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和明,是一个很重友情的优秀男人。不相信?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要去哪儿。”和明的这句话让栗桥浩美清醒了。“这样的话,他们是会担心的。”豌豆皱了皱眉,“再晚也要回去吗?一定是浩美强迫和明来的,过去,浩美也总是强迫和明做事。”
“一个人来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是的,”和明说,“我有时也想到外面转转,只是今天父亲身体不好,店里休息。”
趁和明给炉子加炭的时候,豌豆和浩美交换了一下眼神,会意地笑了。但豌豆很快就把目光转向了和明。
“一会儿,把炉子弄成小火。”
这几乎就是一种关爱的眼神:“还是和明能干,幸亏有你,我们才能吃上好吃的咖喱饭,明天再收拾吧,大家都去休息了。”
晚饭吃得很热闹,但不自然。豌豆不停地说值得怀念、值得怀念,讲着中学时代的故事;和明也围绕这个话题在说。浩美自己也觉得确实令人难忘,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情,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演戏。
不一会儿,话题转到了三人各自的未来。
豌豆一边吃着咖喱饭,一边高谈阔论。“继承家业,挺不错的。我不是父母所希望的那种孩子,以前一直想做一个和父亲一样的职员,而如今却是个自由职业者。”
和明偷偷地看了看豌豆,怯生生地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豌豆笑了,“你认为我在做什么?”
和明看着浩美,浩美尽可能冷淡地说:“他暂时在一家学校当老师,一个星期上三天班,挺悠闲的,这家伙有钱。”
“还有这么漂亮的别墅。”和明接过了话。
“你们可不要把我看成不劳而获者,我可是劳动者。”
和明又问:“你没在公司上过班吗?浩美可说过你是一个高收入者。”
栗桥浩美好像被咖喱饭堵住了喉咙。因为怀疑好朋友是连环杀人案的罪犯,和明问这话是为了搞清情况。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一个人说谎很容易,难的是记住自己说过的谎话。
但是,豌豆却若无其事地接过话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辞去公司的工作了。”
“我没有上班族的经验,也没有那么高的觉悟,第一次在公司上班就辞职了。”
“不是这么回事,只要有能力,你可以再另找一份工作。”
不一会儿,栗桥浩美吃完了咖喱饭,因为大家没有太多的话可说,他赶紧去端杯子里的水。
和明一边收拾吃完的盘子,一边说:“我同意浩美的说法,只要有能力,不愁找不到工作。”
栗桥浩美大笑起来:“今天我们是来给豌豆帮忙的,这家伙猫在这儿干活时,我们可以打扫打扫卫生或者去买东西。”
和明赶紧问:“豌豆在这做什么工作?这个问题是不是太直接了?”
豌豆摇了摇头,站起身向厨房走去:“还要不要啤酒?”
他打开冰箱,拿着啤酒瓶笑着走了回来。
“事实上,我在这里是为了写剧本。”
栗桥浩美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水撒到地上。豌豆确实在写剧本,把和明作为故事中的一个人物来写。这样说,会不会暴露事情真相?
“什么样的剧本?”和明问。
“大学时代的朋友组织了一个小剧团,我是剧团的专职作家,但几乎是没有钱的。”
豌豆边倒着啤酒边接着说:“但是,在演艺界还挺受关注的,我用的都是笔名,所以你们可能不太了解。”
和明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没有艺术细胞,连电影都很少去看。”
“现在,大家差不多都是这样。”
“说不定豌豆也会成为有名的作家。”
听着这充满羡慕之情的赞赏,豌豆好像很高兴。他绘声绘色地讲着过去曾经写过的作品、正在创作作品的内容、剧团演员以及发行的烦恼。和明完全听进去了,栗桥浩美暗暗地佩服着豌豆。
全都是谎话!豌豆和小剧团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剧本,除了正在写的“剧本”以外,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写过,更不认识什么演员、女演员。全部都是谎话!他的口才真不错。
吃完饭后,豌豆问他们累不累,要不要洗澡。栗桥浩美向和明使了个眼色,两人都谢绝了。豌豆说他要去洗个澡。
豌豆走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和明并不觉得很兴奋,嘴里嘟囔着:“真奇怪!”
“什么真奇怪?”浩美不假思索地问。
和明不吭声,看着厨房。
“应该把盘子泡在水里面。”
“和明!”
“我们要检查的地方只有储藏室吗?”
“嗯……”浩美觉得有点紧张,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和明比较难对付。为什么呢?
“等到豌豆睡着了,我们去检查储藏室,还可以去别的空着的房间。”
“知道了。”
和明开始洗盘子,栗桥浩美说他又要上洗手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他来到浴室。豌豆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里,用鼻子在哼着歌。
“车的事,和明没有处理好,很麻烦。”
“给车加油后,要把作案用的轿车和自杀的人一起烧掉吗?如果全都烧掉的话,警察就很难查清楚了。”
豌豆发出一种沉闷的笑声。
“但是,要让和明活着开车去凶谷还比较麻烦,必须花时间想出好办法,看来只能用安眠药了。”
栗桥浩美回答:“知道了。”停了一会儿,他又说:“豌豆?”
“嗯?”
“什么时候处理木村?”
“什么时候都行。”
“让我来吧,持续的紧张让我有点兴奋,我特别想去做。”
“好的,好的。”
“我睡着的时候,你们还去检查储藏室吗?”
“当然要去,这是故事的一个情节。”
“木村的钱包已经藏好了,一定要让和明在上面留下指纹,千万别忘了。”
然后他又用鼻子哼起了歌,一首很古老的感叹爱人之死的歌。
豌豆已经在一楼客厅旁边准备了一间卧室让栗桥浩美和和明过夜,然后他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快到午夜零时了。为了装得更像,栗桥浩美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然后才按照事先的安排,把和明带到了一楼的储藏室。
事先,储藏室已进行了非常自然的整理,装着木村名片的钱包就放在最里面墙边架子上的高尔夫球包里,藏得很是地方。
“我就是在那儿发现古川鞠子的手提包的,哎呀,现在又有两个提包!那儿!”
浩美压低了声音,弯着腰,手里拿着手电筒,有点神经质似地回过头来。用手电筒是他自己的主意。他说,万一豌豆上厕所或干别的事,从储藏室的门缝里发现有光的话,就糟了。
这间装满乱七八糟行李的储藏室对身材硕大、笨重的和明来说,显得有点太小。他稍稍一动,就会碰到什么东西。落了一鼻子灰的他总想打喷嚏。他每次想打喷嚏的时候,栗桥浩美总是飞快地站起来装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小心点!别让豌豆听见!”
即使是再蹩脚的演技,无论如何,也要让和明碰到木村的钱包,必须要留下指纹。从这个意义上讲,栗桥浩美一定会拼命完成自己在这个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从晚饭时,他就觉得和明很难处理,这并不是他的错觉。即使在检查储藏室时,和明的反应也不是栗桥浩美所希望的那样,既不是不按指示做,也不是开玩笑。看上去非常认真,只是有点害怕。和明现在的表现,和栗桥浩美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他感到烦躁。要是豌豆,一定会从容地引导着和明;要是豌豆,一定会把戏演得很完美,一定会把和明拉拢住。不会像我这样。栗桥浩美的言语和行动中带有了对这个胆小鬼的不耐烦。
“哎呀,万一这里就是杀人现场怎么办?”栗桥浩美装着一边找东西,一边对和明说。
“豌豆也许就是在这儿把女孩们杀死的。”
和明正在检查放在墙边的衣柜,听了这话,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回头看着栗桥浩美。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不要这样想。”
栗桥浩美越发烦躁,和明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和明就应该做他该做的事。过去的和明如果听我这么说,一定会害怕的,成倍的害怕。
“怎么办,浩美,我们赶快报告警察吧。”
他一定会哭着跟我说,而我则会冷静地劝他:“等等,再等等,再认真查一查,也许还有别的证据,光凭我们说的话,警察是不会相信的。”
应该是这样的,我希望的应该是这样的。但现在好像有些不同了。
栗桥浩美拿着手电筒到处乱照,很快靠近了藏有木村钱包的架子。得赶快让和明发现钱包,然后离开储藏室,烦死人了。总觉得是我一个人在瞎忙活,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了吧,不知为什么,我可不想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这个地方,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吧?”
浩美一边嘟囔着,一边把头伸到架子旁边。正在这时,从后边传来和明的声音。
“简直就像少年侦察团。”
浩美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和明,他说这话的口气好像在开玩笑。
“什么?”浩美边说边把手电筒指向和明说话的方向。
和明站在储藏室门的旁边,什么也没做,两手无力地耷拉着,歪着个大圆脑袋,看着栗桥浩美这一边。和明手中的电筒光照着地板,当栗桥浩美用手电筒照他脸的时候,因为晃眼,他把脸转了过去。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像少年侦探团。”和明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可是开玩笑,声音无力。就像……对了,就像陪孩子做游戏的疲劳而又狼狈的大人,心安理得地催孩子们回家。
“你说什么呢?认真点!这可是杀人案!”
栗桥浩美伸出手,把藏着的木村的钱包拿了出来。让自己发现钱包,这和当初的计划完全不同,但没有办法。总之,要让和明碰到它。
“快来看!钱包!男人的钱包!还装着名片!”
浩美把名片伸到和明的眼前,和明用右手接住,把手电筒靠近了仔细地看。
“在哪儿发现的?”他问。
“里面的架子上。”
“是吗?”他打开两层的钱包,仔细地看里面。因为左手拿着手电筒,所以他只用右手的指尖检查钱包里的东西。这样的话,他很难在钱包上留下指纹,浩美又烦躁起来。
“真的,装着名片。”
“木村——庄司,还有公司的名字,日本林业住宅。”
“和明!”栗桥浩美低声、兴奋、使劲地喊。
“电视台特别节目的女评论员曾因连续诱拐杀人案的罪犯只杀妇女而称他是个懦夫,这个罪犯很是生气,说下一次要杀一名中年男子,是不是?”
和明什么也没说,只是摆弄着那只钱包。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和明的指尖在发抖。浩美看见了,心里很痛快。到底还是害怕了!我精心地导演这出戏,你就应该害怕。
“这个钱包的主人木村肯定被杀死了,豌豆到底还是罪犯,这个就是证据。看来不是我的多虑,也不是判断错误。”
和明默默地把钱包折成两层,发出啪的一声。
“别弄那么大的声音。”浩美低声说。
“我们该怎么办呢?把这个证据带走吗?”
“这样吧,你把这个钱包带走,可别让豌豆发现。”
终于可以离开储藏室了,两个人悄悄地回到厨房,把手电筒放回到厨具柜下面的抽屉里,然后回自己的房间。
“已经找到确切的证据了,不用再检查其他的房间了。”浩美总算解放了,“我们和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了,和明,你真是好样的,我们会得到警察的表扬,而且会出现在新闻媒体上,也可以查清连续诱拐杀人案了。”
如今,木村的钱包在和明手中,他摆弄钱包,一定会在上面留下许多指纹。刚才栗桥浩美拿过的指纹一定已经看不清了。在这一瞬间,栗桥浩美又觉得他是个值得感谢的笨蛋。事情是挺麻烦的,但还是做成了,豌豆。
躺在专为客人准备的床上,和明再次从钱包里拿出名片,在房间的灯下仔细地看。而栗桥浩美则是从上往下看。“挺新的名片,我看过这家公司在电视上做的广告,是一家很大的公司。”
“我们可以按名片上的号码打个电话试试。”和明说。
“什么?有这个必要吗?”
“我们可以调查一下这个叫木村的人现在在哪儿,是不是下落不明?”
栗桥浩美有点惊慌失措,像和明这样的人是不应该说出这种话的,这可是事先没想到的。
“这样的调查怎么进行?要做什么?”
“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搞不清这个钱包主人的身份,就无法搞清这个钱包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也许只是豌豆的熟人忘在这里的。”
栗桥浩美有一种凶残的冲动,他想跳起来揍和明一顿,胳膊都举了起来。你怎么会想起这些事?你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想的笨蛋吗?你不是一个我们用简单几句话就可以骗到手的笨蛋吗?
这样的话,计划也无法照常进行。豌豆,现在是一点都没按计划进行,该怎么办呢?
“我去打个电话试试。”和明说着要从床上起来。栗桥浩美冲动地按住他,和明又躺到了床上。
“现在什么时间?公司里会有人吗?”
和明抬头看着浩美,他的眼光里开始有一点反抗的意思。栗桥浩美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这是真正的和明吗?以前的他是一叫就把钱拿出来、像只狗似地摇着尾巴的家伙。他就是那样的人。
“那么大的公司,一定会有值班的保安员。”和明接着说。为了保持冷静,他圆圆的喉节上下蠕动着,“也许他能告诉我们这位公司职员在哪儿。我们也可以把事情告诉他们,说是非常紧急的事情。”
和明的喉节还在蠕动,头也在摇,说话也出人意料地快,他突然握紧钱包,继续往下说。
“不,那样不行。这样的事情还要慎重,不能说。我们应该尽快去找警察,我,拿着这个去找警察。浩美君也一起去吧。我们去把警察叫到别墅来。那时,也可以讲古川鞠子钱包的事了。警察,一定会认真处理这件事的。”
栗桥浩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他以前的结论错了——判断失误,他错看了和明。和明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笨蛋。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浩美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让和明搞得不知所措。
不应该这样的,怎么会搞成这样?过去,我们的计划搞得多好,警察、被杀女演员的家人、新闻媒体,全日本都是我们的玩物。谁也没有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他们都是一些只会制造混乱的笨蛋,没有谁能比得上我们——豌豆和我!
但是,他为什么就操纵不了和明呢?
浩美把全部计划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检查储藏室、发现木村的钱包、让和明留下指纹;然后,今天晚上住在这里,明天看豌豆的情况再谨慎行动——和明到这里就停下了。如果睡不着就叫他起来喝点酒,在威士忌里放入安眠药。和明睡死过去后,我再去处理木村,把他的尸体放进和明的车里面。然后再找时机把遗书从邮局寄出。最后只剩下处理和明,准备工作就算完成,这时他还没有睡醒。这就是计划的全部过程。
但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进行不下去呢?为什么这家伙就不能听话地在这里住下呢?为什么要给木村的公司打电话?还要去警察局!这家伙不应该有这些想法的。
“浩美,能一起去警察局吗?”和明——高井和明一个劲地问浩美。
“浩美君以前说过的话是真的吧,这样的话,我们一起去警察局吧,不要再磨蹭了。”
过去的话是真的吗?怎么会从和明嘴里问出这样的话。
“快点吧,我开车来真是对了。”
和明推开栗桥浩美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这时候的栗桥浩美完全忘了事情经过,忘了计划,忘了故事情节,忘了自己的态度,他使劲地喊:“等一下,等一下,那样不好!”
高井和明打开门,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栗桥浩美的脸。这种情形还第一次出现,和明居然盯着我的眼睛!和我这样面对面地认真对视!这个像垃圾一样的家伙!
“有什么不好?浩美君。”和明问,“为什么不好,浩美,告诉我,为什么?”
“我想把它变成一个片断。”外面传来豌豆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豌豆站在和明打开的门的对面,满面含笑,手里握着击倒木村的金属球棒。
“我想让它变成一个片断,但是……”
他边说边举起了球棒,在发出沉闷的声音的同时,栗桥浩美闭上了眼睛,但是,他还是看见了红红的鲜血。
一直到最后被处理的时候,木村庄司都无法理解。之前,他被紧紧地绑在床上,动弹不得,用不着担心他会反抗。豌豆还端了把折叠椅坐在他的枕头边,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他讲发生在木村身上的故事以及发生的原因。这些对豌豆和木村都非常重要,豌豆还说他们两人十分高兴碰见木村。这简直就像一位医生在温和地给一位耳朵不好的老人讲述今后的治疗方案。
但是,就算是这样,木村仍是不理解。他认为要杀他,就应该早点杀,到现在才要杀他是不合情理的。他骂豌豆像孩子一样狗屁不懂。豌豆非常有耐心地解释,我们的计划就必须要让木村活到现在,但是他的死期已到,这次必须要让他死。
“你们,把别人的生命当成什么呢?”
因为一直到肩膀的上面,都被绳子捆住了,所以木村就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被绷带缠住一样,只有头能在枕头上上下左右地晃动。他使劲地伸了伸头,对豌豆嚷着。
“别人的生命?我们不考虑别人的生命。“豌豆微笑着说。
“我们原则上是不杀熟人和朋友的,他们的死会让我们很难过,但如果是其他人就无所谓了。”
“其他人!其他人也有家人、熟人和朋友!他们的死也会让这些人难过的。”
“是吗?但这些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你们做这些事情,觉得有什么乐趣吗?”
“当然有乐趣。你要是做了这些事情也会明白的。只是,无能的人是做不了的,这种事情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
“我们会把你的遗体完整地送回家的,放心吧!”豌豆说。
“我们不会把根本不美的中年男人的尸体留在手里的。警察发现你以后,会进行尸检调查,然后送还给你的夫人。这样一来,你的夫人就会知道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了。当你的尸体被送回去的时候,你的夫人所受到的打击一定不会像死亡这样难受。这一晚上的时间,难道你还没有想明白?”
“过去,我从不会不告诉夫人就在外过夜,她一定会担心的!想明白,不是那么容易的。”
木村把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看成是“在外过夜”,这让豌豆很满意。
“你有过纸鹤吗?”
“纸鹤?”
“我们把你刚关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让你讲和你夫人恋爱初期的故事?后来,我们给你夫人打了电话,劝她给你折些纸鹤。所以,她一定能猜到你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我们这样做,就想让你讲一讲和你夫人之间最重要的情节。”豌豆仍旧微笑着说。
“你是为了让我夫人担心?”
“是的,让你在这儿受苦,就是为了让你夫人难受。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戏剧性?我并不是特别要伤害别人,我不是变态狂。作为大导演,我只追求最好的效果和最激动人心的剧情,所以,我会非常注意一些细微的地方的。”
说到这儿,豌豆一下子站了起来,打开门,把栗桥浩美叫了进来。栗桥浩美拿着一只羽绒枕头走进木村的房间,这只枕头必须用两只手才能抱得住。
“你!——是他的同伙吗?你知道这家伙是连续诱拐杀人案的罪犯,快帮帮我吧!”木村面如土色,冒着冷汗,迫不及待地叫着。
而栗桥浩美则抱着枕头对豌豆说:“我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在这种状态下,还会轻易相信谎话的人的心理过程。”
“是的。”豌豆高兴地说。
“木村君,窒息而死不会太痛苦。为了慎重起见,我还要再用绳子捆一遍,不过放心,到那个时候,你已经处于假死状态,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我保证!”
只见,浩美用枕头捂住了他的脸,开始还能听到木村的叫声。这可不太像是一个聪明人干的事情。
浩美和豌豆动作非常麻利地忙碌着。他们把木村的尸体拖到浴室,把脱下的脏衣服仍旧放到储藏室,然后打扫关木村的房间的卫生,而床垫和毛毯则准备以后再晒干。
他们给沾满灰尘的木村的尸体换上新的衣服,说是新的,其实也不是最近刚买的,而是这座山庄的整理柜里放着的备用品。他们根本不担心在这儿会留下痕迹。换完衣服后,他们两人把尸体放进和明车子的行李箱里,并把木村拿的公文包也放了进去,包里装着他的所有东西,除了手机。他们留下手机,是为了做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