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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城东头的警钟骤然敲响了,‘当!当!当!’钟声急促,魏延吃了一惊,这表示城东出事了,当刚走几步,他顿时反应过来,应该就是庸南城,这不就是孟达的计划吗?
他快步来到城东,果然是庸南城,城头烽火点燃了,这表示有敌情,士兵们议论纷纷,庸南城位于腹地,怎么会有敌人,而且已经废弃,城内只有十名士兵,这能坚持多久。
很快,一名士兵飞奔跑上城头禀报,“启禀魏将军,有一伙山贼近两百余人进攻庸南城,弟兄们无法抵抗,被迫撤退!”
魏延深深吸一口气,喝令道:“传我的命令,所有军队立刻集结,随我夺回庸南城!”
几名将领飞奔而去,这时副将卢进匆匆走来,劝魏延道:“将军,我们的守军只有一千余人,如果都去夺庸南城,上庸就空了,万一这是山贼的调虎离山之计,后果很严重。”
卢进在下雉县和魏延生死与共,两人结下了极深的交情,他也成了魏延的副将,魏延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只管听我的安排,我率一千军去夺回下雉县,你率剩下的弟兄守上庸,假如关中军大举来攻,你不用守城,立刻弃城而走,我会给你在下游安排船只过河,记住了,千万不要抵抗,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立刻弃城!”
卢进心中十分震惊,但他也有点明白过来了,“卑职明白了。”
魏延又叮嘱他道:“此事非常机密,这里只有你我两人知晓,且不可再让第三人知道。”
卢进点点头,“卑职心里有数,我会装得象一点,仓促撤离。”
“去吧!替我点兵。”
一刻钟后,魏延率领一千守军渡河过了堵水,向对岸庸南城杀去,而上庸城的守军只剩下三百余人。
就在此时,在距离上庸城约三里的一片树林内,孟达率领数千士兵正紧张地等待上庸城的变化,孟忧率两百人化装成山贼偷袭庸南城,魏延岂能善罢甘休?他们等待就是这个机会。
旁边李方见孟达十分紧张,汗珠都顺着额头流下来了,便笑着劝他道:“孟将军不用太担心,实在不行我们就请求增兵强行攻城,反正城内也才一千余守军,完全可以攻下。”
孟达叹了口气,“如果请求增兵,恐怕有人就不会放过我了。”
李方知道他指的是张卫,又安慰他道:“有主公支持你,我想没有人敢对你不利。”
孟达点点头,“多谢李将军!”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飞速来报,“启禀孟将军,魏延率一千军队渡河向庸南城杀去了。”
孟达大喜,对李方道:“这是天意啊!”
“呵呵!这不是天意,是将军的计谋成功了。”
孟达当即令道:“李将军可率领五百弓弩手赶赴堵水码头,阻截魏延军队回来,我来负责攻城。”
“遵命!”
李方一挥手,“弓弩手跟我来!”
他率领五百弓弩手绕过上庸,向距离上庸城一里外的码头奔去,孟达见他们已经过了城,便一声令下,“进攻城池!”
“呜——”
树林中号角吹响了,四千余汉中军从树林中奔涌而出,抗着数十架攻城梯向上庸城冲杀而去。
上庸城头钟声大作,守军大呼小叫,城头最高处的烽火点燃了,是三柱青烟,表示有军队大举来攻,城头上三百余守军张弓放箭,射向奔腾如潮水般的汉中军,卢进目光严峻地望着铺天盖地杀来敌军,他们只有三百人,就算真的守,他们也守不住城池。
这时,一名屯长奔来急报道:“卢将军,弟兄们兵力不足,守不住城池!”
卢进半响叹息一声,令道:“弃城,军队向北撤离!”
三百士兵开启了东门,在卢进带领下冲出了城头,他们没有去码头,而是沿着堵水向北逃去,魏延在北面十里外给他们安排了船只。
这场偷袭战的结果让汉中军喜出望外,他们不伤一兵一卒,便成功地夺取了上庸城,将张鲁梦寐以求的这座城池揽入了怀中,孟达立刻派人赶赴汉中向张鲁报喜,同时也提醒张鲁,要防止荆州反攻,不仅要加强上庸防御,同时也要防止荆州军从汉水进攻汉中。
…
上庸郡失守的消息震惊襄阳,也震惊了荆州,军师贾诩立刻派人用八百里加急赶赴江陵,向刘璟汇报这个紧急情报。
此时,荆州军已占领公安县,正分兵三路向武陵郡、零陵郡和桂阳郡进发,而刘备军则被迫南撤至衡阳郡,在衡阳郡摆下阵势,准备和荆州军决一死战。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刘璟得到了汉中军趁荆州军收复荆南的机会夺取上庸的消息,刘璟极为震怒,立刻命甘宁率两万水军分乘五百艘战船向汉中进军,又令赵云为主将,率领一万五千军从陆路进攻上庸,同时责令魏延立功赎罪,出任赵云副将。
与此同时,刘璟派司马懿再次出使蜀中,督促刘璋履行诺言,出兵汉中,荆州、巴蜀和汉中的局势都被一座小小上庸城调动起来。
第502章 刘璋变卦
入夜,江陵城头,刘璟扶着城垛默默注视着西方,西扩大幕终于拉开,他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他就像上了一艘巨大的战船,一旦战船起航,他也只能跟随着战船向前劈波斩浪了。
蜀中、汉中、关中,一旦他的策略完成,那就对中原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状态,他对曹操就占据了战略主动,曹军南下,他就从关中东进,曹军西进,他就从荆州北上,让曹军顾此失彼。
关键还有一个马超势力,如果利用曹操替自己消灭掉这个关陇毒瘤,这还需要他再费一番思量。
这时,蒋琬慢慢走到他身边,拱手笑道:“州牧是担心司马懿吗?”
“有一点担心吧!毕竟巴蜀人才济济,诸葛亮能看破我们的策略,我想巴蜀内部也会有人看破。”
“可看破又能怎样,双方的实力摆在这里,刘璋能阻止我们西进吗?”
蒋琬停一下又道:“其实我觉得相比西扩战略,内部的稳定才更加重要,希望州牧不能光顾了外,而忘记了内。”
刘璟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愿闻其详!”
无论对于贾诩、徐庶、司马懿这些重量级谋士幕僚,还是蒋琬、董允、周不疑、刘敏、廖立这些中等级幕僚而言,如何能实现胸中抱负,如何能把他们的思想变成主公刘璟的思想,这对于他们每个人都极为渴望。
蒋琬同样有自己的思想,但他却没有贾诩、司马懿那样的地位,没有时时刻刻向刘璟灌输的机会,而今天,蒋琬却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机会。
他沉吟片刻道:“我觉得内部稳定,关键就在于必须要建立一个不局限于地域的势力集团,现在我们已经出现了荆州势力,州牧西取巴蜀,会遇到巴蜀势力,再北上汉中、关中,又会遇到关中势力,这些势力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这些利益诉求必然是和他们自身的地域有关,所以要掌控全局,就必须有一个不注重地域的势力集团,他们是心怀天下,会和州牧共进共退。”
刘璟点了点头,“我同意你的地方势力之说,事实上我已经遇到了,从江夏迁来襄阳时,我就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所以怎么平衡这些势力,却要很费一番思量。”
蒋琬笑道:“其实只要掌握住原则,办法就会有了。”
“什么原则?”刘璟极为感兴趣地问道。
“能否请州牧听我讲一个故事。”
刘璟呵呵笑道:“公琰请说,我洗耳恭听。”
蒋琬沉吟一下,便缓缓道:“春秋时期,鲁国有一项律法:如果鲁国人在外国看见同胞被卖为奴婢,只要他们肯出钱把人赎回来,那么回到鲁国后,国家就会给他们以补偿和奖励,这道律法执行了很多年,很多流落他乡的鲁国人因此得救,重返故国。
子贡家境富裕,很有钱,有一次,他去国外做买卖之时,赎回来很多鲁国人,但却拒绝了鲁国的补偿,因为他自己不缺钱,也愿意为国分担赎人的财政负担。
孔子知道后,不但不赞赏子贡,反面批判子贡,孔子说:世上万事,不过义、利二字而已,鲁国原先的律法,所求的是树立人们心中的一个‘义’字,只要大家看见落难的同胞时能生出恻隐之心,只要他肯去救赎同胞并带回国,那他就完成一件善举。
事后国家会给他补尝和奖励,让这个行善举的人不会受到损失,而且得到大家的赞赏,长此以往,愿意做善事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所以这条律法是善法。
而你子贡的所作所为,貌似是崇高的品德,但却拔高了大家对‘义’的要求。往后那些赎人之后去向国家要钱的人,不但可能再也得不到大家的称赞,甚至可能会被国人指责,责问他们为什么不能像子贡一样为国分忧,这些人就会放弃救赎落难的鲁国人。
后来的事实确实正如孔子所料,很多落难的鲁国人再也无法返回故土。
从这个故事可以看出孔子的智慧、通达,他能够洞察人心的常理和常情,绝不是腐儒那样的刻板、偏执、极端、不通人情、假道学。”
刘璟点点头,“这个故事说得很好,但又和解决地方势力诉求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很大,就是常识、常理、常情的重要,人有恻隐之心,这是常识,他会同情同胞,而做了善事,国家就应该嘉奖补偿,这就是常理,而不能一味地要求他们追求崇高道德,同样,做善事之人也会心安理德接受补偿,这就是常情,只要州牧记住这个原则,不要就能合理适当地解决各地方势力的要求了。”
“可是怎么样把握住这个度呢?”刘璟又笑着问道。
蒋琬想了想道:“所谓度,其实就是‘不就高’也‘不就低’,打个比方,想子贡那样太高追求道德固然不可取,同样,道德放得太低也不行,假如鲁国的对救人的赏赐过重,一些贪财商人会发现有利可图,为了获得重赏而故意卖人去邻国,这同样使会道德沦丧,所以度的关键就在于‘中庸’,不偏左也不偏右,善于妥协,这才是治国的正确之道。”
蒋琬的一番道理让刘璟十分赞同,处在州牧这个位子上,刘璟对这种利益平衡深有体会,江夏和襄阳的利益之争,世家和官权的利益之争,武将和文官的利益之争,文聘、黄忠这样的本土系和魏延、甘宁这样的外来系的利益之争,将来还有荆州和巴蜀的利益之争等等。
蒋琬的建议无疑是一种思路,‘不就高’也‘不就低’,只要把握住这个中庸原则,他就能处理好各派利益关系,想到这,刘璟向蒋琬拱拱手,诚恳说道:“公琰的建议,刘璟铭记于心!”
…
就在荆州向上庸郡大举进军之时,司马懿也抵达了成都,他这是第三次来成都,奉刘璟之命向刘璋交涉,明确要求刘璋出兵汉中。
州牧府内堂,刘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司马懿的要求来得太突然,使他一时没有准备,他听完司马懿的要求,半晌才道:“既然我答应为荆州北征汉中尽一份力,我当然会说话算话,但我们协议中写得很清楚,应该是明年春天攻打汉中,怎么提前了一年?”
旁边陪同接见的新任益州别驾黄权也道:“而且说好是春天时双方州牧先见面,下半年荆州才进攻荆南,可一开年荆州便发动了对荆南的战役,那双方州牧见面的计划怎么安排?”
司马懿神情肃然道:“之所以正月初二决定进攻刘备,是因为我们得到了公子刘琦的死讯,琦公子是前州牧的长子,是荆南主人,他离奇而死,我们需要给荆州军民一个交代,同时我们不允许刘备趁机窃取荆南,所以我家主公当机立断,发动军事进攻,至于汉中…”
说到这,司马懿的语气变得冷漠下来,“关于汉中,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张鲁知道了荆州军的计划,而先发制人,偷袭战略重镇上庸,我家主公希望州牧给一个说法,究竟是谁向张鲁泄露了荆州军的北上计划?当初你们可是向我承诺过,绝不泄露秘密,现在又怎么说?”
司马懿严厉的语气使刘璋有些尴尬,其实他心里明白,一定是吴懿张任等人暗中向张鲁泄露了秘密,才导致张鲁先发制人,可是他又怎么解释呢?
刘璋故作惊讶问黄权道:“还有这种事情吗?黄使君,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黄权立刻起身道:“微臣也不清楚,当时人很多,有大臣,也有不少侍卫在场,微臣需要时间查一查!”
刘璋立刻明白了黄权的意思,实在不行,可以找一个侍卫来顶罪,这倒是个办法,但他的态度还要需要表现出来,刘璟厉声喝道:“给我立刻查,一定要查清此事,对泄密之人必须严惩不贷。”
刘璋又对司马懿陪笑道:“司马军师请息怒,此事我们一定会严查到底,给荆州一个说法。”
司马懿神情稍缓,又道:“至于两家州牧会面,我们可以放在下半年,等我们两家击败张鲁后,我们再好好庆祝一下兄弟之情,另外,我家主公也答应,只要益州出兵,那按照双方约定,我们会立即将建平郡交还给益州,等攻破汉中,我们再把宜都郡交还,我们绝不会违约。”
刘璋笑着点点头,“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需要和大臣商议一下具体细节,请司马军师好好休息两天,我很快就会答复。”
…
送走司马懿,刘璋这才问黄权道:“你觉得真是我们有人泄露了秘密吗?”
黄权点点头,“张任和张鲁有旧,微臣以为他的可能性最大。”
刘璋冷冷哼了一声,这时,长子刘循小心翼翼说:“父亲,孩儿感觉这似乎是我们夺取汉中的一个机会,汉中三郡,我们可以把魏兴郡让给刘璟,让他从那里北上关中,我们则占汉中和武都。”
“做梦吧!刘璟会把汉中给我们吗?”
怒斥了儿子的荒唐想法,刘璋又问黄权,“别驾的意思呢?”
黄权阴阴一笑道:“其实微臣的想法和循公子一样,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夺取汉中,同时又把建平郡和宜都郡拿回来,让刘璟鸡飞蛋打一场空。”
“可是这样,我们有失大意,要被刘璟抓住把柄!”刘璋急道。
黄权摇摇头,“大义其实不重要,两国相争,利益为先!”
“父亲,黄别驾说得对,不能相信刘璟的承诺,我们要靠自己,为巴蜀争取最大的利益。”
刘璋也着实动心了,夺取汉中,收复建平、宜都,这是何等大的利益,眼前确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沉思良久,对两人摆摆手,“你们都下去,让我一个人好好再想一想!”
第503章 兄弟阋墙
黄权是巴西阆中人,属于巴蜀本土系,也是益州的实力派人物之一,张松因私通刘备而被杀后,黄权便接任张松之职,官任益州别驾,虽然名为益州头号高官,但在实力上,黄权还是要弱于吴懿和张任。
回到了府中,黄权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他匆匆写了一封密信,召来自己一名心腹,将信递给他,仔细嘱咐道:“你可速去邺都,将此信交给曹丞相,并转告他,我会极力阻止刘璟西取巴蜀。”
“老爷放心,卑职记住了!”
黄权还是有点不放心,张松的下场就在前面摆着呢,他又反复告诫心腹,“路上要当心,发现有任何异常,就立刻毁掉信,不能让信落在任何人手中。”
心腹家人匆匆走了,黄权心绪不宁地来房间里来回踱步,他自然便是曹操在益州的一股势力,黄权本身和曹操并无关系,只是属于益州的亲曹派,但在荆州发生了一系列变故后,黄权便意识到益州难保了,他也开始考虑自己的前途,而就在这时,曹操秘密派人找到了他,许以他厚爵,让黄权极力阻止刘璟入蜀。
黄权当然也知道刘璟的真正目的是巴蜀,虽然刘璟口口声声是要谋汉中,夺关中,但巴蜀这么一块肥美之地,刘璟若是不取,那才是真奇怪了,所以怎么样把刘璟拒之巴蜀门外,完成曹操交给他的重托,是黄权一直在反复考虑之事。
黄权想来想去,凭他一己之力,还是弱了一点,必须找一个同盟者,想到这,黄权立刻令道:“备车,去纬公子府!”
…
纬公子便是刘璋次子刘纬,和黄权关系极好,纬公子年约二十五六岁,他只比兄长刘循小一岁,但正是这一岁的差距使他失去继承益州牧的机会,这便成了刘纬的心头之痛。
刘纬相貌和兄长刘循长得很像,但性格却大不相通,刘循为人宽厚、稳重,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而刘纬却隐忍阴狠,他低调沉默,在重大问题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参与益州大事,他喜欢从背后暗施冷箭。
这次向汉中张鲁泄密正是刘纬所为,和兄长刘循一样,他也在千方百计破坏父亲刘璋和刘璟的合作,当黄权将刘璟欲夺汉中的消息告诉他后,他便毫不犹豫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张鲁,最终导致张鲁偷袭上庸。
但对于刘纬而言,阻止刘璟西进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最大的梦想便是取代兄长,将来成为益州之主,为此他也秘密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刘纬的妻子雍氏是建宁郡太守雍闿之女,正是因为这种姻亲关系,他得到了建宁太守雍闿、越嶲夷王高定、牂牁太守朱褒等南方势力的支持。
这也是刘纬最大的依凭,他已经做好准备,一旦父亲情况不妙,他就会立刻请雍闿之军北上,助他夺取益州大权。
刘纬对黄权的到来并不奇怪,今天刘璟使者司马懿再次到来,黄权肯定会来找他。
房间里,刘纬一言不发地听着黄权的劝说,“我已说服州牧出兵汉中,这样一来,蜀中便出现兵力空虚的局面,我很担心刘璟趁机进兵巴东,我在想,能不能请你岳父出兵巴郡,参与对荆州军的阻击。”
刘纬半晌才冷笑一声,“无利不起早,别驾让我岳父对付刘璟之军,那好处呢?他们没有好处,怎么肯出兵。”
“好处当然有!”
黄权淡淡笑道:“我会说服朝廷,让朝廷支持你为益州牧,如何?”
刘纬眼睛一亮,紧紧注视着黄权,“黄别驾,莫非你和曹操有什么关系不成?”
“呵呵!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是大汉丞相,我是益州别驾,我算是他的属臣,如此而已,纬公子不要想得太多了。”
刘纬哪里肯信,他摇了摇头,“蜀中有句俗话,叫无钱莫说杀猪话,你要我帮你说服岳父出兵也可以,但你怎么保证自己的承诺?黄公,并非我不相信你,三年前你就给我承诺过,说支持我登益州牧,但三年来你什么都没做,倒是我兄长越来越受父亲的重视,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啊!”
黄权也知道不表现出点什么,刘纬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他沉吟片刻,便压低声音道:“曹丞相对益州之事非常重视,他专门派人来找我,让我千方百计阻止刘璟入蜀,但巴蜀势力要弱于荆州,如果你岳父肯出兵阻击刘璟,我可以说服曹丞相支持你为嗣,绝无戏言。”
刘纬的眼睛笑眯了起来,黄权果然和曹操有勾结,不过若得曹操支持,对自己极为有利。
“此事我可以试一试,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公子请说!”
“如果父亲想征伐汉中,我希望黄公能说服父亲,让我领兵出征。”
黄权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今天劝说州牧答应荆州的要求,让庞羲率军进建平郡,其实就是在给公子争取汉中的机会,这件事我在一步步谋算。”
刘纬大喜,如果父亲同意庞羲进兵建平,那就不会再同意兄长率军去汉中,这样,自己的机会就来了,他起身深施一礼,“一切就有劳黄公了!”
…
刘循并没有和父亲刘璋住在一起,他在几年前便独立开府,娶庞羲之女为妻,夫妻感情深厚,先后育有两子一女,虽然刘循上次极力替岳父庞羲求情,但并不代表他支持东州士系。
作为刘璋的长子,他考虑的是益州的长远发展,尤其父亲对刘璟绥靖态度更让他痛心疾首,父亲太懦弱,总对刘璟抱有一丝幻想,把自己的基业建立在别人的仁慈之上。
书房里,刘循正和幕僚尹黙商议应对刘璟之策,尹黙年约三十余岁,长得身材高大,容貌清瘦,颌下青须足有一尺,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他是蜀中名士,曾拜荆州庞德公为师,无论学识和才智都高人一筹,被庞德公赞为蜀中第一人,被刘循聘为幕僚,在背后替他出谋划策。
“公子真以为刘璟是要攻打荆南吗?”
尹黙冷笑一声道:“刘备兵微将寡,荆州最多派三万军队便可一举将之剿灭,刘璟却屯兵八万,这明显是针对巴蜀,这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刘循忧心忡忡道:“我也知道刘璟狼子野心,一心谋夺巴蜀,可父亲偏偏被刘璟的甜言蜜语所哄,真相信他会放过巴蜀,而进攻汉中,我劝父亲,父亲还冲我发火,现在我该如何是好?”
尹黙思索片刻道:“刘璟要取汉中也未必是假,从他之前和益州签订共取汉中的协议来看,这次张鲁夺取上庸极可能就是刘璟设下的一个圈套,故意让张鲁上当,这样刘璟夺取汉中就出师有名了,不过张鲁必然会派重兵在上庸一带和荆州军作战,汉中此时必然空虚,倒真是一次夺取汉中的机会。”
说到这,尹黙建议道:“我觉得公子可以率军北征汉中,将汉中变成公子自己的势力范围,这样,公子在益州就有了话语权,公子以为呢?”
刘循负手走了几步,低声叹口气道:“今天发生了一件奇怪之事,让我有些担忧。”
“发生了什么事?”
刘循咬了一下嘴唇道:“今天黄权极力劝说父亲同意荆州的要求,把建平郡交给我岳父,这让我很奇怪,因为上一次,黄权明确表态,不赞成东州士守建平郡,今天却完全变了态度,我有点担心他居心叵测啊!”
“那公子觉得他是什么意思呢?”尹黙又问道。
“因为如果是我岳父领兵去了建平郡,那么父亲就不会再让我领兵去汉中,父亲疑心很重,他不会让我兵权太重,我很担心最后会是二弟率军去汉中。”
尹黙沉默片刻问道:“传闻二公子在绵竹庄园养有三千死士,这件事是真还是假?”
“这件事应该是真,但没有证据。”
房间里沉默了,两人心里都明白,刘纬有夺嫡之心,一旦被他拿到军权,后果将十分严重,而在刘璟西扩的背景下,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这时,刘循忽然意识到,荆州军还不是最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竟是自己的兄弟,益州内忧外患,危机已迫在眉睫。
第504章 威逼利诱
和第一次来府中住在云绍府中不同,这一次司马懿住在成都贵宾馆,条件极好,但司马懿也知道,有人在外面盯着他,很多事情他不能随意去做,很多人他也不能随便去见,不过这一次有些人他非见不可。
入夜,成都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雨丝笼罩了全城,夜色昏黑,在贵宾馆后门的一个角落里,蹲着两个黑影,他们挤在一个小小的屋檐下,难以避雨,早被雨水淋得透湿,浑身直哆嗦,两人心中都暗骂不已。
这时,一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仿佛随从模样的男子挑着灯笼从后门走出,快步向雨幕中走去,一名监视的男子正要起身,却被另一人拉住了。
“蠢货,一个下人出门而已,你管得了吗?”
监视的男子想一想也就罢了,继续蹲在屋檐下,两人摸出一瓶酒,慢慢喝了起来,又一起咒骂这该死的雨天。
从贵宾馆出来的男子走了半里后,一辆马车从旁边小路驶出,男子迅速上了马车,他摘下斗笠,昏暗的灯光映照下,他赫然正是司马懿。
而这辆马车则属于荆州设在益州的暗探据点,一家久负盛名的酒馆,司马懿坐上马车,马车里一人连忙施礼道:“参见军师!”
马车中人名叫于信,原是江夏军中的一名军侯,十分精明能干,他被派来蜀中建立情报点,短短三年时间,他便为荆州提供了大量的各种情报,深得荆州赞赏。
而司马懿正是负责掌管各地情报机关,所以他同时又是于信的最高上司,对这个得力的手下,司马懿也十分赞赏。
他点点头问道:“云家那边联系了吗?”
“回禀军师,已经联系好,云绍正在等候军师。”
司马懿闭上了眼睛,有很多事情,他需要理一理思路。
不多时,马车在云府大门前停了下来,云绍已在台阶上等候,他直接将司马懿迎进了内府,这段时间云绍心中也颇不宁静,当他知道荆州军将刘备势力彻底赶出建平郡后,他便明白,荆州军进攻巴蜀的那一天很快到来了。
但让他揪心的是,他云绍能在刘璟掌控下的巴蜀中得到什么?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作为他骨子里的商人传统,明码标价非常重要。
而今天司马懿的到来,无疑让云绍心中升起无限期待。
司马懿进了云绍的内书房坐下,他喝了口热茶笑道:“贵宾馆外面被刘璋派人监视得很严,出来一趟不容易啊!”
“军师误会了,那些人不是刘璟派来,而是循公子安排。”
“哦?”司马懿有些好奇地问道:“云公怎么会知道?”
“我今天听费郎中说起此事。”云绍笑了笑道。
费郎中是指费观,他是刘璋女婿,也是刘璋母亲费氏宗族,成都最有名气的世家,荆州人氏,东州士正是得到费家的庇护,才得以在巴蜀定居下来。
但问题不在这里,以云绍这种暴发户的身份,居然能和费家搭上关系,这可不简单,司马懿知道,就在去年,云家的暴发户身份还被益州名门所不齿。
司马懿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来云公这几个月很用心啊!”
其实云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些天费观居然主动来拜访他,和他建立了交情,他没法解释,连忙欠身道:“我尽力为楚侯做点事。”
司马懿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们州牧夫人便是陶家之女,所以楚侯对商人没有歧视,甚至还鼓励商人发展贸易,当我把云公的贡献告诉给楚侯时,他非常赞赏,他就说了一句话,‘不在于出身,而在于军功,’云公,你明白了吗?”
云绍顿时激动起来,他当然明白刘璟这句话的意思,就算自己是商人出身,也一样能够做到高官,这时,司马懿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笑道:“这是楚侯给你的亲笔信,你看看吧!”
云绍一下子愣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刘璟会给自己写亲笔信,心中不由激动万分,慢慢接过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心中充满了对感激之情。
信中刘璟不吝辞藻地对他进行赞扬,并在信的最后,给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刘璟明确承诺将来封他为侯,并保护他在巴蜀的财产。
司马懿一直在注视云绍表情,云绍也将是实现他们巴蜀计划的一颗关键棋子,要让云绍死心塌地替他们做事,必须要用到威胁利诱等等手段,为此,刘璟不惜写了一封亲笔信。
“云公,有些事情我也不想隐瞒你,攻打荆南不过是一个幌子,八万精锐大军屯兵于江陵,就是攻伐巴蜀,但现在我们遇到一个难题,我们出师无名,所以这个问题我们急待解决,这也是我今晚来找云公的主要目的。”
云绍默默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司马懿的意思,这就是要把此事托给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他又能做什么?
“军师请说吧!只要云绍能做到,我一定会尽全力而为。”
“这件事其实也只有云公做得到。”
司马懿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云绍顿时脸色大变,眼中露出恐慌之色,“这…这我恐怕办不到!”
司马懿脸一沉,“你办得到,此事只有你女儿办得到,州牧亲自写信给你,许诺你厚爵,我甚至还把荆州最大的秘密泄露给了你,你却说自己办不到,云公,令人不得不感到遗憾啊!”
云绍低下头,半晌一言不发,司马懿又冷冷道:“眼前的形势你也应该看到了,曹操在赤壁大败,江东被我们打残,现在谁不能阻止荆州西扩,一但荆州将巴蜀和汉中收入囊中,云公也会成为楚侯的子民,云公究竟是想共享富贵呢?还是成为荆州西扩的牺牲者?”
“军师这话是什么意思?”云绍抬起头,不安地注视着司马懿。
“很简单,一旦刘璋知道云公和荆州的合作,那会是什么后果?张松的前车之鉴就在不远,难道云公也想走张松的老路吗?”
云绍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可我女儿怎么办?”
“云娘还年轻,可以改嫁,只要云公成为荆州大功臣,封爵升官,家有良田万亩,宅内累辎积铢,还怕没人娶你女儿吗?”
司马懿的话已经说得很透了,利诱加威胁,使云绍终于屈服了,半晌他才问道:“我只是担心会不会连累到云娘。”
司马懿摸出一只小瓷瓶放在桌上,低声笑道:“此物无色无味,三天后才会发作,只能云娘当时不在场,没有人会想到是她所为,或许会以为是张鲁,要么是纬公子或者循公子,云公还担心什么呢?”
云绍盯着小瓷瓶,他终于一咬牙,“好吧!我不会忘楚侯失望。”
司马懿大喜,一竖大拇指赞道:“我们楚侯不是过河拆桥之人,请放心,将来绝不会亏待云氏家族。”
…
天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天色昏黑,大街上安安静静,没有一个行人,只偶然会有几天野狗互相追逐打斗,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阵风似的冲过街角。
但在州牧府前的台阶前却跪着一人,浑身已经湿透,正是参军王累,他不时扬起脖子高声大喊:“州牧,请放弃汉中,不能中荆州诡计!”
他的声音十分苍凉,在雨声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这时一名门房不忍,拿着斗笠蓑衣出来,要给他披上,却被他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