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夫人果然没大听明白,便问了一句,“那要如何坏了祝明珠的名节,又对慕王妃的名声有妨碍呢?”
尤夫人掩嘴轻笑,眼中却透出狠意来,道:“要如何达成,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太子许给你丈夫儿子前程,也得你有本事能帮助太子做事才成啊!”
尤二夫人虽说对整个计划还不大清楚,但尤夫人的意思她却懂了,要将祝明珠失节之事牵扯到谢琳琅身上,她在心里默默地对她这位大嫂嗤了一声,还一石二鸟?无非是想借着此事趁机报曾经那一顿嘴巴子的仇罢了!
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人,要怎么达成此事,她想了许久也没个头绪,恰好今天出了这样一桩事,倒可以闹上一场。虽然只是小姐们之间的纠纷,但是闹大了,自然就有用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123言情又抽了么?发了N次了,怎么发不出去?
真崩溃!
第77章 破局
尤二夫人又将自己那谋划在心中过了一遭,觉得没什么不妥当。此时见谢琳琅先把过错压到了卫长晴与卫长珍头上,便冷哼一声道:“王妃娘娘果真是一片疼爱妹妹之心,怎就不问一句谢三小姐对我这两个侄女说了什么?我这两个侄女好歹也要叫王妃娘娘一声表姐呢,这般只看亲疏未免太寒了人心罢!”
谢琳琅不紧不慢的重复道:“是不是这两位表妹将我妹妹推到了湖里?”
尤二夫人梗脖子道:“王妃娘娘怎地不说是谢三小姐出恶言在先?一口一个姨娘养的,这也是大家子嫡女的作派?我那两个侄女虽说出身比不上谢三小姐尊贵,教养却也是我娘用心教导的,听了这乌七八糟的话岂能无动于衷?我这两个侄女又贞静又柔顺…”
竟备了一大篇子话就要夸这两个侄女!
谢琳琅打断她,淡淡吩咐道:“既然表姨母也认下了是这两位表妹推我妹妹落水的,两位表妹毕竟是小姐,处罚太过于闺誉上也不好看相。碧桃,你一会去找卫夫人请她抽-调四个婆子将两位小姐送回府上去,跟三老太爷与三太夫人原原本本的回禀此事,推侯府小姐落水该是个什么处置,请三老太爷与三太夫人斟酌着给出个交待。”
卫长晴与卫长珍自然是一脸不服,虽说谢琳琅并没有直接处罚,但若是就这么被襄国公府送回府上去,她们二人也不必在家做人了,她们这个年纪正是脸皮最薄也是最要面子的时候,哪敢真被送回去!卫长珍红涨着一张脸,也不称王妃娘娘,忿然道:“表姐这么做如何能让人心服?表姐绝口不提三表妹辱我们的言语,倒直接就要把我们送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卫长晴更是一脸无惧的模样,这个表姐她们以前偶尔也在一起玩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即便大声道:“我们是来找表姐讨要说法的,表姐就这般给咱们答复不成?”
饶做错了事,还能这般义正言辞的讨要说法,谢琳琅倒觉好笑,也不耐烦再跟她们兜圈子,直接道:“既然珍表妹与晴表妹没明白,碧桃你嘱咐那四个婆子送两位表妹回府时再解释给两位表妹听。”也不等她们说话,又道:“两位表妹行为不妥当,也是身边服侍丫鬟的过错,身为奴婢不能劝诫主子,倒怂恿主子犯下这等错处,便每人罚二十板子,只是今天是大表姐的大喜日子,也不必立刻就打,先关到柴房去,等喜宴散了再处置一样。”吩咐完也不理会众人,就要起身出去。
尤二夫人见她要走,这才急了,两个侄女怎么处置都没什么打紧,回府上也不过就是关关禁闭抄抄女诫罢了,虽说丢些脸面…但是丢脸算什么?她自小到大丢的脸面多了去,又能如何?总之她是不在乎的。只不过她该说的话还没说呢,怎么能让谢琳琅就走,连忙拦过来,急道:“王妃娘娘这就处置完了不成?这等的不公正,要是传出去了,王妃娘娘这是连名声都不顾了?况且这里面还有事情没说清楚呢,当时在场的又不只是卫家这几个女孩儿,还有一个祝家的呢!在背后打太平拳打得欢畅,王妃娘娘就不过问一声儿么?”
谢琳琅一开始就觉得尤二夫人来这一趟目的并不单纯,倒是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举动,说了这半晌的话,倒也没提什么逾常的事,如今见自己要走,显然是着急了,只是不知道她提这个祝姑娘是在打什么主意。
谢琳琅提起的脚步便顿了一下,诧异道:“祝家的姑娘?”又问身边的丫鬟:“这是怎么回事?”
碧桃与青杏都摇了摇头。
尤二夫人见她上钩了,心中暗暗得意,面上却装出一副为侄女气愤的模样,道:“王妃娘娘竟还没问清楚不成?那怎地轻易就要发作了我的两个侄女?这件事最初就是因那个祝姑娘而起的,若不是祝姑娘提起了什么嫡庶,谢三小姐也不会出恶言说什么姨娘养的这种话了。几个人吵起来后,谁知道混乱之中祝姑娘有没有趁机推上一把呢,或许就是她将谢三小姐推到水里去的!”又问卫长晴与卫长珍,道:“是不是这样?那祝姑娘都说什么了?”
卫长晴有些摸不着头脑,姑母怎么忽然扯到祝明珠身上去了?祝明珠性子和顺,也不大爱说话,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在旁边坐着的…此时见尤二夫人问,她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卫长珍却是比她机灵,她以为尤二夫人是想将过错推到祝明珠身上,以便为她们二人解围,便立时道:“正是姑母这话了,我们二人虽说与三表妹有些争吵,但也没上手啊,可能就是祝姑娘推的!”
谢琳琅疑道:“祝姑娘?”
尤二夫人忙道:“就是佥都御史的嫡长女,今年十五岁了。”
谢琳琅看着尤二夫人,慢慢道:“依表姨母看,我该如何做呢?”
尤二夫人一怔,随即又欢喜起来,心道这个外甥女之前还觉得她挺聪明伶俐的,怎么如今竟问出这样蠢的话来!可见是做了王妃,自以为说一不二,脑子竟也锈了起来。原本在她的算计里,她说出祝姑娘这一番话来,谢琳琅并不见得一定会信,是以为了求证,她应该会打发个人去侧面查实,只要谢琳琅打发人去打听了,她就有把握让祝明珠知道慕王妃打听过此事,可是现下,谢琳琅竟然问她该怎么做,她在心中迅速盘算一遭,觉得还是谨慎些才是,不能露出马脚来让谢琳琅察觉,便道:“我这个人向来是没有成算的,王妃娘娘要如何行为,我怎敢插嘴置喙!只是此事是不是祝姑娘出的手,咱们也没瞧见,可别冤枉了祝姑娘才好。”
谢琳琅点点头,道:“表姨母说的有理,那么就按照表姨母的意思办吧。”
尤二夫人又是一愣,我什么意思?我没说什么意思啊?
青杏应了声是,笑道:“既然尤二夫人担心冤枉了祝姑娘,那奴婢就去着人打听一下,看当时周围还有谁在,三小姐与两位表小姐争吵中可能看不大真切,倒是旁观者看得才更清楚些。奴婢这就悄悄打听一回,看看实情如何,再来回王妃娘娘。”就出去了。
果然正中尤二夫人的下怀。
见青杏出去,尤二夫人急着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不想在此处耽搁,忙道:“虽说我这两个侄女不是有意的,但也有错处,既然王妃娘娘已经处置完了,这就将她们送回府去,好好反思一阵也是好事。”
就拉扯着卫长晴与卫长珍告辞走了。
卫长睛与卫长珍显然是一头雾水,姑母说带她们来讨说法的,结果却被罚了一通,连两个丫鬟都被关柴房去了,竟就这么出来了?
卫长珍立时不满道:“姑母唬我们呢!一会儿我们两个被国公府的婆子送回去,简直都能把脸丢净了!姑母这是帮我们讨说法还是帮我们丢脸呢?”
尤二夫人现在没时间理她们,便敷衍道:“不过是送回府去罢了,又能怎样呢?要不再过会儿席面也就散了,也该回去了。等我再让慕王妃丢回脸面,帮你们将这口气出了不也就是了。”
等着她让慕王妃丢脸面呢?卫长珍觉得不靠谱,还待要说什么,尤二夫人已经嘱咐婆子将她们好生送走了。
尤二夫人此时的心情既忐忑又激动,有即将做成一件大事般的慷慨激昂之感。
等小姐们在园子里的宴席散了,小姐们出来时定要经过前方那条两侧垂花的甬道。尤二夫人在此处激动不安的等了半晌,便见祝明珠带着两个丫头从园子那头走过来,她忙上前道:“祝姑娘且略站一站!”
祝明珠纳罕的停住脚,一看是方才来安抚卫家两位姑娘的尤二夫人,便欠了欠身道:“尤二夫人好,可有什么事么?”
尤二夫人垮着一张脸,愁容道:“我是有话儿要跟祝姑娘说的,刚刚一见祝姑娘我便觉得有眼缘,竟一下子就记住了。祝姑娘又温文和顺,一看就是个可人疼的。”说着就露出一个不大好意思的神情来,道:“祝姑娘可能也知道,慕王妃要正经叫我一声姨母的,我方才在慕王妃跟前儿时,竟听有人在慕王妃面前嚼舌头,说是祝姑娘将谢三小姐推进湖里去的,这可不是天大的委屈么!祝姑娘这般和善的人,便是一百个人说是祝姑娘推人下水我也是不信的!当即便跟慕王妃说了我的意思,慕王妃听了倒不大相信,还说我是在偏向着祝姑娘,如今我看着慕王妃倒是有些恼了我的意思了,我这样的身份,哪里敢惹王妃娘娘呢!好说歹说的劝了半晌,好容易让慕王妃松了些口儿,只是慕王妃的意思是请祝姑娘过去亲自辩白一番,是非曲直也就清楚明白了!”
祝明珠讶异,这事儿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怎么竟扯到她身上来了?她跟这位尤二夫人也只是一面之缘罢了,她说的话是否可信也要斟酌。
见祝明珠犹豫着,她身边的丫鬟却是白了脸,低声在她耳边道:“姑娘,刚刚奴婢听刘家二小姐身边的倚竹说,慕王妃还派人跟她家小姐打听了,说是装作闲话的样子,问了当时流云阁的情况,还特意问了姑娘你那时的行为举动。现在尤二夫人又这般说,慕王妃有可能真的疑心姑娘了呢!”
祝姑娘闻言也是吓了一跳,这可真真是无妄之灾,她不过是当时坐在旁边罢了,怎么还疑心起她来?也不知道是谁跟自己有仇,竟到慕王妃面前鼓嚼自己!但此事既然与自己无关,也就不必怕谁胡乱攀扯,倒是与慕王妃说清楚的好,若是自己躲着,少不得还得有人说自己心虚呢!
当下拿定了主意,便问尤二夫人道:“多谢夫人替我说话,还请问夫人慕王妃命我去何处见她?”
尤二夫人听得这话简直欢喜得要跳起来了,好歹还能压制得住,忙道:“就在后头的景福园里,一进去左侧有一溜厢房,慕王妃就在第二间里歇着。”
景福园确实是安排女眷歇息的地方,那里过往之人不少,祝明珠便也没多想,带着两个丫鬟便往那头去了。
尤二夫人满心的欢喜雀跃,她为太子做成了这样的事,可不是大功一件么!到时求太子提一提二爷的官职,这对太子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越想越觉得前途光明无限,却没发觉隐在垂花架后面的一个小丫头悄悄的跑了。
因小姐们在园子里的席面散得早些,而夫人奶奶们在正厅里,虽说不会多饮,但也都会略吃些酒的,故而要散得比小姐们的席面晚一些,所以方今景福园里显得有些空阔,只有一些丫鬟仆妇进进出出。
祝明珠不疑有他,带着丫鬟到第二间厢房,见外头并没有丫鬟守着,这才有些起疑,按说慕王妃歇息的屋子外头少说也该有两个丫鬟守着才是,便有些纳闷儿的将门打开,找了一圈儿,却一个人也没见到。
走出景福园时祝明珠身边的两个丫鬟便有些起火,“姑娘,尤二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耍咱们么?说慕王妃在里头,却连个屁都没有!”
祝明珠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味儿,她家中人口虽说简单,但后宅手段她也见识过一些,初时因为尤二夫人引她去景福园,并不是其他什么偏僻去处,而景福园也确实是女客所处之所,她才没疑心,而此时她却不由得多些了一些,那景福园虽说也有其她女客在,但若是那间厢房里有外男,她进去撞见了,她也实难说得清楚,再若是那外男使些什么强迫手段…
她顿时脸色惨白,冷汗刷刷就淌下来,心里一片乱麻,脑中嗡嗡响了半晌,才理清些思路,是慕王妃要害自己,还是尤二夫人?她脚下有些发软,但要是想弄清楚情况,她就得再去见尤二夫人。
她的那两个丫鬟有些打怵,劝道:“姑娘,咱们还是回府去吧,既然没出什么事,又何必再趟这浑水?”
祝明珠定了定心神,道:“去看看尤二夫人是否在景福园外候着,若她在等着消息,此事少不得就是她的手笔。只是,我与尤二夫人或是慕王妃都无交葛,她们又何故要害我?”
此事想不明白,便只能先撂下。她们出了园门,绕到景福园后侧,果然见尤二夫人在那等着,祝明珠掩在袖中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走到尤二夫人身边,尽量若无其事的道:“也真是奇了,我照着夫人说的地方过去,却见那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说着又察着尤二夫人的脸色,道:“这可是怎么一回事呢?倒叫我糊涂了。”
尤二夫人也颇为疑惑,心想怎么在这儿倒出了岔子呢!只不过她却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忙道:“是不是祝姑娘走错了?又或许是慕王妃换了个屋子?祝姑娘不必急,且在此等一等,我过去看看,再来请祝姑娘。”
说着就急急的走了。一面走还一面暗骂,“表哥那个蠢货,明明都已经跟姨娘说好了的,让他来拣这么个大家子的黄花大闺女。说好让他在帐子后面掩着,只要祝姑娘往里面走一走,他冲出来抱住祝姑娘就是了,便是祝姑娘身边有丫鬟也不能奈何。再一喊叫出来,屋子外头必然会有丫鬟婆子听到,只要进来一看见,祝姑娘不就是表哥的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她在心中暗啐了一口,“姨娘娘家那一家子就是扶不起来!多少回了,事情好端端的也会坏在他们手里。这回不用表哥来做这件事好了,若是搞砸了,自己不还得再重新谋划一回?”
想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进了那间厢房里,见那帐子后面果然藏着个身影,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掩不住了,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看把他揪出来…她气冲冲的上前把帐子一撩,刚骂了一句,“你怎么这么蠢…”
就见她表哥□□的坐在那里,她不由自主的就“啊!”了一声,守在外头的两个丫鬟立刻就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差点儿没惊吓得晕过去。
不出一个时辰,尤二夫人在襄国公府私会表哥之事便传得热闹非凡,听说有丫鬟婆子进去时,见到那位表哥是连衣裳都脱了个精光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一件事情,你们除了在我写的哪部分出了问题或者来催更外,你们就不会给我留评。
嗷嗷嗷!多么痛的领悟!
第78章 解决
今天是襄国公府大喜的日子,京城里的世家宗室、豪门贵胄除了往靖海侯府去的,大部分就都在这儿了。
此时恰好刚散了宴席,诸位夫人奶奶们正是得闲儿扯篇子的时候,早有耳朵尖的丫鬟婆子知道了景福园的动静,少不得就满心激动的来回自己主子。这些夫人奶奶们也是从小就被教导要娴静知礼的,《女诫》《女训》不知读过多少遍,但是一遇到这等八卦之事,立时也不坐着了,有几位年纪轻些的媳妇子先笑吟吟的站起身,道:“刚在席上吃了些酒,初时没觉得怎么,现在到有些上头,听说景福园有几株建兰长得好,正好去瞧瞧,也顺带着疏散疏散。”
走了一拨儿,剩下的也就坐不大住了,几个年长的先时还绷着,架不住身边的小丫头子怂恿,也起身去了。
没多大功夫,景福园里就聚了不少人。
一位胖胖的妇人笑眯眯的小声道:“这位尤二夫人我可是记得呢!我娘家婶娘的奶妈子的闺女有个交好的小姐妹,就在尤家当着差,听说这位尤二夫人一出儿一出儿的趣事简直没个间断!”
听到这里头还有细情,身边的几位夫人立时就凑了上来,一个年轻媳妇忙道:“尤家的嫡长媳尤夫人听说名声极好的,怎么这位二夫人却是这般呢?”
先前那位胖胖的妇人面带着些不屑,神秘兮兮的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尤字来!不过这些事儿尤家捂得严实,你们不知道也是有的。尤夫人与尤二夫人这妯娌两个可没少搓揉她们婆母呢!”
听闻这话立时又有夫人围上来,都不由得惊诧,“这可当真是天下奇闻了,儿媳妇还能搓揉婆母不成?”
那位胖胖的妇人见吊起了众人的胃口,满意的一笑,也不再故作悬虚,便一口气说得干脆:“若不是我亲耳听说,也觉得是闻所未闻的奇事一桩!
这说起来也算是陈年旧事了。
尤夫人极是有手段,之前就与她婆婆不大对盘,后来竟不知怎地与尤二夫人拧成了一股绳儿,她自己也并不出手,总是挑唆着尤二夫人伸头。只不过这位尤二夫人没有那些个深沉的心肠,炮仗似的脾气被尤夫人点着几回,就去窜头儿了,却挨了她婆母拿她作伐。
尤夫人见她不能成事,便自己出手,她也真是个有本事的,明里暗里手段数不清。她不敢明着对婆母不敬,这不孝的罪名她哪里能担得起?就是尤家大爷也不能容她!故而凡是尤家大爷在场的时候,她便对婆母极其恭敬孝顺,按说这种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的人咱们多少也都见识过几个,但谁有她做得出色呢!只一等尤家大爷不在跟前儿,她立时便撂下脸来,她婆母对她自然是极不满的,寻过她几次苗头,也发作过她几回,这些都是小事。倒有一回,她婆母故意寻茬儿,要吃豆腐脑,还非得让她亲手做的才行,她便去厨房做了一碗端上来,她婆母吃了一口就说她心存不满,故意做得难以入口。尤夫人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婆母让她重做,她非但不去,还出言讽刺她婆母粗鄙,她婆母大怒,一个没小心就将豆腐脑打翻,烫了自己的手。她婆母的手烫出个大泡来,又是请太医,又是请老爷大爷来,大闹着儿媳妇要整治死她,硬栽给她儿媳妇,说是尤夫人故意将豆腐脑泼在她身上的。
等尤家大爷回来,尤夫人只红着眼圈儿听她婆母哭闹,跪在地上也不辩驳。尤家大爷自然是暴跳如雷,这般敢对婆母动手的媳妇哪还能留得,自是要休了了事。尤夫人只是啜泣,丝毫不争,只等她娘家来人了,她才抱着母亲痛哭,说了原由,道明是她婆母自己打翻的豆腐脑。
既是这般倒还怪在自己女儿身上,尤夫人的母亲自是不依,便找尤家大爷理论。尤家大爷便将当时屋子的丫鬟婆子都捆起来盘问,连打带吓唬的,便说了真情,果然竟是母亲自己打翻的。虽说不能言父母过错,但尤家大爷也对自己母亲颇为不悦,更是对尤夫人温言软语,作势补偿不在话下。
这一手可谓釜底抽薪,日后尤夫人的婆母若是再闹着儿媳妇不敬,尤家大爷多半不会相信,只会让尤家大爷更偏向尤夫人去。尤夫人这手段可不是厉害的很么!”
众人听到后来,也没在意怎么竟把话偏到尤夫人身上去了,都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思量,原来这位尤夫人倒也不像在外表现出来的那般恭谨孝顺呢!
倒有几个在家中常被婆母搓揉的年轻媳妇若有所思。
那位胖胖的妇人笑了笑,尤夫人惯会传别人闲话,今天便也传一传她的,也让她体会一回被人嚼说的滋味。见众人都瞧热闹瞧得差不多了,便想起慕王妃的吩咐,笑着道:“我前阵子倒还听说一桩新文,咱们到杏花林里去坐坐。”
横竖景福园里的事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此时厢房的门关着,她们便是再待下去人家也不能敞开门处理,倒不如去听新文儿,便就携手跟着走了。
此时尤二夫人的那位表哥被用布条子密密实实的捆了起来,而尤二夫人哭倒在地上,简直痛不欲生。
卫夫人是卫氏宗妇,卫家三房的大姑奶奶出了这样的事,她自然是要过问的。虽说尤二夫人已经出嫁,算是尤家的人了,但毕竟还是卫家的姑奶奶,要是闹得满城风雨,倒底于襄国公府脸面上也不好看相,往严重了说,还会影响卫家其他女儿的名声。但是实际上,当年尤家二爷爬墙一事,虽说捂着,但能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尤二夫人是个什么品性,大家心中都清楚的很,现下再谈影响其实也有限。
尤二夫人哭得抬不起头,反反复复只一句话,“我没跟表哥私会…”
卫夫人叹了口气,便是果真没私会,可都已经被这么多人瞧见了,又如何能说得清。
三太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一叠声儿的命人回府将尤二夫人的亲姨娘曲姨娘提来,一副就要在此解决了尤二夫人的模样。
尤二夫人扒着三太夫人的裙摆,哭求道:“求母亲救救女儿吧,若是传出去我跟表哥私会,我可还怎么活?”
三太夫人心中气极,这个蠢货现在倒知道来称她母亲求她救命了,这些年尤二夫人在家做姑娘时,处处跋扈,可曾敬她为母了!幸亏自己没有个女儿,否则还不得被这蠢妇拖累得嫁不出去!现在都嫁人了,又跑来闹这么一出,好好过日子就不会?如今自己连孙女都有了,还要被这个蠢妇带累得名声受损,心里一股子火气发不出来,恨不能她立时就吊死了,她竟还有脸找自己救命!顿时便冷笑道:“什么若是传出去?如今不说满京城都知道,也有大半个京城了!你怎么活自己好生想着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