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颜逸云脸上闪过一丝狂喜,但倏地,那惊喜转为狐疑:“怎么会是你?太后赐的,不是丝商顾家女儿么!”
念柳依旧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见到我,你不高兴么?还是你嫌弃我是青楼女子,不愿意纳入房来?”
听了这话,颜逸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突然狠狠将女人拥进怀里,吻上那双出口伤人的嘴唇。几天来的想念、痛苦和寻找,都化在这一个激烈而狂暴的吻里。念柳只觉得天旋地转,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他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许久,颜逸云终于平静。侧脸贴着她的脸颊,喃喃的说:
“你何必这么说,我想什么,你难道不明白?”颜逸云道,声音竟有些痛苦:“你知道么,这些天我都在找你。我说过要当做你死了,可心里…我却放不下你。我去醉琴阁,那里的女人说你失踪了,我以为你真的嫁了别人…”
他紧皱了眉头,似是说到痛处,不愿再讲下去。
念柳微闭双目,这些话,她不想听。
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剩下的,不过是她杀了他或他杀了她罢了。
老天爷啊,让这一切快些了结吧。
她睁开眼,勉强做出一个笑:“算了,不说这些。如今我不是好好的成了你的新娘子?你总该安心了吧。”
颜逸云仍是有些不相信,定定的看着她,嘴角却渐渐露出丝笑意:“那…当日的话,你是在骗我?”
念柳闭口不答,颜逸云只当她是默认,心上更是高兴。将女人在怀里揽的更紧了些,眼神里染上一丝宠溺。
“你就那么狠心,见我流了血,还能撑着演戏?”
念柳被他抱着,却只想逃的远远。用手撑在男人胸口,尽量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她低声回道:“还不是你突然拿出刀来,把我吓了一跳,我就…”
“哈哈。”颜逸云爽朗一笑,手指轻抚过她脸蛋,“我还以为你是个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没想到会被把刀唬住。”
突然,那滑过皮肤的指尖停住,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不过,”颜逸云似是问的漫不经心,却留意着念柳面上的表情,“你是怎么变成了顾家小姐的?”
顾家经营丝织绸缎,算是南京的一方豪富,加上他又常常捐资军饷,因而被颜炎烈赐了“金国公”的头号。顾家女儿能够嫁入王府,倒也不算越钜。
只是赐婚之前,起码也该是进宫晋见过太后,被太后相中了的。
而这个女人,从前明明是上官府的丫鬟,如今怎会成了顾府的人,又怎么可能进过宫?
念柳心中一紧,一时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干脆便不解释,她开口搪塞:“这个说来话长。这会子喜帕掀了,交杯酒却还没喝。等喝了酒,我们真正算是夫妻了,我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听得她要喝交杯酒,颜逸云又是暖暖一笑。在念柳额上轻轻印下一吻,戏谑道:“娘子方才辛苦,自个揭了喜帕,如今便由为夫献酒吧。”
说罢,转身高喝道:“王福。”
王福慌忙进了屋来,跪在地上:“哎,奴才在。”
抬眼偷偷瞄一眼颜逸云,王福不禁有些傻了,怎么刚才还怒气冲天的王爷,这会儿竟然面带喜色。
这新夫人真有本事,居然用三两句话,就让王爷换了个人似的。
正想再看看新娘子的模样,又被颜逸云的声音吓低了头:
“去我房里将上回御赐的九酿春酒拿来。”
不敢耽误片刻,王福慌忙领命离开。
一旁念柳却被怔住,没想到他自己也备着酒。望向桌上她事先倒好的两杯,念柳轻吸口气,开口道:“何必麻烦,我这儿不就有现成的么。”
颜逸云愣了一下,也朝桌子上看去,一时有些不解:“这酒…哪来的?”
“自然是我带来的。”念柳面不改色的说道。
颜逸云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念柳,语气里有些调笑:“为夫近几日是有些嗜酒,却没想到娘子你也是个酒鬼。嫁个人,还要自个带着酒瓶过来?”
念柳也微笑:“这酒是我自己酿的,醇而不烈。你刚刚喝了回来,就别碰那些后劲儿大的酒了吧。不如就尝尝我的手艺。”
颜逸云眼中一亮,笑意更浓:“你还会酿酒?”说着,站起了身,走向桌边。
男人背对着念柳,举起桌上一杯酒来,轻轻酌了一口。
念柳偏了身子看,隐约觉得他是举得右边那杯。
她只记得右边是加了蛊的,此时见他喝下一口,心脏不禁加快了跳动。
颜逸云沉吟了半晌,缓缓开口:“这酒…”
“扑通”,心跳漏掉半拍,念柳感到后背渗出冷汗,衣襟都贴上了皮肤。难道…他竟然尝出有毒?
低垂了脸,她抿嘴等待着。
“的确有股醇香,带点冷冽的寒意,倒像冰水似的。”颜逸云抓起另外一杯来,走到念柳身旁,将杯子交在她手中。
“酒如其人。娘子酿的酒,就像你这个人。清淡幽雅,口有余香。”颜逸云微笑着凝视念柳,满目的温存。
那不设防的眼神,令念柳突然觉得心中抽痛,无法坦然与他对视。
“娘子,请吧。”颜逸云低声道,声音温柔而愉悦。
两人双臂相交,酒瓶举到嘴边。
颜逸云深深看了一眼念柳,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第三十九章 七夜血蛊
更新时间2009-11-19 15:59:26 字数:2287
念柳感觉着香醇的清酒缓缓流下咽喉,如同一杯喝不完的苦水。
她就要复仇了么?为什么心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却好像被人掏开一处大洞,不停地被吞噬殆尽。
眼前这个男人,她真的想杀么?为甚麽下手之后,她会如此心乱如麻?
念柳眼神定定的望着颜逸云手中的杯子。
男人将空杯放回桌上,一手揽过了失神的新娘,手抚上女人额际的发丝,呢喃道:
“有你在,我都无心出征了。真希望就这么一直搂你在怀里,一天,一月,一年…”
念柳闭上双眼,等待他毒发的一刻。
颜逸云温柔的话语却没有停下:“从前皇上下过军令,允许将领带姬妾出征,被我屡次劝谏,就没有施行。现在,倒有点后悔了…”
“念柳,念柳你怎么了?”
念柳脑中只听得见“嗡嗡”的蜂鸣,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疼痛夹杂着高热,让她从颜逸云的怀抱中滑落,躺倒在地。
七夜血蛊。
念柳仿佛感觉到了血管无声的嘶叫,身体里每一处有血流经的地方,都散发着剧痛。
“念柳??”颜逸云大惊失色,忙将地上的人儿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上。一边为她盖了被子,一边大声叫道:“王福,王福!”
“爷,奴才在。”
“快去叫医生…去请秦太医,请秦太医来,快!”
王福从没见过主子为哪房夫人如此动怒,心里再次确定了:这新夫人地位必然不同凡响。领了命,便马上差人进宫请人。
念柳恍惚中,只觉得手被人紧紧握着。颜逸云急切的声音在耳际回响:“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七夜血蛊的毒,除了碧水教,还有谁能解?
若不是颜逸云的出现,她又怎会乱了阵脚?
可是怎么会出错的?她明明把毒下在了右边,而颜逸云右手去取,自然是喝的那杯有毒之酒。
她看着他咽下酒去,还以为他简单中计…
却没想到中毒的居然是自己!
百思不得其解,她只觉得身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一寸一寸啃食着她的肌肤。
她要死了么?
呵,死了也好,她本就想死,却无故被人救起。无故对这个可恨的人动了情。无故嫁到这莫名其妙的王府里。
让我死吧…就这么结束吧…
察觉到女人越来越弱的气息,颜逸云焦急难耐,只得叫人拿了冷水来,敷在念柳头上。可是血蛊之毒毕竟不是简单的风寒,因而普通的法子根本没有半点效果。
正束手无策间,王福满头是汗的跑进屋,边跑边喊道:“来了来了,秦太医来了。”
秦郢前脚才落地,便被颜逸云一把拽到了念柳床前。
“王爷,这恐怕…”
“不用顾忌什么男女之别了,你快给她摸摸脉,看这突然的高热是怎么回事?”
秦郢从没见过十五皇子如此惊慌,再看那病榻上的女人,心中有些明白。也就不再推拒,伸手掐上了念柳的脉门。
“这…”秦郢紧皱了眉头,欲言又止。
“怎么?秦太医,不管情况如何,请你如实相告。”
“自然自然。”秦郢喋喋点头,有些为难的道:“这位姑娘的脉象,极为紊乱,而且时强时弱,难以测定。依下官看,这病,恐怕不是自身带的,而是食用了什么食物…”
“王福!”颜逸云唤道,声音突然有些冷冽,“夫人今日可吃了什么不洁净的东西?”
“这…回王爷,夫人是奴才傍晚时候,从顾家接来的。来了之后,就直接进了这洞房,并没吃什么啊。”
“哪个丫鬟伺候她?”
芸儿很快被唤了来,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回王爷,奴婢问过夫人,但夫人说吃食一概不要,奴婢就没给夫人端碗饭来。”
“你确定她什么也没吃?”
“夫人房里的东西,都是奴婢收拾的,有没有吃食,奴婢心里最清楚…”
“这么说她已一晚没吃没喝?那这病是哪来的?”颜逸云话中虽有疑问,但眼神却已落到桌上的酒杯。
“那酒…夫人可有喝?”秦郢也看到了桌面上的酒具,开口问道。
“酒?哪里来的酒?”芸儿听到这话,奇怪道,“晚上的时候,夫人是向奴婢要过酒,但是奴婢说,王爷规定了,府上不许藏私酒。于是夫人也就作罢。”
颜逸云的眼神更加冰冷,眼神已由酒杯投回念柳。紧紧盯着女人面略带痛苦的脸庞,他低声问道:
“你是说,夫人自己并没有酒?”
“应该没吧,不然夫人为何要让奴婢再去找酒?”芸儿歪着脑袋,有些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在酒的问题上打转。
“这儿没你们事了,你们先出去。”颜逸云的话是对王福和芸儿说的,眼神却没有移动,仍旧钉死在念柳身上。
“秦太医。”语气淡漠,听不出说话人的感情,“她…究竟是吃坏了东西,还是…被人下了毒?”
“这…下官还不能确定。夫人的情况,是下官从医十多年来不曾见到。如果是毒,那么必然是一种不为人知的毒。这毒,可以迅速作用于全身,扰乱脉象,将人慢慢折磨至…”
一个“死”字吞了回去,秦郢不敢抬头去看颜逸云的眼睛。
“你是说,这病你治不了?”
“下官…一时半会还找不到破解之法。”
“当朝医术最高明的秦太医都束手无策,那她岂不要等死?”颜逸云声音提高了些,露出一丝怒意,夹带几分绝望。
“王爷息怒,夫人的脉象正在趋于平稳,一时半会不会有性命危险。待下官回去与太医馆的同僚们想想办法,总不至于毫无对策。”
“哼,想办法?等上十年八载,你们办法是想出来了,人也早变成灰了!”颜逸云一拍桌子,瓷杯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知道他此时心急,秦郢也不辩驳,低头默默听着。
半晌的沉默。
“好,你回去。不管想什么办法,你们必须得把她救活。不然…我叫你们全太医馆陪命!”颜逸云狠狠的说道,一双拳攥的生疼。
以前只听说十五皇子性子冷傲,没想到发起火来竟如此暴虐?秦郢心底叫苦,却还是点头应着,慌忙而出。
床上的念柳,虽正水深火热,却还是将屋中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人在疼痛的时候,感官仿佛格外灵敏。屋子倏地安静,她感到颜逸云又站到了自己床前。
男人没碰她,也没说一句话,就那么站着,站了良久。
“我一定会救你的。”朦胧中,她听到他如此说。
第四十章 唇舌相讥
更新时间2009-11-20 17:27:07 字数:2440
晨间的第一缕光,透过纸窗,洒到床上那张苍白的脸上。
念柳睁开了眼,只觉得浑身如同散架,使不出一点力气。于是安静躺了一会儿,才低低唤道:
“芸儿。”
小丫鬟趴在桌边,正打着瞌睡。听到人叫,迷糊睁了眼,马上喜得跳了起来:“夫人,夫人您醒了!”
念柳点点头,伸出手来道:“扶我起来罢。”
“夫人,您不知道啊,您昏过去那会儿,可把咱爷急坏了。芸儿在这府里呆了三年多了,还从没见王爷为哪位夫人这么上心过。”芸儿一边搀着念柳坐起,一边喋喋说道:“爷刚刚才走,是被皇上召的。若是他知道您醒了,定要高兴的不行。”
如今奕亲王府上下,哪个不知道念柳在颜逸云眼里的地位?看出自己主子不同,芸儿心里不禁也很是得意。
“他…什么时候回来?”
“晌午之前总该回了吧,王爷惦着您,自然不会耽搁。”芸儿笑盈盈的说,还道他们是夫妻情深。
那应当还有时间写封信给林大哥。念柳心中沉吟,开口吩咐:“你给我拿些笔墨来。”
“夫人,您身子还很虚弱呢,在床上多躺会儿吧。”
“我不过是给家人写几句话,报个平安。你快去吧,我这会儿没事。”
念柳撑着床沿站起了身。虽然使不出力气,但昨晚那种痛不欲生的灼热已然不见。这七夜血蛊,果然只在晚间毒发。她轻叹一口气,不知该喜该忧。
仔细回想昨晚屋中的对话,她不禁摇摇头。颜逸云应当已经知道,问题出在酒上。而那酒,她告诉过他是自己带来,却又被芸儿一番话推翻。
来历不明的酒,她的谎话,中毒。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会引发他的怀疑吧。他会怎么想?有人下毒要害他,但却被她误喝,还是她自己想要轻生?亦或者…他能够猜出整件事的始末?
不过,恐怕他绝难想到自己竟然本到这种地步。下了毒,居然就被自己饮下。
念柳不禁苦笑,又一个问题涌上心头。给林南的信,她要写什么?
告诉他自己中毒,要他救自己出去;还是只说计划失败,继续留在颜府里,伺机刺杀颜逸云?
那样的话…她只剩了六个白天…
芸儿拿来了纸笔,帮念柳研好磨。,念柳将小丫鬟遣下。沉吟半晌,在纸上缓缓写道:
“情况有变,我需要另找时机。”
不敢写的太过直露,怕被人窥了去,徒生麻烦。
找人将信送回顾府,念柳本想抚琴,但觉得身上酸痛。看看外面春光正好,便披了件衣服,走出屋门。
“夫人要去哪?”门口候着的芸儿,忙迎身上前。念柳摆摆手:“我不过去园子里转转,你不必跟着了。”
奕亲王府的院落,比从前上官家的更大上不少。只是似乎疏于打理,花草都布置的十分随意,间杂着生长,却很有些自然写意。
几树木槿吸引了念柳的视线,花红似火,飘着淡淡幽香。念柳走上前,取下一朵来放在手里,细细打量。
“妹妹原来也是爱花爱草之人吗?”不知何时,一个红衣女子悄悄走近了念柳,声音娇媚的开口道。
念柳忙回头去望,只见来人十八九岁年纪,妆容精致,大方得体。
那女人看到念柳的相貌,不禁一惊,再说话语气中带了点酸味:“呵,我说王爷怎么如此心疼你,原来长的这般天仙下凡。我若是个男人,恐怕也把持不住。”
“敢问姐姐是…”
“哦,光顾着看妹妹皮相了,都忘了自我介绍。”女人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我是去年过门的,名叫沈黎红,你就叫我沈姐姐吧。”
也不客气,沈黎红直接表明了身份,做出一副老人的样子来。
本来也没打算来颜府里争风吃醋,念柳不以为意,低眉顺手道:“沈姐姐好。妹妹念柳。因为昨晚突然身体不适,因而到现在也没去拜会姐姐。”
“身体不适?我看你不是挺健康的吗?”沈黎红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了念柳,“不过男人都喜欢扶风弱柳型的,妹妹不仅名字带柳,身子也像柳枝儿似的。这才算真正的美人了吧。”
她的话里,句句带刺。念柳无心相争,只低头看着手中的花儿,默默不语。
“原来他喜欢话少的女人。”沈黎红又是一声冷笑,“怪不得自从我嫁了来,他从没进过我房。原来是嫌我太聒噪了么?”
听了这话,念柳不禁一惊,抬头看她:“什么?”
“这下你可得意了?这奕亲王府上下,连你一共六房夫人。除了最先嫁进来的侧妃苏彤玉,也就只有你,洞房的时候便见着了咱们王爷。其她人…哼。”
念柳看着女人一脸的怨毒神色,哪里像是说到丈夫时应有的表情,分明是在讲个仇人。
原来这府里和她一样恨着颜逸云的女人,竟不止一个。只不过她们恨,为得是他无情。那么颜逸云对自己呢?他现在对她的情,也只是一时兴起么?
见念柳不说话了,沈黎红以为她是患得患失,便趁热打铁道:“现在你知道,你嫁的人,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他现在对你好,过不了几天,就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念柳不明白沈黎红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抬头望进女人眼里,竟看到了几丝癫狂。原来一年的独守空房,竟让她神智也乱了么?那么之前进来夫人,岂不…
不愿再想下去,念柳只想快快摆脱这尴尬的局面。手扶上头,她有些虚弱的说:“姐姐,妹妹这会儿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改日再与你唠吧。”
“不舒服?”沈黎红挑起眉毛,讽刺道,“是见着我不舒服吧。也罢,等日后你也尝到了我的滋味,我啊,随时欢迎你去我那诉苦!”
听着她“哈哈”的尖笑,念柳福身行个礼,就要快步离开。身后沈黎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好,很好。你对我怎样都行。不过就凭你这点城府,若要在颜府里翻云覆雨,恐怕还斗不过苏彤玉那只小狐狸!要想活得舒服,我劝你还是早点向她示示好。否则啊,小心到时候被她吃了,还蒙在鼓里!”
念柳停了脚步,也没回头,低低回道:“妹妹没什么城府,并不想翻云覆雨。而且,人活的舒服与否,又何必借她人之手。”
“你…”沈黎红话没说出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走远。
念柳逃也似的离开,只顾脚下快步走着,不想却与来人迎面相撞。
“三王爷,三王爷。十五王爷真不在府上,奴才绝不敢骗您啊。三王爷…”一个家奴在男人后面紧紧追着,眼见六夫人扎在颜紫宿怀里,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整整衣衫,念柳忙退后几步,福身道:“念柳莽撞,给三王爷请安。”
半晌,对面的男人并没有答话。念柳不禁轻轻抬头去看,只见颜紫宿也正以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她。
“步摇…?”良久,男人说出两个字,脸上又惊讶转为微喜,“你怎么在这?”
“你是…你是三王爷?”念柳愣愣的说道,一时也忘了礼数。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她重新认识了两人,不能不叫人头脑发懵。
第四十一章 再遇紫宿
更新时间2009-11-21 10:02:38 字数:2369
“六夫人,您身子刚好了些,不能在外头受寒,快些回屋休息吧。”家奴语气虽然恭敬,背上却出了一身冷汗。颜逸云走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放三皇子进门。如今自个人没拦住,还让他遇着了新晋的红人念柳,看两人似是很熟,若是出了事端…
打个冷战,就要请念柳回房。
颜紫宿收拾了神色,淡漠却威严:“我何时说是来找十五弟了,我要找的人,此时就在这儿。”
“哎?”念柳一顿,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见颜紫宿已经几句话打发了奴才。那奴才还想争辩,可又没胆,只能怏怏的走了。
“你怎么在这?”颜紫宿见念柳还呆愣着,微笑重复了一遍问话。
“我…”念柳沉吟,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今再见着他,心中首先浮现出白芙的样子来:
白芙姐姐他,可知道他是三皇子?
打量了一下念柳的穿着,颜紫宿眼神一动,犹豫着问道:“我听说十五弟这几日娶亲…莫非…”
念柳只得点了点头,意思是他猜的不错。
颜紫宿闪过一丝失神,但旋即又微微笑道:“可我怎么记得,当日曾在芙儿房里见着过你?”
他道也不避讳自己曾去过青楼寻欢,说的坦然。念柳也轻笑一声:“白芙姐姐与妹妹交好,那日是去阁子里探望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顺水推舟的说罢。
颜紫宿若有所思的颔首,似是信了,但又开口道:“怎么一个黄花小姐,探友都能探到醉琴阁那种地儿去了。你不怕别人在背后说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