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好笑:“你研发的?”
我……我干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程大BOSS,我恨你!
我选择了蹲在墙角种蘑菇,程大BOSS走过来好心摸摸我的头:“秦子衿,帮我洗浴缸吧。”
彼时我正在气头上,怒气冲冲来了一句:“凭什么啊,我又不洗澡!”
说完我又后悔了,自己灰溜溜滚去浴室了。程大BOSS在他的书房里看星星看月亮谈论诗词歌赋,我一个人躲在浴室里玩躲猫猫思索人生哲学。
所谓人生哲学嘛……自然是要从人类的起源发展开始说起,我忽而对程大BOSS好奇起来,究竟是要怎样的人才能长成他这副模样、这个性格?不显山、不露水,眉眼之间的魄力却是能杀人于无形之间,但绝不老成,只是性格使然。我才想起奈奈曾经对我八卦过的程大BOSS其实是他父亲的私生子……那么说来,他从小就背负很多咯?他的家这么宽敞,却只住他一个人,他母亲哪儿去了呢?
我带着种种疑问,想啊想的,就趴在浴缸上睡着了。
醒来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映日余晖淡淡地照耀在大浴缸上,程大BOSS在外面敲门:“秦子衿,秦子衿,你可以回家了。”
我一下醒了,为了不被程BOSS发现我在浴缸睡着,我还假装咳了几声,然后从浴缸里头手忙脚乱地爬出来,许是刚才把浴缸洗得太过于光滑的缘故,一个不小心,我就在浴缸里头摔了个四脚朝天。
程锦行吓得撞了门就冲进来,看见我横七竖八地跌在浴缸上,那表情真是……啧啧,生动而有趣。
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只嚷嚷着:“哎哟,我的腰……我好像闪到腰了……”
他二话不说扛起我就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我哪里试过被人这么虐待啊,在他肩膀上不停扭动:“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深深看我一眼,皱眉:“不想受伤就别乱动。”说完就把我抛在沙发上。
我想他八成是生气了,因为他一生气就会不由自主地抿嘴:“秦子衿,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生物,在浴缸里还能摔倒。”
我苦哈哈笑了两声:“这有什么,我刚刚还在浴缸里睡着了呢。”
“……”他大抵想不出用什么词汇来说我好了,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我,“收拾一下,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急忙摆手:“不……不用那么铺张浪费吧,我自己揉揉就行了。”
他看我一眼,淡淡道:“算工伤。”
我想没什么比周末加班成工伤,再被医生以一副“我很了解你们”的暧昧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更悲剧的事情了。
“咳咳,小年轻嘛,要多节制。”虽然医生以一本正经的口吻这么说,我还是觉得浑身像有蚂蚁在爬着。
“呃……我这个是属于运动,哦不,劳动所受的伤。”我据理力争。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来看腰肌劳损的小年轻都这么说……”医生又是一副很懂的样子,“运动是好事,但是运动过头就不好了。”
我很严厉地纠正他:“我真的是在浴缸里摔倒的!”
“哟,还浴缸……”医生推了推眼镜,抬眼对程锦行说,“年轻人,还是要节制。不要以为自己是杂技演员,可以爬高爬低,做高难度动作。”
什么叫欲盖弥彰,什么叫掩耳盗铃,这回跳进焚化池也烧不清了……
一旁的小护士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现在简直都把我们俩直接定罪了,我想我和程大BOSS的脸上都要被烫出一个个洞来。
特别是我,简直就是拐卖优质男人的千古罪人。
现在的风气实在太坏,在路上见到一男一女勾肩搭背,人们要好好编排,看见一对男人勾肩搭背,也要好好编排。哪来那么多感情纠纷呢,没见我们这是劳资纠纷吗?摔桌!
我扶着腰亦步亦趋从诊室走出来,回头对程大BOSS说:“以后我再也不来这家诊所了!再也不来!”
程大BOSS早已先行上了车,摇下车窗:“还不快上来。”背后黏着一堆咬牙切齿的小护士,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黯然神伤。看得我一不做二不休,在车窗外向程锦行抛了个媚眼:“Darling,我就来。亲爱的,你好讨厌哦。”
程锦行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你中风了?”
“我……我偏瘫……”
= =!!!
车子一路开过去,我摇下车窗对护士姐姐们挥手,收获到一个又一个卫生眼,我想她们对我的评价大多是五个大字:傻人有傻福。
我坐在车上乐和半天,程大BOSS问我为啥笑得这么开心,我居然回答他工伤有人报销了。= =于是我又一次觉得我脑子抽风了……
程锦行摇头叹气:“以前我经常听人说脑子不灵光的人会活得很快乐,我总不理解,现在看到你,我就明白了。”
我摇头叹气,幽幽地说:“你别以为我缺心眼,其实我是因为心眼太多,所以只能假装成缺心眼的模样糊弄你们。看见你们痛苦的样子,我就觉得我特崇高、特伟大,为人类的娱乐事业做出了特别的贡献。”
他转过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然后很悲天悯人地做出了评价:“你果然偏瘫。”
我撇撇嘴,不再和他打嘴仗,转过头去看车外流水浮灯。看一个路灯飞驰过去,两个路灯飞驰过去,三个路灯飞驰过去……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放在小区停车场。程大BOSS熄火停车,我就醒了。我讪讪的,他却没说什么,只是递了纸巾过来。
“怎么,我脸上有饭粒?”我胡乱一摸,才摸到眼角的水汽,“哈,哈,刚刚做噩梦了,吓得我都哭了。你不知道,在梦里,有只怪兽它追我追得紧,我害怕就一直跑啊跑啊跑……它就在后面追啊追啊追……我一直跑,他就奋力追……”
程锦行看我表演独角戏,想说什么又停住了,我看他憋得内伤,干脆下车给他九十度大鞠躬:“欢送程BOSS,BOSS路上开车小心。”
他好心提醒我:“明天上班别迟到。”
我头垂得更低:“小的遵命。”
呼啦一下车子开走了。我在车上一路保持着偏瘫姿势,连腿都麻了,到家后,我坐在床上做完第七套小学生早操兼眼保健操,才施施然上了云荒。
……
我漫无目的地在云荒里瞎逛,又在菊花大爷的撺掇下加了势力的QQ群,本着低调的矜持,我没有冒泡。看了一阵,我把目光转向游戏,见势力里头刚好在谈论云荒里一桩大事,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我越看越不对劲,越看越不对劲,这才发现,他们说的居然就是关于前阵子有个傻子打了件雪花长弓,因为女人和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事儿,居然傻到拿去太上老君那儿给熔了。天知道雪花长弓多久才出一件,千金难得,这傻子居然就为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地给熔掉了吧啦吧啦……
[势力]纳兰容若:听说是为了抢女人的事。
[势力]菊花有点紧:这抢女人的事云荒里还少了吗?
[势力]大爷当年也是一枝花:那长弓要是给了我多好啊,还能给咱们势力增加帮贡呢。
[势力]青青子衿:啊哦,你们在谈关于那把雪花长弓的事?
[势力]漠漠的墨:就是这么件事,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拿去熔了的。
我觉得这事传得有点邪乎,于是决定在势力里头给他们拨乱反正,指明道路。
[势力]青青子衿:咳咳,其实熔掉雪花的正正是不才在下我。(握拳)
[势力]菊花有点紧:衿哥?是你?
[势力]漠漠的墨:啊啊啊我不信,衿哥怎么会和人抢女人。
[势力]纳兰容若:八成是为了抢男人。
[势力]青青子衿:= =!!哪有……
[势力]菊花有点紧:衿哥的英勇事迹又添一笔,不行不行,我得去势力备忘里记上一笔。
就在聊天的时候,我被势力里的人眼尖抓到,还发现到我的称谓……
[势力]雪沫:衿哥!为什么你没有和叶大神成亲?
[势力]月之铃兰:没有成亲?啊啊啊……
[势力]菀若琉璃:啊啊啊——
[势力]大爷当年也是一枝花:我晕!衿哥没有和风哥成亲!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势力]纳兰容若:不相信爱情+1
[势力]菊花有点紧:不相信爱情+2
……
[势力]茕茕白兔:不相信爱情+10086!
[势力]青青子衿:= =……


第十九章 爱情重修课

  难得上一次云荒,叶如风却意外的没有出现。
势力里的人咋咋呼呼了一晚上,我嫌吵闹,吃了颗隐身药丸,在云荒里做个独行侠。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平素觉得好看的风景,突然变得索然无味,平常觉得好玩的益智任务,也觉得没点意思。
我把这一切不如意都归结到更年期里,认为是一名师父对他徒弟不中用表示的强烈不满。是的,我必须为这一切寻找一个突破口。
我打算拿锦衣夜行来开刀。
彼时带叶如风升级,他仿佛坐火箭一样往上蹿,升级速度比我还快,而同样的这么拉扯徒儿,锦衣夜行却没什么动静。打副本的时候,老是拖拖拉拉,又诸如打完副本后,经常离奇失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对他的种种行为,我认为是极其不负责任的一种表现,应当把他开除,才得以正我师门之风。
之前我总心疼三千金的手续费,现在想来,连雪花长弓我都不放在眼里了,这三千金也算不了什么。
我素来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的,打开师徒列表,正要解除师徒关系,我愕然发现,这厮他他他……居然出师了!
云荒里头,毕业出师需要游戏人物80级整,上回我最后一次看见锦衣夜行的时候,他是65级,也就是说,他在三天的时间里,整整升了15级!难道说这货吃了什么灵丹仙药,一不小心就诈尸了?
我在天上从一个云头蹿到另一个云头,掉下来的时候在想,坏了坏了,我的装备可要损坏了。
锦衣夜行上线的时候,我正好蹲在打铁家门口修理装备。我正想着要怎么来个开场白呢,他就先来找我了。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师父。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你你你……是真人?还是找的代练?还是原来那人把号卖了?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还是我。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嘿嘿,嘿嘿,很好很好,升级速度颇有点你师父当年的风范。=皿=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没什么,只是现在想认真玩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全是清一色峥嵘装,强化等级全是十,背上一个小蓝翅,还穿着商城最新时装,一个药师号已经基本成型了,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模样。再想想彼时一副傻里傻气一身系统送的新手装备那样子,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那也刮得太狠了……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哇哇,峥嵘装,小蓝翅,徒儿你发达啦……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简单弄了下装备,以后的等等级高了再换。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龇牙咧嘴)已经够好了啊。
徒儿说得云淡风轻,但其实他身上那套装备已经是同等级里头数一数二的了,看着徒弟这个样子,我颇有点感怀伤世不能自已。
感触的是,我也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成为大神自立门户,另一个也已自学成才,我这师父却没能好好地教导他们,我很惭愧。伤怀是,我的徒弟都成大神了,我这师父还混成这个样子……咳咳,真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于是,在后浪的提议下,我这个前浪就跟着后浪一起去下副本,在打副本的途中,我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对我这个徒弟的认知。
GM,我在想,这货是不是被雷劈中,这才忽而成了云荒里面的天才?那风骚的走位,那游离的姿势,那把药师当法师打的无与伦比的手法,都印证了他绝对不是一个新手。
我想,我肯定被他给骗了。
我决定对他的底细一探究竟。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徒儿,这是你的小号吧?你还有个大号吧?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嗯。
这货承认了,这货居然承认了!我就知道他绝对留有一手,剩下的就……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你的大号是何模样、啥职业?是驴子是马也拉出来让师父瞧瞧。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那号在另一个区里,尘封了。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啊?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再也不上了。
看来一百个人有一百种快乐,却有着同一种无以言状的悲伤。我想徒儿肯定和我一样在另一个区受了些委屈,发生了点不开心的事,这样说来,我们也算是同一类人,理应惺惺相惜。
我理解,我明白,我感同身受。
就在我理解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徒儿却突然抛过来一句话,把我吓得五雷轰顶,劈得神游太空。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听说你逃婚了?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嗯……是啊。
逃婚的事是能宣扬出去的吗……那班大嘴巴的兔崽子,看我不一个一个把他们给灭了。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那我们结婚吧。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 =!!为啥?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先下手为强。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 =!!为师有什么好抢的,又不是家财万贯……也不是闭月羞花……
难道每一个能娶到师父的徒弟,都能得到传说中的宝器碧血轩辕剑吗……>_<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我们感情不好?你讨厌我?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为师又怎么会讨厌你……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我们性格不合?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倒也没发现。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你我已有婚嫁?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倒是男未婚女未嫁……= =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那为何不能结婚?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我也不知道……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过来。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点确定。
我鬼使神差地传送过去,又鬼使神差地点了确定。
[系统]月老:一生一世一双人,希冀你们两个有缘人能够早日修炼情义值,到月老面前共结连理。
……
连同称谓也改了。
青青子衿的有缘人,锦衣夜行的有缘人……
我自戳双眼,扶墙出城。锦衣夜行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头上的称谓不巧正挂着:青青子衿的有缘人。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我的账号×××26234,密码10412×××,想要什么上线拿。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为什么要告诉我?
[好友]锦衣夜行对你说:夫妻共同财产。
[好友]你对锦衣夜行说:……= =!!
GM,我的大脑缺氧了,我缓冲不过来,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把大小徒弟都收入囊中的……求BUFF求治愈>_<
关掉游戏,我狠狠地把自己摔在床上,思绪纷繁杂乱,却理不出什么头绪来。本来一个叶如风就已经够愁人的了,还又来一个锦衣夜行……
所谓瘦田没人耕,耕开有人争,真让人头疼。于是我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决定当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个觉。
第二天果然顶着一双熊猫眼上班,幸而没有遇到程锦行那个扫把星。
在午休的时候,奈奈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抓去严刑拷打。诸如“逃婚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诸如“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怎么想的,云荒里多少人上赶着要嫁给叶如风啊,就你一人端着”,又诸如“难道你是想欲擒故纵,先让他得不到,然后再狠狠敲他一笔竹杠”。
这么一件荒唐的事,究竟要从开天辟地说起,还是从惠惠不语说起?
我很沮丧地摇了摇头:“奈奈,你不懂。”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不就是因为那个惠惠不语的事,认为叶如风欺骗了你的感情。”
我瞪大双眼,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欺骗?那也谈不上,但就是心里隐隐难受着。
奈奈更直接地说:“老实招了吧,你喜欢叶如风吗?还是你已经醋了?”
喜欢?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喜欢一个人。这种金贵的东西,已经离我太远太远,远到就算近在咫尺,我也不敢去触碰它。
我很艰难地说出口:“喜欢……虚拟的世界,也能谈得上喜欢?”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多日以来,我和叶如风的相依为命才导致我对他的依赖,我一直认为我对他的牵肠挂肚、夙兴夜寐、辗转难眠都是因为依赖,现在奈奈却对我说,那是喜欢。
有很多感触呼之欲出,却又难以寻找一个突破口。我才忽而发现,我在感情这条路上撒丫子疯跑,结果奔跑得有点过了,一去就不回头了。
奈奈投给我一记同情的眼神,最后跑回电脑桌前,把她那几G爱情小说电子书全拷给了我,再拍拍我的肩膀鼓励着:“感情这门课,你好好重修一遍,看完这些书,你再好好突击复习一下,争取下次考试能够及格。”
我不得不承认,在这门课上,我曾经有过天赋,却又夭折了,我抱着她的U盘感动得哭了。
晚上我拿着电子书看得津津有味,电子书里的男女主角,不是爱得天崩地裂,就是纠结得不成样子。在看完一本男主角把女主角狠狠地虐完,女主角还要深明大义时不时地去关心他一下后,我表示强烈的愤慨和不满,决定上云荒杀怪泄愤去。
势力里头依旧是乱哄哄的吵闹之声,我一概不理,屏蔽后就朝战场而去。在夺人头和人头被夺之间展开了强烈的拉锯,华丽的法阵、猥琐的走位、飘逸的技术……脑海里所有爱情的元素全部被我抛之脑后,余下的只有一片肃杀之声。
从战场出来,势力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奈奈发来了密言督促我要好好地把那些电子书看完,再总结一下心得体验。
我在云荒里四处走走停停,最后把我的小流火停在了海边,远眺茫茫大海,再一鼓作气翻开好友栏,把鼠标点在叶如风的名字上。
叶如风……
我本意原是要偷窥他现今在哪里,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在被我逃婚之后有没有一口气爬上五楼,一顿吃三碗饭。我再一翻他的资料,才发现他不紧不慢就在我所在的位置,我按掉屏蔽,发现他竟然就在我面前,笑意吟吟地看着我,仿如刚认识那样。
GM,原来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儿,他也喜欢看海啊。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之间竟想出了无比华藻的诗句,说是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想到这里,便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两人对视,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也是,要是电视台拿长枪短炮对着你,问你能对你逃婚的女朋友说点什么吗?你肯定会置之一哂:“能说粗话吗?不能?那我无话可说。”
现今我们大概也就走到了这么个阶段。
我决定先开门见山,给他一个下马威。
[好友]你对叶如风说:这么巧,你也来这里看风景啊?
[好友]叶如风对你说:还不睡?
两条密言先后重叠在一起,在一排世界里倒是显得密不可分。
[好友]你对叶如风说:嗯,没事上来云荒溜达溜达……
我的“达”字没开口,后背就被人砍了一刀,我翻了下战斗记录,发现身边居然有个贼眉鼠眼的鬼魅,就是他攻击的我。
鬼魅这职业本来就是飘忽不定,想砍谁就砍谁的,我和叶如风停在这儿外人看着像挂机不假,可也不能只砍我不砍他吧?
我拿出法杖,吟唱个郁火,打得鬼魅现了形。叶如风那边的宝宝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鬼魅在我们两个天衣无缝的密集招式里毫无还手之力,一命呜呼,哭着跑回姥姥家里复活去了。
我和叶如风杀了人也不好过,两人跑到监狱里一起蹲午夜场。官兵一脸苦瓜地看着我们:敢情你们俩还把这里当你家了?
我索性盘腿坐下吐息纳气,随手翻出一本爱情小说来看,顺便和叶如风有一句没一句地拉拉家常打发时间,无奈话题东扯西扯,还是扯到了最为关键的那个地方去……也就是,咳咳,在下逃婚的事情。
[好友]叶如风对你说:你在避着我?结婚那天也不在。
[好友]你对叶如风说:其实云荒里的婚姻是站不住脚的,今儿结了,明儿离了,没意思得很,我这是为了预防离婚,预防离婚。
[好友]叶如风对你说:如果我说现在我们去结婚呢?
[好友]叶如风对你说:青青子衿,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好友]你对叶如风说:为师没逃避什么。
[好友]叶如风对你说:如果是因为惠惠的事,我可以向你解释清楚。
[好友]叶如风对你说:我们再见一次面吧。
我立马拿出手机拨打奈奈的电话:“怎么办,徒弟说要和我见面。”
“哪个徒弟?”
“叶如风啊!”
奈奈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却有如天籁:“去吧,去面对你真实的感情。”
有个在爱情这门课上学得很高深的前辈曾经说过:去恋爱吧,像从来没有爱过一样。窃以为,这是一句有悖逻辑的话,但是现在想起来,我感觉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