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还没有亮,高力士开了动员会。撒出大手笔,第一场比赛只要获胜,每人赏一千贯,击球进洞者,另外加赏每球三百贯,一时球员们激动万分,个个摩拳擦掌。
“七郎,你过来一下。”
高力士向李庆安招了招手,李庆安快步走上前,“请高翁吩咐!”
“七郎,今天的第一场比赛我可能不在场,一切就由你做主,我已经给他们有言在先了,谁敢不听你的指挥,你可当场革除,我永不再用。”
“谢高翁信任,可是今天的第一场比赛,高翁为何不参加?”
高力士无奈地笑了笑,“我当然想参加,但今天也是武举第一天,圣上要去视察。我也得跟去,没办法啊!”
李庆安点点头,“高翁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
…
今天对于长安民众或许马球比赛是第一重要,但对于大唐天子李隆基,武举的开考才是他的第一要务,这些年大唐国力强盛,他要尽快扭转大唐在与吐蕃僵持中的不利局面,西线的小勃律大胜,使大唐在安西取得了战略上的优势,现在的战略重心就是东线的河陇地区了,他必须要在这两年内取得突破,因此今年他对武举的考试格外重视,选拔大批骑射能力出众的武将就是这次武举的重中之中了。
李隆基一早起来时,他的爱妃杨玉环还在甜睡之中,这也难怪,前天晚上她和自己比赛掷壶居然在两丈外五投三中,打了个平手,这两天她兴致勃勃,天天在宫里练习,着实有些累坏了,连李隆基也不得不承认,李庆安是个不错的师傅,居然只教授了一个下午,便使她的爱妃上手了。
天刚刚亮,身着常服的李隆基便登辇了,考试地点是在皇城的右武卫校场内,今天是第一天,是江淮、河南、岭南各州各军府推荐的武人考试,由兵部负责,不仅是皇帝李隆基。各个相国也都要同时出席。
李隆基刚到右武卫军衙附近,便听见围墙内有射箭和骑马之声传出,考试已经开始了。
…
崇仁坊内已是人山人海,马球场两边挤满了热情似火的观众,两名太仆寺的官员在这里主持,一人记分,一人记时,十几名巡查骑兵在场内边缘来回巡逻,维持秩序,球场上,高力士的飞豹球队和金吾卫马球队都已经就位了,双方各上十名球手,球手们正在检查马具和球杖,球手们都是短装打扮,显得十分精神,其中金吾卫队为红衣,高力士的飞豹队为白衣,对比鲜明,在西南角上挤满了二百多名小娘,气势十分壮观,她们一起尖叫娇呼,“七郎—进球啊!”
旁边站着安西军的同僚,李嗣业、段秀实、白元光、荔非元礼等二十几人都在场。都是来看李庆安打球,如诗如画和小莲三个小娘也在安西军的队伍中,一起尽全力为李庆安喊加油。
这时,比赛香已经点燃了,一名骑兵上前举旗高喝,“准备开球!”
二十名球手一跃上马,各自列队,忽然,一只鞠球抛进场内,红旗挥下,一场龙争虎斗开始了。战马交错,快如闪电,鞠球在空中飞击,掩护、切断、假球、突击、偷袭,各种谋略层出不球,两旁观众嘶声呐喊,几百名休假的金吾卫官兵更是敲响大鼓,为金吾卫队威壮声势。
这时,李庆安突到六十步外,两名专门防守他的对手在二十步拦住了他的前路,他显得认为李庆安不可能再六十步外射球,李庆安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空挡,鞠球呼啸而至,他眼睛微眯,策马疾奔,侧身挥杖击球,‘啪!’的一声脆响,鞠球如一道闪电,强劲地射向球洞,当两名防守他的对手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球应声入洞,飞豹队先声夺人,开赛仅一盏茶时间便拿下了第一分。
六十步外的精彩射门激起了满场欢呼,高潮迭起,金吾卫也奋力反击,比赛进入了白热化。
…
右武卫校场的看台上坐着十几高官,中间是大唐皇帝李隆基,两边是几名相国和七八名各卫的大将军,无数侍卫拱卫在两旁,此时李隆基面沉如水,或许今年他接触边军较多的缘故,无形之中他对武者的要求也高了,而今年来参加武举考试的武者着实令他失望,其实武举的要求并不高,平射三石弓,骑射两石弓。五十步外十箭七中者便可通过弓考,然后是骑术和马上枪法,只要三项完成便可算通过武举了,至于身高七尺,目光是否有神,这些都是次要。
可就算这么低的要求,今天还是有一大半的参考者失败,尤其是江淮地区推荐的武生,更是只有十之一二通过,当然,这和皇帝亲临考场给考生造成了压力有关,李隆基心里也清楚,可是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起,将来还怎么上阵打仗?李隆基更加生气了,他重重哼了一声,回头问新任礼部尚书裴宽道:“裴爱卿,你以为今天武举如何?”
裴宽身材高大,满头银发,他曾任范阳节度使,十分精于骑射,见圣上问他,他连忙道:“陛下,臣的感觉十分失望。”
“朕也是同感啊!”李隆基轻轻叹了口气,道“同样是江淮地区,朕还记得前年有人能开七石弓,去年有人能开六石弓,可今年却没有一个能拉开五石弓,再说射箭,前年有人十发十中,朕印象十分深刻,可今年连十发七中都很少了,哎!一年不如一年,一叶知秋,江淮府兵堪忧啊!”
“陛下,臣以为这是府兵衰败的先兆,各地土地兼并太严重了,导致兵源不足。”
裴宽趁机说出了他的担忧,李隆基默然了。
这时,左相兼兵部尚书陈希烈出列道:“陛下,臣以为这和府兵衰败的无关,裴尚书有点草木皆兵了。”
“哦?陈相国说说看!”李隆基十分感兴趣地问道。
“陛下,臣的理由很简单,如果是府兵衰败,那也应该是所有地区都出问题才能,可河南道的考武者成绩并没有下滑,岭南道也是一样,成绩和去年前年持平,成绩下滑的只是江南道和淮南道,臣以为,这两年江淮地区武备松弛是有自己的原因,一是江淮地区物产富饶,民众普遍家境殷实,享受之风盛行,文盛武衰,也影响到了府兵,致使训练不足,其次是将官大多老化,臣手中有统计,江淮各兵府的都尉年龄大多在四十五岁以上,果毅亦然,将官本身能力不足,下面军士又如何能提高,所以臣认为归根到底,江淮地区推荐的考武者成绩不高,还是一个训练问题。”
“陈相国,连陛下都认为这是府兵衰败的必然结果,你是兵部尚书,难道还不清楚这其中的问题吗?却避实就轻,说什么训练不足,陈相国,你这是误国!”
裴宽心中十分恼怒,身为相国,不思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举轻避重,误导圣上。
陈希烈冷冷一笑,反驳道:“裴尚书,我是兵部尚书,我所言皆有根有据,我可以拿江淮各军府的文书给圣上,而你不过才上任两天,请问你又有什么依据?”
“好了,两位爱卿不要争吵了。”
李隆基笑着打了个圆场,又问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林甫道:“李相国,你兼是扬州大都督,你以为呢?”
李林甫微微一笑,躬身道:“陛下,臣认为两者都有可能,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实地试验一下,看看究竟是陈相国说得对,还是裴尚书说得有理。”
“那相国说说看,用什么办法试验呢?”
“这个…臣还没有想好。”
“陛下,臣倒是有一个办法。”陈希烈接口笑道。
“陈相国请说,朕听着。”
陈希烈轻捋一下他的山羊胡,笑道:“现在长安中有许多边军悍将,臣建议把他们任命为团练使,调到江淮地区统兵半年,用边军的方式来训练江淮地区的府兵,半年后,是土地问题,还是训练问题,便一眼可知。”
李林甫也笑道:“陛下,臣以为陈相国的办法不错,可以一试。”
李隆基又看了一眼户部尚书张筠,张筠也笑道:“陛下,可以一试,若不行,咱们再考虑裴尚书的意见。”
“好吧!这件事朕准了,此事就由陈相国全权负责协调,半年后,朕看结果。”
“臣遵旨!”
…
崇仁坊马球场上比赛快要结束,第三支香还剩下一小截,场上的比分是六比四,高力士的飞豹马球队领先两球,这六个进球中李庆安一人便射中了四球,比赛的胜负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了,飞豹队的八名球手都退至自己的球洞附近,用防守取代了进攻,他们要保住最后的比分,每人一千贯就到手了,只有李庆安和另一名球手在全场游弋,伺机寻找对方的漏洞,正因为有李庆安在中场附近游走,使金吾卫队不敢全力押上,这就是战争中的攻城,一支骑兵游弋在外,使攻城者心有忌惮,唯恐大营被袭。
观众席中却喊声震天,锣鼓拼命敲打,如诗如画姐妹声音都喊哑了,小莲却无意中发现了那个化妆新潮的独孤明珠也在场,见她手中举着一张大纸,上用红字写着:‘李七郎必胜!’
时间离比赛结束越来越近,尽管金吾卫队疯狂反扑,但飞豹队却防守如铁桶一般,让对手毫无机会,这时一名球手抓住了机会,一杖将球送出去七十步远,正落在李庆安的身旁,李庆安挑出一个高球,纵马疾奔,突至对方球洞斜角处,这个位置的前方无人阻挡,球从空中落下。
金吾卫的四名防卫球手见势不妙,一齐向李庆安狂奔而来,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李庆安行云流水般地打出一记旋转球,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调到另一边的空挡处,那边还有一名队友策应,此时在他的前面已经没有一人防守,他轻松一记抽击,球应声入洞,七比四。
这时比赛结束的钟声敲响了,顿时满场欢声雷动,飞豹队的球手们翻身下马,将球杖高高抛起,激动地拥抱在一起,这是他们第一次用真本事击败了劲旅,每个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和李庆安拥抱,如果说他们曾经对李庆安有过不满和怨恨,但在胜利面前,所有的怨恨都无影无踪了。
第一百章 调将扬州
夜幕初降,皇城兵部的衙门里灯光微明。原本休假中的各司朝房里都有人影在晃动,今天是武举第一天,一千余名今天参加武举考生们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几个司的官员们都在忙碌地整理文书档案,笔在沙沙地走着,一个个考生的命运将在他们笔下定格。
这时,兵部司郎中罗端拿着一份文书匆匆走进了侍郎李麟的房内,“李侍郎,名单已经我们排出来了,这是初步方案。”
罗端将一纸名单轻轻放在李麟的案头,李麟连忙接过名单仔细地看了起来,这份名单就是陈希烈的方案了,调京中的边关悍将为团练使,去江淮地区练兵半年。
陈希烈中午提出来,便要求兵部连夜拟出方案,用他的话说,此事甚急,不得拖延。
李麟看了片刻,便点点头,起身匆匆向尚书房而去,尚书名义上是一部的首脑。但实际上的权力掌握在副手侍郎的手中,尚书并不过问具体的事务,他们实际上是相国的一员,参与商讨军国大事,所以陈希烈名义上是兵部尚书,在兵部也有一间朝房,但他却极少来兵部坐镇。
但今天的情况却例外,调边将是他提出的方案,所以最后的定案是一定要他来拍板。
此时尚书房内灯光微明,陈希烈坐在房内看书,等待下面报来的方案。
“相国,已经好了。”
门口传来了兵部侍郎李麟的声音,陈希烈连忙放下书道:“进来吧!”
门推开了,李麟快步走了进来,将一份方案文书放在他的面前,“请尚书过目。”
陈希烈接过草案,上下仔细地查看,李麟在一旁解释,“按照相国的建议,这次选了江南道和淮南道的十五个兵府为试点,从在京边将中抽取三十名弓马娴熟的边将赴任,为期半年,每兵府各设正副团练使一人,暂行都尉之职…”
陈希烈一个一个查看,调范阳史思明为升州江宁团练使,蔡希德副之;调朔方郭子仪为苏州长洲团练使,李国臣副之;调陇右李光弼为常州武进团练使。哥舒曜副之;调安西李嗣业为扬州江都团练使,荔非元礼副之…
他迅速找到了李庆安,在第八组,‘调安西李庆安为寿州寿春团练使,荔非守瑜副之。’
陈希烈眉头轻轻一皱,指了指李庆安道:“把他和李嗣业调换一下,李庆安为扬州江都团练使,其他各州都不变,可以正式拟方案了。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改。”
李麟匆匆离去了,陈希烈将笔往桌上一放,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一种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半个时辰后,一辆由数十人护卫的马车驶进了平康坊,在李林甫的相国府前停了下来,陈希烈手中拿着一份文书方案,匆匆走下了马车。
…
李庆安的第二场比赛是在初六下午,在安仁坊马球场,由上届第三名安西队对阵剑南队,虽然剑南是大唐的边区节度之一,但它的马球水平却远远不如北方的各支强队。只相当于一支中等水平的州队,这也和它的地理环境有关,巴蜀地域狭窄多山,骑兵较弱。
虽然对方是弱旅,但安西队并没有因此轻敌,他们依然派出了最强大的阵容,十名代表安西最高水平的马球悍将出场,白元光、李庆安、段秀实、荔非守瑜、贺娄余润等等。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几乎是安西军马球队压着剑南马球队打,无论是个人的技术,还是整体的配合,安西马球队都打得如行云流水,无懈可击,不时打出一个个精彩绝伦的进球,白光远的背击,贺娄余润的海底捞月,李庆安的七十步绝杀,都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最后的比分成为开赛以来悬殊最大的一场,十二比一,剑南队惨遭淘汰,安西队表现出了王者的风范。
安西队顿时成为了夺冠的最大热门,无数人都押注在了安西队的身上,不过下午时分,朝廷里突然传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朝廷决定,任命三十名在京的边将为团练使,赴江淮练兵半年,三天后出发。
名单很快便在朱雀门旁的公示榜中公布了。在这三十名在京边将中,有二十人都是各马球队核心人物,如范阳史思明、蔡希德;安西李庆安、荔非守瑜;陇右哥舒曜、汤詹;朔方的李国臣等等,一时间风云突变,使天宝七年的马球大赛变得扑朔迷离,而上届第一名,羽林军马球队却没有一个人被调走,实力丝毫不受损,它变成了第一大夺标热门。
得此消息,各大边军马球队都连夜召开紧急商讨会,商讨应对之策,在安西进奏院内,二十几名安西军人也在商讨应对之策。
“这次调将不仅是我们安西,几乎所有的边军都涉及了,所以从实力上说,大家都同时降了一级,实力对比影响并不大。”
说话的是段秀实,他是安西马球队的领队,所有的排兵布阵都是由他负责,这次突然调将去江淮,确实令他措手不及,不过运气还好,安西军被调走的五人中。李嗣业、荔非元礼和田珍都不是马球队的成员,只有李庆安和荔非守瑜受到了影响,最惨的是范阳队,被调走四人都是马球队的核心成员。
旁边的白元光重重在桌上砸了一拳,无奈道:“哎!把我们最优秀的二人调走,心中总是不甘啊!”
这时,段秀实瞥了一眼李庆安,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笑道:“七郎在想什么?”
李庆安此时心中非常疑惑,他是被分到了扬州,怎么这样巧。居然是扬州,难道这真的只是一种巧合吗?他觉得应该只是巧合,调边将去江淮练兵是一件大事,不会用这种大事来刻意安排自己去扬州。
“七郎,你说说看?”白元光见他有些走神,又提醒他道。
李庆安这才反应过来,他笑了笑道:“我是在想,说不定我能赶上和范阳军的一战。”
“不可能!”白元光立刻否定了他的意见。
“布告上说得很清楚,你们是正月初九走,恰好和范阳军的比赛也在正月初九,你们上午还要去兵部办手续之类,哪有时间参加比赛。”
这时李嗣业接口笑道:“说不定真的可以,反正是初九走,也没有规定具体时辰,晚上走也符合兵部的规定,至于去兵部办手续,我可以帮七郎一并办好。”
听了李嗣业的话,众人的眼睛都亮了,如果能在走之前淘汰掉范阳队,那么杀入决战后,他们极可能会遇到羽林军队。
“嗣业说得对!”
段秀实笑道:“只要干掉范阳队这个最大的对手,我们后面就好打得多,至于羽林军队,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他们,上次他们夺冠并不代表他们实力强劲,对付他们,我有七成的把握赢,关键就是范阳军,我估计他们也会一样全部出场,这将是一场最大的硬战。”
“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上午还要和金州队打一仗,虽然是弱旅,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众人纷纷站起身散去,李庆安又和李嗣业说了几句,这才离开了,他要赶去高力士府,安慰他那三个可怜的小娘。
李庆安牵马刚出进奏院的大门,便听见一人在叫他。“李将军,稍等一步。”
待来人走近,李庆安才认出来,竟是李林甫的贴身侍卫陈忠,这是个武艺十分高强的年轻人,原本是少林寺的和尚,还俗后成为李林甫的贴身侍卫,李林甫下朝后,他便会像个影子一样,紧跟在他的旁边,是李林甫最信任的人之一。
“陈侍卫,有事找我吗?”
“李相国有个条子给你,你看完后还我。”
说着,陈忠递给了李庆安一张纸条,李庆安心中有些惊讶,他打开纸条,就着门口灯笼的昏暗灯光看了看,上面果然是李林甫的亲笔手迹,只有一句简短的话:‘助扬州太守查案。’
…
李庆安有些心事重重地返回了高力士府,尽管他觉得自己去扬州练兵不会是李林甫的刻意安排,但李林甫的一张纸条却推翻了他所有的猜测,练兵是假,查案是真,这很可能就是李林甫刻意安排的。
为什么?仅仅让自己去扬州,有必要造出这么大的动静吗?李林甫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
李庆安已经隐隐看出了李林甫的深意,远远看见了高力士的宅子,他不由淡淡一笑,不管查案也好,练兵也好,他李庆安绝不会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快到高力士府宅时,关闭坊门的鼓声便轰隆隆敲响了,李庆安加快速度,骑马奔到了高力士的大宅前。
他刚进门,罗管家便跑来道:“李将军,老爷在书房等你,请你立刻去见他。”
这几天高力士的心情很不错,他的马球队先声夺人,干掉了实力强劲的金吾卫队,开了一个绝佳的开端,但昨天发生在右武卫校场上的风波却让他心凉了半截,调边关悍将去江淮练兵,也就意味着李庆安也会被调走,果然,今天他看到了正式名单,李庆安榜上有名,不过让高力士惊讶的是,李庆安居然是去扬州,这让他的心中又有了一丝新的想法。
“老爷,李庆安来了。”管家在门口小声的禀报。
“请他进来。”
高力士放下了手中的书。
李庆安快步走进,躬身施礼道:“高翁!”
“七郎,快坐下。”
高力士呵呵笑着摆了摆手,一名侍女上前铺了一张软垫,待李庆安坐下,高力士又笑道:“七郎,击败金吾卫队,多亏你了。”
“高翁过奖了,是大家发挥得好,否则我一人再出色,也是不行,尤其最后一球,鲁平三十步外一记劲射,由此可见他的能力很强。”
说到这,李庆安有些抱歉道:“高翁,可能我后面的比赛无法替你打了。”
“没关系,拿下金吾卫,我就有把握进前十五名了,更重要是你给我的马球手们带了飞跃提高,进十名我都有信心了。”
“高翁,我去扬州,我的三个小娘无法带走,就拜托高翁照顾她们了。”
“呵呵!你就放心吧!”
“多谢高翁了。”
李庆安沉吟一下,又问道:“此去扬州,高翁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没有?”
‘聪明人!’高力士眯着眼笑了,他就是喜欢聪明人。
“嗯!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这件事和太子有关。”
…
夜色中,一辆马车迅速驶进了务本坊,在一栋巨大的宅前停了下来,马车上下来一名三十余岁的无须男子,他快步走上了台阶,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匾,上面写着‘棣王府’三个大字,他敲了敲门,侧门开了一条缝,男子立刻问道:“秦管家,殿下在吗?”
“在,一直在等公公消息,你快随我来吧!”
“不了,我是找借口出来,要立刻回宫,这是王公公的信,转交给殿下。”
来人取出一只蜡丸,递给管家便匆匆走了。
棣王李琰是李隆基的第四子,身材高胖,面目威严,曾有终南山名道士说他有龙凤之姿,他官拜太子太傅,兼武威都督、河西陇右经略节度大使。
大唐自玄武门之变后,便从不是皇长子继位,因此,百年来皇室兄弟之间操刀不断,目光皆盯着含元殿的宝座,到了李隆基时也是一样,他掌握了兵权,逼迫父皇退位,长子李宪畏其势大,主动提出将皇位让给三弟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