想而知,他这样匆匆而去,说不定又有新的任务需要执行了。
…
天明时分,知道莫忘尘事发的萧森匆匆而来,他现在终于从那血书‘‘艹’’字的嫌疑中彻底解脱了。
虽然是对莫忘尘没好感,但柳易生更看不管萧森那幸灾乐祸的嘴脸,于是故意问道:“萧总督,我记得你当初要帮我们赵钦差接家眷的,这么久了,人呢?”他是知道宛露底细的,也了解过真正的赵剑秋,如今但看萧森总哪儿变出个李氏来。
萧森闻言顿时一怔,随即苦下脸来:“不是下官不尽心,只是解县如今出了件天大的案子,下官不得不以公事为主…”
解县,那不正是李氏失踪的地方,赵剑秋连忙追问:“什么天大的案子?”千万不要是…
“解县王涛王少爷被杀了,如今太平盛世,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到当地乡绅家中抢劫行凶,岂不让人义愤?”萧森愤慨的说道。
第二卷 女钦差 第三十四章 探监牢
解县王涛王大少,其人文不成武不就,但却因为有个好妹妹而闻名省内,其妹是当今太子的宠妾。
太子妾室不少,所以大舅子小舅子也不少,但王涛仗着妹妹当靠山,着实是在浙江省横着走路的,这么个麻烦人物出了事,萧森能不麻烦吗?
死得好!赵剑秋没见过王涛,却一直当他是最大的仇人,听到这人死了,真有种恶有恶报的痛快!
该!柳易生也在心里喝彩,他为解县所有美丽的女性欣慰,她们终于可以放心的将自己漂亮的脸蛋展露于阳光之下了。
高兴归高兴,但毕竟都是经过风雨的人,就连赵剑秋也知道喜怒不形于色的必要,所以她板着脸问道:“这事太子可知道?”
见这些钦差大臣都知道王涛的背景,萧森松口气:“已经派人报上去了。”若是有钦差大臣出手管这件事,可是省了他的麻烦。
赵剑秋倒是在担心,她应该在太子派人过来之前去趟解县王家,看能不能找到李氏的下落,一旦太子府来人,她就很难插手这事了。
柳易生是知道内情的,所以他貌似不经意的提议:“要不我们去解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他对那劫匪可是挺佩服的,简直就是为民除害,应该去见见。
赵剑秋自然千万个愿意,但钦差的责任主要是莫忘尘的案子,三百万两百姓的血汗钱,如果不找到,明年拿什么修河,加重百姓的赋税吗?
看她犹豫,柳易生推推江天暮:“天暮,我们去解县看看,这边先交给你了,没问题吧。”话是问话,但他相信江天暮的能力。
江天暮并不情愿:“不过一个乡下土财主,至于惊动两个钦差吗?再说劫匪不是抓住了吗?”最重要的是,这么大热天,干吗将工作都塞给他一个人。
“江大人,那个王涛可是太子的大舅子,他出了这么天大的事,看看也是应该的。”看在和江豪楚私交不错的份上,萧森提醒到,这天下现在是宣和帝的,但将来可是太子的,讨好人要早下手。
不就是一个小妾的哥哥吗?论什么也比不上周欢,江天暮也提醒萧大人:“萧大人,这所谓天大的事,我想只有一个人出了什么事才算是天大的事吧?”讨好太子就算了,太子的大舅子多得是,有必要吗?
萧森当然知道他指的是那个人是天子,顿时汗流浃背,他讨好的过了,要是这话传到宣和帝的耳中…
看萧森这样,江天暮总算高兴些了,用把柄在手的感觉就是好啊,尤其是总督的把柄,“你们要去解县就去吧,记得快去快回。”他心情好就好说话。
…
惊觉自己讨好讨过了头,萧森选择留下来陪江天暮查案,而不是去解县吊唁慰问王大少的家人。
不过有钦差的身份在,赵剑秋和柳易生还是被恭恭敬敬迎进了解县衙门。
“王少爷家还有什么人,我们想去吊唁一下?”赵剑秋急着想去找李氏。
“王大少爷家只有少夫人主事,大人要去,下官得事先去打招呼。”解县尹知县回答道,男女有别,人家一个年轻的寡妇,有男客要去家中,事先预约是应该的。
“那劫匪呢?”柳易生好奇的想见见“大侠”。
“押在大牢里,上有铁链,保证万无一失。”尹知县讨好的回答。
“快带我们去看看。”就算杀人偿命,那劫匪已经判了秋后问斩,就不该再受私刑了,何况他还是“赵剑秋”、李老伯、李氏的恩人。
…
牢房向来是暗无天日的所在,听着犯人的喊冤声,狱卒的鞭子声,赵剑秋仿佛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
“这就是凶犯赵立业。”尹知县带他们去的还是最最里面的一间独立牢房。
听到凶犯也姓赵,赵剑秋心中一动,可惜隔着铁网看不清,“把门打开。”
“开门。”反正凶犯动弹不得,尹知县也不害怕。
门开处,一股异味扑鼻而来,尹知县忙用袖掩鼻,可赵剑秋和柳易生都走了进去,他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凶犯赵立业坐在地上,正确说,是被连接柱子的锁链锁在了地上,他披头散发,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来长的样子。
“这人不是已经判了秋后问斩吗?你们怎么还动私刑?”赵剑秋严声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尹知县忙解释,“京里太子的爱妾王孺人特意传话,要我们在秋后问斩前一定不让凶手好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赵剑秋暗惊,萧森不是说消息才传上去。
“昨天晚上,王孺人的信是被快马急送到的。”尹知县可不敢耽误。
“所以你们就锁了这人的琵琶骨?”柳易生会武,对人体经络比赵剑秋在行。
“正是。”尹知县心中也忐忑,这刑是轻了还是重了?
赵剑秋对这方面不在行,不过小说中都说琵琶骨是人体重要部位,那人得受多大的罪?!“荒唐!怎么能用公文传递私信?”赵剑秋故意用公事掩饰自己在气什么。
“是啊!”柳易生和她配合默契,“这要查出来,王孺人肯定不认帐。”他言外之意自然是黑锅白锅都得尹知县自己背了。
尹知县也不是白混官场的,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汗也下来了,“那两位大人的意思是?”他请教道。
“解开,还有你这儿该扫扫了,”柳易生猛扇扇子,“你就不怕牢中发生疫症?”
“下官马上去办。”王孺人远在京城,钦差近在眼前,当下该听谁的尹知县无须考虑。
“几位大人还是去外面歇会儿,小人好打扫这里。”负责这重刑犯牢房的老狱卒点头哈腰的请道。
“是呀,几位大人,我们出去等吧。”尹知县忙说道,这里空气着实不好。
赵剑秋本还想亲眼看人给赵立业疗伤,但柳易生却扯扯她:“走吧。”
觉得他另打主意,赵剑秋老老实实和他一块离开。
果然,辞别尹知县回到客房后,柳易生小声告诉她:“赵立业其实并无大碍,他的琵琶骨被锁链绕了几圈,但只是做个样子,没真穿过去。”
“当真?!”赵剑秋又惊又喜,就算赵立业罪大恶极,但律法已经判了他死刑,何必让他在仅剩的几个月还受折磨。
柳易生凝视着赵剑秋:“你好像挺关心这犯人的,不会因为你们都姓赵吧?”
“我…”赵剑秋是可以敷衍说同情心泛滥的,但她还是选择说实话,说“赵剑秋”的故事,“我…其实我和王涛有仇…”
京城长安,
长乐公主还没有到达京都向父皇告状,所以这天宣和帝带着太子,父子俩都是笑容满面的来到了永安公主府。
永安公主今日卯时生下一名男婴,宣和帝终于有了第一个外孙,老丞相杨博也终于有了第一个重孙子。
“恭迎皇上,太子。”老丞相和驸马早就等在门口了。
“免礼平身。”宣和帝亲自搀扶老丞相起来,君臣二人相视而笑,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往事,之前老丞相的独子便因为劣王之乱而殉职的,所以宣和帝将女儿下嫁给其孙儿,八年后永安公主终于生下男孩,还了他们杨家子嗣。
“恭喜姐夫!”应天宏真心道贺,对不跟他争什么的亲人,他也在乎那难得的亲情。
“多谢。”杨书友的脸灿烂如这盛夏的阳光,让应天宏不得不移开视线。
有子嗣真这么幸福吗?应天宏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前太子妃周氏,那时她摸着肚子也是笑得如花美丽,可惜…
初生的孩子是不见外人的,但外公舅舅自然例外,永安公主在内室静养,由奶娘抱出粉嫩嫩的小婴儿给皇上。
“都说外甥像舅,这孩子还真像宏儿小时候。”宣和帝小心翼翼将外孙交给儿子抱,“宏儿你看看。”
明明孩子是像爹的,老丞相心里不赞同,嘴上却说道:“是呀,外甥像舅嘛,说起来太子也该再娶个太子妃,让皇上早日抱孙子了。”君臣这么多年,他能不知道宣和帝特意带太子过来看孩子的意思。
本来饶有兴趣看着小婴儿的应天宏,动作不由得一僵,杨书友忙从他怀中将宝贝儿子接了过来。
“今天不是来看皇姐的吗?怎么将话题扯到我这儿了?”应天宏笑得有点不自然。
“玲儿也故去三年了,你身为太子,也不能总没有太子妃,是该考虑了。”宣和帝好象也是才想起这事,无限感慨。
“儿臣…”应天宏不知该说什么,他女人多的是,再要一个也没什么,问题在于父皇这回又打算给他找什么样的,他现在能要子嗣吗?
“还有四天就立秋了,到时永安也能舒服些,这大热天做月子,你当丈夫的一定要多费心。”儿子的事提了提,宣和帝又开始关心女儿。
杨书友恭敬的回答:“父皇请放心,小婿已经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冰块、避暑药物一样都不缺,还有公主住的竹轩,是府里最凉爽的地方。”
第二卷 女钦差 第三十五章 闻人方
竹轩是永安公主府原有的建筑,但竹子却是杨书友后来栽的。
自从算出妻子这回的预产期会在夏末秋初,杨书友就开始张罗做月子的地方,竹轩风景如画,四面栽上竹林后,热风又进不来,正适合产妇静养。
知道女婿如此贴心,宣和帝甚是欣慰,这个驸马是他亲自挑的,比长乐那丫头自己挑的不知好上多少倍,同样是公主,怎么就有不懂事的呢?
从公主再想到儿子,宣和帝终于信了“龙生九子,九子不同”的古话。
…
在太子陪皇帝驾临永安公主府时,太子府的王孺人在心腹丫环的搀扶下,娉娉婷婷的进了茗苑楼。
茗苑楼是太子府大总管闻人方处理公务的地方,看见王孺人进来,闻人方从容起身,不卑不亢的行礼:“孺人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王孺人弱不胜衣,眉间愁容淡淡:“还不是家兄的事,不知大总管可否派人去解县,着令当地官员督办?”
带愁的美人向来着人怜惜,可王孺人这样子对应天宏管用,对闻人方却形同虚设,“不是凶犯已经判了秋后问斩吗?”他语气明显不想管。
“当地官员哪有大总管的人可靠?”王孺人是讨好的语气,“奴家是怕夜长梦多。”毕竟嫂嫂的信上写着…
“府里的人手本来都不够用,怎么往外面派?”闻人方冷淡的推脱,他可没空去管一个小妾的家务事。
“这是奴家的私事,奴家不敢花府里的银子,这些是给差人的路费。”王孺人示意丫环捧上一盒金银。
闻人方看也不看:“要不这样,等府里的事忙完了,我就派人去趟解县。”他只想打发走王孺人,府里事忙着呢。
闻人方敷衍的口气连丫环都听出来了,小丫环忍不住为主人鸣不平:“大总管,是太子让孺人找你的。”
“小晴!”王孺人连忙呵止小丫环。
闻人方不怒不喜:“既然如此,就让太子过来说吧。”
王孺人连忙赔礼:“大总管请见谅,这事有大总管记着便成,何须惊动太子。”
闻人方淡淡点了下头,总算是给了王孺人面子。
王孺人松口气,拉着小晴匆匆告辞,再也不敢提兄长的事。
出了茗苑楼,小晴才问道:“这位大总管,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吗?”她知道这位大总管在府里很是说了算,但今天近距离接触,才发现已经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
“那是因为太子器重他,当然,他也有让太子器重的本事,以后你见他可要小心。”王孺人叮嘱小晴,她得宠于太子,不过是凭着好脸蛋,可张孺人、李孺人她们哪个又长得难看了?太子不是非她不可,但闻人方却是无可替代的,美人和江山,太子选谁还用说吗?
…
府里只要有闻人方坐镇,应天宏就一百个放心,所以出了公主府,他就去了坤宁宫。
今天母后怎么没去看皇姐?父皇没说太子就没问,这皇家和一般家庭可不一样,不是什么话都能直说的。
但应天宏还是担心自己母亲,可到了坤宁宫一看,韩皇后正安稳的坐在椅子上飞针走线。
“母后,皇姐生了个男孩,你不知道吗?”应天宏不相信没人通知皇后。
“知道啊,母后绣好这礼物就去看你皇姐。”韩皇后扬扬手中的绣品。
应天宏这才看清她手中正在绣着的是件绘着吉祥图案,用珠宝串着的小儿肚兜,“还是母后想的周到。”不说这些珠宝多有价值,就是皇后亲自刺绣这诚意,便可见她对养女如何疼爱,不愧贤后的美名。
“这可是你父皇第一个外孙子,不用心怎么行?”韩皇后却叹口气,“其实哀家绣的第一件肚兜是给你那孩子的,可那孩子跟咱们无缘…”太子妃小产,流掉的是个已成型的男婴,她想起来就心疼。
怎么今天都冲着他来了,应天宏不耐烦的起身:“儿臣府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宏儿,”韩皇后忙唤住他,“你有没有考虑再娶个太子妃?”儿子总不给她抱孙子的机会,她能不着急吗?
“这事父皇已经在考虑了,你问父皇吧。”应天宏往外推。
“是吗?”原来皇上一直惦记着,韩皇后心理安慰多了,她好怕宣和帝会将注意力都转到平王那边,虽然平王是庶出的,但太子一直无后,而平王又一天天长大,难保朝臣不会劝皇上什么馋言。
…
正当王孺人被闻人方拒绝时,身在解县的赵剑秋仍在担心太子府派人过来或者王孺人亲自过来。
所以一听到王大少的夫人同意见钦差大臣,她马上就准备动身去王家。
“你还是一个人去吧,有些话也好发问。”知道了“赵剑秋”的遭遇,柳易生体贴的建议,“这位王大少的夫人听说与其夫并不是一类人,你不妨好言问问她。”
赵剑秋点点头:“那你呢?”
“我查赵立业的案子。”柳易生回答道,受害者家属买通狱吏,让凶手临死前多受些罪,虽说在法理上不合,但情理上也能让人体谅,可谁又在向着赵立业呢?这个凶手背后还有人不成?
“那个老狱卒一定知道什么。”赵剑秋寻思道,“他负责赵立业那间牢房,赵立业的琵琶骨有没有被锁他应该最清楚,上午探监时他急着请我们出去,怕的就是我们会发现这秘密。”
“那就从老狱卒开始。”柳易生笑道。
…
商量好分开行动,赵剑秋就谢绝尹知县的陪同,只让县衙的差人领路,乘小轿前往王家。
王家是解县最大的暴发户,佣人据说就有上百人,但赵剑秋下轿后发现门中迎接的就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六十多岁,小的挺多六、七岁。
怕钦差大人挑理,老人先上前介绍:“老奴是王家的总管王忠,这是我家少主人,奉我家夫人之命特来恭迎钦差大人。”
王家的小少爷身着素服,扎着一条孝带,听老管家介绍自己,便上前施礼道:“王方奉母命恭迎钦差大人,大人里面请。”他小小年轻说起话来却是彬彬有礼,即不顽劣又不露怯,着实难得。
赵剑秋颇感意外的看看王芳,很难想象这样的孩子会是那个王涛的儿子,她对那未见面的王家夫人开始感兴趣了,什么样的女子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王方请赵剑秋去的是内宅,本来这于理不合,但赵剑秋本是女儿身,从不用顾忌男女之防,何况打听李氏的事也不好让太多人知道。
内宅里仍由王方做陪,奉上茶水待客,然后王家夫人才出现在珠帘之后,隔着帘子与赵剑秋说话。
看来人家不是不顾忌男女之防,是有些话必须由女主人出面和钦差大臣说。
赵剑秋打起精神应对,果然说了几句“节哀顺便”的客套话后,王家夫人开口问道:“听说钦差大人就是隔壁卫县人氏,不知家里还有什么人?”
“剑秋家中只有内人李氏一人,我上京赶考时,她便回理县岳丈家暂住,我入翰林院后也曾托人捎信,让她和岳父到京城团聚,不知为何现在也没回信,这次虽然是到杭州,但毕竟是公务,也没时间回去看看,说来还真是挂念。”赵剑秋照办原来的话,然后又加上一句,“萧总督原说帮剑秋寻妻的,也不知找到没有。”
赵剑秋之所以这么说,是她直觉王家夫人不是在闲话家常,而说官府已经在找李氏,是怕有人现在对李氏下毒手。
王家夫人沉吟一下,才说道:“九个月前,妾身在街上无意中遇到一个昏迷的女子,她醒来后自称为赵李氏,住在卫县薛家村,妾身本来派人通知她丈夫,不想她丈夫进京赶考去了,又去理县通知她娘家人,不想她父亲因病刚过世,妾身看她孤苦无依,便将她留在了王家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