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凝在街上来来回回碰到那位大姐几回，她走到哪里吃到哪里，经过穆凝身边时打了一记响亮的饱嗝。
穆凝走在她身后，看她慢慢踱到一个摊位旁。
那里坐着一个小姑娘，大姐坐下推她起来，“行了，妈吃饱饭了，你回去写作业去吧。别看电视别贪玩。”转头看到她，热情地问道，“姑娘你看要买点什么？”
穆凝低头看了看，大大小小的都是木雕。有动物有花草，雕工不算精细但栩栩如生。她蹲下来，指着一朵花问：“这是什么花？”
“蔷薇。”
“这是蔷薇？你确定不是月季？”
身后有人低声道，“都是蔷薇科，你想它是什么它便是什么。”
穆凝转过头，手在头顶遮住阳光。肖劲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在裤袋里，垂眸看着她。
穆凝忍不住说：“…真是见鬼了。”
“…”
她站起身，肖劲说：“这么巧？”
“也是够巧的。”穆凝看着他，“你平时都不用工作的吗？”
肖劲说：“我来就是为工作。”
“骗鬼呢。”
“骗你呢。”
“…”
大姐这时插嘴道，“姑娘，这东西你还买不买了？”
“就拿那个月季吧，多少钱？”穆凝掏钱包。
“十块，”大姐说：“姑娘，这真是蔷薇，孩子她爸照着家里的蔷薇刻的。”
“行，这是蔷薇，”穆凝掏钱给她，“其实这东西可以再卖贵一点的。”
穆凝跟肖劲离开，听到大姐嘟嘟囔囔：“在这么个穷地方，卖贵了谁买哟。”
镇子上方天高云白，风也柔和细腻。
不远处有一棵大树，两人径直走过去。那边坐着几个下象棋的大爷，周围围了几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穆凝走去大石头旁坐下，看了眼肖劲身上的浅色衣服，从包里掏了张纸巾铺在旁边。
“过来坐吧。”
她身上也是条浅色裤子，肖劲挑了挑眉，坐去另一边。
好意不被心领，穆凝没放在心上。她一腿勾着立在一旁的行李箱，打开了盛葡萄的袋子。她提出一串、递给肖劲，“没有水，就将就一下将皮剥了吃吧。”
肖劲接过，吃了几颗了忽然发现穆凝一直没有动作，停下问：“你不吃？”
“我不喜欢吃葡萄。”
“那你还买？”
“我看它们好看。”
肖劲一阵无言。
“说实在，你到底是过来做什么的？”最近遇到他太频繁，穆凝对他的行程产生了一点好奇。
肖劲说：“这里是我太爷爷的故乡。”
“后来才搬到A市去的？”
“嗯。”
“会说这儿的话么？”
“不会。”
一阵沉默。
过了会，肖劲问她：“你来做什么的？”
“散心。”
“不工作？”
“暂时是。”
两个人再次沉默下来。
“哥！你在干什么呐？”有人小跑着过来，声音清脆愉悦。
穆凝仰头一看，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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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宋征未婚，以及大家要记住这个人=3=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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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见过你。”肖萧忽然指着她说。
穆凝：“你好。”
“我叫肖萧，是他妹妹。”肖萧坐在肖劲旁边，又看过来，“我们真的见过吧？”
穆凝淡笑，“是，在越领门口见过。”
穆凝递给她一串葡萄，肖萧对着葡萄不知所措了半晌，接过肖劲给剥掉皮的、尝了说很甜，“在这边买的吗？”
穆凝指了指摊位，“就在那。”
肖萧说：“这里不错吧？我觉得这里呀，比城市里好多了，天好、空气好，人也顺眼。”
穆凝笑了声没应。
过了会，肖萧又问：“你在越领工作吗？”
穆凝怕说了实话麻烦，便嗯了一字。
肖萧眼睛瞪得老大，“那你跟贺云舟是同事喽？”
肖劲原本一直安静听着，听到贺云舟三个字，一瞬间脸上风云莫测。
他一瞬间皱紧了眉、转头问自己妹妹，“你怎么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工作？”
“当然是他告诉我的，否则我怎么能知道？”肖萧探出头跟穆凝说话：“他是越领的老板吗？那你在越领是做什么的呢？”
穆凝笑，“打杂。”
“那你…手里有贺云舟的电话吗？”
穆凝转头看她，肖萧目光恳切，穆凝说：“我一打杂的，怎么会知道老板的电话？”
“哦，那好吧，还是很高兴认识你。”肖萧显然失望，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肖萧走后，肖劲看到穆凝对着空气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有意思。”
“嗯？”
“你妹妹这人，挺有意思。”
肖萧介绍了自己，却似乎忘了问她名字。
那天肖萧明明亲眼见到她跟贺云舟说话，以她的年龄来看，不像是看不出什么，但她刚刚的表现倒似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
最有意思的是，贺云舟既然没有告诉她电话号码，就不会让她知道他工作的地方，还有他的名字。
肖劲看了她一会，说：“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跟人交往不多，如果有地方冒犯了，我代她道歉。”
穆凝起身拍拍身上，“她说过什么吗？”
“…”
“她有你这么一个哥哥，也是幸运了。”
肖劲面有愧色，“也不是，前几年她有事的时候我一直在国外，一次都没回来看过她。”
“愧疚，想弥补？”
肖劲笑了一下。
穆凝对别人的家事兴趣不大，扬扬手说：“走了。”
肖劲站起身，“你去哪里？”
“到处看看，”穆凝没回头，又对他晃了晃手掌，“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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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凝拖着行李箱走去酒店。这酒店虽小，东西一应俱全，但还是小。她住的还是海景房，除了窗外宽敞一些，其余地方略显拥挤。有点饿了，她叫了餐，却迟迟未到。等餐的功夫，她坐在窗台望着外面的海。
海风吹起白色窗帘，那抹白色在她身后飘荡，有时落回她肩上。
海鸟的叫声传来，穆凝心里有丝空旷。
过了会，门铃响。
她要的餐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远离工作、心情放松的原因，她胃口出奇地好。吃完她到海边吹了会海风，回来房间将手机开机。
有十多个未接电话，部分来自任丽，还有几个是贺云舟打来的。
她手指顿了顿，拨了任丽的电话，任丽接起电话时语气的焦急还隐约听得出：“穆总，您去哪里了？为什么从C市回来就不见您了？”
穆凝语气淡淡，像回答一个简单问题，“我现在不在A市，工作的事你先跟许总商量，解决不了的等我回去再说。”
“穆总，您要准备离开了吗？”任丽忽然问。
过了会，穆凝说：“是，你为什么这么问？”
任丽顿了顿，说：“贺总说，如果您离开了公司，让我也跟您一起。”
穆凝拔掉手机充电器电源，嗓音平静：“你不会平白无故离开公司，我跟他说。”
贺云舟的电话打了三次才接通，对方语气很冷淡，“什么事？”
“你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
“贺云舟，你别装。我辞职是我的事，你牵扯任丽进来做什么？”
贺云舟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当初选她进越领也是为了做你的助理，以她的资历跟条件，本来都没有入职的可能。如今你走了，她也没有再待在越领的必要不是么？”
穆凝笑了声，“我说你怎么忽然给我安排什么新助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你知道任丽单纯无辜又肯用心、能干，所以安排给我。将来有一天我准备走了，你也能用她牵制我，不过贺云舟，有一点你料错了，她也只不过在我身边跟了一个月而已，对我没那么大影响力，你要辞就辞，她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经过这一次，也让她体会一下社会的险恶。”
贺云舟那头有一会没出声，穆凝只是抿唇等着。
过了很久，贺云舟的声音传来：“穆凝，一个助理也能让你亲自打电话过来，还不足以说明她的重要么？为什么你对一个在你身边工作了一个月的人都能在意至此，对我却从来不会？你自己说，你这样对我公平么？”
面对贺云舟的质问，穆凝也只说了一句：“分手是你提的。”
他会提分手定然有原因，或许就像他那天所说，他觉得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捂不热她。他厌倦了，她也觉得累。
贺云舟既然想过分手，就算几个月前他没提，以后总有一天还是要面对一样的问题。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而长痛不如短痛。
她挂了电话，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贺云舟说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那当初年少不懂事、跟想要插足他们之间的女生当众打架、形象全无的事又算什么？她为他做过的，就那么让他记不到心里去吗？
她走到窗前将窗户全打开。
风里卷着湿意，沾着海水味。
她给任丽打电话：“这几天你先照常工作，我跟许总打声招呼，你先到他那里去。你别担心，贺总虽然没承诺什么，但应该不会再为难你。再有事情就找许总，他解决不了的就找我。”
任丽答应着。穆凝打电话给许屹然，将情况说了，那头没什么迟疑，说他会先“收留”任丽，末了又问她现在在哪里。
穆凝报了一个地名，问他：“来过吗？”
“没有，但在地图上面见过。穆凝，你真的要辞职？其实如果说为了跟二哥分手的事，完全没有离职的必要，毕竟这公司也有你的份。”
穆凝伸手去窗外，隔着空气抚摸远处海鸟飞翔的翅膀。
她语气轻轻地，“许屹然，你记错了。这公司早就没我的份了，去年我将我手里的股份都给了他，你忘记了？”
那时候两个人有了结婚的打算，穆凝那时想着，她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是贺云舟的，却没想到这中间会有这么多变数。不过一年，两个人就走到了如今的境地。
**
尽管好心情被打扰，她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第二天她下楼要出去走走，酒店大堂角落里坐着的人却叫住了她。
是肖萧。
“好巧，你住这里呀？”
穆凝点头，表情有点冷淡。
“你要出去吗？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蛮好玩的，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不用，”穆凝拒绝，“我出去随便走走，不麻烦肖小姐了。”
穆凝往前走，肖萧追上去，“你叫我肖萧就好。”
“…”
“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穆凝转过头，肖萧说：“他好像对你挺有兴趣的。”
穆凝淡笑，“你貌似对我也挺有兴趣的。”
肖萧说：“以后如果有机会，你跟我哥真的在一起了，而我又追到了贺云舟，到时候我们四个人可以一块出去旅行。”
穆凝不知道这姑娘是真傻还是装傻，抱胸笑了笑，“你想多了，我不会跟你哥在一起的。”
穆凝说完，没再理会肖萧的表情，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肖萧回去见到肖劲，将他叫到安静的地方，说有话要对他说。
肖劲：“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肖萧没有拐弯抹角，“哥，你是不是喜欢昨天遇到的那个女人啊？”
肖劲笑了声，“你问这个做什么？”
肖萧抱住他一只胳膊，晃了晃。
“你别喜欢她好不好？”
“为什么？”
肖萧说：“我不太喜欢她。”
“你们才刚刚见面，她好像没做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儿吧。”
肖萧眉头拧了起来，“但我就是不喜欢，你要是我哥，以后就别跟她在一块，你找谁做我大嫂都好，就她不行。”
肖劲顿了顿、盯着她，问：“你刚刚出去做什么了？”
肖萧眼神躲闪，“没干什么，随便走走。”
肖劲没再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肖萧忍不住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真的啊，你以后真别跟她在一块。”
肖劲侧过头，有点不耐烦，“行了，你管好自己的事。之前有个廖迪还不够，现在别去招惹贺云舟。”
肖萧咬牙瞪眼，“为什么？”
肖劲本来迈开步子走了，闻言转过头，面无表情。
过了会，他说：“原因，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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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祝姑娘们周末愉快，粽子节快乐，么么哒！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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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肖萧脸色依旧不对。肖劲知道她脾气大，这回却没耐心哄她。
他们现在待的房子是肖家的老宅，董玉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出兄妹俩气氛不对。董玉坐下来，试探地问肖萧，“萧萧，跟妈妈说，遇到什么事情了？”
肖萧胸口憋着一口气，“没什么事。”
董玉耐心十足，“不愿意跟妈妈讲，那跟你哥说说总可以吧？”
肖萧闻言看向肖劲，肖劲低着头吃饭，压根没理会她。肖萧更觉委屈，对董玉说：“妈，你问哥吧，我可不敢乱说。”
董玉于是转头问肖劲，“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肖劲搁下筷子，“妈，没什么事。”
董玉依旧狐疑地盯着二人，“真没事，你们俩跟有多大怨仇一样？”
肖劲叹口气，又笑了笑：“肖萧最近外出的次数多，见到了一个男人，喜欢上了。那个男人我认识，我觉得他们俩不合适，就跟肖萧说，她现在正不乐意、发脾气呢。”
肖萧忍不住辩驳，“怎么不合适？男未婚女未嫁，我们碍着谁了？”
董玉还是没能明白，“肖劲，萧萧跟那个男人怎么就不合适？”
肖劲盯着肖萧，一字一字说得异常清晰，“那个男人心里有别人，肖萧追不到的。”
肖萧不甘示弱地抱着胸道，“你跟他又不熟悉，怎么知道我追不到？”
肖劲笑了声，“肖萧，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跟那个男人究竟有没有机会。”
“我就觉得有机会呢？”
“别骗自己了，没意思。”
董玉打断二人，“肖劲，你怎么就那么笃定那个男人咱们肖萧追不到呢？”
肖劲转头说：“那个男人我见过，他有深爱的女人，有多爱，我作为男人，看得比肖萧清楚。”
肖萧冷笑了一声，“哥，你怎么不跟妈说说贺云舟深爱的女人你也看上了？”
肖劲唇抿成一条线，满脸阴沉。
董玉抓到问题的关键所在，问肖劲：“萧萧说的，都是真的？”
肖劲收起脸上阴郁表情，转头说：“她说得没错，但我之所以劝她早点放弃，跟这点无关。我纯粹是为了肖萧好，之前有廖迪这个前车之鉴，妈您还放心她去找一个很难爱上她的人自讨苦吃吗？”
董玉想起肖萧为廖迪受的苦，脸色凝重起来。
她思量着，肖萧却说：“就算是受苦，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我也没让哥帮我受着不是么？哥还是管好自己吧。”
董玉蹙起眉，“肖萧，别跟你哥这么没大没小的。你哥他也是为了你好，你语气别这么冲。”
肖萧没胃口吃饭了，搁下筷子说：“你们谁都说为我好，可哪一个真正理解我了，你们都觉得我当初追廖迪是犯傻，可是我喜欢啊，所以后来尽管没有结果，我也觉得当初没爱错人。现在我好不容易对一个男人动心，你们一定要拦着我么？就因为我吞过安眠药，现在连追求一个人的权力也没有了吗？”
她说着，泪已经掉下来。肖萧胡乱抹了把，跑上了楼。
“肖萧！”董玉着急地站起来，想了想回头对肖劲说：“肖萧她有那个病，我们怕她再出事，大事小事都惯着她，所以有些时候就会让你受点委屈。肖劲，你体谅一下我们，以后别对妹妹说那种话了，好不好？”
肖劲抿着唇没说话。
董玉脸上满是哀求之色，“就当妈求你。”
他别过头，僵硬地应了声好。
董玉上楼，肖劲也没心思继续吃饭，拿上车钥匙开车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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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新修了水泥路，但也有不少地方仍是土路。穆凝走在路上，过往车辆掀起的尘土吹进了鼻子眼睛。她停下来不适地揉着眼，身后忽然响起喇叭声。她回身去看，肖劲正从车里探出头。
“你去哪里？上车，我送你。”
他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穆凝眯着眼看他。他车子后已经停了一辆车，车主不耐地按起喇叭，穆凝没再迟疑，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
“怎么不走水泥路？”她上车以后，肖劲问她。
“你不是也没走。”
肖劲笑了一声，“走水泥路没感觉。”他开了辆越野车，就喜欢看车子开起来，卷起外面的尘土飞扬。走水泥路跟在城市里开能有多大区别，他不喜欢。
穆凝说：“一样。”
肖劲又笑了下，“你准备去哪里？”
“你决定，我都行。”
肖劲踩了下油门，车子速度越来越快，车外尘土漫起，车轮碾过石子，跃起的砂石打在车身、一阵乱响。他抽空看了她一眼，她脸上一直很平静，不担心也不害怕。
肖劲向左打方向盘，开上一条山路。
路边树木高耸，向右侧望去，一望无际的密林遮住视线。
“山上有什么？”穆凝盯着车外一排排的树干，问。
肖劲看她一眼，“什么都有。”
穆凝笑了下，显然不信。
到了地方她才知道，肖劲所言非虚。
山上是另一个镇，竟比山下更为热闹。
他将车停好，走在她身边。
“平时山上没这么多人，好多人是为避暑过来，盛夏一过，就都回去了。”
“你常常过来？”
肖劲摇头，“出国前来过一次。”
“在国外这几年你一次都没回来过？我指国内。”
“一次都没回来过。”
“乐不思蜀？”
肖劲笑了声，“不是，走之前我跟家人闹了矛盾，在国外那段日子矛盾一直没能解决，就一直没回来。”
“嗯。”穆凝应了声，没问究竟是什么样的矛盾大到几年的时光都无法化解。活到这个年纪，似乎任何人都有些无法开口的往事。
两个人经过一座石桥，桥下流水缓缓流动。
水里有小鱼，在水草中钻来钻去。
穆凝低头看鱼，发现水底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肖劲解释说：“当地人把这条河叫做许愿河，你看到的那些是有人扔进去的硬币。”
“许愿河…”穆凝低声念着，经过石桥沿河走着。一路果然看到河底堆满硬币，银白色的、金黄色的，在河底折射出光。
穆凝晃了一下神，便没注意脚下。他们走的路上铺了鹅卵石，高跟鞋被绊了一下，等肖劲反应过来伸手扶她，穆凝右脚上的高跟鞋鞋跟已经断了。
好在脚没崴到。穆凝蹙起眉，将左脚上的高跟鞋脱了、赤脚踩在鹅卵石小路上。她的脚很白，纤瘦的脚背上看得到青色的血管。她弯下腰，拿鞋跟往地面撞去，撞了十来下，鞋跟才终于断掉。她起身，将鞋穿好。
肖劲盯着她的脚背，问：“到这种地方玩为什么要穿高跟鞋，不怕危险么？”
“你没交过女朋友吧？”
“交过。”
“幼儿园？”
肖劲笑了声，“幼儿园也有。”
穆凝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女人不像男人一样，天生有体格上的优势，你唯有站得高了才能有更大的存在感，谈事情会更有底气，否则对方根本不会把你看在眼里。”
肖劲俯视她的头顶，“你现在看起来是跟刚刚不一样。”
穆凝没理他，继续往前走。肖劲低头看向她的一双脚，看了会，一抬头就对上穆凝似笑非笑的脸。
“好看么？”
“一般。”
穆凝轻笑了声，“一般你盯着看那么久？”
肖劲：“…”
再往前，两人面前竖了一块大石，上面刻了两个大字。
“石林？”
肖劲点头，“不是云南那个。”
穆凝绕过大石，放眼望去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有高有低，一旁有树，像个园林。要继续往前走，就必须穿过这片石林。
穆凝身上穿了条深色连衣裙，肖劲看了下，抬眼问道，“一会过去，需不需要帮忙？”
“不必。”
肖劲于是跃上一块石头，回头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踩向下一块大石。
穆凝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她按住裙摆，踩着一块块高低不平的石头跟上去。
肖劲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立在岩石上看她不紧不慢的身影。
眼前的景象跟记忆某处的片段慢慢重合。他看到面前多了一只女孩子的手，伸出手去、握住了，触手干净柔软，他下意识地抓了抓紧。手中的温暖骤去，女孩子抱歉的声音响在耳边，“啊，对不起，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