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夫人一脸青灰色,委顿在地,她知道这个嫡母是指望不上的,她只能求父亲,可她父亲这会儿病重还躺在床上,今天宴席都没能参加…她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绝望,可她不想死,她可是为太子做事的啊!
一想到此,她突然差点儿跳起来,她是为太子做事的!况且还有大嫂呢,这件事是大嫂让她做的,如今出了差池,大嫂也要帮她担着!别人怎么看都不要紧,只要二爷不在意就没什么打紧!
想通了此处,她像是又重现了生机,抹了把脸就要回尤府去。正在这时,就见曲姨娘一声“心肝肉儿!”的被两个婆子架了进来。
曲姨娘一眼就瞧见地上满脸泪痕头发散乱的尤二夫人,顿时悲从中来,一把抱住尤二夫人放声大哭,“咱们娘俩都是命苦的,也怪姨娘我当时一心恋慕四老爷,老太太给我寻了亲事也没答应,一心一意陪在四老爷身边,也是我自甘下贱,却也委屈了我的儿。可怜见儿的上不相容,下不恭敬,姨娘身份低微,带累得你也被人欺负…”
一句“上不相容”差点儿让三太夫人掀案而起,大怒,“陈妈妈,给我掌她的嘴!看她再满嘴喷粪!”
陈妈妈立刻上前,有两个婆子过来扭住曲姨娘,曲姨娘还待挣扎,头发都散乱下来。陈妈妈两手开弓,一五一十便打了起来。初时曲姨娘还高声嚎哭,打到后来一声儿也发不出来了,三太夫人这才示意陈妈妈停手。
曲姨娘两颊肿得老高,躺在地上挺尸,一想到自己女儿可能要被送家庙,甚至活不成,就觉得自己不如立时就死了的好。
尤二夫人却不如此作想,只要二爷还没发话,一切便都有转圜。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在这章把此事解决了的,可是实在写不完了,明天吧。
若有BUG还请大家指出来。
今天的工作收完尾儿了,明天放假有大把的时间更新啦!
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79章 出征
毕竟是卫家之事,谢琳琅并没有在场,而是散了宴后就与萧慕一同辞了出来。
这个月令了,快至晚晌时总有些风沙起,日头偏西,将扬起沙尘的半边穹庐渲染成晕晕的红。
萧慕是作为娘家作陪的,跟着襄国公一起应酬了些酒水。他即便是喝多了,脸上也瞧不出分明,但是歪在车里时眼神有些直瞪,话也不多,手脚却不老实。
寸寸斜阳从镂雕缠花的车窗里透进来,被帘幔隔成温温的暖光,映在她莹光致致的侧脸上。她正绞了方温热的帕子垂首给他擦脸,瞧她不备,萧慕趁机就在她唇上吮了一口。
谢琳琅不妨他忽然动作,便往后躲了一躲,他却越发凑了上来,伸手探进她的衣襟里。谢琳琅登时满脸通红,又不敢大声,急着去扯他的手,嗔道:“这还是在外面呢!”
他热气喷在她耳中,声音低沉,“我又不做什么,再说你现在有着身子,我又不能做什么,只是亲亲。”
谢琳琅又好气又好笑,推又推不开,他揣捏着,另一只手就将她衣襟掀上去,向着那乳峰上低头相就。她直羞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街道两侧还有过往行人,偶尔几声交谈传进车厢之中,她简直臊得抬不起头!萧慕却吻出一场火来,狠狠压抑着才没将手往下探去。
呼了几口气,将她揽在怀里,手抚上她温热的小腹,不无遗憾的道:“日子还短些。”也没敢低头瞧她愤然的双眼,自顾自道:“再过两个月可以试试。以后若生上七八个,我还有得苦日子过。”
谢琳琅只觉得自己腰间抵上一处火热,烫人的温度,她几乎逃也似的挣远了些,整理被他弄乱的衣衫跟发髻。
见她这个模样,萧慕倒笑了起来,胸腔震动,显得很是愉悦。
到了谨兰院,萧慕先去了净房,全不似平日里的稳重,直把水搅得哗哗响,谢琳琅瞧着好笑,哪里气得起来,亲手服侍他换了件白底银线暗纹的常服,他靠在炕头的大引枕上,端了盏茶,时不时呷上一口。
谢琳琅也换了家常衣裳,卸了钗环,梳头净面,碧桃又灌了个篆百子戏春的铜捂子给谢琳琅温腰。虽说在襄国公府也是多坐少走动,但毕竟也过了这大半日的,难免有些腰酸,拿这铜捂子温一温,确实舒服很多。
青杏刚从外面笑嘻嘻的进来,挑了帘子正要说话,一眼瞧见萧慕,立刻就敛了神色,恭恭敬敬的请了安,才一本正经的道:“回王爷王妃娘娘话,奴婢刚才打听过了,尤老爷与尤家二爷都去了襄国公府,因三老太爷还在卧床,担心三老太爷身子不好,便没拿此事去惹三老太爷生气,而是由三太夫人做主了。”
三太夫人做主,谢琳琅大约也就能猜得出是如何处置了,三太夫人不在意尤二夫人,却不能不在意三房的名声。
青杏又道:“尤家的意思是不管尤二夫人有没有与人私会,但既然已经传了这名声出去,尤家丢不起这样的人,少不得就要和离了。但是三太夫人却不同意,最后也不知是怎么商议的,尤二夫人没有归家,仍回婆家,但对外却说是那位表哥用了强的。听那意思,是要将尤二夫人送到庄子上去,对外说是自尽,三天后只怕就要发丧。”
这也是保全三房名声的做法了,尤二夫人被人用了强,再愤而自尽,在名声上多少也能挽回一些。只不过,她便是到庄子上去活着,这世间也再没有尤二夫人这么个人了。
谢琳琅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也并不是可怜或同情,她若好生的过日子,又哪里会将自己陷入这样一个绝望的境地?
青杏说到这里倒罕见的迟登了下,才道:“只是尤二夫人并不肯去庄子上,嚷嚷着…”她又顿了一下,“嚷嚷着她是为太子爷做事的,这些事都是太子爷的吩咐,她还要求太子爷与太子妃娘娘给她做主。”
谢琳琅心头突地一跳,转头看向萧慕,见他也神色肃然,才觉得自己心中思量没错,看来此事并不只是后宅的一些小花样,而是牵扯颇广。
青杏也不敢再犹疑,道:“当时尤老爷不肯让尤二夫人胡言乱语,还企图命人堵了她的嘴,但是襄国公却拦了下来,让尤二夫人原原本本的说了个清楚。”
就将尤夫人所说以及大公主择驸马之事说了。
萧慕沉着脸,眼风凌利一扫,也不待他开口,青杏等人就立刻悄声退了出去。
他这才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在打皇城大门的主意呢!倒真是父皇的好儿子,若再给他些时日,只怕他连逼宫之事都做得出来了!”
如今二皇子的声势比太子还要高,二皇子妃之父又掌着西北军权,太子虽说在西北仍有可争之力,这么些年布置下来,至少还有少半将士效忠于他,但若想调兵谴将倒底勉强。所以他着急了。
做了这么些年的太子,一旦大位最后没有归属于他,他的下场以及整个东宫的下场,可想而知。太子虽占嫡占长,又有规矩礼法,嫡长继之,但历代数下来,真正能顺利继位的太子又有几人?最后能得一苦寒领地终生不得入京已算是好结果,或自缢,或被忌惮赐死,或身遭禁锢…是以他害怕了。圣上身体每况愈下,若临去之时一纸诏书另立储君,他如没有准备,那就只能是坐以待毙。
谢琳琅也不由得白了脸,小时候读史书,那些刀光剑影,改朝换代都一字字一句句写于纸端笔下,仿佛隔得很远,百年甚至千年的光影一掠而过,如今切身体会,才觉出一种沉重的况味。
萧慕拉着她的手,之前还觉得形势变化不会如此之快,但此时他倒庆幸自己早做了准备,便温声对她道:“我在承州寒潭寺后置了一间三进的院子,那里风光景物颇好,过些日子你便去那里住上一阵子,我问过太医了,太医也说怀着身孕在乡下作养,于孩儿也有益处。”
谢琳琅闻言一怔,缓缓的红了眼圈儿,道:“你要做什么?”
萧慕笑了笑道:“你不必担心,承州离冀地不远,那里是承野王的属地,便是父皇想去搜人也没那么轻易。承野王曾得四皇兄救命,他既无意于大位,我求他庇护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谢琳琅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哽咽道:“我是问你怎么办?”
萧慕虽不想对她说这些,但又担心她不知形势更加危险,便尽量往轻易了说,“我之前派人去寻四皇兄之事你也知道,最后探查的结果,只怕四皇兄并不在大周。”
谢琳琅一震,“不在大周,难道是在戎羝?”
萧慕敛了神色,点点头,道:“四皇兄若是被戎羝扣住,戎羝手中有大周的皇子,又岂会这么些年都没有一丝异动,依戎羝的作风,只怕早就拿四皇兄为质与大周谈条件了。可若四皇兄没有在绒羝手中,他又为何不肯回朝?戎羝与大周虽然连年战火,但是边境贸易却并没有停,商人逐利,那里虽危险些,但是戎羝盛产宝石,能用食粮换宝石,自然是一本万利,所以那里的商人并不在少数。四皇兄若真在戎羝,以他的本事,怎么不随大周的商队回来?”
谢琳琅忙道:“那你要如何?”
萧慕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道:“你急什么?我还没想好,要等阮年过去之后看情势再说。我只是说太子若有异动,才会将你送往承州。”他摸摸她的小腹,神情温柔,“承州一路虽说平坦,但我又岂会不担心你?希望阮年此去顺利,四皇兄若能回来最好,若是不能…”
历代皇家无父子兄弟,手足相残谁也不想,但若无路可走,也只能如此。
阮年大婚后三日,圣上便下旨意令阮年领副将一职,即刻前往西北。
成亲的前两日阮年一直歪缠,腻着卫长谨简直随时都能*一回,第三日他去了营里,卫长谨的乳母崔妈妈才捞到空儿跑来抱怨,“这回可好,连回门都不能了,万岁爷…”不敢埋怨,便又转到了阮年身上,“世子爷下手也太没个分寸,夫人怎能这么由着他来?虽说世子爷不能陪着夫人回门,但这次回去,奴婢也要好生跟郡主告一状的,这般龙精虎猛的,夫人还是新婚呢…”
卫长谨耳根子早红透了,一边收拾阮年的衣物,一边撵崔妈妈。崔妈妈抱怨一通才好些,便忙着去小厨房给她预备养身子的汤食。
卫长谨才将日常所用归置好,便听门外素心道:“世子爷回来了!”忙挑了帘子,阮年就大步走了进来。
阮年见她收拾的东西里还有香袋,便笑道:“带得这么细致,到时也用不上,一群臭男人在一起,那汗臭味什么香都盖不过去。”
卫长谨却迅速将那些东西都包好,头也不抬的道:“那香囊是我最初学针线时绣出来的第一个,你便是嫌弃也要戴在身上。”她不敢抬头,怕让他看见自己流了泪,更不敢住声,怕哽咽出来,只不停的道:“你这回去什么时候能回来?在路上要走几天?虽说是行军途中,也多少要顾及些吃食,我听说你们是什么都吃的,怎么也不要生凉一起用。你的衣裳我都备好了,虽说天气暖了,可西北那边想来要比咱们这头凉上一些,你自己顾着自己的身子,若得了风寒在那种地方也不好将养。到了那儿,外头的衣裳就不说了,里头的中衣还是要穿舒适些,透气透汗的对身子也有好处,我预备了几件,穿这件绫纱缎子的可好?轻软又不是特别的薄,我在家…绣嫁妆的时候赶着给你多做出来的,对了,你一会儿就要走,还是进些东西的好,汤水就不要了,素心,你去叫小厨房快些端上来些好克化又禁饱食的吃食来…”
还不等素心进来,阮年便从后面抱住了她,将头倚在她的肩窝里,她手上顿了一顿,瞬间就泣不成声。
等送走了阮年,卫长谨在院子里驻足半晌,素心劝了几回,她才绕过花墙准备回屋去。春时的花令大约已经落尽,树端枝头鸟声啾啾,一只画眉扑楞着羽翅腾飞出去。
卫长谨瞧着那只画眉在空中旋磨一圈儿,低下头时瞧见花墙边上种着一株小枇杷树。
院子里洒扫的小丫鬟瞧见了,便笑道:“回夫人,这株枇杷树是世子爷与夫人成亲前一天世子爷亲手种下的,世子爷吩咐奴婢们好生伺候呢。”
卫长谨走过去细瞧,像是才浇过水,翠绿的圆叶显得生机勃勃,再过些年,大约就是亭亭如盖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我今天又发晚了。
其实我老早就坐在电脑前了,酝酿着怎样才觉得悲伤却又不那么显眼,好吧,其实是我能力有限,真是酝酿了好久的。
PS:请大家忽略北方不能长枇杷树这回事吧,又或许我将大周的都城搬到陕西,据说陕西是可以种枇杷树的。
我实在是太想写这棵枇杷树了。
第80章 赵妃
谢琳琅的身孕已近三个月,孕吐得厉害,腹部也有些微隆起,天气又渐次热了起来,她简直连早饭也不想吃了。郑妈妈之前见她总爱吃些甜糯之物,还担心胎儿作养得过大,如今倒又担心起胎儿作养得不好来,便日日盯着小厨房翻着花样儿做吃食。
她有孕之事已经上报了宗人府,宫里的几位娘娘连同几位王妃也都送了贺礼来,大抵是些金银玉器,人参燕窝等补品。钟秀宫的赵妃与其他人不大相同,是一对一模一样挂着小白玉坠的金项圈。
宫中来的那位内相矜持的笑笑,辞了奉茶,像是习惯使然,他一直虾着腰,就算是现在颇为得意洋洋,也依然是一副伺候人的姿态,他嗓音有些圆弧,倒和上次来的那位内相不同,语气恭敬,话里的意思却不尽然,他冲着谢琳琅打了个千儿,道:“王妃娘娘有孕真是天大的喜事,就连万岁爷知道了也欢喜的很。奴婢在钟秀宫当差,瞧着赵妃娘娘也是极欢喜的,况且王府里还有咱们娘娘的嫡亲妹妹,故而咱们娘娘这欢喜又比别人多了一层。这些日子万岁爷常去咱们娘娘宫里,抱着小皇子赞与咱们娘娘长得像呢!咱们娘娘听了难免感慨,跟万岁爷也提及,娘娘家中姐妹虽多,与她年纪相仿的却还只有她一人得了这洪天大福,也盼着其她姐妹也能有喜信儿呢!”
说着就命人捧上个匣子来,拿出那两个项圈儿道:“这是前儿万岁爷赏给咱们娘娘的,咱们娘娘觉得既是万岁爷的赏赐,就是带了福泽的,又恰好听闻王妃娘娘有了喜信儿,咱们娘娘高兴得了不得,说这竟就是为王妃娘娘预备的似的!立刻就命奴婢给王妃娘娘送来,又恰是两个,既是万岁爷一齐赏的,分开了倒不好,便将另一个赏给赵侧妃罢。”
他抬头瞧了瞧谢琳琅的脸色,笑吟吟的,看不出什么来,他也并不在意,接着道:“王妃娘娘宽和,想来也能理解咱们娘娘的一番心意,慕王殿下多子多福,也是美事不是!”
一番话说得碧桃与青杏两个都变了脸色。
不过是个妃位罢了,也还谈不上宠妃呢,竟敢管到皇子府里的子嗣之事了!也不知道她是规矩差成这样,还是实在蠢得没边儿!
赵妃拿子邀宠这等事倒是擅长得很,她如今有宠,心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张扬,已经不止一次得罪德贵妃,但她也还并没有蠢到姥姥家,她知道如今二皇子势大,便与淑妃走得极近,时时曲言奉承着。
谢琳琅闻言笑了笑,命人接了那匣子,笑道:“烦劳于公公走这一趟,多谢赵妃娘娘。这项圈我瞧着极好,不愧是父皇赏赐的东西,就是比别处的不同些。”又吩咐丫鬟,“去把赵侧妃请来。”
那丫鬟领命去了,于公公就笑道:“亏得王妃娘娘宽厚大度,就是咱们娘娘也常夸赞呢!”句句高谢琳琅一头的模样。
谢琳琅笑道:“赵妃娘娘新得圣宠,像赵妃娘娘那样灵透的人,虑事必然是极明白的,前些日子我瞧着月亮圆得极好,昨天再去瞧时竟缺了一块儿,竟不那么完满了。”
于公公脸就垮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道:“王妃娘娘有着身孕,切忌思虑繁重,咱们娘娘什么道理不懂呢,就不劳烦王妃娘娘操心了。”
都把话说到这地步儿了,谢琳琅也不想再给她留脸子,请了赵侧妃进来,赵侧妃倒是欢喜得一脸笑,给谢琳琅请了安,谢琳琅赐座,她略一推辞就坐下了,笑道:“妾身得知王妃娘娘有孕,真是欢喜无限,赶着做了两床小襁褓,妾身针线不精细,还望王妃娘娘不要嫌弃。”眼睛瞟了两回那匣子里的金项圈,倒还能忍得住没主动提赵妃。
谢琳琅命人接过来,笑了笑,道:“赵侧妃的针线一向是好的,哪里谈得上嫌弃。这个项圈是赵妃娘娘赏给你的,还有一个,是赵妃娘娘送来的贺礼,不过我想着,这两个项圈既是一对,还是不要分开来的好,我就将这个也赏你罢。”又转向于公公,笑道:“于公公觉得可好?”
于公公脸上僵了一僵,赏给王妃与侧妃相同的东西,本就是极不给王妃脸面的事,赵妃娘娘也就是这般打算的,怎么如今这位慕王妃的表现跟以往不大相同?赵妃娘娘本是虑着她有圣宠,便是王妃也要给她几分脸面,不趁着此时为她娘家姐妹多争取些,只怕日后更难。况且上次赵妃娘娘也试探过,直接赏赐赵侧妃东西,这位慕王妃也只当没瞧见,应该是个柔和性子,再趁势拿捏一把,赵侧妃以后在慕王府中腰也能挺得更直些。否则王妃有了身孕,日后若再生下嫡长子,赵侧妃可不就连出头之日都没有了么!有了这一番思量,才有了今日之事,于公公暗道,他可不能将此事办砸了,现下赵妃得圣宠,他能贴身伺候,以后这出路宽广着呢,他若连此事都办不好,以后还怎么得赵妃信任?
当下便抽了抽嘴角,道:“王妃娘娘这么做有些不大妥当吧?这是咱们娘娘命奴婢专程给王妃娘娘送来的,王妃娘娘就这么转手送了人,可叫奴婢如何跟娘娘回话?”
谢琳琅笑容不变,道:“今天我倒是开了眼界,竟不知赵妃娘娘宫中的规矩是怎样的,一个奴才也能来驳主子的回了!”
得宠妃嫔跟前儿的奴才自然是比别的奴才要多得脸面,但也得主子愿意给这脸面才行。
不等于公公反应,谢琳琅就道:“如今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共掌六宫事,我也不能越俎代庖,倒替了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来罚宫里的奴才,但是钟秀宫的于公公没规矩,我少不得要上报。于公公这就请回吧,如何处罚还是宫里做主,我也只要个交待就是了。”
于公公还一脸不可置信,他在宫里都颇得脸面,这出趟宫原本是来施个下马威的,怎地竟还带了罚回去?赵妃娘娘一直就不大奉承德贵妃,德贵妃只是没寻着由头发作她罢了,如今自己落到德贵妃手中,那还有的活么!虽说有淑妃娘娘能帮衬着说两句话,可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奴才罢了,淑妃娘娘就是与德贵妃再不对盘儿,想来也不会为着其他宫里的奴才倒与德贵妃撕了脸面。
冷汗刷地就流了下来,只是此时他哪里还敢反驳,他从眼缝中间瞧了眼这位慕王妃,一直是笑吟吟的,说将他送回宫里交由德贵妃处罚时,听着也是给他颜面的,但实际却是要了他的命去!他膝盖顿时一弯,忙跪下磕头,“是奴婢一时忘形了,因虑着王妃娘娘宽和,这话竟是从狗嘴里吐了出来似的。奴婢出宫这一遭,原是给娘娘送贺礼来,竟挨了罚回去,这…不说赵妃娘娘怎么作想,就是传出去了,于王妃娘娘的名声上也不好听不是。”
谢琳琅此时倒是真的好奇赵妃到底是如何看她的了,话都已经说到了这地步,竟还能让赵妃宫里的宫人拿名声之事来揣捏她。难不成赵妃觉得自己有子有宠,就比世人都强了去?人一旦乍然有了钱财权势,就容易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别说赵妃只是一介宫妃,便是皇后想要插手非她所出的皇子后宅事,只怕也不能多么轻易。
谢琳琅依旧端正坐着,轻笑道:“于公公是没听明白么?还是我刚才的处置没说清楚,怎么我等了这半晌竟没等来于公公谢恩呢?”
于公公这才变成了一张死人脸,也不再拿腔作势了,咚咚咚磕头,口里嚷着救命。
赵侧妃还一脸的错愕,上次去宫里时她姐姐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明白,今后有姐姐做靠山,便是王妃也要给她几分颜面,更何况她还是上了玉牒的侧妃,如今娘家又逐渐发达起来,她日后生下一儿半女,也就在这王府里站稳了脚跟,安稳富贵的过下半辈子。她甚到还在心里头细细盘算,或许日后她也能像姐姐那般给娘家一些助力。她姐姐还给她讲了淑妃娘家当年之事,淑妃也是有个妹妹的,还是庶出,在寿王府做侧妃,先时也并不得宠,可是后来圣上得登大位,淑妃进宫封妃后,有了淑妃的支持,那位寿王侧妃可谓呼风唤雨,竟生生把王妃都压了一头去。她并没存着压了王妃一头的心思,但也是想着能够出头儿的。现在这美梦做了才一半,就徒然醒了。
她只是有一点儿不明白,王妃怎么竟敢得罪她姐姐呢?她想为于公公求情,可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儿,她低下头,又听谢琳琅笑着对她道:“赵妃娘娘要侍奉圣躬,又要照顾小皇子,想必已经十分劳神,你日后就不要再进宫去给赵妃娘娘添烦扰了。”
她骤然抬头,简直惊诧得回不过神来,王妃娘娘这意思竟是以后都不准她入宫了!
谢琳琅将他们都打发走,青杏撇了撇嘴,道:“王妃娘娘就是好性儿,这样的死太监就该赏他几板子!瞧他那颐指气使的模样,还当自己是主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