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卿一听,下意识就道:“上回将军不是说了,已请了一位大夫长住府中,专为老夫人诊治么?”
沈娘子摆手道:“那位老大夫昨儿自己得了病,怕传了人,已出府了。”
庄明卿暗喜:哟,孩子他爹,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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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程老夫人并不喜欢程万里请的老大夫,待老大夫走了,沈娘子请了庄明卿过来,她一下大喜,笑道:“我就喜欢庄大夫给我看病,只要揉捏揉捏,不须吃药,先前那个老大夫,开的药苦死了。”
庄明卿失笑道:“吃药却是好得快,只揉捏的话,想要痊愈,却颇费时。”
程老夫人摆手道:“我反正不想吃药,庄大夫住下来,像之前那样给我瞧病就行。”
沈娘子搭话道:“老夫人,人家庄大夫的夫婿回来了,现下可不好冷落夫婿,总归要时不时回家的。”
庄明卿道:“毕三回乡下了,度着要过几天才回来,这几天我住在将军府无碍的。”
说着话,庄明卿给程老夫人把完了脉,还是开了药方递给沈娘子道:“老夫人除了足疾之外,脾胃也有些虚火,还得吃两剂药。”
沈娘子道:“庄大夫好脉息,这一诊,就知道老夫人脾胃有虚火。”
庄明卿给程老夫人揉腿,一边开玩笑道:“老夫人莫不是盼着孙媳妇进门,盼得上火了?”
程老夫人道:“我是心忧万里。”说到这儿,却止了话。
庄明卿自然也不再问,只逗着程老夫人说笑,眼看她开心起来,便也笑了。
待庄明卿下去洗手,程老夫人问沈娘子道:“万里不是不喜庄大夫进府么,怎么又请她来了?”
“老夫人,我也不大清楚。”沈娘子低声道:“只将军做事,总有理由。”
程老夫人点点头,叹息道:“我不识字,又不知朝局,帮不了万里,若万里有个兄弟姐妹的,起事儿也有个亲人商量一下,可怜他连一个能商量的也没有。”
沈娘子是程老夫人心腹人,自是从她嘴里听闻,程万里想出京见父母一面,又怕因此事起风波,正和府中幕僚斟酌着。
沈娘子眼见程老夫人又忧心起来,便逗趣道:“老夫人,说起来,庄大夫的夫婿程军爷,和将军却是肖似,两人站一起,错眼一看,还以为是兄弟呢!就是将军威武,程军爷薄削,且气质不同,才不会令人错认。”
说起这个,程老夫人也笑道:“那日一见,我也是一惊,暗道庄大夫夫婿这般像万里,之前庄大夫怎么没提起?”
外间,庄明卿在廊下见程万里往这边过来,便停了脚步,待他近了,自是行礼问好。
程万里点点头,视线在庄明卿身上扫过,眼见她穿了一件轻红衫子,容色娇艳,心下不由暗道:夫婿回来了,果然就容光焕发。
庄明卿看着程万里进了里间,知道他和程老夫人有话要说,自不会跟进去,只和廊下一个丫头一道逗起鸟宠里的鸟。
程万里看完程老夫人出来,见庄明卿还在廊下,便招手道:“庄大夫!”说着脚步不停,往前走了。
庄明卿一听他呼喊,忙忙跟了上去,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程万里道:“我祖母身体如何?”
庄明卿道:“只是脾胃虚火,并没有大碍的。”
程万里点点头,话题突然一转问道:“你和程毕三是什么时候成亲的?”
“呃?”庄明卿偷瞥程万里一眼,脸上不由一热,忙忙移开视线,程毕三虽和他相似,到底不是同一个人,自己和程毕三相处时,心里很平静,一点想法也没有,偏和程万里稍一接近,一颗心就乱跳,不能自控。她一边慌乱着,一边想着程万里问这话的含意,一时便报了一个日期。
这个日期,正是四年前她在陶温润安排下,夜会程万里的日期。
程万里一听,淡淡道:“这么说,程毕三成亲第三日就应征入伍了?他也舍得下?”
庄明卿心里一惊,嘴里快速应道:“我父兄陷于敌手,他是我夫婿,自也心急,想着入军,总归比别人提早知道我父兄消息,没准还有机会救回我父兄。”
程万里冷笑一声:“嗬!”
庄明卿小心翼翼问道:“将军疑心我家毕三么?”
程万里诈了一下道:“你的夫婿,你难道不知道他的底细?”
庄明卿一听这话,脑子轰一响,是的,程毕三这个人其实很可疑,但是……
程万里停了脚步,转过身面对庄明卿道:“你父兄情况未明,你身边若再有不明底细的人,任是谁,也难以保住你们一家。”
庄明卿心下惊骇,脸上却不敢露出异样,只道:“将军,毕三无父无母,却是孤儿,能有什么底细呢?”
程万里不再说话,只摆摆手,示意庄明卿不必再跟着,自己大踏步走了。
庄明卿立在原地,把自己第一次见到程毕三,并前几日和程毕三相处诸般事,一一在脑中回放一遍,越想越疑心。
第二日,庄明卿回了一趟家,跟白梨花说了程万里对程毕三的疑心。
白梨花被这样一说,一时也疑心起程毕三来,半晌道:“据他自己说,他失忆了,咱们问什么,他只推在失忆上,自不会说实话。”
庄明卿道:“阿娘,咱们还得请陶副将帮忙查清程毕三的底细,如此才能放心。”
白梨花道:“我待会便去找陶副将,你回将军府罢!”
程万里却是为了谋划进兵部之事,镇日忙着,偏程老夫人病着,也无人掌府务,众人有事儿又要来禀他,他便有些烦心。
顾安宅便建议道:“将军,这当下何不接叶姑娘过府小住,让她帮忙掌府务?且她在,府中也好办个赏会宴,请几家兵部大人女眷过府小聚,送送礼物。有兵部大人为将军说话,事半功倍。”
程万里也知道,若自己亲自去交结兵部大人,便过于显眼,将来事不成,也会连累兵部大人。若由叶习晴去宴请兵部大人女眷,便是各府女眷普通赏花宴,低调了许多。
再一个,程老夫人病着,也须有人照料着,他想了想便去跟程老夫人道:“祖母,咱们让叶姑娘过府住几日,帮着掌府务,您看成不成?”
程老夫人“呵呵”笑道:“她是你夫婚妻,我请她过来小住,自然是成的。”
很快的,沈娘子就领命到侯府去见叶习晴并镇南侯夫人。
镇南侯夫人一听沈娘子来意,便笑道:“万里有事儿忙着,老夫人又病着,论起来,习晴自然是要过去帮着照料的,只是此事,还得禀了我家老夫人,老夫人点头了,我再让习晴过去。”
沈娘子大喜道:“叶姑娘什么时候能过去,我就什么时候领人过来接人。”
送走沈娘子,镇南侯夫人和叶习晴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趁着机会,先过去笼络一下将军府诸人,布置一下后手,很是有利于以后。
镇南侯夫人道:“习晴,这次可是好机会,该买通的人先买通了,到时方便行事,就是那个杜姑娘,也先好好相处着。”
叶习晴道:“阿娘,我也是这个意思。”
第二日,沈娘子就过去接了叶习晴过府。
程老夫人见得叶习晴,拉住好一阵细看,笑道:“比上回寿宴见时,瘦了些。”
素心多嘴道:“老夫人,我家姑娘天天绣嫁妆,绣着绣着,人就瘦了。”
“多嘴!”叶习晴斥了素心一句,转头跟程老夫人道:“听她胡说!”
程老夫人却是笑了,让叶习晴坐下,又让管家等人进来见她,交代道:“这几日有事儿,只管跟习晴商议着。”
叶习晴赶紧道:“老夫人折煞我了,有事儿还得禀老夫人,我跑跑腿打打下手便是。”
程老夫人道:“你便当是练手罢,以后这府务,总归要你来管。”
庄明卿在厨房捣药,听得叶习晴来了,忙来相见。
叶习晴一见庄明卿,也是问道:“庄大夫,听闻你家夫婿回来了?”
庄明卿应了一声,眼看着叶习晴亲亲热热坐在程老夫人身边,心下莫名酸涩起来。
程老夫人让庄明卿也坐了,这才吩咐丫头道:“去跟万里说一声,叶姑娘过来了,让他过来见见。”
程万里过来时,见叶习晴逗得程老夫人“哈哈”大笑,对她又添了一点好感。
叶习晴已是站起来行礼道:“将军!”
程万里回礼道:“叶姑娘!”
程老夫人等人听着他们互相的称呼,一下全笑倒了。
笑完后,程老夫人嗔程万里道:“都定亲了,还喊什么叶姑娘?”
程万里忙换了称呼,喊道:“叶妹妹!”
叶习晴听着这称呼,感觉颇肉麻,硬着头皮回喊道:“程大哥!”
庄明卿视线在程万里和叶习晴之间巡回着,紧紧抿着唇,暗道:怎么办?他们这样“恩爱”,我还有机会怀程万里的孩子么?
庄明卿还难受着,自己想要做的事,太过不要脸,太过没有节操,太过对不住叶习晴。
众人正说话,小丫头笑嘻嘻进来道:“庄大夫,你家夫婿来接你回家一趟。”
“毕三来了啊!”程老夫人吩咐道:“请他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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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程毕三是抱着程元参一道进来的。
程元参本还乖顺伏在程毕三肩膀上,待听得人声,抬眼一瞧,见着庄明卿坐在里间,不由笑起来,喊道:“阿娘!”
“元参!”庄明卿心下“咯当”一响,应了程元参一声,下意识却去看程万里。
程万里听得一声脆脆童声,往外一看,也瞧见了程毕三怀中的程元参,他视线扫视着,隔一会才收回来。
程毕三自程元参喊出一声阿娘,视线却是定在庄明卿脸上,待见她下意识去瞧程万里,心下自有想法,一会才收回视线。
倒是程老夫人一眼瞧见程元参,莫名就先喜爱起来,招手道:“快进来!”
庄明卿已是起身,过去从程毕三手中接了程元参,把他放在地上,牵到程老夫人跟前,教导着道:“快给老夫人请安!”
“给老夫人请安!”程元参也不怯生,照着庄明卿的指导行礼。
程老夫人俯身一把拉住,牵到身边道:“哟,这小模样太像万里小时候了。”说着也没有觉得不妥,还转头瞪程万里道:“你要早些成亲,现下也有这么大一个娃儿了。”
庄明卿听着这话,心里莫名有些乱,也怕程老夫人再说出什么来,一时拉了程元参,让他给程万里和叶习晴行礼。
程老夫人待程元参行完礼,忙着吩咐人给程元参拿糕点,她自己顾不得双腿有疾,硬是扶着椅背站起来,伸手抱了程元参坐到膝上,问他几岁了,可有读书云云。
程元参一一答了,也问道:“老夫人几岁了,可有读书?”
程老夫人认真答道:“一百岁了,还没读书。”
程元参转头问庄明卿道:“阿娘,一百岁是多大?”
庄明卿捂嘴笑了,答道:“就是你□□母和祖母加一起的岁数。”
程元参扳手指数着,虽然数不清楚,还是认为一百岁实在太老了,因道:“老夫人,您虽然这样大的年纪了,但是瞧着一点不老,比我□□母还要年轻。”
程老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乐不可支。
众人也失笑,纷纷道:“好得人意的娃儿。”
眼见丫头端来糕点,程老夫人亲自喂起程元参,又让人备下见面礼,准备送给程元参。
叶习晴先前听闻庄明卿的夫婿回来了,一点萌芽的心思虽熄了半熄,到底有些不甘心,没料到今日过来,却见着程毕三。她极是惊奇,原来庄大夫的夫婿模样这般像程万里!她心有所感,待见程毕三走到程万里跟前行礼说话,候得厅间笑闹声一停,突然便笑向程老夫人道:“老夫人,瞧着将军和程军爷两人站一起,很像兄弟呢!”
程老夫人道:“是很像。”
庄明卿这会心下嘀咕起来:程毕三怎么突然抱了元参来将军府呢?他是知道了什么吗?还是别有目的。
程毕三跟程万里说了几句话,便去看庄明卿一眼。
庄明卿会意,忙站起来向程老夫人告辞。
程老夫人不舍得程元参,挽留道:“既来了,吃完饭再走。”
庄明卿正要婉拒,不想程毕三抢先道:“老夫人盛情,我们自要领受。”
程老夫人一下眉开眼笑,又怕程元参闷,吩咐紫荷和沈娘子道:“你们领他在园子里玩一玩,看看鱼儿,回来正好吃饭。”
将军府人丁单薄,现下突然出现一个可爱的娃儿,且他模样又这般像了程万里,紫荷和沈娘子自是喜爱,忙忙抱着程元参去玩,百般逗他开心。
到了园子里,紫荷忍不住话,悄悄和沈娘子道:“娃儿这样像将军,要不是看见程军爷,我几乎要疑心……”
沈娘子笑着道:“我也一样。而且,我有些错觉,莫名觉得娃儿更像将军一些。程军爷眉毛疏淡一些,娃儿跟将军一样是浓眉,你瞧!”
紫荷瞧了瞧程元参,失笑道:“果然呢!”说着摇摇头,“亏得全是清白人,要不然,还真容易让人误会。”
春和堂中,程万里因还有事,也不久坐,自行出去了。到得外书房,便喊了顾安宅等人进去议事。
说完正事,程万里提起程毕三,跟顾安宅道:“之前让人查他的底细,查出来没有?”
顾安宅道:“查的人禀报,程毕三小时候住在乡下,却须得到乡下查问,方才清楚,度着明儿或者后儿,便能知道他底细了。”
程万里点点头,忍不住说及程元参,道:“那小娃儿像足了本将军,也是奇怪了。”
顾安宅一听,不由道:“他们父子都跟将军相像?这……”
程万里见顾安宅一脸疑惑,笑一笑道:“小娃儿还在园中,走,一起瞧瞧去!”
紫荷和沈娘子正编了一个柳篮子给程元参玩,一抬眼见程万里和顾安宅来了,忙忙行礼。
顾安宅一见程元参,也是大为惊异,压着声音跟程万里道:“将军,要不是早前瞧过程毕三,真要怀疑这娃儿是你的……”
程万里“嗯”一声道:“所以,我现下怀疑程毕三或者跟我们程家有些关系,若他的娃儿是我的侄儿,父子两人皆和我相像,便不奇怪。”
庄明卿却不放心程元参,跑来园子里找他,一过来见程万里和顾安宅在,只好上前问好。
元参倒和庄明卿说起悄悄话道:“阿娘,她们说,阿爹和将军像兄弟。”
“哪你觉得像不像呢?”庄明卿逗着程元参。
“像!”程元参贴在庄明卿耳朵边问道:“阿娘,阿爹跟将军是不是兄弟啊?”
庄明卿被这样一问,心中浮起奇怪的感觉,嘴里答程元参道:“这个要问你阿爹了。”
“问将军行不行?”程元参自打上回见过程万里骑在高马上凯旋而归的情景,心下便极是崇拜,纵使自己“亲爹”程毕三回来了,也无损他对程万里的崇拜。一提起,便说道自己将来要像将军一样当个杀敌的英雄,而不是说要像亲爹一样当个兵将。
程万里耳尖,听得程元参的话,笑问道:“要问什么?”
程元参从庄明卿怀中挣扎下地,跑到程万里脚边,仰头看他。
程万里看着这个小小人儿,心中略略柔软,伸手捞出程元参,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以眼神鼓励他说话。
程元参很开心,回头向庄明卿作个眼色,意思是说自己和将军作了亲密接触。
庄明卿看着程万里这般抱程元参,不由略略恍惚,一时竟走了神。
程元参嘻嘻一笑,仰脸跟程万里道:“将军,你跟我阿爹是兄弟么?”
程万里一笑道:“怎么问这个?”
程元参眨眨眼道:“因为你们相像。像得好像是兄弟。”
程万里一时忍俊不及,笑了出来,浓眉伸展,神采飞扬。
庄明卿一眼看过去,差点沉溺在程万里的笑容里,亏得还有理智,这才定下神来。
隔一会,程老夫人那边却有人来找,说是午饭已摆好了,请她们过去用饭。
饭桌上,庄明卿如坐针毡,总感觉众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用完饭,庄明卿到底坐不住了,起身告辞。
程老夫人以为她心急回去一家子团聚,也不再虚留,只令人给程元参提了糕点等物,又吩咐马车送他们一家子回去。
那头,封太君和白梨花相对而坐,脸色都不好。
封太君道:“说要去将军府接明卿回来,也不经我们同意,抱了元参就一道去了,现下已过了饭时,还不回来?”
白梨花道:“想来是将军府留饭了。只是……”
她想着程元参和程万里相像,这趟去将军府,也不知道会不会让程万里看出端倪来,心下便有怒火。
两人又等一会,待听得外间有车马辚声,忙一起抢出门去,果见马车停在门外,程毕三抱着程元参下了马车,又伸一只手去扶庄明卿。
封太君和白梨花对看一眼,对程毕三强抱程元参去将军府的行径消了一半怒火。
一家人进了门,白梨花问庄明卿道:“没事吧?”
庄明卿知道白梨花意之所指,答道:“没事,老夫人可喜爱元参了。”
待程毕三出去门外,庄明卿这才把将军府之行细细说了,又道:“回来时,程毕三话里话外,都是探问程万里的事儿。他这么一种表现,也太过奇怪了。”
白梨花道:“就是他今儿抱着元参直奔将军府的事,其实也奇怪。”
庄明卿揉着眉心,隔一会道:“阿娘,这样下去不行,若不然,我直接跟他把话挑明。”
白梨花吓一跳道:“不行。”
庄明卿苦恼道:“我就是感觉他不简单,怕他会给我们再招来什么麻烦事。”
白梨花道:“我已让陶副将去查他身世了,度着过几日就有消息,你别急。”
过了几日,陶温润果然来了,一进门见着程毕三也在,便道:“毕三,你瞒得我们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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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程毕三见陶温润这样说,也不惊疑,只笑道:“陶副将请坐,有话慢慢说。”
陶温润吁出一口气,待落座,先问庄明卿道:“元参呢?”
庄明卿道:“祖母和母亲领着他出去玩耍,待会儿才回来。”
陶温润点点头道:“也好,元参要是在,听得眼前这位不是他亲爹,只怕要闹。”
庄明卿一听,知道陶温润这是要揭程毕三的身份了。
程毕三也不意外,看着陶温润道:“陶副将这几日奔波查我的底细,却是辛苦了。”
陶温润摇摇头,看着程毕三道:“如此,你失忆之事,自然是编出来哄人的?”
程毕三爽快承认道:“是!”说着看向庄明卿道:“你不须惊疑,我绝不会害你。陶副将既然查到我底细,且听他说完,我再与你解释。”
庄明卿脸色本来变幻着,听得这话,便把满腹疑问吞了回去。
陶温润呷了一口茶,这才说起来。
他先前心有所疑,便依着所疑去查探程毕三的底细,期间还动用了军中密探,这一细查,果然挖出一桩陈年往事。
程万里之父程探花,原名程俨然,原籍江南人氏。他少年时有一位青梅竹马,名唤陈含莲,两人已到论婚地步,甚至互赠信物,私语定了终身。
程俨然以为,待他从京都高中回乡,便是迎娶陈含莲之日,谁料,他离乡几个月,陈家却陷入一场官司,有家破人亡的危险。那时节,费国舅偶然游至江南,寄住在一位官员之家。陈家为了官司之事,求至那位官员家中,那位官员知道陈家女儿美貌,且为了讨好费国舅,便示意陈家把女儿献给费国舅。
陈家一阵磋商,逼于无奈,只好妥协,把陈含莲送至官员之家,由官员安排,见了费国舅一面。
费国舅来至江南,眼见水乡之地,姑娘多柔媚,心中也有意要在此地纳一两个美女带回京城,因一见了陈含莲,得知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又知书识礼,为着陈家一家子祸福,甘愿为妾,便笑纳了。
有费国舅出面,陈家那场官司,自然打赢了。
费国舅在江南逗留一段时间之后,便带着陈含莲回京。
而那一头,程俨然才高中探花,便从家乡人嘴里得知,陈含莲进国舅府当了费国舅的妾侍,他自然不甘心,想见陈含莲一面,只陈含莲拒绝相见,只把从前的信物托人交还给他。
程俨然知道事不可挽回,伤心之下,病了一场。至后来他尚了舞阳公主,还是不能完全忘情陈含莲,免不了借些诗词叹息。
待舞阳公主怀孕生产,忙着照料幼儿时,程俨然凑巧之下,和陈含莲在庙里相遇,这一遇,两人自是设着法子私会一面。庙中静室,两人互视,少年时的誓言犹在耳中,又知道双方身份如此,怕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了,一时便天雷勾动地火,以偿相思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