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圆也知道贺城是大房长子长孙,这婚事自然要办的好好看看,李缮事事都要讲究个门面的。
过了年,贺城迎了严荞进门,又有贺琪定亲,纳聘礼等,贺府众人竟是日日不得闲,这一年便在忙乱中过了。待到贺培也定下亲事时,贺词和贺圆却已十一岁了。
这年二月初,宫里便选定了十个到北成国参加南北绣品大会的姑娘,贺意和贺圆都选上了,府里为她们摆酒贺了一贺,又商量派谁跟着她们出门子好。大太太寻思了一会道:“虽说到时是宫里派了人护送过去的,毕竟人多,怕顾不过来呢!咱们也得派两个能跑腿又略有功夫的跟了去。贺守功夫好,自是要跟去的,另一个人选,却要从几位哥儿中选一个。”
贺词因这几年跟着贺守学武功,身子骨倒壮健,又寻思要到北成国瞧瞧那边的风光,这会便站出来自荐,又道:“我算不得大人,跟着妹妹一起去,进进出出的跑腿可比其它人方便。要是哥哥们去了,还要避讳,反而不方便。”
正说着,尚婕却来了,说道宫里除了国使大人和侍卫长外,已指定蒋华安和蒋华宽护送这些参加刺绣的姑娘到北成国去。因听得贺府共有两位姑娘参加刺绣大会,特来说一声,又笑道:“华安华宽这几年学武,已能打的过他们的小叔了,着他们护送,却是妥当的。”
众人听得是蒋华安和蒋华宽护送,自是松一口气,倒同意让贺词到时随着贺守一起护了贺圆贺意上路。
贺太太前儿倒听得一句闲言,说道贺圆已是许了将军府的哥儿,她心里疑惑,寻了贵姐相问,贵姐也奇怪,说道:“也不知道哪儿传来的闲话?居然说圆姐儿自打九岁就悄悄许了他们家的哥儿,我正打听是谁家传出来的话儿呢!”听得贵姐这话,贺太太这会见了尚婕,却疑惑是不是她传出来的话,又不好直问,心中却憋了一口气,借着由头拉了尚婕到房里,看看房里没其它人,假意问尚婕道:“听得你家哥儿定了亲,这会怎么舍得让他们到北成国去?”
“他们要肯定亲,我早到神前叩谢神恩了!”尚婕一听这话,叹着气道:“华安二十一,华宽十九,底下四个要是放其它府里,也早定了亲,偏生他们六个打打闹闹,就是不肯定亲。为着这事,愁死我了。”说着因见贺圆不在跟前,便又笑道:“我倒瞧中你们府圆姐儿,小时候就要来求亲的,还不是长公主一句话,说什么没有功名者没资格来求亲,这事儿就搁下了。要是说其它府的姑娘,度着华安还是瞧不上,要是说圆姐儿,只怕就答应了。他们两个年纪虽差了十岁,但你看我跟将军,还有子欣跟小叔,可不是过的好么?我本想着找个机会跟你和贺少奶奶商量一下,怎生想个法子撮合他们。”
“什么,要说给华安?”贺太太倒吓一跳,之前一直以为尚婕想把贺圆说给蒋华盖,这会一听她的意思却是要说给蒋华安,不由愣住了。说起来,蒋华安虽大着贺圆十岁,但是行事稳重,年岁虽不大,已是颇有威仪,再加上是长子,将来自然是另一个将军大人。贺圆若是许给他,却是比许给蒋华盖要强许多。
尚婕见得贺太太的神情,不由掩嘴笑道:“自然是说给华安。”
“此事且待圆姐儿从北成国回来再论!”贺太太一听要说给蒋华安,心中先中意了七八分,只是想着贺圆还小,就是说下了,也得过个几年才能进门,却有些犹豫。且此事还不知道贵姐怎么想。
“蒋家男人全是上了二十五才娶亲的,待得华安二十五岁时,圆姐儿恰好十五岁,到那会迎进门却是正好。”尚婕这会笑道:“听得贺少奶奶明儿上子母庙给词哥儿圆姐儿求平安符,中午自会在庙里用个斋饭,我明儿也要上子母庙为华安华宽求平安符的,吃斋饭时再顺道跟贺少奶奶商量一下好了!”
这个时候,贺圆正在房里收拾东西,倒找出两年前蒋华安相送的珊瑚手串,这会套上手腕,却刚刚好。
未来大嫂啊
“姑娘,这不是两年前将军府少爷送你的生辰礼物么?”杏仁听见将军夫人来了要见贺圆,忙另帮她梳了一个头,一眼见贺圆抬手腕欣赏珊瑚串,笑道:“我倒听人说道结了同心结的珊瑚串,是定情之物呢!只怕那华安少爷买这个时,还不知道有这个典故在,糊里糊涂就买了这种了。姑娘你瞧瞧,那结的可不是同心结么?这虽然漂亮,戴出去怕被误会,倒不如收起来的好。”
“呃,定情之物?”贺圆撩撩珊瑚串上结的圈圈,一时脱了下来放到锦盒,笑道:“倒不知道它有这个意思在,这当下自然不能戴它,只得搁起了。好在是九岁生辰时送的,华安哥哥应该也忘了这个东西了,倒免了尴尬。”一面摇摇头,可惜这么漂亮的手串不能见天日了!
却说第二日贵姐到子母庙里去,至晚回来自有一番话对贺年说。贺年听了贵姐的话,翻个身坐起来道:“圆姐儿还小呢,这会就论这个了?”
“今儿为圆姐儿词哥儿上子母庙求平安符,用斋饭时倒在静室见着将军夫人,她便拉了我说起此事。我一时应不上来,只说待回家跟太太商量一下再说。华安虽然不错,毕竟二十一岁了,咱们圆姐儿才十一岁呢,这可怎么答应她?”贵姐拥着薄被坐在床上,这会扶了扶枕头靠着,觑贺年道:“你先前为圆姐儿测算过八字,虽说配个大几岁的更好,可也不能差着十岁这么多呀!”
贺年不忙答话,只跳下地去找纸笔,同贵姐道:“蒋老夫人却上过子母庙测算过六位哥儿的八字,我叔祖还拿了华安的八字跟我讨论过,记得他八字极好的,只不知同圆姐儿合的来合不来?我这会测算一下,若是合的来再论。”
“也得圆姐儿自己喜欢才行!”贵姐沉吟着,半晌道:“既是合八字,就把宋少阳和陶灵杰的八字也跟圆姐儿的合一合,反正这两个的八字先前叫你测算过,自还记得的。他两个跟圆姐儿年龄相当,又是自小玩到大的,看着也不错。”
贺年记下几个人的八字,在灯下看了良久方道:“论起八字,自是华安最好,只他有些煞气,子嗣却慢。少阳和灵杰少年得志,中年略有些起伏,也算的不错。这三个却都同圆姐儿合的上。且待圆姐儿从北成国回来再论此事好了。”
“我也这样想呢!”贵姐摆好枕头躺下,见得贺年上床,曲起腿让他躺到里面去,这才道:“听得圆姐儿要到北成国去,长公主府已是派人过来递信儿,说是明儿就过来接去住几日。待过了二十才送回来,也叫圆姐儿散散心。如今将军夫人既是提了圆姐儿的婚事,这事儿还得跟长公主商量一下,借着明儿送圆姐儿到长公主府,我过去见一见长公主说一说此事。看她是何态度再作道理。若不论其它,将军府确是一门好亲事,只现下圆姐儿还小,若能等多两年再论婚事更好。”说着又想起另一个事,掩嘴笑了。
“笑什么?”贺年见贵姐生了四个孩子,曲线更是玲珑,这一笑胸口上下起伏,不由看的热血沸腾,一双手早就伸过去不规矩起来,含糊道:“不若再生一个女儿罢,省的不舍得圆姐儿许配人。”
贵姐被贺年一搓揉,再被他热热的气息一吹,也有些禁不住,只娇嗔道:“还没商量完呢,怎么……”底下的话却被一个温润的嘴唇堵住了。
第二日,贵姐送了贺圆到长公主府,自是悄悄把尚婕想要为蒋华安定亲的事说了,笑道:“将军夫人只说大家先论下来,待他们从北成国回来就正式定亲,我只说圆姐儿还小,且还得同公主等人商量一会,倒先推托着。”
长公主张了张嘴道:“我也正要找你说这事呢!尚婕她已同我说过了,我自然说你是圆姐儿的亲娘,此事自然得你点头方可。只没想到安平侯夫人也来跟我说了此事,说要为她家少阳定下圆姐儿,这会先来跟我通通气,过些时就到你们府里正式提亲。她两个先头就要抢着定下圆姐儿的,这会听得对方有动静,这又是争起来了。要说人才,自是华安胜一筹,要说年纪,却是少阳合适。这却不好挑。此事还是待圆姐儿从北成国回来再论好了。”
北成国中。
“南昌国这次派来我们北成国参加南北绣品大会的绣女名单我弄来了。”唐至萃笑吟吟捏了名单,且不忙递给唐至礼,却歪着头道:“哥哥要怎么谢我?”
“父皇前儿赏我的玛瑙枕转送给你吧!”唐至礼有点心急,伸手欲抢唐至萃手中的名单,却被她手一缩藏到身后去,只得垂下手道:“我殿里那方水晶纸镇也给你。”
“啐,谁要那些东西?枕个玛瑙枕还不得冰着脖子,况且那东西硬邦邦,还不如我平素用的珍珠枕舒服,要来何用?水晶纸镇更不稀奇了,镇个纸而已,用什么不能镇住,非得用水晶来镇?”唐至萃不领情,捏在手里的名单在身后作扇子状扇了一扇,飞快溜一眼四周,见宫女们退的远远的,便压低声音道:“除非哥哥带我出一趟宫门逛一逛。”
“这可不行,要是被父皇母后知道了,还不得生气。”唐至礼瞅着唐至萃一个错神,身子迅速探向前,手臂一绕,伸到唐至萃手后,一下捏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抽,已从她手里抽出名单。一下举高过头,“嗖”的一声就退后几步,笑嘻嘻道:“我殿里的东西任你选,要出宫就免谈。”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招!”唐至萃也不恼,整整衣裳道:“真的名单我放在殿里呢,这份是我练字的帖子。不带我出宫,就没有名单。”
“妹妹,好妹妹,把名单给我嘛!”唐至礼倒有点急,弹弹手里抢到的练字帖子,无奈的说:“出宫的事咱们再商量商量!”
“这就对了嘛!有商有量才是我的好哥哥。”唐至萃笑逐颜开,凑过去道:“说话要算数呀!”
“好,我答应你!”唐至礼搓搓手道:“你先把名单给我瞧瞧!”
“哪,给你!”唐至萃这次从怀里掏出名单,塞在唐至礼手上道:“这可是从舅舅那名单里强记了回房抄下来的,好在才十个名字,倒不难记,要是再多几个,没准就会漏记一二了。只是哥哥,你要这名单作甚?”
唐至礼瞧着名单上“贺圆”两个字,一时顾不上回答唐至萃的话,只自语道:“她还真的选上了!”
“哪个她?”唐至萃探头去看名单,见唐至礼手指抚在贺圆两个字上,“呃”了一声道:“莫不成这就是你拼图两次都败在她手下的那个贺姑娘?”
“正是她!”唐至礼倒不瞒唐至萃,抬头道:“师博先头做的七巧图,她三天就拼出来了。这回来了,那幅连我也拼不出的八卦**图正好拿出来让她拼,她要是连这个也拼的出来,我就真正心服口服了。”
贺圆这会正在长公主府中,忽然就打了两个喷嚏,不由掩了嘴道:“谁在说我坏话不成?”
“谁敢说姑娘坏话?”小丫头豌豆正给贺圆梳头,这会笑道:“见了姑娘的,谁不是没口齿的赞呢?“
贺圆一见豌豆就想笑。因小时候在公主府讲了一个豌豆公主的故事,不想这个小宫女当时缩在一边听着听着忽然就一头叩在床柱子上,吓了大家一跳。公主叫过一问,得知她因睡不惯新床铺,翻来覆去一夜睡不好,这会却是忍不住打起瞌睡。因褥子有一处稍粗,手臂上还硌出一些印子。贺圆当时见小宫女一边说一边吓的发抖,便开口为她求情。公主当时发笑道:“倒没想这儿真有一个豌豆公主呢!”因问小宫女的名字,便笑说名字不响口,索性就另赐她一个新名字,就叫豌豆。后来贺圆每次过长公主府,便由豌豆来服侍她了。
才梳好头,却另有丫头恭身进来笑道:“姑娘,安平侯夫人和尚书夫人她们来了,听得你也在公主府,便要见见呢!”
将军府中,尚婕却向蒋华安细细说了贺圆的爱好等事,笑道:“这可是我着意打听来的,你好生记着。待下个月起程到北成国,你护送着圆姐儿她们,路上自然不比家里,这吃的用的,若能尽量的随了她的爱好,她自然就高兴些。可得好生护了去,再好生护了回来。”
蒋华安忙答应了,当然嘛,未来弟媳妇,一定重点看护,不会让她有个什么事的。
待蒋华安出去,尚婕又叫了蒋华宽进房,拉了道:“华宽,下个月护送姑娘们到北成国去,别的姑娘还罢了,你家未来大嫂可得看的紧些,莫让其它男子接近了去。你大哥有些木头脑袋,别的事还好,只这一事上头只怕还没开窍,得你出马了。”
“未来大嫂?是哪一位?”蒋华宽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居然到现在才知道十位姑娘中原来有一位是未来大嫂,可是后知后觉。喜的是,突然就多出一位未来大嫂来,看来大哥好事将近了。
尚婕俯耳过去嘀咕了几句,蒋华宽一听张大嘴,半晌道:“娘,一直以为你要把她说给华盖哩,没承想是要说给大哥。你放心,这路上我必想法子尽量让他们有机会单独相处,得让他们先开窍了,回来才好论婚事的。”
就交给你了
要给华安说亲,自然要让他先开窍的,万一又像上几次那样,一提婚事就变脸,却是不好。尚婕沉思一会,自打贺子欣嫁过来后,将军府与贺府来往的自是比其它府频密些,自己六个儿子也时常到贺府去,贺词和贺圆更是常时见着。论起来,华安几乎是看着贺圆长大的。说是青梅竹马,一点不为过。只是有一个小小问题,贺圆才十一岁,虽看得出是一个美人胚子,却身量未足。华安,只是单纯的喜欢小孩子一样喜欢贺圆,还是如自己所希望那样的喜欢贺圆呢?
因上回到子母庙去测算,其实还偷偷拿了几家府里姑娘的时辰八字跟华安的合了一下,最后只跟贺圆合的上,若不撮合他们,难道让华安娶不到老婆不成?再说,华安虽对贺圆没有表露什么,但是以他不跟女孩子接触的个性,每次见到贺圆,居然极是温和,又稍稍回护。这已是极难得了。不把贺圆说下来,这怎么成?
尚婕想着蒋华宽跟蒋华安几乎形影不离,只怕比自己还知道蒋华安的心思,这会问蒋华宽道:“你觉着你哥哥对圆姐儿的态度如何?”
“平日没注意!”蒋华宽侧头想一想道:“要不然,我去探问一下哥哥的口风。”
“听得安平侯夫人和尚书夫人也有意上贺府提亲的,到时贺府会答应哪家,还不知道呢!这事儿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你探问你哥哥时,却不要挑的太明白,又要问的明白,……”
蒋华宽拦住尚婕的话,拍胸口道:“娘,你放心,我自会问的清楚的。你等着好消息吧!”说着就出门往蒋华安的房间去了。
蒋华宽从蒋华安的房间又回到尚婕的房间时,笑容满面道:“娘,我说从北成国回来,可能要上贺府去提亲了。你猜着大哥怎么说?”
尚婕见蒋华宽故意卖关子,倒猜测是好消息,松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道:“怎么说?”
“哥哥一听我的话,点头说道确是该上贺府去提亲了,拖的太久看别人先得了去。又说道圆姐儿迟早要嫁进将军府,这趟北成国之行,自是要护的她周全。”
“他真这样说?”尚婕只觉喜从天降,合不拢嘴道:“果然有心事还是跟兄弟说,倒不跟我说。我说他一提婚事就变脸,原来是要等圆姐儿长大迎进门。想圆姐儿小时候第一次来咱们府,华安就抱了坐在膝盖上讲故事,还喂她吃东西,温柔的很。当时就看呆了我们,只没想到真应了今日。”说着一路追思往事,越想就越觉得其实蒋华安一早就喜欢上贺圆了,只亏自己大意,只觉得他是对小孩子的态度。待追思到蒋华安在贺圆九岁生辰时送了一串珊瑚串,又拍掌道:“他买了珊瑚串往贺府去,我却闪身进珍宝斋,老板悄悄告诉我,买的是一串结了同心结的珊瑚串,若是姑娘收下,事儿就成了一半。后来一问,圆姐儿倒是收下珊瑚串了,只一次也没见她戴过,想必是收起来了。只你大哥系着圆姐儿做的汗巾子到贺府去,据说词哥儿忍不住就当面嘀咕说是盖哥儿强抢的,你大哥这才知道汗巾子不是我做给盖哥儿的,却是圆姐儿做的。因是系过的,又不好再还回去,倒解下来叫我收起来,现下还放着呢!你说说,他们这算不算交换过定情信物了?”
“当然算!”蒋华盖也追忆出几件小事,最后两个人得出的结果是,原来蒋华盖十四岁时就对四岁的贺圆一见钟情了!
尚婕激动的不行,一时又怕贺圆年小还不懂这些事儿,寻思着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最是崇拜英雄的,这趟上北成国,路上蒋华安只要关怀一二,再让华宽从中撮合一二,事情就有眉目了,这媳妇儿,是跑不掉了。
蒋老夫人听得尚婕和蒋华宽的描述,同样激动的不行,尽量压着嗓子说:“圆姐儿又秀气又聪明,那会虽年小,安哥儿也是一眼相中了,确是好眼力。你们瞧瞧,现下长的多好,水灵灵的惹人爱。将来过了门,若能像她娘一样,先来一对龙凤胎,那才叫人高兴啊!她太爷爷等人虽是文官,倒没把她养的病病弱弱,却是红润润的健康着,这样儿的做孙媳妇,正中我老人家下怀。你们先准备着,一挨从北成国回来,马上就到贺府去提亲,别让其它家抢先了。必要时刻,咱们换了诰命夫人的衣裳上殿求皇上赐婚去。”
尚婕极表同意蒋老夫人的话,严肃的说:“既是华安喜欢的人,自然誓在必得!谁敢来抢,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却说长公主府中,待送走安平侯夫人和尚书夫人,看着贺圆又回了房,长公主却愣着神,过一会才跟驸马道:“因圆姐儿刺绣极出色,大家度着她这回到北成国去,定能扬个名露个脸的,到时回来,只怕就有人蜂拥上门去提亲,这会都先跑来跟我通气。因先时我搁过话说道圆姐儿是我的干女儿,没功名的没有资格提亲,这会儿安平侯夫人说道她小儿子宋少阳是太子身边的陪读,也有俸禄,算的上有功名,待圆姐儿从北成国回来,就要正式上门提亲。尚书夫人更绝,说道她孙子陶灵杰谋了一个侍卫郎的职位,也是有功名的人了,已有资格上门提亲等语,现下先来我跟前报备一下,希望我支持这头婚事。再加上将军夫人已是早早跟我提过,这会,唉……”
“将军家自然是一门好亲事,只是她家儿子多,这会提的却是大儿子,这年龄大了点。安平侯夫人姐姐沈夫人的女儿现下是二皇子正妃,甚得皇上皇后宠爱,若她在皇上皇后跟前提一下,没准就赐婚了。尚书大人是三朝元老,尚书夫人这会来提这婚事,也不能一口拒绝。你说说,这提的人多了,却是烦恼事。不说贺少奶奶,就是我,也难以决择呢!”长公主给怀里一只雪猫理着毛,见驸马沉吟不语,又悄悄道:“只可惜圆姐儿不是咱们亲女儿,要不,就上奏皇兄,赐旨来个凤台选婿,那才热闹。”
“照我说,蒋华安就很好。那几个比不上他。”驸马笑着说:“他现下不过二十一岁,威仪日显,将来自是更不凡的。配他正好。”
因钦天监择了三月二十六日起程上北成国,参加南北绣品大会的姑娘早早就到针工局集中,贺圆见除了自己和贺意,陈珠和乔沁也如愿参加,不由雀跃,悄悄问贺意道:“不是听得史悦也选上了么,怎么不见人影?”
“听得拼了命学刺绣,前些时还熬夜做香包,双眼一迎风就直流泪,找了大夫开药敷眼,不知道是不是不能来了?”史悦小时候野蛮,谁知后来她亲娘病故,父亲纳了继室,那继室见她无礼,明面上客客气气的让着她,暗中却使绊子,致使她父亲也不喜她,一下便在府里失了宠。本来要趁着参加南北绣品大会扬个脸,让父亲正眼看待她的,谁知拼的太过,却伤了眼睛。
史悦先前跟贺瑛贺琪要好,有话就同她们说,只她们现下都出嫁了,她每回到贺府,跟其它人又说不上话,反是小时候跟她作对的贺意还跟她搭腔说几句。贺意这会也叹息一句道:“没有亲娘在身边就什么也不是。”
正说着,史悦却来了,虽消瘦些,收拾的却俏丽大方,一抬眼见到贺圆和贺意,却自动过来打招呼。贺圆见她这两年收敛了不少,想着她在继母的眼皮底下,只怕吃了不少暗亏,倒收起成见,笑着回话。
贵姐等人送了贺圆过来,这会见得史悦也来了,因她大着贺圆贺意几岁,便拉过嘱道:“悦姐儿,这次不让你们带丫头,凡事只让几个宫里随行的嬷嬷打理,只怕不周到的地方多的是。你们几个自是要互相照应的。你大着她们几岁,只怕就要你照应她们了。”
史悦在大人面前自然是乖巧的,笑着应了。
正说着,因见蒋华安蒋华宽来了,贵姐自是上去嘱托了好几句,笑道:“这十位姑娘中,就圆姐儿年纪最小,还得你们多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