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拼出来我就叫你姐姐!”唐至礼冲口而出,斜睨贺圆一眼,不信她一个小女娃会拼这个图,哼一声道:“拼出来再说吧!”
“哦,真会叫我姐姐呀?”贺圆笑嘻嘻接过木框架,脆声道:“我最喜欢人家叫我姐姐了,可是人家嫌我小,都不肯叫。”
长公主见贺圆已是伸手去接唐至礼手中的木框架,虽知她聪明,毕竟这回事关国体,若是拼不出来,却是……一时待要阻止,却见北成国的国使周大人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只得咬下牙忍住了。哼,姐儿不过三岁多,就是拼不出来也没相干。真要说什么,就说你们小皇子以大欺小,以男欺女。
贺圆把木框架放在面前的矮桌上,当着众人的面,拨动木块,三两下已是把绘了羊头的木块拨到最上边,右手又快速拨了几下木块,一会儿,木框架里面就拼出一个羊头来。却站了起来,憋着小脸把木框架一把塞在贺至礼手上说:“太简单了,一点不好玩。”
唐至礼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木框架拼好的羊头,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却听贺圆道:“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唐至礼捏着木框架,瞪着眼睛,有点不知所措。
“开始叫我姐姐呀!”贺圆早瞥见帝后脸上透出笑意来,长公主更是一脸喜色,差点就要鼓掌了,却回椅子上坐的端端正正,严肃着小脸问长公主道:“干娘,认弟弟是不是要给赏礼?”
“对,对!”长公主忍了笑,待要说话,却听见皇后已是吩咐人去取赏礼来给贺圆,不由与皇后对视一眼,一时大为畅快。
刚刚把话说得太满了,这会儿都没法转弯了。众目睽睽之下唐至礼待要反悔不叫,也做不出来,只得嚅着嗓子,含糊叫了一声姐姐。
“弟弟乖!”贺圆接过宫女手里的赏礼,走下座位去塞在唐至礼的手里道:“姐姐赏给你的!”顺便还踮高脚尖去拍拍唐至礼的头。
啊哈哈,欺负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原来这么爽啊!还顺便扬了国威呢!贺圆一时笑的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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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还是把名字改为“唐至礼”吧!
这章终于补完了。
明天会很忙,不一定有更新,先跟大家说一声。
丑丑小荷包
“老太太,尚书夫人和镇南夫人来了!”管事娘子忙忙进来禀报,带笑道:“今儿客人可真多。”
“快请!”贺老太太忙起身迎出去,一边对扶着自己的贺太太道:“圆姐儿在皇宫扬了一次脸,这风头可是比年哥小时候还要厉害,不过半天功夫,这都来了几拨人了?”
贺太太含笑道:“圆姐儿昨儿回府,是宫里的常公公亲送了来的,又赏赐了好多物事,更兼皇后亲口托了一句话,说道贺府教女有方。不过为着皇后轻易不赞人,这回却甚是嘉许,夫人们自然要上府来道贺道贺的。”说着与贺老太太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些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她们府里的姑娘过得一两年便及笄了,大皇子和二皇子过了年也差不多要纳妃,贺圆既是长公主义女,现下又得皇后嘉奖,指不定将来能在皇后跟前走动一二,再指不定……
待迎了两位夫人进来,镇南夫人少不得又说起贺圆昨儿在皇宫扬脸的事,“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啊!年少爷四岁的时候帮沈夫人看了一回相,脱口说出眉间有吉痣,必生贵子的话,一时名扬京师。姐儿过了年才四岁吧,就在宫里露脸了,各府都在讨论呢!可笑那个北成国小皇子,年已六岁了,却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喊了姐儿一声姐姐,姐儿就这样白白得了一个便宜‘弟弟’,可是笑死人了!”
“我家大人回家时,可是尽跟我们说了昨天的事,说道姐儿聪慧着呢,先是不动声色的任由那北成国小皇子挥洒,待接了木框架过手,这才说道若拼得出来,是不是就叫她一声姐姐?那北成国小皇子度着姐儿小,又没见过那什么拼图,以为姐儿一定拼不出,脱口就说拼出来自然喊一声姐姐,这便自己进了圈套了。姐儿可淡定,小手三两下拨动,只一会就拼好一个羊头出来,当时众人都惊呆了。待得那北成国小皇子喊得姐儿一声姐姐,大家那个解气啊!……”镇南夫人口沫横飞,似乎她当时也在场一样。
正在各位夫人热热闹闹说话时,贺老太爷却在书房跟贺年道:“圆姐儿太过早慧,恐不是好事。以后只令她好生上学堂,再有各位夫人想见她的,只推了就是。”
贺年应了,又道:“也怕她小孩子不经夸,被夫人们夸得几句,却自高起来,再仗了长公主的势,会生出事来。”
此时,贵姐正在房内抱了贺圆细问昨儿的事,捏着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道:“小圆球,咱们这回虽长了脸,只怕麻烦事不断呢,还得小心着。”
正说着,春莺提了食盒,揭了帘子进来,笑道:“老太太那边正摆茶果子,度着哥儿姐儿爱吃,又着人送了三丁粢毛团、双酿团、百果蜜糕,麻饼过我们这边,只是怕这些东西不好消化,又嘱着别多吃。待会还要过老太太那边用饭,已令厨房做了哥儿姐儿爱吃的菜。却不知道少奶奶今儿想吃什么?”
“老太太吃什么,自然跟着吃什么!”贵姐因有了身子,只思吃家乡的东西,厨娘做了几次,终是没做出那种味道来,贺老太太却也体恤她,只说想吃什么了,只管叫厨娘另做。只是贵姐却不想因自己想吃个什么东西就闹的人不安。
正说着,却听帘外小丫头脆声道:“秋棠姐姐回来了!”
“怎么不多住几日,这就回了?”贵姐抬头见秋棠揭了帘子进来,笑道:“你娘可好些?”
秋棠把手里提着的篮子放下了,先请了安,这才道:“每年秋冬,我娘必要犯上一阵时疾,咳上半个月一个月的方罢。白天还好些,夜里却常常咳的睡不着,因着这个,这几年瘦了好些。今年天又比往年还要冷些,我娘入了秋就咳到现在,寻了多少方子也还是不见效。这回真是多亏少奶奶的法子,我娘却是好多了。我爹听得说每日午后烧了热水泡脚,又喝的热热红糖姜水,便能缓解时疾,先还不信。我也不理他,只照了少奶奶说的让我娘泡脚,午后泡一次,至晚上睡前又泡一次,泡的脚板子暖洋洋,擦干了钻进被子去睡,倒睡的安稳些。这不过几天功夫,我娘真个咳的少了些,脸上也比先几天有了一些血色儿。因哥哥新娶了嫂子,家里人多,地方又小,我再住着倒不便,这就回来了。”
秋棠和秋苹本来服侍着贺老太太,不要说这些少奶奶们,就是几位太太,见了她们也客客气气的,不想贵姐和贺年一回京,就把她们拨了给贵姐用,虽见贵姐和气,却只冷眼瞧着她行事而已。贵姐何尝不知道她们的心思,也不介意,明面上只拿她们跟春莺和秋燕一样看待。因前些日子偶然听得秋棠跟秋燕说道她的娘犯了时疾,花了不少银子也治不好。因想起前世有一位长辈,每到冬天必要咳嗽,咳的又不算厉害,就是夜里睡不安稳,吃了许多药也不见效。后来拿热水泡脚,却治好了咳嗽。一时度着秋棠的娘也是秋冬时才咳,应该是寒气入体,因此便说了热水泡脚这个法子。这种法子就算治不好咳嗽,老年人寒冬时泡一泡脚却也行气活血。秋棠听贵姐说的这个法子,又得了几天假,忙忙回家。如今见法子管用,自是喜不自禁。
秋棠说着话,又从篮子里抱出两个罐子来,笑道:“听得少奶奶想吃腌制的酸咸菜,正好我娘会做,这便腌了两罐子着我拿过来,只是腌制的时日短,这会恐还没入味,待过几日,料着也能吃了。”
“你娘有心了!”贵姐笑道:“我正没胃口,快揭了罐子先让我闻闻味儿。”
话间刚落,秋水却来了,进门笑道:“安平侯夫人听得少奶奶有了身子,这阵子胃口不好,倒着人送了两瓶子‘碧音膏’过来,说这个是用阿胶、黑芝麻、核桃仁、红枣等捣成糊糊,和了冰糖制成的,有身子时吃最好的。老太太接着了东西,忙忙叫我送过来。”说完放下东西,待要回去,又回头道:“安平侯夫人又说了,这个东西小孩子吃也极好的。早晚也给哥儿姐儿吃半匙,最是补血和胃。若没了,还只管告诉去,再制多几瓶子令人送来就是。”
秋棠见秋水忙忙又要走,却上去一把拉住道:“每次来都这般匆忙,怕我们少奶奶吃了你不成?给我乖乖坐下喝杯茶再走。”
贵姐见秋棠如此,知道她是要帮着自己拉拢贺老太太跟前的丫头,这会倒笑道:“正要跟你打听一下前头的事呢,今日收了几位夫人的东西,异日也得回了东西过去。你帮着问问老太太,却是回什么东西方好?”
秋水被秋棠接坐在椅子上,挣扎不过,因在贵姐跟前,只得打偏着身子坐了,笑道:“老太太倒是说了,少奶奶只管安心养胎,这些回礼的事,让太太帮着回就是了。”
贵姐点点头,又问了几句话,正说着,却见贺圆和小橄榄围在案几前看秋水送来的“碧音膏”,因宽口瓶子外面绘了一个欲飞上月亮的绝色美人,两个指指点点道:“她是不是吃了这个膏要成仙了?所以就飞起来了?”
见贵姐转过头,小橄榄指着“碧音膏”道:“娘,我要吃避孕膏!”
贵姐一愣,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众人听清了小橄榄的话,也不由掩嘴笑了。贺圆憋红了小脸,闪到贵姐背后,把头趴在椅子背上闷声大笑,一边揉着肚子说:“娘,我也要吃避孕膏!”
一阵哄笑声中,小丫头拿了勺子进来,自去挖了两半勺“碧音膏”给贺圆和小橄榄吃。
闻见一阵芝麻香飘来,贵姐不由笑道:“这个叫芝麻膏倒合适,不知为何取了‘碧音膏’这样的名字?”
“这个却是安平侯夫人姐姐沈夫人一位贴身丫头制的,那丫头名叫碧音,颇懂医术。因见沈夫人体弱,脸白如纸,后来想尽法子制了这个膏子给沈夫人吃着。沈夫人吃了这个膏子不上一年,脸色倒渐渐好了起来。候着沈夫人身子好了,那丫头却得了急病,留下这个膏子的配方和制作方法,倒一病去世了。沈夫人为了纪念她,给这个膏子取名‘碧音膏’。”秋水在贺老太太跟前服侍着,常听得这些夫人们的旧事,这会笑道:“一个丫头,死后能留名,也是造化了,还有什么可求的呢?那宽口瓶子外面绘的美人,据说就是照了碧音的样子绘的,看着真个美的不同寻常,所以说红颜薄命。”
因怕前头有人找,秋水说完也不敢再耽搁,一时忙忙告辞出去。
贵姐见秋水去了,一时若有所思。过几日只令人悄悄打听着外院可有未成亲的年轻管事,待要把春莺和秋燕配出去。度着她们两个年岁渐大,若再不配出去,贺年又不会纳了她们,将来只怕就是像碧音一样死路一条。至于秋棠和秋苹,因是贺老太太拨过来的,其意自是要贺年纳了她们,就是自己也不能自行把她们配出去的,只待以后想法子了。
因年下各位小辈们要向长辈“献帛”表孝心,贵姐做了四对鞋子,准备敬了贺老太爷贺老太太并贺老爷贺太太,因见小橄榄字贴临的好,便叫他写了吉祥语的字贴,以待献与长辈们。见贺圆跟着学针线,这会正闹着要绣个荷包,一时先帮贺圆描了要绣在荷包上的图案,又锁了边,却笑道:“荷包却难绣,你若能绣的出这个图案,正与献与你爹爹。”
王妈妈恰好来了,听见让小橄榄和贺圆备了东西“献帛”,不由笑道:“年下这个“献帛‘礼不过是让小辈们表表孝心,逗逗老人家开心。哥儿姐儿还小,到时上去叩两个响头就尽了孝心了,倒不用献东西。”说着见贺圆学绣荷包,一时惊奇的说:“姐儿上回打的络子倒过的去,这会又学绣荷包,越法上进了。只是这荷包却难绣,小孩子绣这个费劲,再要伤了眼睛,可是不好。”
“王妈妈,他两个轻易坐不住,这会乖乖坐着,一个临字贴,一个学绣荷包,度着他们不过略坐一会就又开始闹了,哪会伤着眼睛?”贵姐笑道:“哥儿自能在年前临好字贴,姐儿要在年前绣好一个荷包就难了。只怕到时就是叩个头了事呢!”
年二十九夜时,各房里献帛完毕,回到房里,贵姐收到贺圆绣的一方手帕子及小橄榄临的一张字贴,不由笑眯眯夸奖了几句,又封了红包赏他们。
贺年却收到贺圆绣的一只荷包,荷包绣着一只蝴蝶,针线时紧时松,结果那只蝴蝶皱巴巴一团,焉头焉脑的。
“爹爹,好看么?”虽说这荷包绣的不那么好看,可自己年小嘛,能这样挺不错了嘛!贺圆对自己的作品还是万分怜惜的,这会仰起头对贺年道:“如果不喜欢,就还给我!”额,没人要的话,自己留着做纪念也不错,人生第一个荷包嘛!
“是小圆球送的,自然喜欢!”贺年笑吟吟说:“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个荷包了!”
小橄榄正等着贺年赞他写的字贴,这会凑过来看贺圆的丑荷包,摇头说:“爹爹,你晚上眼睛是不是不大好?这么丑的荷包,你还说漂亮!”
呜,小哥哥,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贺圆嘴巴嘟了起来,正想说话,却听贺年笑道:“只要是小圆球绣的,在爹爹眼里就是最漂亮的!来,我们看看小橄榄临的字贴,嗯,也挺不错!”
贵姐也凑过来观看龙凤胎的作品,一边笑跟贺年道:“小圆球费劲打了一条络子送往长公主府中‘献帛’,可把长公主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已是回了赏礼,着实夸了好几句,说道过了年来接她去住几日。”
正说着话,却听前边一片吵嚷声,恍惚是李绻房里贴身丫头的声音,不由怔一怔道:“大节下的,这是怎么啦?”说着打发春莺出去瞧瞧。
想渔翁得利
“大奶奶那边的宜姐儿献完帛回来,一个转头就不见了。还以为是跟着奶娘先回房了,这会遍找不着,大家全急起来,有几个丫头往这边找来了!”春莺去了一会,进来道:“小丫头悄悄过来跟我说,宜姐儿费了劲做的护耳套献上去,老太太没赞一句,却赞咱们圆姐儿打的络子好看,她当场就嘀咕了几句,只怕是为这个不快,特意躲起来让大人着急呢!”
“天这么冷,要是着了凉可不是玩的。”贵姐忙让房里丫头出去帮着找,回头见贺年问是怎么回事,忙把事情说了,叹口气道:“自打小圆球在宫里扬了脸,老太太没口齿夸着,其它几位姐儿本来不以为然,晚上献帛不过表个意思,小圆球儿打的络子还是奶娘帮着才打成的,结实还说得上,好看就论不上了。饶是这样,老太太还要赞几句,其它几位姐儿越法不痛快了。听得宜姐儿先前最得老太太的宠爱,往年献帛上去,不论东西是好是坏,老太太总是夸几句的。今年用心做的护耳套献了上去,老太太只顾赞小圆球,护耳套只略扫一眼就收起来了。宜姐儿还提示了几句,偏老太太再没顾上瞧的。这回来就赌气躲起来叫人找不着了。几个丫头往这边找来,要往园子里的阁楼去瞧瞧有没有躲在那儿的。我已叫秋棠和秋苹她们过去帮着找找。”
正说着,有小丫头来说已找到贺宜了,是在房里大床底下找着的。贵姐不由松一口气道:“找着就好!”因打发人再过去问了一个平安,李绻回说安抚了一通,已睡下了,她这才安顿贺圆和小橄榄睡觉。
第二日大年初一,府里自是一番忙乱。待过了元宵,安平侯府里却传来喜讯,说是安平侯夫人有了身子。贵姐有身子不便去恭喜,只托李绻代着恭喜。李绻从安平侯府里回来时,特意跑来跟贵姐道:“安平侯夫人气色儿极好,笑道这胎若是得个女儿,就定是上回抱了圆姐儿往子母庙里求凤灯求来的。大家打趣说看看夫人这气色儿,喜气外溢,只怕还是儿子呢!结果你度着安平侯夫人怎么说?”李绻掩了嘴笑道:“安平侯夫人说了,若是生的儿子,自然没奈何,但是圆姐儿得给他们家做媳妇,以补这个损失。他家几个儿子,任圆姐儿挑一个,肚子这个生出来若是一个好的,也任挑。”
贵姐听的不由笑了,“安平侯夫人就是一个爱开玩笑的。”正说着,因有长公主府里的马车来接贺圆过去略住几日,李绻见贵姐忙乱,便先行回房了。
转眼开春,贵姐的肚子一日一日显了出来。又因春莺和秋燕配了前头的管事,只日间过来侍候,夜间就只能安排其它丫头轮着守夜。内中却有一个二等丫头喊做银翘的,度着贵姐忙乱,却借机到贺年跟前递茶递水的。贺年不动声色,只往贺老太爷处跑了一趟,说得几句话,过得几日,身子便略有不适,请了大夫来瞧,却瞧不出什么病来。后来有传言出来,只说是让人冲撞了。贺太太一下想起先头在乡下时,曾老道说过贺年命格有异常人,身边不宜围绕太多女人等话,一时把银翘换去打扫院子,又跟贵姐商议了,只让几个老实的在跟前侍候。
贵姐见贺年的计策得逞,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因贺圆学针线,安平侯夫人举荐了一位绣娘上门来教导贺圆,贵姐见绣娘手艺极好,这才放下心来。
听得贵姐请了绣娘教贺圆针线活,二房的大媳妇史仪也另请了绣娘到府教导自己两个女儿贺瑛和贺琪针线。待得无人时,却冷笑着跟自己的心腹丫头若锦道:“不过一个乡下丫头,倒有心计,整治的相公不敢纳妾。圆姐儿不过四岁,又上赶着学针线。说她没心眼,还真个不相信了。瑛姐儿已是十一岁了,倒不信不如她的圆姐儿。想进宫当公主的司绣女官,也得先学几年刺绣再说。”
“圆姐儿才四岁,这不可能吧?”若锦是史仪的陪嫁丫头,自小儿服侍的,在史仪跟前一向说得上话,这会悄悄道:“再说了,宫里也不会选一个四岁的小丫头呀!”
“怎么不可能?小公主这会才五岁,选一个四岁的陪着上学堂做针线,不是正好?再说了,圆姐儿先前在皇上皇后跟前露过脸,人人都道她聪慧乖巧,若是再绣上一幅好绣品,不选她选谁?”
原来才过了年,宫里就传出消息来,要为小公主选一个司绣女官。这司绣女官是有品级的,还有俸禄,年满十五就放出宫来。这当下听得要为公主选司绣女官,各个府里的夫人心思全活动了。大皇子十四岁了,今年必要选妃,若是府里姑娘能进宫当公主的司绣女官,自有机会见到大皇子,若被大皇子看上,……再设若说,就算大皇子看不上了,这在公主身边待过的司绣女官,陪着公主一起长大的,那情份自是非同小可。相当于公主的闺密了,谁个敢看轻?况且司绣女官有品级,无论将来嫁的何人,夫家都得敬重几分。
若锦见史仪沉思,却又道:“只是圆姐儿是长公主的义女,又何必再去趟司绣女官这个事儿?”
“若是做了司绣女官,每日里随了公主到皇后跟前请安,便每日里能见着大皇子二皇子。长公主的义女却哪里能够日日见到大皇子二皇子?”史仪低低道:“当今皇后当初做了长公主的司绣女官三年,就被太子看上。皇贵妃也是当的二公主的司绣女官,不过两年,也被纳入宫中。……”
“原来如此!”若锦恍然大悟,过一会道:“之前听得选司绣女官,不单要聪慧貌美,还是手巧,绣的东西儿好看,还取笑道比皇上选妃还严格,如今看来,这可不是变相的选妃么?”
史仪点点她的头道:“你可算明白了!这选的司绣女官,都是从各府里选上去的,先在公主身边侍候着,日日到皇后娘娘跟前去,皇后娘娘等人审视个几年,看着是一个事事安妥的,这才让皇子选上。若是有甚不安妥,到了十五岁就放出宫来。现下定了秋至过后就选司绣女官,如今只盼瑛姐儿能选上了。若是瑛姐儿得选,我也好扬眉吐气一回。”
史仪这头忙着,李绻也悄跟大房的大少奶奶李缮商议道:“如今各府里都请了绣娘教导姑娘们,圆姐儿年虽小,这也学上了。我们先头请的绣娘水平有限,还得再请一个来府才罢。”
“早已使人去请绣娘了,还待你说呢!”李缮见丫头们不在跟前,点头笑道:“请了绣娘来,自然让敏姐儿和宜姐儿一起学,两个互相比较,进益的也快些。说起来,咱们李家先头也出过主子娘娘,到了这一代,才没落下去了。这回选司绣女官,不论是敏姐儿还是宜姐儿选上,都是喜事一件。若是选不上了,这刺绣学的用心,又请的好绣娘,也是有益的。”
她们暗暗用心,贵姐却不甚理会,待听得传言说道她请绣娘教导贺圆,是要使贺圆参选司绣女官时,不由失笑:“小圆球还小呢,怎么会让她去参选这个?”
待到初秋,贵姐却产下一个男婴,取名为贺诺。没多久,安平侯夫人却产下一个女婴。一时两府都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