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各府里要参选司绣女官的人选,早已报了上去。贺圆不知道的是,她的名字也在贺府报上去的名单中。
“什么,参选司绣女官的名单中,也有圆姐儿的名字?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填上去的?”贵姐听得贺太太的话,一时急了,站起来道:“圆姐儿不过四岁,这选不上还罢了,若是选上,可怎么是好?”
贺太太也黑了脸道:“我已问过了,本来填的是大房二少奶奶的女儿贺意,不知为何填成贺圆。这当下也追不回名单了。到时让圆姐儿绣东西呈上去,只装病不绣就是。”
贺圆听得名单本是填的贺意,后来被二太太拿到房里,出来后贺意的名字却被删改成自己的名字,一下便知道是谁搞的鬼了。除了史悦,还有谁?史悦定以为这样贺意便会恨上自己,然后自己年小又不可能选上,这样她便一箭双雕,同时解决了两个眼中钉。待到这天上学堂时,贺意果然拉过她道:“圆姐儿,参选司绣女官的名单上,我的名字为什么会变成你的名字?你若也想参加,只管叫你娘帮你报一个名字就是,为何要叫人删改我的名字?”
贺圆瞪一眼坐在一边假装一无所知的史悦,拉了贺意到墙角,悄悄说:“我还小呢,今年才开始学刺绣,就算想参选这个司绣女官了,也一定通不过。你的名字变成我的名字这件事,自然是有人陷害,想让我们两个窝里斗,她好渔翁得利的。”
“渔翁得利这个词咱们昨天才学过,你今儿就会用了!”贺意先是愕然,一会想起讨论的是另一件事,不由咬着唇道:“我也料着选不上的,只是听见名字换了你的名字,自然要问一问。”说着转头去瞧史悦,已是明白了,点点头道:“她欺负咱们小,斗不过她,咱们说不得却要斗一斗了!”
“就是,咱们好生合计了再说!”贺圆点头道:“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贺府的正经主子。”
待到秋至这一天,宫里果然让各位参选司绣女官的姑娘们先呈上绣品。贺圆自然及时病了,什么也没呈上,第一轮就被删了下来。
这一天,史悦却在课堂上尖叫着跑了出去。原来她揭开带到学里的食盒一看,点心全不见了,满满一盒全是毛毛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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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一声,大家放心,小圆球不会进宫的。
洗个澡回来,还是打着瞌睡把这一章最后一点儿补完上来算了。
真是投缘啊
宫里为小公主选的司绣女官最终有了结果,却是选了镇南夫人的大女儿和安平侯夫人姐姐沈夫人的独生女儿。合府正在讨论此事,将军夫人尚婕却跑了来,同贵姐道:“我可是从安平侯府里过来的,她那个小女儿看着实在可爱。因想起安平侯夫人上回是借了圆姐儿到子母庙里请凤灯,后来才生下的小女儿。我这回可是借圆姐儿来了,也要随了我到子母庙里请了凤灯回府方罢!可不许推托我!”说完话,不待贵姐回答,抱了贺圆就走,还抛下话道:“三日后保证一根头发也不少的送回来。”
“这将军府的人怎么像强盗?话才搁下抱了姐儿就走,也不管人愿不愿意。”春莺秋燕几个丫头见尚婕抱了贺圆出了房门,追到门外一看,早已跑的没了踪影,不由回来跟贵姐道:“上回是安平侯夫人来借姐儿,这回是将军夫人,下回还不知道是谁呢?”
“你们放心,这各府里没女儿的,也就安平侯夫人和将军夫人而已。其它府里的,就算正室没生出女儿来,自有妾侍生育几个。况且自来只有愁闷没有儿子的,愁闷没有女儿的也少。安平侯夫人和将军夫人不过闲的发慌,儿子又稍大了些,这才思着要一个女儿。”李绻正好来窜门,见贺圆被尚婕一把抱走,贵姐抱着贺诺也阻截不住,这会不由笑道:“将军大人醉心武学,将军夫人先头为他生了五个儿子,自是熄了纳妾的心思。只是将军大人自有兄弟五个,也没姐妹,府里蒋老夫人正在嘀咕说道莫不成这一代也生不出女儿不成。将军夫人一听这话,还怕老太太塞个人到将军大人房里生女儿,只得自己忙忙到子母庙里祈求想要生一个女儿,谁知第二年倒又生下一个儿子来,就是上回在安平侯府里见到的小哥儿蒋华盖,看着可俊,就是不大爱笑。度着这次还是府里老太太说了什么话了,将军夫人这才忙忙来借姐儿,定要生出一个女儿来方罢了!”说着捂嘴直笑。
且说贺圆被尚婕强抱了上马车,一路到了将军府,早有婆子丫头出来迎了进去。蒋老太太听得尚婕抱了贺圆来府,以备明早寅时到子母庙求凤灯,忙出来瞧了瞧,见得贺圆粉嫩嫩的可爱,一时忙忙叫人备点心出来给她吃,又笑道:“倒难得的乖巧,怪道上回安平侯夫人那姑姑来了,一提起没口齿赞呢!”
“哇,小妹妹真个可爱!”将军夫人六个儿子全跑出来了,“啧啧”赞叹道:“娘从哪儿抱来的小女娃,是不是以后就住我们家了?”
“这个妹妹,是去年我在长公主府里见过的。”蒋华盖也杂在哥哥们当中,凑过去道:“长大了许多呢!”
去年三岁,今年四岁,不长大许多才怪呢!贺圆被几位小帅哥围着,落落大方任由他们观看,却暗翻白眼,这是第二次被借了,还要被围观。
“来,我抱一抱!”蒋华盖的大哥蒋华安今年十四岁了,长身玉立,俊眉修眼,府里正待为他议亲,只是他跟父亲蒋镇一样,醉心武学,对议亲一说毫无兴趣。这会见得贺圆粉团团坐在椅子上,姿态像极了小时候养的一只小白兔,语气不由温柔起来,伸出手去抱过贺圆坐在自己膝盖上,顺手又剥了一颗糖放进她嘴里,一边揉揉她的小手说:“小女娃的手原来软的像没有骨头一样!”
我才四岁,我才四岁!贺圆坐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膝盖上,气息相闻,这会再被他揉了揉小手,小心肝不由乱蹦了几下,把嘴里的糖转移到左腮上,深呼吸了一下,考虑要不要马上跳下地。可是慢着,另一边还有五只小狼虎视眈眈,要是跳下去,没准就到了另一只小狼的膝盖上,那几只还不如这一只好看和温柔。嗯,还是先待着吧!
“哟,安哥儿见着女孩子就扭头,这回见了姐儿,倒是投缘。”蒋老太太上回叫了外侄孙女来府,本来想玉成蒋华安的好事,谁知蒋华安听大人一提婚事,马上把眉皱成一团,哼一声说:“待我像父亲一样立了战功再说吧!”说完饭也不吃了,取了剑就跑练武厅练功去了,倒让蒋老太太和尚婕没了言语。这会见蒋华安搂了贺圆细语温存,不由扼腕,唉呀呀,这姐儿小了点呀,要不,还真是一对呀!
尚婕倒与蒋老太太对视一眼,难得安哥儿对女孩子表现出兴趣来,只是,姐儿确实小了点。
待得吃饭时,贺圆发现将军府倒是开明,大大小小全围在一张大桌子上吃,丫头只给几位大人盛饭,小狼们却要自己起身去盛饭的。原来将军大人把儿子们当兵士了,兵士自然要自己盛饭,闲时还要帮着搬搬抬抬的。
尚婕给贺圆拿了碗,几个小狼们却帮着舀汤挟菜的,贺圆喝了小半碗汤,见小狼们全是自己去盛饭的,也跳下地,拿了碗要自己去盛饭,却被尚婕一把抱起放回椅子上,乐不可支说:“到了咱们府里,姐儿倒也一派行军作风了,这就要自己盛饭去了!还真个像我们将军府里的人。只是姐儿还小呢,这要烫着可不是玩的。”说着接了碗让婆子去盛饭,婆子一时也笑道:“姐儿真个得人意儿!”
蒋华安一时先吃饱了,且不忙着走,却用筷子挑了鱼刺儿,挟了鱼肉放在贺圆碗里道:“这个鱼倒嫩滑,妹妹吃些!”
尚婕再次与蒋老太太对视一眼,再次扼腕,要是年龄不是差了这么十岁,还真是……
不怪蒋老太太和尚婕担心呀,将军大人蒋镇可是将近三十岁才娶亲的,少年时也是醉心武学,一直说道要立了战功才成家。现下轮到蒋华安了,居然也是这套话。可是现时天下太平,与北成国又缔结了盟约,却去哪儿立战功去?现下除了盼望蒋华安突然开窍,还能怎样呢?
待得三日后,贺圆被送回贺府时,马车上一气儿跳下大大小小六个男孩来,倒把守门的吓了一大跳。
贺老太太在里面听得将军夫人并六个儿子送了贺圆回来,忙迎了出去,笑道:“在家常听说将门虎子,说道将军家几位哥儿着实出色,今儿可算见着了。”
二太太史夫人却暗暗品度将军家几位哥儿,想着贺瑛过了年就十二了,正要找婆家,现下这将军家的大儿子看着倒不错,若能借机攀上,可是一门好亲事。却听尚婕笑道:“那天起个大早,就抱了圆姐儿到子母庙去,她虽打着瞌睡,却强睁了眼帮着求了凤灯提回来。这回若是不能如安平侯夫人一样生下一个女儿,我也止了这份心思了。只是圆姐儿在府里住了三日,老太太着实喜欢,要不是听得已被长公主认了义女,就要逼着我认下干女儿呢!今儿要送圆姐儿回来,老太太把祖传的玉镯塞了一对着我送过来,定要让圆姐儿她娘先代收着,择了好日子就要正式来求亲的。”
果然她家像强盗一样!贵姐这会抱了贺圆细问她这几日的事,一听尚婕的话,不由吓一跳,这问都没问自己家愿不愿意,就要让自己收玉镯子作定亲礼。先头听得将军大人长年在外征战,不喜虚礼,府里都是直爽作风,连带的夫人儿子也是如此,本还不信的,如今一瞧,传言竟是真的。
“来,来,圆姐儿喜欢哪一位哥哥,过来说说!”尚婕不理贺府里各人脸上的错愕,向贺圆招手道:“咱们当着你祖母和娘亲的面,先选定一位喜欢的哥哥,以后就等着你长大过门了!”
将军夫人,你还要不要更彪悍一点?贺圆满头黑线,却听贵姐笑道:“圆姐儿还小,这会懂什么?就算夫人喜欢她,这会说这个也为时尚早,待她长大再论,方是妥当。”
“待长大再论,只怕就被人抢走了。”尚婕笑嘻嘻道:“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小却这么乖巧的小女娃呢!不求了来作儿媳妇,难不成眼巴巴等着别人来求走?我可是顺道在子母庙里叫庙祝为姐儿和我家几位哥儿合了八字了,都合的上。要不信,再叫贺老太爷合一次罢!”说着打量了贺府诸人一眼,暗暗弹算:况且圆姐儿还是长公主的义女,不说我,只怕安平侯夫人镇南夫人已起意了,若不先行抢下,哪还有我们的份?
因上子母庙里求凤灯,还要求灯的人报上时辰八字,贵姐先时却把贺圆的时辰八字报给安平侯夫人,尚婕强抱了贺圆回府,自是从安平侯夫人嘴里得知贺圆的时辰八字的。再说了,子母庙里的庙祝,原是贺老太爷的堂弟,在玄学上极有造诣。只因当年一段伤心事,后来便出家当了庙祝,现下是他合的八字,贺老太爷也不会反驳的。尚婕搁下这些话,却不是开玩笑了。贺府众人一时都沉默了一会。
小圆球才四岁呢,这算怎么回事?贵姐一时又怕贺老太太和贺太太说出什么话来,不由抬眼看蒋华安和蒋华盖他们,急速思索要说些什么话拒绝才好。
“呜呜……”贺圆却突然揉着肚子哭着说:“娘,我肚子痛!”不痛不行啊,不痛可能就会被草草许配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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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圆球呜呜哭,我才四岁啊,不要把我许人啊!
当众吃豆腐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痛了?”贵姐忙去揉贺圆的肚子,一时又问早上是吃了什么东西。贺老太太又忙着令人去请大夫。
一片忙乱中,蒋华安站起来道:“大夫只怕还得待会儿才到,我跟爹爹学过行军急救,待我先瞧瞧!”
不要啊!贺圆缩进贵姐的怀里。不料尚婕大步过来,从贵姐怀里一把抱过贺圆塞在蒋华安怀里,笑眯眯说:“小孩子家家的,没那么多避讳,你只管揭衣裳给姐儿瞧瞧!”一边却在心里补充,迟早是自家人,先瞧瞧怎么着?安哥儿一直不开窍,难得对圆姐儿这么上心,要是当众瞧了圆姐儿,我再扇扇风点点火,这个媳妇儿就跑不了啦!至多等圆姐儿十年,那时安哥儿才二十四岁,也不算迟,可比他爹爹近三十岁才娶我进门还早了六年哪!也比他小叔至今二十八岁不肯娶亲强哪!
贺圆一听尚婕的话,却在蒋华安怀里挣扎着想下地,肚子痛而已,揭什么衣裳?谁知一挣扎却被蒋华安搂紧了,隔着衣裳一手按上她鼓得圆溜溜的小肚子。
啊啊,当众被吃豆腐啊!长大了还怎么嫁人?贺圆暗暗悲鸣,却没人来搭救自己,只听到众人问蒋华安道:“怎么样?”
“你怎么样,还痛不痛?”蒋华安不答众人的话,一边用指腹不轻不重的按贺圆的小肚子,一边温声问道:“上边痛,还是下边痛?我按着的这处痛不痛?”
“好像不痛了!”贺圆憋着一张小脸,啊啊,如果还装肚子痛,估计这个人会接着往下按,往下按,直按到小腹下……
“哦,不痛了!”蒋华安似是松了一口气,抬头跟众人道:“姐儿脸色正常,没大碍的。我按着她肚子,她并没有痛得缩起脚来,脸上神情也不像痛的。还有,肚子若是痛的厉害,膝关节通常会曲起来,双腿一伸直肚子会更痛的。她腿儿这会伸展着,可见没什么事。”说着低下头小声问怀里的贺圆,“姐儿是不是内急了,叫人抱了你上茅房可好?”
你才内急,你全家都内急!贺圆一张小脸继续憋的通红,才要说话,婆子已是过来抱了道:“原来是憋急了,小娃儿不懂,以为是肚子痛呢!我先抱了去上茅房!”
众人看贺圆小脸红红的,腮帮子鼓得圆圆的,都吁口气道:“原来是憋急了,可快些抱了去把尿罢!”
婆子自抱了贺圆去把尿,一会儿出来时,大夫也到了,大家仍不放心,只让大夫再为她把一下脉。大夫把完脉捻须道:“姐儿可能是吃的东西杂了些,引的肠胃不适而已,并没大碍的。服点消食散就行了。若不服消食散的话,用手在她肚子上轻揉几圈就得了。”
又是消食散,不要啊!贺圆想起消食散的味道,不由嚷嚷道:“娘,我不要吃消食散!”啊啊,好悲催,装一下肚子痛就要被喂消食散么?下回绝对不使这招了。
“不吃消食散啊,那娘帮你揉揉吧!”贵姐抱了贺圆,轻轻的帮她揉了揉肚子,见她不再嚷痛,倒松了一口气。揉得几圈,贺圆却在她怀里睡着了。贵姐一把抱起她向尚婕告个罪说:“还得抱着她回房睡才安妥,夫人只管坐着。待会再出来相送!”
待回了房,贵姐吁一口气同春莺道:“还亏得小圆球这会睡着了,要不然,将军夫人把六个儿子全带来了,当着大家的面让小圆球挑一个,还真没法拒绝她。”
躺在床上的贺圆眼皮跳了跳,老娘,咱装肚子痛不灵,只得装睡了嘛!
一时李绻进来瞧贺圆,笑道:“将军夫人领着她家六位小将走了,说明儿再过来瞧姐儿呢!她们府里行事素与人不同,若不知道的,还得被他们吓一跳的。”
正说着,贵姐的二舅母李敏华却来了,李绻因前头还有事,同李敏华打了一声招呼便出去了。这里丫头沏上茶来,李敏华先去瞧了贺诺,“啧啧”赞着真个得人意儿,回头听得贺圆刚才肚子痛,笑道:“小孩子吃东西急,吃完又忙忙坐马车回来,怕是颠着不适而已。”
说起将军府,李敏华点头道:“大将军蒋镇,却同你二舅旧时的东家大富商蒋腾是同族,现下文凤夫家,又是蒋腾的本家亲戚,若是扯起来,咱们还算是将军家的亲戚呢!年前大将军母亲蒋老太太做寿,我还跟着你二舅送了礼过去。蒋老太太娘家兄弟全是军中出身,她们那些人全是一派军人作风。将军夫人做姑娘时,听闻性子也极是活泼,后来过了门,甚得蒋老太太喜欢。他们一家子视规矩如无物,有说有笑的,不同于其它大户人家的。听得蒋家有家传武学,初学蒋家武功时不能近女色,说道女色近得多却会损元气,不知道这话是真还是假。还有,他们府里倒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蒋家子孙,年过三十无子者方可纳妾。为着这一条,就有许多姑娘想嫁入他们府里呢!想那将军夫人,可是皇后的表妹,身份何等尊贵,又小了将军十岁,当初还是自己拦了将军的马说要嫁他,这婚事才成的。成亲后,将军倒带着夫人常时出去打猎,后来几次还拿了猎物到我们皮货铺,让我们伙计帮着剥下皮制了皮袍子。因送皮袍子到他们府里,也不敢假手他人,你二舅倒与我亲送了过去。将军和夫人极客气,留吃茶。后来又照过几次面,虽不好着迹就与他们认起亲来,却也就算是认得的。要说他们家几位哥儿,个个都不错,若不是圆姐儿太小,还真是一门好亲事。”
正说话,小橄榄倒下了学,一时见过李敏华,及至见贺圆躺在贵姐的大床上睡觉,又去揭帐子爬上床嚷道:“妹妹回来了呀!”
“妹妹睡觉呢,可别吵醒她!”贵姐挥手让小橄榄下来,却见贺圆睁开眼睛道:“我醒了!”
嗨,装睡也是一门技术活,装得一装,脖子都酸痛了,还是及时醒来的好。
李敏华见贺圆醒来了,过去抱起她,转头对贵姐道:“姐儿倒越来越水灵,度着长大比你还要好看些呢!”
“都说像她爹爹,这眉眼倒确是像了个十足十。”贵姐笑了道:“只是诺哥儿才有些像我。”
“都说外甥像母舅,我瞧着诺哥儿可有些像你大哥呢!”李敏华说起贵姐的大哥郑来荣,一时道:“听得中了举人之后,连着几次都没中进士,来年还要进京来考罢?”
“接了信,来年是要进京来考的。”贵姐笑道:“我爹爹却升了职,只是上任的地方儿越法远了。一家人要团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你现在是贺家媳妇,贺家才是你家,贺年并几个孩子才同你是一家人。爹娘那边却是娘家了。”李敏华深知这些大宅的厉害,贵姐娘家跟贺家不能相比,这会还要掂念娘家,若被其它媳妇们听到,嘀咕得几句,可就变了味儿。这会悄悄道:“爹娘他们,你只能放心上,嘴上不必常放。就算老太太和太太没法跟亲娘相比,面子上可得做的像比亲娘还亲。在大宅里住着,这些道理儿你要常记得。”
贵姐应了,小声道:“因京里还有舅舅和舅母在,我才安心许多呢!这贺家媳妇们,可全是连着线,千丝万缕的。要不是贺年护着我,我又小心着,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先头她们去赴席,虽见我也接了帖子,倒特意几个结伴去了,撇下我单独一人。后来又借机取笑我头面首饰少,想着我一搭话,就要取笑我的出身呢。亏我沉默着,这才没有多话。因去年小圆球认了长公主为干娘,她们却又转了态度儿,倒时不时来窜门。目下看着一派和气的。”
李敏华拍拍她的手道:“你现下不比从前,这头面首饰确要多置几件。”
她们这里闲话,安平侯夫人却听到将军夫人带了六个儿子上贺家的事,一时道:“唉呀呀,蒋家一门全是一个样儿,有好东西就兴上门去抢的。圆姐儿本是我先瞧中的,她又想抢个先,人家才四岁多,她竟然就上门去提亲了。不行,这回不能让着她,定要比她抢个先的。”
安平侯夫人的姐姐沈夫人年少时爱慕蒋镇,及至蒋镇那回打了胜仗回京,沈夫人正待央求家里为她上书请求皇上赐婚,谁知尚婕倒大胆,当街就拦住蒋镇的马表白。她一个身份尊贵的官家姑娘,生的又好,当时如此一拦,蒋镇也动了心。第二日便令媒婆上门提亲。当时蒋镇已是二十九岁,而尚婕,才十九岁。沈夫人被尚婕抢了一个先,大病了一场,后来嫁到顾家,终日郁郁,日渐消瘦,多得贴身丫头碧音多方护理,才养好了身子。
安平侯夫人至今还记着姐姐当年这件事,现下听得尚婕风风火火跑到贺家要提亲,不由嚷嚷道:“圆姐儿先到的侯府,又跟着咱们少阳亲厚,正是一对儿。我待要等她长大些才上门去求亲,如今既然有人又要抢先,这正好,咱们也上去提亲,看贺家会答应谁?”
六小将列阵
安平侯听得夫人要上贺家为小儿子提亲,对方只不过四岁多的女娃,不由斥道:“几位大的哥儿还没议亲,怎么就论到小的议亲了?且四岁大的女娃能看得出什么来?小时看着尚可的,大时未必佳。”
“贺家素来最是教女有方的,贺圆长大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且贺年当年名满京城,是人所皆知的小神算,若不是这几年刻意避着锋芒,怕早得圣心了。况且贺圆如今可是长公主的干女儿,长公主是皇上唯一同母的亲妹妹,兄妹感情自小便深厚,更兼皇后从前是长公主的司绣女官,两个人说是闺密也不为过。有这样一个靠山在,贺圆年虽小,不知多少人暗暗觊觎着呢!”安平侯夫人冷笑道:“将军夫人昨儿可带了六位哥儿上贺府提亲去了,天幸贺府还没答应。若不然,凭我这会费再多的心思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