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绞尽脑汁地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我假装成罪犯,向电视台做犯罪声明,当然,这些都是杜撰出来的。这样就可以看看那个家伙的反应。如果他是罪犯,面对完全是凭空编造的犯罪声明,他的反应一定和平常人不一样吧。但是如果他不是罪犯,他的反应一定很正常。他会因为犯下滔天罪行的罪犯居然敢无所顾忌地给电视台打电话而感到气愤。这样一来就可以分辨出来了。”
“所以,和明听到的电话就是这么一个电话。”
“我的话,你相信吗?”
高井和明相信了,他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他完全相信了浩美讲的事情。
性子很慢的和明根本没有看穿浩美的谎言,他完全相信了这个愚蠢的谎言。这种例子很多,只要他能想明白,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如果浩美在电话里告诉和明,因为流感学校停课,但明天只有我们班不上课。和明一定会相信,第二天不去上课。即使和他一个年级的孩子们放学后走在长寿庵前面的马路上,他仍相信学校停课,若无其事地打扫着店里的卫生。还有对他严厉的愚蠢的父母居然也相信和明的话,连打个电话到学校问一下的心思都没有。一直到傍晚,老师为了解情况来到他家,他们才知道真相,老师还把他们训斥了一顿。
即使在下着梅雨的冰冷的天气,如果浩美说一句“今天体育课的内容是游泳,只要水不凉,就可以进游泳池”,和明也会信以为真的换上游泳裤,成为全班的笑料。上课的老师也哈哈大笑,让他穿着游泳裤站在走廊里。
中学二年级的时候,和明喜欢上了班里最漂亮的女孩,他好不容易写了一封情书,他把藏在鞋盒里的情书紧紧抱在怀里,去找浩美商量怎样才能把情书送出去。这个坏蛋一边教和明不让女孩写回信,一边继续写假的情书。看着和明高兴的样子,他和豌豆两人暗地里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因为这个时候,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已经是豌豆的女朋友了。
那一年的圣诞节,和明准备送一份礼物给那个女孩子。他用鲜艳的包装纸包了一只不太好看的布制玩具熊,但女孩连拆都没拆就退了回来。和明会怎么办呢?浩美和豌豆打了个赌,浩美认为和明会把礼物扔掉,豌豆则认为和明会把礼物送给妹妹。这一回,豌豆赢了,浩美输了。在那个圣诞节结束的冬天,当看到高井由美子抱着布制玩具熊和朋友一起玩的时候,浩美输给豌豆一千块钱。
他们偷完东西栽赃给和明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他们在车站前面的百货店里偷了女性内裤,然后把它塞到等在附近麦当劳店里的和明的包里,和明从包里拿钱买汉堡包的时候,一条用漂亮丝带镶着花边的女式内裤掉在麦当劳的柜台上。其实,这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和明总会落入浩美和豌豆设计好的圈套中,他好像专门充当浩美和豌豆这些有准备的看客们的笑料。
“我住在冰川高原站附近的旅馆里,这个地方很难找,你坐上出租车后打我的手机,我会告诉你见面的地方,在那儿你会见到我。我还要和那位有问题的朋友联系,告诉他我要带一位朋友去。”
高井和明与浩美核对完时间后,突然冒出一句栗桥浩美想都没有想到的话:“要带什么武器吗?”栗桥浩美不由得笑了。
“什么武器?擀面杖吗?”
浩美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不应该,这种时候怎么还能开玩笑呢?自己的命、已经死去的纯洁女子的命和将来可能还死去的女子的命,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让朋友怀疑的地步呢?
“对不起,可能是我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我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说得很对,看电视了吗?罪犯可能是一个犯罪团伙,我来准备防身用的工具。”
“知道了。”和明挂断了电话。栗桥浩美只能等待。
车慢慢地向左拐去,渐渐地看见冰川高原站了。新干线的车站都是现代建筑,用了许多玻璃材料。连接新干线和原来线路的通道也是用玻璃做的,所以能看见在里面走动的稀稀拉拉的人群。今天是连休,又是秋天的观光季节,人要比想象的多。浩美觉得必须小心一点,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
豌豆把车停在通往车站前面的道路上,栗桥浩美轻快地从车上下来。
“按计划进行!”
“按计划进行!”
两人寒暄之后就分了手。栗桥目送着豌豆远去的车,一直到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后,才向车站方向走去。风很冷,他掩紧了夹克的领子。
当栗桥浩美走到出租车停车场附近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小女孩的笑声,他大吃一惊,停下了脚步。猛地一回头,差点撞到那个小女孩。
“啊,对不起!”
一边笑着一边追着女孩的妇女急忙抓住小女孩的手表示道歉。大概,这是一位母亲吧。
栗桥也笑了笑。不是幻觉,这个女孩实实在在存在着,因为太近,他甚至能闻到糖果的香味。这不是幽灵,也不是噩梦。
“快过来!”那位母亲招呼着。仔细一看,她也很漂亮,穿着贵重的服装。
“别跑,太危险!”
他笑着对女孩说。这个女孩的头正好到他的腰部,浩美忽然有一种冲动,他轻轻地摸着女孩的头,还闻到了一股奶香味。
“对不起,失礼了。”
女孩拉着母亲的手,从他身边走过。一定是个乖顺的孩子!突然,这个小女孩回过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风吹着栗桥浩美,女孩的头发很柔顺,手摸着的感觉真好。如果把那个孩子的头往后一拧会是什么样?一定会发出和掰断手指饼干一样动听的声音。把脖子拧断了,那种香味一定会更浓,那是小女孩灵魂的香味,如果灵魂散发到体外的话,那味道一定更浓更香。
什么时候可以试一试,等这件事做完吧。这是和豌豆所创作的故事的下一章回吧。
下一次是孩子!孩子!孩子!孩子真好!
11月4日,下午七时三十五分。在上越新干线冰川高原站北口的交叉路口,驶过来一辆老式的白色小轿车。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一个稍胖的年轻男人,他指着市区地图,向一位正在停车待客的出租车司机打听通往位于市区北部别墅区的“绿色丘陵”的道路。司机告诉了他,这个稍胖男人礼貌地道了谢,说这里比东京冷多了,就把车窗摇了下来。
过了十几分钟,在冰川高原站前值勤的警车看见这辆老式的白色小轿车停在从冰川高原站前的交岔路口往北约一百米的十字路口处。因为车停在人行横道上,所以引起警车的注意,当警车靠近时,正好看到那个稍胖的年轻男人从人行横道上的电话亭中走出来,急急忙忙地向轿车走去。他好像是刚打完电话,急急忙忙跑回车里,很冷似地耸着肩膀,板着脸。
稍胖的年轻男人坐进驾驶座后急忙系好安全带,通过十字路口开往冰川高原站北面的别墅区。因为这个时候警车正好向左拐弯,所以没有看见这辆车。他们没有看见这位需要跟踪或调查的司机;而且因为车牌是东京练马的,他们认为这个时候到达这里的游客一般是在联系住宿的旅馆或家庭公寓。
通往冰川高原“绿色丘陵”的公路对面有一家“银河”酒吧,晚上八点半过后,这家酒吧的女服务员发现从下午六点前就一直占着窗边座位的年轻男人站起来走出去。这个年轻男人刚才还特别关心窗外的情况,像是在等人,恐怕是对方没有遵守约好的时间,他好像很着急。
这是个新来的客人。这家店地处“绿色丘陵”高级别墅区的入口,常客比较多,女服务员能记住大多数客人的样子,这个年轻男人一定是第一次来这家店。
不仅是这些,这个年轻男人还长着一张让人一看就不会忘记的脸。他长得很帅,个子高高的,穿着大城市的服装,头发稍稍有点长,下巴周围长着好长时间未剃的胡须,可能是位职员吧。女服务员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并想趁送咖啡的时候和他搭个话儿。
但是,当她走近座位时,年轻男人显得不是太平静。这一定是女服务员的职业病。他不仅是在着急地等人,而且还好像很生气和害怕。难道他是还未出名的音乐家?“绿色丘陵”中建有瑞典公寓,有许多著名的作曲家长期在此居住,经常听说好多从东京特地赶来请教的音乐爱好者被他们刻薄对待的故事。以前,她还安慰过一名被大音乐家训斥、回东京途中在店里痛哭的小提琴手。她把作曲家请来,但他的下场很惨。在他演奏了五分钟后,女服务员就让他滚出去了。
这个年轻男人可能也遇上同样的事情了,但他没有带乐器,女服务员猜他可能是个音乐评论家或者是音乐杂志的编辑。正当她在尽情展开想象的时候,可能是要等的人来了,这个年轻男人急忙站起来跑向收银台。
女服务员也快步走向收银台,在等人的时候,光是咖啡他就喝了五杯。女服务员再一次近距离地观察这个男人。他身上穿的毛衣很高级,从侧面看似乎很疲劳,从鼻子到下巴棱角分明,这个男人一定是位很不错的有知识品位的人。
“让您久等了,您辛苦了!”女服务员说。
这个年轻男人把找的零钱塞进裤子的口袋,往店外走去,突然,他回过头看着女服务员。
“对不起!请把这个座位给我留着。”因为对方的态度太突然,女服务员吃了一惊。
年轻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女服务员,扔下一句话:“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吧!”
他使劲推开门走了出去。和他进来时不一样的是,门外吹进来的冷风让女服务员觉得身上发抖。哎呀!这种感觉不好!什么事情呢?
因为一时感到气愤,这个女服务员在收银台里踮起脚尖往外看。年轻男人进了一辆停在酒吧对面的白色轿车,从驾驶座上露出半个身子的稍胖的男人在说着什么。因为离得远,听不清在说什么,但看得出他们在吵架。
“呀!那辆车,简直就像奔驰。真好笑!”
女服务员真的用鼻尖在笑,她离开收银台去收拾那位年轻男人坐过的座位,把咖啡杯和烟灰缸放进盆里,再用抹布把桌子擦干净。等做完这些再往窗外看时,那辆白色轿车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开到哪儿去了。她对这些已经没有兴趣了。
“为什么不坐新干线来!不是都说好了吗?坐新干线只用一个小时,而开车则要花三个多小时,所以我才让你坐新干线来。让我等得好惨。”
栗桥浩美一坐上高井和明的车就开始生气地嚷嚷。因为生气,脑子有点不对劲,他太狂妄了。和明居然不听我的安排!他居然没按我说的去做!
原计划是和明在冰川高原站借一辆出租车,然后他借口在车里商量事情到处转悠。当然,到处转的地方中包括冰川高原一带木村去过的地方。
仔细了解木村本人在被带上豌豆的车子之前的行动和行程就是为和明准备的。木村去过的地方,高井和明也要去。这样做是为了能有个目击者见过和明,可以做有利的证言。
虽是这么想的,但和明没有坐新干线,耽误了时间,现在周围都黑了,别墅区不会有人在外面走动,不能指望再会有目击者了。
“对不起!坐新干线的话,我就无法尽快回家了。”
和明低声分辩着。车子驶进“绿色丘陵”外围的街道。街道上没有铺设单车行车线,周围是茂密的树林,路灯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盏,和明觉得有点……车子缓慢行驶着。
“回家?为什么要回家?”
“我还是担心父亲的病。”
“那你就不担心我的事情吗?”
“当然担心。所以我才开车来,等帮完浩美君后,我可以在半夜或明天早晨回东京去,而新干线则有首车和末班车的限制。”
这家伙真是笨蛋中的笨蛋!
“你知道我的处境吗?你明白我有多危险吗?你以为到那家伙的别墅里打扫完卫生就可以说声再见吗?我们要去调查一个可能是杀人犯的家伙!”
栗桥浩美完全陷入到他和豌豆杜撰的故事当中,在这一刹那,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演戏。我要让这么亲近的朋友背上杀人的嫌疑,这个命苦的、善良的男人,太命苦的男人!却还要用自己的力量帮朋友消除疑惑,真是个高尚的男人!
“我当然知道浩美君的处境很危险。”
高井和明显出一副很滑稽的样子:“所以,我才开着车来,万一有什么事,我们两人可以逃走。”
和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非常认真和真诚。栗桥浩美哑然失笑,他赶快把头转向车窗一边,唯恐露出破绽。
我必须和豌豆商量一下。
周密的计划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1.把和明从东京叫出来。这样,就搞不清从11月4日下午到5日深夜他是否在现场。
2.必须让和明借一辆出租车。
3.开着借来的车在木村待过的地方转。这个时候,栗桥浩美躺在车子后面的座位上,不让别人发现。
4.把和明带进山庄,借口检查储藏室,让他在木村的衣服和用具上留下指纹。
5.4日深夜,乘和明在山庄睡着之际,杀死木村,把尸体藏在和明借来的出租车里。
6.在5日晚上之前管制和明,把他留在山庄,告诉他真相。
7.夜里,坐和明的出租车离开山庄。栗桥浩美把车开到赤井山中的“凶谷”。在那儿,向出租车的排气孔灌入瓦斯,制造和明“自杀”现场,豌豆已经替他写好遗书了。
从开始听豌豆讲这个计划的时候,栗桥浩美就提出了一个疑问,让“罪犯”和明自杀是不是太唐突了点,警察也不会过于追究;再让骄傲的女评论员难堪的恶作剧中,杀死木村,作为“罪犯”,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是,杀人后马上结束自己的生命,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豌豆非常自信地笑了。
“连环杀人犯自杀并不少见。在美国,如果一名姓名不详的未被逮捕的连环杀人犯突然停止杀人,首先会推定他已经自杀,多数情况也是这样的。因为罪犯的破坏行动,不一定只针对外面的人。”
“是这样的……美国是这样的,但并不能表明日本警察也习惯这样想吧?”
“不要紧,这次一定能成为典型案例,我已经写好了精彩的遗书。不要担心!”
但是,豌豆强调说:“这个计划最重要的是和明在冰川高原站借到一辆出租车,没有出租车肯定不行。”
栗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豌豆解释说:“这次的木村事件,和明用的是自家的轿车,如果把木村的尸体放进出租车里,和明的车里就会留下木村的痕迹。”
这样一来,又有一个证据可以证明和明是这个连环诱拐杀人案的罪犯。
“但是这样做也会有另一个危险。如果木村的尸体是从和明自家轿车里发现的话,警察就会认为和明每次作案用的可能都是自家的车。那么在和明的车子里一定会留有木村之前被害的人——像古川鞠子、高野千秋等女孩的痕迹,如一根头发或衣服的纤维。如果警察用科学的搜查方法,一定会找出来的。”
确实如此。
“但是现实问题是和明家的车里找不到女孩们的痕迹。而且,警察不可能不这么怀疑,也许有警察会这么想——高井和明在其他作案时间用的是其他的车。总觉得有点不正常,这家伙是真正的罪犯吗?是不是还有别的同伙?这是很危险的。”
所以,豌豆认为,必须要让别人从和明借来的出租车里发现木村的尸体与和明自杀的尸体。
“如果警察认为和明每次作案时都会借不同的出租车,他们不会想在全日本到处跑,查出作案的出租车,这是不可能的。”
让豌豆这么一说,栗桥浩美才真正明白了和明借出租车的重要性。他们必须要让警察感觉到,连环诱拐杀人案是和明一个人干的,他是真正的罪犯,除此之外,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罪犯就是和明,他是单独作案,不是两人共同作案。
栗桥浩美咬紧牙关,斜着眼看着正在开车的高井和明。这家伙,从一开始就让我们的计划落了空。
“我们去别墅吧!”
栗桥浩美望着车窗外的夜空,心里想,以后一定要管好这家伙,千万不能让我们的计划再落空了。
山庄的窗户露出明亮的灯光,车子刚一靠近,就看见豌豆把大门打开了,豌豆满脸带笑地迎接着和明的车。栗桥浩美从那张白皙的脸上感到了一丝恐怖。
“你们太晚了,我先来一步,已经把卫生打扫好了。”
和明刚把车停下,豌豆就沿着铺着沙子的车道走过来了,大声对他们说道。
和明机警地斜着眼看着浩美,但是这种“机警”只不过是和明的“机警”。豌豆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从和明的眼神以及浩美的狼狈样,豌豆心里有点明白了。
豌豆明白,因为和明来得太晚,已经打乱了原来的计划。
尽管已经到了山庄,但原先设想的出租车变成了奔驰车,豌豆一定猜到了原因。他的脑筋非常聪明。”
豌豆微笑着说:“挺冷的吧?饿不饿?赶快进来,把车停在那儿就行了。”
“原来浩美带来的朋友就是高井君,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和明从车上下来后,也说了几句问候的话。豌豆更热情了,用手指着山庄。
“别光站着,赶快进来,喝点咖啡什么的!”
浩美用手捅了捅和明的腰部:“走吧,不进去有点不合适吧。”
和明好像电影里的秘密侦察员一样斜着眼看着,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的。但是……让我吃惊的是浩美怀疑的人居然是他!”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叫豌豆吧。”
“总是笑眯眯的,很难相信他是连环杀人案的罪犯。这下,你知道我的烦恼了吗?”
和明没有回答。豌豆打开别墅的门在等他们,他们两人快步走上碎石小道。
客厅里很明亮,壁炉烧得很热,空调也开着,头嗡地一下变得很热。
浩美说:“打扫得真干净,只可惜了我一天的报酬。”
“东西都藏在储藏室里锁着门,不过不要紧,还有事情可以做,过一会儿,我必须离开这儿。”
“好的。”浩美冲和明笑了笑,递了个眼色。但心里却在想,今天必须要按豌豆说的那样去做。和明好像什么都明白似地眨了眨眼。栗桥浩美觉得很可笑,这家伙居然还好像明白似地冲我眨眼睛。
总算把和明带到山庄来了,浩美长舒了一口气。
豌豆端来了咖啡。浩美说他最近咖啡喝得太多,没有接过杯子;而和明则一边客气着一边接过杯子。和明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他编的故事有什么疑点,只是不停地注意着豌豆。恍恍惚惚的,觉得有点奇怪,真是个愚蠢的家伙。
“可以用一下洗手间吗?洗手间在哪儿?”栗桥浩美边说边站了起来。“在这边。”豌豆领着他。两个人穿过客厅,来到走廊上,豌豆把门关上了。刚把门关上,豌豆就压低声音问:“和明,怎么开自己的车来?”
栗桥点点头,小声把事情讲给豌豆听。
“知道了。没有办法,必须要改变计划,让我再想一下。”
“木村呢?”
“吃了药正睡着呢,刚才还吐了一次。”
“和明想办完事回东京,他担心父亲的身体,可能会给家里打电话,怎么办?”
豌豆微微一笑:“不要紧,把电话插头拔掉,就说电话有故障不能用。”然后,他回到了客厅。
栗桥浩美上完洗手间回来一看,那俩人正坐在一起说话,好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
“我来做吧,但我做得不怎么样。”豌豆笑着说。
“太谦虚了,豌豆君的厨艺是很棒的。”
和明怯生生地看着俩人:“我会做荞麦面,或者面条,或者盖饭。”
豌豆刚想起来似地高兴地说:“对啦!和明君家是开荞麦面馆的。”
最后决定由豌豆做咖喱饭。和明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对不起,我想用一下电话,给家里打个电话。”
面对和明非常客气的请求,豌豆表现出一副非常遗憾的样子:“对不起,今天电话不能用,因为房子太旧,屋里的配线出了问题,我也觉得很不方便,找人来修,但是,NTT的服务实在太差,他们要到明后天才能来。”
栗桥浩美问:“你没有告诉家里人要去哪儿吗?”多么直白的问话。如果和明给家里人留话说“去冰川高原和浩美见面”,就完全可以放心了。警察要是问起来,他就可以这样说:
是的,高井君来过,11月4日的夜里,就是这个山庄。我和豌豆从10月底就一直住在这儿,和明打电话来,要来这住几天,非常急的电话,我们吃了一惊。
现在再想一想,那个时候他可能已经把木村的尸体放进车子的行李箱里。啊,是的,让木村下落不明的地方一定离别墅不远……
和明一定发疯了,发疯最厉害的是在自杀前。我觉得他杀木村,是要给自己找个伴。他突然来见我们,可能是要和我们告别吧,我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