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和公主被处罚,其消息还不足以震惊朝野,无非就是**和皇室议论纷纷。
早看不惯娴妃受宠的其他妃嫔幸灾乐祸,皇后倒是保持正宫的风度,不参与小道消息,但也没去看望安慰娴嫔,那毕竟是皇帝亲自下旨问责的。
永安公主身为长姐,本也应该去探视妹妹,但她现在正在做月子,理直气壮的不用出门找麻烦。
平王母子向来小心翼翼过日子,皇帝不高兴的人他们哪敢去理会。
太子是成年的皇子,也不能随便去庶母的寝宫,这也给了应天宏躲开的理会。
“真是天威难测,还以为公主死了未来驸马,皇上怎么也得好好安慰一下,谁知道居然是处罚。”太子府里,闻人方手摇折扇,谈论宫中事。
与他谈论的人自然是太子,应天宏也不在乎这事:“长乐那丫头早该教训一下了,就她那脾气,就算是皇家公主也没人敢娶。”
可公主私自出宫,风言风语早就传开了,皇帝这样处罚,不怕坐实了这些谣言,让公主更难找婆家,闻人方摇摇扇子,这些话不是他能说出来的。
“杭州那边我得去趟,有笔账…我担心会和莫忘尘丢的库银有关。”闻人方向来是太子府最忙的人,没多少时间闲聊天。
“一定非你去吗?这么热的天。”应天宏担心,太子府谁都能倒下,就是闻人方不能,至于库银他反倒不担心,他没和莫忘尘打过交道,真收到官银也是误收,要摘干净自己并不是难事。
“莫忘尘一案关系到当年的劣王之乱,还是小心些为好。”闻人方是个谨慎人,应天宏身为太子,对谋反的事可是一点也不该沾的。
“那你去杭州…能不能顺便去趟解县?”拜托这种私事,应天宏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听说王孺人生病了,太子这是心疼病美人了,闻人方嘴角带着了然的孤度说道:“听说柳易生他们目前也在解县,那属下去了该帮谁?”
应天宏还不知道那个便宜大舅子王涛在解县可是人见人恨的,所以不以为然的道:“就是让你去看看,官府不是判了吗?”
闻人方笑笑没再说什么,王涛的恶行他也只是听说而已,没细查属实的事他是不会对应天宏说的。

闻人方顺利而迅速的到达杭州,太子府每月月钱不少,但结交各种人物,打点宫中上下,这不能摆在账面上的开销更多,所以闻人方在杭州也设了太子府的小金库,如今他就是过来查账的。
“你们当初和莫忘尘打过交道?”闻人方叫来杭州这边的管事。
虽然闻人方只是淡淡的问话,但管事的还是战战兢兢:“当初莫知府只说换点官银,小人想这在本地做买卖,知府是不能得罪的,而且数目又不大,莫知府跟太子又是郎舅关系。”他哪知道这官银是治河款,莫忘尘又倒台这么快。
“是未来郎舅关系,不过,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了。”闻人方平静的更正着,宣和帝原本就不喜欢长乐公主自己选的驸马,如今莫忘尘证实了乱臣贼子的身份,皇帝怕是更不愿意有人再提起此事了。
“是。”管事的毕恭毕敬。

闻人方审查后明白,自己这边钱庄的账目出不了问题,但莫忘尘那边会不会有记载?虽说目前宣和帝身边出息的皇子就应天宏一个,但看他这回处理长乐公主的干脆,要是真对太子起了芥蒂,谁知道天子意如何?
闻人方不仅埋怨起柳易生来了,没事跑解县干什么,害得好好的太子府暗桩事到临头却用不上。
“公子,小心些。”跟着闻人方的手下加保镖郝亮小声提醒他,“那个在人堆中乱撞的小子是个偷儿。”别人的钱郝亮不操心,但要是闻人方在自己眼皮底下失了财,那他也不用再跟着闻人方了。
闻人方顺着郝亮的指点看过去,果然有个贼眉鼠眼的小子在这边到处乱晃,不过看那小子已经选中了目标,伸出了贼手!
闻人方突然上前,正抓住贼手的现行:“当心你的钱!”他告诉失主。
不明白主人怎么变得热心肠到见义勇为了,郝亮还是尽责的上前制住要反抗的小偷,将他交给巡逻的衙役。
“江二公子还是看看有没有少什么?”顺着巡逻衙役“江大人受惊了!”的请罪声,闻人方微笑着将手中的荷包递过来。
江天暮接过自己的东西,并不看里面是否有损失,反正好奇的看着闻人方:“你认识我?”
闻人方笑得亲近:“我和令兄是朋友,自然认识江家的二公子。”
认识哥哥就一定认识弟弟?郝亮在旁听着,只觉得主人这话破绽不小。
但江天暮却是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目光转向郝亮:“这位兄台也是我大哥的朋友?身手很利索啊。”
郝亮可不敢忘了自己身份:“小人郝亮,是我家闻人公子的跟班。”
“你叫郝亮?”江天暮可不是忍俊不禁,直接就笑容满面,目光盯着郝亮那颗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的光头,真的好亮。
郝亮有些尴尬,自己这是练功需要,可被人这样笑话,他又不能发作。
闻人方忍住笑意,上前解围道:“听说贤弟奉命陪钦差出使杭州,今天可是出来公务的?”
有空务到杂耍摊的吗?郝亮向来佩服自家主人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
“钦差出门去了解县,街门有萧总督管着,我就是没事出来走走。”江天暮回答的真老实,“你救了我的银子,又是我大哥的朋友,我请你喝茶吧。”
郝亮看着正中下怀的闻人方被江天暮热情的拉走,默默的跟在后面,自家主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无利不出手,这回果然没白帮忙。
第二卷 女钦差 第三十九章 送上门
“好香茶楼,这名字有意思。”闻人方看着茶楼的匾额点头,最让他注意的还是匾额右下角的水纹印,这又是江家的产业?
“这是我大哥开的,不过这名字是我起的。”江天暮真的很乖,一点都不瞒着。
据说江家兄弟的感情不错,闻人方从江天暮的表情中证实了这一点,但那样老练深沉的哥哥,怎么会有这么纯良无害的弟弟,闻人方有点奇怪,不过想到太子和平王这对兄弟,总算有了参照物,谁说兄弟都一样了?
江天暮以主人的身份热情招呼闻人方和郝亮入座,看着他不分上下的招呼自己,郝亮微微吃惊,摇摇头退到闻人方身后。
看江天暮是真的不在乎郝亮身份,闻人方示意郝亮入座:“江二公子让你座你就座着吧。”难得江天暮不计较,他欣赏这点。
江天暮待人接物很热情,点了一桌子的茶点招待闻人方他们:“闻人兄是杭州本地人吗?在哪里认识家兄的?”
总算这位小少爷还知道问这个,郝亮暗自点点头,看这江家少爷只是胸无城府,人倒不错,他不希望这位不通世事的少爷被自家主人骗得太惨。
“在下闻人方,目前在太子府中任总管,与江大少爷是生意上的朋友,太子府中的采办江大少爷向来用心。”闻人方这么直接倒又让郝亮吃惊了,主人这回不骗人了?
江天暮也是一脸吃惊,但他吃惊的不是闻人方太子府总管的身份,而是:“你是闻人方,六年前的科举状元闻人方?那个‘寒光射明珠’的闻人方?”闻人这个姓氏本就不多见,更别提同名了,何况年纪也对得上。
这回换闻人方吃惊了:“想不到还有人记得当年的状元闻人方。”连他自己都要忘了,“寒光射明珠”这好像是自己写在考卷上的诗吧?下句是什么?真的忘了。
郝亮更是吃惊,他跟随闻人方四年,今天才知道闻人方是中过状元的,可状元为什么不去翰林院而去了太子府?他不明白。
“你真是那个闻人方!”江天暮的眼晴亮晶晶,就好像捡到了一件宝贝,“皇上说你是宰相之才,我这儿正好有一件麻烦事,你能不能帮忙拿个主意?”
“什么事?”本来闻人方故意接近江天暮,就是想进杭州府衙查莫忘尘的账,但难得江天暮主动提出要他帮忙,闻人方现在却没了兴趣,怎么还有人记得六年前的他?
“事情是解县那边的,柳易生来信说他们想开脱一个人,可不知用什么名义才好?”江天暮说的是赵立业的事,柳易生他们在解县待了五、六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条文,柳易生便去信给江天暮,杭州府的案例应该多些,希望找到可以参考的。
闻人方这下真后悔自己送上门了,不管王涛千错万错,他总和太子沾了边,真要判凶手无罪,王孺人那边怎么办?可如果不判,人心上太子怕会失去更多。
“我去解县看看再说。”出了这样的事,闻人方不能当不知道,还是去现场看看,随机应变的好。
“我和你一起去。”江天暮轻松的像是去郊游。
唉!闻人方只有叹气。

看着和江天暮一起出现的闻人方,柳易生意外的挑挑眉,赵剑秋带着警惕和疏离,太子府的人终于出现了,事情更不好办了。
只有江天暮轻松自在:“不过就是一个好人杀了一个坏人,只要你们能证明他是好人,这事就好办了,不管他是不是误杀,都可以无罪释放。”
“有这么简单?”
“怎么证明才可以?”
柳易生和赵剑秋同时开口追问,他们这几天都没想到办法,江天暮一来就有主意了?
“我记得百年前有类似的案例,也是一个好人杀了一个坏人,而且确定是他杀的,可当时他们县的百姓献万民表给皇帝,而且写的是血书,这下惊动了天子,特赦其人无罪,只要解县百姓肯照办,赵立业就有救了。”江天暮居然举出前代的例子。
真有这种例子吗?柳易生想不起来,但看到闻人方下意识的握紧扇子,他就马上点头同意:“这个办法好,王涛死后,解县百姓可是放了三天的鞭炮庆贺,他们如此感激赵立业为民除害,凑一万人上书是小意思。”
听他说得热闹,闻人方板着脸开口:“何必这么麻烦,这事既然与太子府有关,闻人方虽然不才,但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说罢他就带郝亮出门。
赵剑秋在旁看着也明白了,闻人方是不会让这事惊动宣和帝的。

果然,闻人方以太子特使的身份出现在解县衙门,重审赵立业的案子,既然没人看见赵立业杀人,那就是疑罪从无,本来按过失致死也得判几年,但太子仁慈,知道其家中老母卧病在床,特准其回家尽孝,缓其三年再入狱服刑。
然后闻人方又让尹知县在衙门外贴上告示,声明是太子知道了王涛冒用自己名号,在解县无恶不做,所以特派他来处理此事,希望凡有冤情的百姓尽快去县衙告状。
亲眼看到杀王涛的赵立业被放出来了,解县百姓当然相信了太子的仁厚,告状的纸张雪花般飞进县衙,几乎淹没了整个公堂。
这些多数是陈年旧案,加上王涛已死,办起来难度颇大,但闻人方不愧是被宣和帝赞为宰相之才的,他明察暗访,努力寻找蛛丝马迹,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将这些案子尽数清理,将王涛手下那些恶奴清除干净,霸占的田产退回,其余的损失以太子的名义补偿给苦主,总算在解县重新树立起太子的名声。

“疑罪从无的想法我们也有过,但判赵立业过失杀人,他还得关在牢里几年,以王孺人对他的恨意,只怕我们前脚走,后脚他就给折磨死了。”柳易生说道。此时他们已经在回杭州的路上了。
“而闻人方这是为了帮太子重树威信,他自然不会让赵立业突然死了,只怕临走前还会让尹知县保护他。”赵剑秋补充道,这个闻人方是个不错的人才,办事有分寸又理智,既不欺下也不媚上,就是应天宏亲自过来,怕也办不了这么好的效果。
“你怎么把闻人方骗过来的?”柳易生笑嘻嘻的问江天暮,看闻人方心不甘情不愿,偏又不得不努力办案的样子他就好笑,那个有名的智者也有吃哑巴亏的时候,当真大快人心。
“什么叫骗?我和他直说的,就是按你信上写的、一字不错的讲给他听,难道你那封信写的都是慌话,那样也是你骗了我和他,不是我骗他。”江天暮可不认为自己骗了人,他行事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的。
“是,是,你没有骗他,是我说错了。”柳易生也不和他争,自己的口才虽然不错,但这位少爷也是向来不认错的,真要计较起来,他可以花三天三夜不睡也要你承认他的无辜,自己何苦找罪受。
赵剑秋骑在马上,边听两人说话边往后看,后面马车上坐着的是冯氏和两个小女孩,惜惜跟着冯氏这几天明显的长肉了,赵剑秋看着也高兴,便询问冯氏可愿跟她回京,继续照顾孩子。
冯氏的婆家因为巧巧是个女孩,对她们母女并不重视,而冯氏的父母跟兄嫂一块住,嫁出去的女儿怎好回去吃闲饭‚而且看赵剑秋对她们的确没什么架子,冯氏很干脆的同意和她一块去京城。

赵剑秋他们还不能马上回京,莫忘尘的案子仍在查办中。
知道他们回来,萧森面带笑容的报喜:“江大人果然目光如炬,那里果然藏了不少失踪的库银,就快清点出来了。”
萧森说的是在赵剑秋他们走后,本来萧森他们查找莫忘尘的住处,自问连张纸箩中的废纸都没放过,但就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发现。
江天暮懒得自己动手,只是待在那儿打量莫忘尘的房间摆设,偏就让他发现墙上挂的山水画有问题,江天暮虽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但对自己去过的地方却能过目不忘,这画上的明明是杭州城里的一座小山,也不是名山大川,分明有问题,当下扔给萧森去查。
本来萧森还在懊恼自己怎么就没发现挂在墙上的线索,没料到江天暮居然把画扔给他,这和把功劳扔给他有什么两样?
萧森也是个知道人情事故的,所以三个钦差都去了解县,他也没有乘机偷懒,反而监督同知通判,整治杭州街面,详查画中的地方,果然让他找到了个秘密的山洞,里面藏着失踪的库银。
“莫忘尘居然把藏宝图挂在墙上?”柳易生可是想不到这点,自问换了自己,也未必有这样的胆子。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莫忘尘可能没听过这句话,但他还是如此做了,让赵剑秋不免感叹真理到了哪个时空都是真理,可惜莫忘尘偏偏遇上了江天暮。
第二卷 女钦差 第四十章 饯行礼
虽然这次是三个人共同办案,但自从知道了江家和陈家十八年前的恩怨,赵剑秋就有种这是江天暮和莫忘尘两人对决的感觉,不知江天暮能不能找到那支碧玉珊瑚,让江陈两家的恩怨彻底划上句号?
清点山洞中的藏银,不多不少五十万一两银子,本来五十个箱子是整整五十万两,但不知为什么地上还扔了一两的银块,也不知是不是当初不小心漏的。
三百万银子如今只找到六分之一,在场的人大都皱起眉头,这说明还有二百五十万两被运出了杭州城,天下之大,上哪儿找去?
江天暮再问钱粮师爷一遍:“真是五十万一两银子?”
钱粮师爷拔着算盘再三确定:“没错,那一两银子也是官银,如果卑职没有记错,那是准备给驻地守军的赏银,足有一万两,都是这样的一两一块的银子,一共装了四个箱子,大概是银块太小,搬的时候漏掉了。”
毕竟在二百五十万两银子面前,谁还会注意一两银子,但江天暮拿着这一两银子,却比面前那五十万还重视:“萧总督,这里就交给你继续查了,我们该回京了。”
谁也没料到他这就要走,赵剑秋却率先表示了支持:“萧总督,有劳了。”
既然两位钦差都说了要回京,萧森也不便挽留:“这是下官该做的。”事情一天不了结,他这总督的政绩上就始终有着一笔败迹,而这钦差回去后怎么说,也是他需要考虑的,这饯行宴的档次可不能太低了。

等又剩下他们钦差三人组后,赵剑秋才开口询问:“为什么着急回去?”她跟江天暮相处久了,也知道他小事迷糊但大事绝不糊涂。
江天暮把玩着那一两银子:“当初皇上办莫忘尘父亲的案子,你知道他在杭州找到多少赃银吧?”
赵剑秋和柳易生都摇头,陈年旧账他们怎么会知道。
“不多不少五十万两整。”江天暮揭开谜底,着重强调那个“整”字。
“这么巧?”柳易生先笑了,“看来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赵剑秋也点点头,已经赢了皇帝一两银子,是该见好就收了,“自从来到杭州,我还没好好看看这西湖风景呢。”总算能暂时放松了。
“你现在才注意这里的景致?”江天暮居然很惊讶,“你真不会享受。”哪像他,早就把杭州城玩了好几遍。
“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公私不分。”柳易生仗义执言。
“是我弦绷太紧了。”赵剑秋坦然承认,她之前一直惦记解县那边的事,总希望赶快了结库银的案子,拿着金牌去解县报仇。
谁知道这边案子一波三折,她最不希望的莫忘尘居然就是凶手,背后还牵扯到了当年的谋反大案,而解县那边王涛居然自己死了,间接成为义士的赵立业被判了死刑,然后闻人方又到了解县,依法了了王涛的旧账。
赵剑秋在重生之前,除了最后接触的“暗影”,向来生活平淡低调,哪里能适应这种杀人灭口、申冤报仇的日子,不精神紧张才怪。
柳易生不知道张小芹,但宛露他是知道的,看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秀如今风里来雨里去,连命案现场都得仔细地看,不由得心里一软:“既然准备回去了,那这两天我们干脆就痛快玩玩。”
“那给皇上的奏章怎么写?”赵剑秋不愧是三人中责任心最强的。
柳易生拉过江天暮:“交给他。”短短三个字透露无限的信任。
江天暮也点头:“半个时辰就能写好了。”不就一封介绍他们在杭州干了什么的奏章吗?有什么难写的。
“那拜托了。”本来应该是钦差正使动笔的,但赵剑秋清楚她这钦差正使不过是掩人耳目,皇上真正信任的又是谁,何况怎么给皇上写奏章她也不会呢。
在这个时空生活,赵剑秋自知,她要学的还多着呢。

萧森为钦差大臣饯行,特地在总督府内宅设宴,请了本地的厨子做了地道的杭州菜。
本来萧森还打算叫些女乐歌舞助兴,但他听到赵剑秋的“妻子”过世不到三个月,想了又想,正是取消了声色演出。
宴席上,萧森主要回忆这段日子钦差的辛苦和功劳,顺便提下自己的配合,最重要是碍于莫忘尘未来驸马的身份,他着实有很多事束手束脚。
萧森说的这些事也不算离谱,赵剑秋就敷衍着点头听着,学江天暮和柳易生那样,将主要注意力放到吃上。萧森性子是圆滑些,但办事上还是个能干的官吏,浙江被他管得还算太平,她也不会故意在皇上面前给他使绊儿。
临到宴席结束,萧森着师爷奉上几盒精美的杭州细点:“几个大人难得到杭州一次,怎么也得尝尝当地的特产,也给家人带点回去。”
“这个好。”江天暮率先笑纳。
看也不是什么贵重礼物,赵剑秋也不会不近人情:“如此,多谢萧大人了。”

宴后回到所住的驿馆,奶娘冯氏已经照顾孩子睡下,可她自己还在等赵剑秋回来。
“有事吗?”赵剑秋早告诉冯氏只需要照顾孩子,别的都不用她操心。
冯氏看看旁边的柳易生和江天暮,低头不语。
“是不是总督大人给你家老爷送了礼物过来?”柳易生直接猜到。
冯氏脸一红:“来人说这是总督夫人给小姐送点衣料。”她是在大户人家待过的,知道很多礼物其实都是不能光明正大的。
“没事了,我会处理的。”赵剑秋示意冯氏下去,然后邀请柳易生和江天暮,“一起看看萧森送了什么给惜惜?”这猜都猜到了,不光明正大还能怎样?
房间桌上的礼盒有一尺高,里面红的绿的、花的紫的,都是上等细致的江南丝绸,很适合小女孩柔嫩的肌肤。
本来赵剑秋还打算称赞下萧森的细心,但再往下翻,里面居然还有一套黄金锁片和手链脚链,再加上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礼物…重了。
看赵剑秋面上有些尴尬,柳易生笑着建议:“不如再去我那边看看,不知萧大人给我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他就不信萧森会不巴结他。
柳易生房里果然有礼物,也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两幅画卷,打开看画的是两个豆蔻年华的女子,一个娇媚一个清纯,随画卷展开飘下两张卖身契,想必就是画中那两名女子的。
赵剑秋和江天暮当场捧腹大笑,柳易生到杭州后其实挺规矩的,萧森怎么就知道该送他什么样的礼物呢?
柳易生脸上有点悻悻的,他拉过江天暮:“走,看看那姓萧的送你什么?”
“反正不会是女人。”江天暮说话向来不顾及他人的面子。
不过江天暮的房里的确没什么美人图,萧森给他的只是一张薄纸——杭州郊外的一座绣庄,杭州刺绣可是天下闻名的好买卖,所以算起来,这才是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