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相信吗?”
“简直就像是在看电影,可这是真的吗?”
“是的,是真的。‘豌豆’把你从昏迷中弄醒的时候,是不是问了你许多关于你家里和你夫人的情况?”
“啊,是的,他问过,问了很多愚蠢的问题。”
“是不是还说过千纸鹤的事情?”
“啊,是的。”
“以前的被害人也都说了他们的私生活,这家伙有这个爱好。”
“他完全是疯了。”
“是的,可能是吧。”栗桥浩美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特意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说:
“所以,你不要违背他的意思,不要想着往外逃,你明白吗?你不要刺激那家伙,我会拼命保护你的生命安全的。”
栗桥浩美离开关押木村的房间,走下楼来。下面飘着西红柿酱的香味。
他走进厨房一看,“豌豆”正在煮面条。
“他相信了?”他的问话很简短。
“嗯,相信了。”栗桥浩美的回答也很简短。
“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想着逃跑了,现在还不能杀了他,一定要让他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
透过面条汤的热气,“豌豆”向栗桥浩美微微一笑。
“好了,吃饭吧,明天还有许多大事要做,明天才是正式演出。”
栗桥浩美点点头:“嗯,该和明了。”
模仿犯 第二部(上)1(1)
11月4日,由美子不知道这一天是否有找哥哥的电话。因为对高井家而言,这一天是个非常重要的开始,所以她没有时间去关心哥哥的事情。
和明与由美子的父亲——高井伸胜不爱说话、经常板着面孔。他平常就不是一个最好的爸爸,这一天更是变本加厉,心情非常不好。从早上起来就阴沉着脸,连由美子问他早上好,他都没有反应。作为生意人的孩子,由美子从小就受到了严格的礼貌教育,即使学习不好,也必须打招呼问好。对父亲的这种态度,由美子以为是长辈生气了。
家中的这种不快情绪像流感一样很快传染给了别人。上午十点,由美子打扫完店里店外的卫生后,开始准备店里面的工作,把放在桌上的椅子按顺序放了下来。但是,这种不愉快和乱发脾气的情绪不仅影响了由美子,而且也影响了她的母亲文子。只有和明没有受到这种情绪的影响。
和明就是和明,他根本没有考虑这里的情况,因为他平常就不爱和家人交流,所以不能指望他能起调和作用。实际上,由美子看到的时候,哥哥心神不宁,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除了他以外,以伸胜为首,家里其余三个人都得了“刻薄病”。
从哥哥刚开始出现这种奇怪的忧郁情绪时,由美子就一直在观察他,甚至还跟踪过哥哥。但是,她还是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平常只有在看电视剧时才拿起电视杂志的哥哥居然看起了报纸和杂志,而且没事时还去大川公园。想到这些,由美子不得不怀疑哥哥的烦恼是不是和社会上流传的连续诱拐杀人案有关系,但是她觉得这是一个荒唐无聊的想法,非常不现实。
很明显,那个连续杀人犯的头脑有问题,我的哥哥为什么要为他而苦恼呢?这样的犯罪和哥哥没有任何关系,我很了解自己的哥哥。哥哥不应该和这样的犯罪有关系。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但它又是什么呢?
直到这个时候,由美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还局限在一个圈子里,如果她稍微改变一下思路,她就会得出另外一个结论。例如,高井和明认识连续诱拐杀人案的案犯或者和这个案犯是老熟人,他正在为是否到警察局报案而苦恼。
从小时候起,由美子就认为哥哥是一个温和、老实、文静的男孩,作为一个男人,哥哥并不值得依赖,他不具备那个杀人犯的能力。而且这种想法到现在仍影响着由美子。她的结论就是——哥哥绝不可能和那样的恐怖事件有关系!随之而来的就是她对哥哥的信任——无论如何,哥哥也不会和那样的案件有关系。这些想法都是在无意识中产生的。11月4日的这个时候,对哥哥半个月以来的反常举动和低落的情绪,由美子似乎感到很无奈。
十一点了,快到商店开门的时间了。伸胜侧着身子从店里走出去,到门口把帘子打开。平常这都是由美子的工作,但是如果父亲想随手做了的话那不是更好吗,由美子一边想着一边擦着冰凉的玻璃。一年中总会有一两次大家都不高兴的情况。
“咕咚”一声,撑着帘子的粗粗的竹竿掉到了地上。往店门口望去,伸胜好像在对谁跪伏行礼,双手和双膝都放在地上,低垂着头,额头也挨着地面……
“孩子他爸!”
文子一边喊着,一边快步从里面的厨房跑过来,由美子也跟着跑了过来。看着面如土色的父亲精疲力竭地闭着双眼,由美子知道自己的父亲病倒了。
“爸爸,你可一定要坚持住!”
由美子悲痛欲绝,大声地喊着。
“不要那么大声,我的头都快疼死了!”高井伸胜显得很不耐烦地说。
“啊!爸爸有意识了!”由美子好像不敢相信似地坐了下来。
“高井先生,总而言之,这是年龄的原因。”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笑着说。
诊所看病用的床实在是有年头了,身体健壮的伸胜往上一躺,就发出“吱呀”的声音。不知道什么原因,当由美子看到身体魁梧的父亲头枕着发旧的圆形枕头仰面躺着的样子,觉得非常可爱,她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高井先生的父亲晚年是不是得过高血压,这种体质是会遗传的。高井先生,你也到时候了,每天要测量血压,并根据情况服用降压药。”
这位和颜悦色的医生不过四十岁,比伸胜还年轻。为了让自以为是的病人的家属听明白,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看着伸胜和文子。
“这根本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也不需要隐瞒,早一点来看病,店里就不会发生什么变故了。”
“您说得对,真对不起了!”文子紧张地说道。
“这可难说。”伸胜两眼望着天花板小声地嘀咕着,“你们呢,马上就紧张起来。”
“不是紧张,只是担心嘛。”
“我们还有借的钱没还,我要是卧床不起,这个店……”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要担心自己的身体。”
医生一边把血压计放到伸胜的胳膊上,一边笑着说:“不要紧的,高井先生,还没有人因为这样的高血压和眩晕而去世。”
经过医生的询问,才知道伸胜从几天前就开始感到头晕,例如早上起床、从座位上站起或提着重物等时候。今天早上起床头晕得特别厉害,这也是心情非常糟糕的原因,他本人也担心起来。
站在医生对面的母亲后面的由美子闻着药品和消毒水的怪味,背后还有病人向医生诉说着自己的一些大小症状,而医生则耐心地回答着。这所由区里出钱、把医生都集中在一起的诊所是高井家经常看病的地方,今年夏天,由美子就因为轻微的鼻炎来这里的耳鼻科看过病。
伸胜在店里发病的时候,由美子的脑海里不时闪现出大型综合医院的集中治疗室、脚穿护士鞋在走廊走动的护士的脚步声和手术室前面走廊里白色墙壁下固定的长椅;还有父亲的葬礼上自己穿着丧服和母亲、哥哥站在一起的样子。尽管这些都是想象的,但还是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
最好不要让这种事变成现实,但愿这个诊所能是个结束吧,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早了。但是,有个女孩从学生时代就和由美子是好朋友,她已经送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因为伸胜非常讨厌救护车,所以家里三个人把他弄上车,由和明开车送过来的。来到治疗室,虽然脸色仍然苍白,但伸胜还是用家长的口气对和明说:“店里不能没有人,你赶快先回去!”和明老实地答应着,也许从父亲的样子看,他觉得不会有什么要紧事。他只把车停在停车场就回去了,钥匙留给了由美子。
最后,伸胜躺在门诊的病床上打起了点滴,打完点滴后,医生开了一大袋子的药,让他们出院回家了。回去的车是由美子开的,放了心的文子开心地笑着,靠在后面座位上的伸胜也一扫早上的不快情绪,显得很高兴。
“今天休息一天!”文子大声宣布。
“今天店里休息,爸爸,听明白了吗?”
“我不要紧……”伸胜不满地嘀咕着。
“那可不行,你忘了医生说的话了吗?今天休息!”
“也许我们在诊所时,和明已经开张了。”
“会有这种事情?和明那孩子不会这么做的。”
文子真的说中了。炉子里的火灭了,厨房里显得很冷清,和明端坐在那里等着他们。商店外面贴着和明写的纸条“今日临时歇业”。
“你们看那些字,真是让人讨厌!”
伸胜一回来就表示出对这件事的不满。
“写今日临时歇业是对顾客的不礼貌,应该写休息,这样才礼貌。”
到目前为止,长寿庵从来没有临时歇业过,这是第一次贴这样的字条。和明苦笑着拿出白纸,写了好几张给父亲看,一直写到了十几张才有一张合格的。
由美子跑到店门口去看,只见和明用非常礼貌的词句写着“实在对不起,今天因特殊情况需要休息,明天照常营业,请多关照!”
难得的休息开始了,但是不管怎样,毕竟家里还有事情做,谁都不好意思出去。下午,由美子打扫了自己房间的卫生,然后看看电视;文子收拾了厨房。和明待在店里,偶尔接接电话。这个时候,也很可能有电话打来找他本人。
到下午五点左右,也许是药的作用,也许是午觉睡得好,伸胜感觉好多了,他让商店开门营业,但文子非常严厉地制止了他。由美子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么严厉地训斥过父亲。由此可见,母亲今天一定是烦躁、不安和恐惧了。母亲的脑海里也一定出现了和由美子一样的集中治疗室和葬礼的情景。
正当由美子和文子在商量晚饭做什么、父亲是不是还要喝粥的时候,和明从店里过来,说他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
“急事?什么事情?”文子问道。
和明显得有些不安:“噢,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正好有几个朋友聚一下,突然打电话来。”
哥哥过去只有在尿床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表情。在承认事情之前,他的两只手来回搓着,双脚来回不停地动着。今天的情形和以前一模一样。哥哥,难道你一点都没有长大吗?由美子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父亲今天身体不舒服……”
“没有问题的,医生不是说了,像他这样的高血压不会有问题的,今天休息一天,你去吧!”
由美子知道,母亲一直为不能让和明与由美子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每周休息两天、一年有十四天的带薪年假而感到内疚。特别是和明,他是一个成熟晚的孩子,又在少有约会的地方工作,到现在为止,很少有女孩子愿意给长寿庵做未来的儿媳妇,所以,文子经常为这些事而叹息。因此,和明说想出去的话,文子没有理由反对。
由美子不禁想起刚才母亲训斥父亲的情景,她学着母亲的声调问:“哥哥,是栗桥叫你吗?”
和明大吃一惊:“什么?”
哈!让我给猜中了。“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是栗桥,算了吧,你还和那种人交往。”
和明赶紧摇头说:“不是这么回事。栗桥确实也要去,但我不是说了,这是朋友的聚会。”
“好啦!”文子笑着说。
“路上慢点!”
“谢谢!”
和明的严肃认真让人觉得很意外,文子和由美子面面相觑,好像是送他上战场。这样的场面只有在电影中才能见到。
和明急忙走进自己的房间,望着他的背影,文子嚷着:“熨好的衬衣放在抽屉里面了!”
“哥哥真是奇怪。”由美子自言自语,她把这段时间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一下子倒了出来,“妈妈,难道你没有感觉到,最近,噢,半个月以来,哥哥的样子有点奇怪吗?”
“是吗?”文子根本不相信。“不要随便地说你哥哥。”
听着母亲的责备,由美子没有把话说下去。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由美子接了一个电话:“送外卖?对不起,今天店里临时休息。”她在看杂志时,哥哥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鲜艳的花格衬衣,咖啡色的夹克和一条露着膝盖的工装裤。
“你好!”
由美子和他打招呼,但和明好像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下跳了起来。
“我要走了!”
和明装得很随意地说。他弓着背,向前倾着,急急忙忙地走着。他走路的样子非常像父亲。
这就是哥哥留给由美子的最后印象。
栗桥浩美给高井和明打电话的时间是——11月4月下午五点以后,这时候的他在上越新干线的冰川高原站,用的是车站里的公用电话。
这一天很忙。尽管前一天晚上睡得很晚,但早上七点他还是起来了,洗洗车,打扫“山庄”的卫生,并把客厅里面、原来用作储藏室的房间收拾出来,和明来了之后就住在这里。
午饭比较简单,是豌豆做的。他热了点罐头做的汤,烤了几块面包。可能是干活比较辛苦,他们两个人吃得都很多。吃完以后,他们端着同样的饭菜给楼上的木村送去。
从昨晚到现在,木村没吃没喝,现在好像还是没有食欲,开始的时候,他连饭碗都不想端。这一天,在送饭上来之前,豌豆和栗桥浩美都没有进过木村的房间。和吃饭、休息以及喝水比起来,木村更希望他们能对目前的状况做一个解释或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信息,他大声嚷嚷,提出了许多质问。
“不要紧张,我们还不想杀你!”
不知道为什么,豌豆这么一说,木村就不吭声了。豌豆只是在说“还”字时加重了语气。
不知道是死了心还是太累的缘故,木村拿起放在饭碗上的水杯,什么也不想,一口气喝了半杯。在豌豆的催促下,栗桥浩美离开了房间。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再回到木村的房间时,只见杯子和汤碗都空了,木村把被铁链锁住的双脚放在地板上,人靠着床睡着了。他低垂着头,下巴紧贴着胸口,一副呼吸很困难的样子。
“药量是不是大了点?”豌豆面带愁容地说,“安眠药的使用方法很难的。”
豌豆和栗桥浩美两人把木村抬上了床,用绳子把他绑在床上。因为怕木村吵闹叫嚷,栗桥浩美提议用东西把他的嘴巴塞上,但是豌豆摇头不同意。
“吃了安眠药,会有呕吐物,如果把嘴巴堵上,他会因呕吐物窒息而死。这个人要是死了可就麻烦了,我们可不能干这种危险的蠢事。”
但是,栗桥浩美也没有就此罢休,因为今天晚上,和明要来“山庄”。如果木村在这个房间喊叫,叫声让和明听到可就麻烦了。
“不要紧,我们不让和明上二楼。”豌豆说。
“但是,他能听见声音的。”
“这样的话……要不把他面朝上绑在床上,这样楼下就不会听到他的喊叫声了,”豌豆拍着浩美的肩膀,“而且,你不要忘了,我也住在二楼,我们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认真点!不要大意!不用担心!”
最后也没有把木村的嘴巴堵上,万一他在睡觉期间呕吐了也不会出事。他们把木村的脸横着放在枕头上就离开了房间。随后,两人仔细检查了容易起火的地方,把门紧紧锁住,开车离开了。
和平常一样,在离开“山庄”所在的别墅区之前,豌豆开着车,栗桥浩美藏在后面的座位上。当车快要开到通往冰川高原站的干线道路上时,豌豆把车停在路边,栗桥浩美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他们两人一边研究着今后的计划一边向车站开去。
“浩美,想想看。”
豌豆说,9月12日,栗桥浩美在停在他家附近的公园旁边的车里给电视台打电话时,让高井和明偷听到了。从那个时候起,高井和明——这个可怜的人的命运就被决定了。
“和明,有没有相信我编的故事呢?”
通往冰川高原站的公路已被整修过,过往的车辆又少,所以,开起车来感觉很舒服。豌豆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心情很好,嘴角挂着笑意。
“相信了。”
浩美回答道,他在副驾驶位置上挪了挪脚靠在座位上。开车兜风真痛快。马上有大事要做,他很兴奋。当他和豌豆两人开车以一百公里的时速通过这条建在冬季枯萎的树林中的公路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感到很浪漫。
“他那么狼狈,加上那么多的好话,换了我,我也会相信。”
豌豆笑了。如果稍被拒绝,他的眼睛就会变得像石头一样生硬;而稍被赞扬,他的眼睛会变得像未被加工的宝石闪着光。
豌豆说,高井和明很可能听到了打给电视台的电话,要掩盖这一事实,必须编造假话让和明产生错觉。首先,必须承认确实打了电话,告诉电视台的新闻记者古川鞠子的尸体不是从大川公园里找出来的。其次,要编造一个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动机。
按照豌豆的想法,栗桥浩美对和明说:“和明吗?你好!在家呢,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别紧张,有个好机会。噢,想知道什么事情,就是那件事。虽然找到了罪犯的线索,但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需要你的帮助。不知你能不能来帮一下忙?”
“没有时间跟你说得更多了,但是因为以后要做的事情和这件事有关系,所以我可以简单地告诉你一些以前的事情。就像你猜的那样,我们认识罪犯,他是我们身边的人。”
“名字?嗯,这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能,请原谅。但是,和明你也认识他,只不过没有我们那么熟而已。”
“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那个家伙有栋别墅,很大的别墅,可能因为经济拮据,有一小部分成了出租的公寓。9月初,我去那儿玩,因为房子太大,我迷了路,无意中走进了一间好像是储藏室的屋子。”
“屋里堆放着旧的椅子和没有用过的电炉子,和这些东西在一起的还有个手提包,就是从大川公园里发现的女孩古川鞠子的手提包。用旧报纸包着,藏在家具的后面。当我想离开储藏室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原来是旧报纸掉下来砸到了我的肩膀,打开一看,原来是那个手提包……”
“嗯,没错,就是这样的。包里装着女孩子用的钱包和定期存折,确实写着古川鞠子的名字,但我不能断然下结论,也不能贸然猜测。”
“那时,还没有发生大川公园的事件,所以我也就没把这只包的事放在心上。如果是那位朋友感情很深的女朋友把钱包放在这儿也不足为怪,只是定期存折已经过期了。”
“离开别墅回东京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应该跟那个家伙说一下。哎,储藏室里你还藏着以前女朋友的手包,如果不赶快扔掉的话,让现在的女朋友发现,可就麻烦了。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
“那家伙一听,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恐怖,两眼瞪得像围棋子那么黑,就像动物的眼睛,我有点害怕,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
“但是那家伙看我紧张的样子居然笑了,一个人在笑。这个手提包一定有一个非常可怕的故事。于是,我跟自己说,栗桥,你最好忘了这件事。”
“在回家的电车中,我感到了一丝寒意,那个家伙一定是个不理智的人。”
“大约一个星期以后,大川公园事件发生了。”
“我大吃一惊,那一晚上,我彻夜未眠。早上起床后,鼓足勇气给那个家伙打了电话,但是,他既不在东京的家里,也不在别墅。我很害怕,决定去警察局。”
“在这个时候,我想了很多。我确实看见过那个手提包,但是只有我自己看到了。要是它不是真正的证据呢?再说,那个家伙是个很正派的人,在一家非常好的公司任职,收入也很高,怎么看,也不像是做那种恐怖事情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我真的走进警察局把事情全都讲出来,他们会相信吗?我是不是很奇怪?也许他们能相信我的话,警察一定会去那个家伙的家里,朋友们会不会议论我这位英雄?我会怎么想呢?”
“如果这个家伙不是罪犯,这件事完全是自己判断错误,那我一定会失去一位重要的朋友。”
“但是如果这个家伙就是罪犯,我……我是不是处境很危险?因为他知道我看见过那个手提包,是我向警察报的案,他一定会封我的嘴,他一定会杀人的。所以,我犹豫了。”
“究竟该怎么办呢?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怀疑我的朋友,而且这不是小事情。这是杀人!诱拐和杀人!决不是简单说说就行的事情,万一搞错了,将会给他的人格和人生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