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梓自也是不知这一茬,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已是天黑了。除了早上用了些东西,后头她再没喝过一口水吃过半点东西,这会子便是只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不说,更是饿得几乎前胸贴后背。
谢青梓没带丫头过来,所以老夫人甄氏便是就先将琥珀调过来暂且让谢青梓使唤几天。
琥珀听闻谢青梓醒了,便是将光拨亮了一些,又体贴的倒了水来给谢青梓喝。
谢青梓一口气喝了一杯,虽还想再喝,不过琥珀却是不敢再给了:“老夫人吩咐给小姐熬了粥,小姐先用饭罢。”
粥是白糖玫瑰粥。白粥快起锅的时候趁热将玫瑰花瓣放进去,然后撒上白糖,简单的搅拌一下,粥里便是有了玫瑰的香气,看着也是好看。
谢青梓在家也喜欢。
吃了一勺玫瑰白糖粥后,她便是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又活泛了起来,心情也是好得很。想了想了,她忽然想起那件披风来,倒是忽然有些紧张:“我的那个包袱呢?里头有脏衣服。琥珀姐姐帮我将包袱拿过来吧?”
琥珀知道包袱里有什么,便是也只当没听出谢青梓语气里的强装若无其事,只笑着去将包袱拿过来,而后还借口去放碗先避开了一小会儿。
谢青梓将脏衣服拿出来,随后就又将披风收了起来。最后便是才又等琥珀回来之后出声问道:“琥珀姐姐,庙里除了祖母之外,还有别的人家在此礼佛吗?”
琥珀摇摇头:“却是并无相熟的人家。也没打听过这些。”
谢青梓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失望。她仔细想过,对方显然也是来寺庙里的。年纪轻轻的只怕也未必是十分诚心信佛,或许是来接家里人也不一定。那样的人,想来家里也是显赫富贵的。打听打听应该也不难。
她倒是也没有别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说声谢谢,另外再将披风还回去罢了——这披风留在她手里也是麻烦,叫人看见也不知生出多少误会来。可若是丢了……她心里却也是有些过不去以及不情愿。
总觉得,是有些冒犯和无礼,以及辜负了那人的一片好心。
琥珀这里问不出,她或许明日问问庙里的师傅,也就能打听得出来了。

第20章 真相

谢青梓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打听出来——一连着换了好几个人打听,所有人都是说寺庙里不曾来过这样的人。
谢青梓有些失望,却也是只得作罢。一方面,这事儿到底是不好叫人知道,一方面,她隐约也明白,只怕对方的身份……也不是随意能打听到的。
中午刚用过午饭,三太太便是打发了人过来。说是听说车夫说并不顺利,所以吓坏了。只唯恐谢青梓出了事儿,所以便是忙不迭的打发人来。
知道谢青梓什么事儿也没有,三太太的人倒是也没敢久待,只是忙又回去报信去了。
老夫人定了第二日一大早回谢家去。谢青梓倒是微微的有些紧张——回去谢家就意味着要去见大太太陈氏,还要面对阮蕊。
老夫人看出来谢青梓的紧张,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拍了拍谢青梓的肩膀,只叫人去收拾东西。
谢青梓多少也被安慰了几分,看了一眼老夫人,她也是微微的安心了一些。
谢青梓犹豫了许久,最后便是决定将这件披风带回去。虽说不应该,可是犹豫了许久,她还是没能将那披风扔出去。
她怎么能扔了呢?每一次想将这披风扔掉,她便是忍不住的想起那一双眼睛来。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像是盛满了星光和浩淼的水面,吸引得人忍不住的便是沉迷。
那样看着冷淡漠然的人,却是没想到竟是如此热心的人。人都说,面由心生,可是这个人却是如此奇怪。
谢青梓将那披风裹在自己的衣裳里,包得严严实实的,虽说仍是也有可能被人发现,可是到底却也是让她觉得多少安心了一点。
谢青梓自以为隐蔽,却是殊不知这件事情老夫人比谁都清楚。老夫人知道后便是叹了一口气:“帮她瞒着吧。”
老夫人甄氏很清楚,这件事情既是一开始就没说破,那么现在说破也就更加的尴尬了。况且,谢青梓并不曾和外男有所接触。幸而只是一件披风罢了,所以倒是也不算太过。况且那也毕是帮了谢青梓的人,谢青梓心肠素来柔软,狠不下心也是正常。
如今只盼着谢青梓自己能够想明白,到时候将这些都处理好了。
小姑娘家家的,总是这般的,并不奇怪不是吗?
临走的时候,谢青梓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大雄宝殿。
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在那高高的阶梯上,似乎也有人在看着自己。不过还没等她再多看一眼,琥珀便是催促道:“大小姐快上马车罢,咱们还得赶回去呢。”
谢青梓便是只得收回了目光,而后上了马车。
而台阶之上,穿竹青布衣的男子丹凤眼里微微含了一点笑意,不过声音听起来却是冷淡:“看来她是没什么事儿了。”
“主子不必太过担心了。”旁边跟着的人也是轻笑了一声,而后才又道:“主子若是在意,那不如让属下去打探打探?”
“一个小姑娘罢了,打探什么?”丹凤眼微微一眯,似在恼,又似是在笑,而后才又道:“好好准备着罢。咱们差不多便是该回京了。别忘了,回了京还有些烦人的事儿等着我们呢。”
提起这“烦人”的事儿,跟着的人也是沉默了一瞬:“主子不妨选了世子妃罢。毕竟这事儿再拖下去也是迟早都要选的——”
“丁卯,闭嘴。”
老夫人甄氏带着谢青梓回了谢家,自也是什么事儿都都没遇到。一路平平安的回了谢家。
大太太陈氏已是得了消息,不过饶是如此,最后还是忍不住的瞪了一眼谢青梓。
谢青梓垂下眼眸,并不敢去看大太太的目光,她害怕看见了大太太的目光,看见那里头的憎恨和责备。
老夫人甄氏自也是将大太太的目光看得分明,当即眼眸微微一眯,而后便是道:“大太太看来果真是容不下我了。见了我竟也是没有行礼的意思了。”
二太太古氏和三太太宁氏也相继赶来,当即便是对着老夫人行礼。这样一来,却是越发的显得大太太对老夫人的无礼了。
大太太心中只觉得屈辱,却又不得不低下头来,朝着老夫人行礼:“老夫人。”
老夫人嘲讽一笑,并不多说什么,只隔了半晌才道:“先坐下再说。我却是有事儿要问你。”
大太太自然知道这是要问自己什么话,心中恨恨,却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拉住了阮蕊的手,而后轻声对略略有些惶恐的阮蕊道:“如此也好,今日趁着老夫人在,便是将这个事儿说破了。也将你身份定下来。不然总这般,却也是叫人心里着急。”
不过大太太虽这般说着,可是不管是她也好,还是阮蕊也好,心里都明白,这事儿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路到了老夫人的四禧堂,老夫人便是直接在罗汉榻上坐了,因一路马车颠簸总归是有些劳累,当即便是靠在了迎枕上。
珍珠便是替老夫人揉腿,而谢青梓则是叫老夫人唤去替她揉捏头。
老夫人一直不吱声,屋里倒是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三太太宁氏一直微微垂头盯着自己帕子上的蜜蜂,倒似是整个人都走神了,显得很是不在意这件事情。
当然,这也未尝不是三太太宁氏在表明态度:这件事情和她自是没什么关系的。她不过问,同样也不选择什么。
二太太古氏则是全然不同的反应,古氏的目光一直不住的在老夫人和大太太之间来回的流转,虽然竭力克制着情绪,可却是明显的是带着一些期待和……幸灾乐祸。
老夫人甄氏闭目养神了好一阵子,足足是有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她才慢吞吞开了口,目光却是无比的锐利:“怎么,大太太这会子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么?还是说,到了这个时候,原来大太太你竟还是想瞒着我?”
大太太陈氏心头一阵委屈:明明不说话的是老夫人,怎的这会子倒是又来说她不是了?这个事儿她先开口,老夫人必定说她是没规矩,可不开口同样的却也是要被责怪。
这明显就是老夫人在故意找茬。
可是即便是明白这个道理,大太太陈氏还是只能选择忍气吞声,而后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既是见过青梓了,那么想来青梓也是将事情都告诉老夫人了。当年的事儿……许真是被人居心叵测的换了孩子的。就是不知,这个细节青梓说了还是没说。”
说完大太太陈氏看了一眼谢青梓,心头却是料定了谢青梓并不曾说过此事儿。只是看着谢青梓低头沉默,眼角却是微微发红的样子,她到底心里还是生活粗一点异样来,而后忍不住的别开了头去。
老夫人忍不住狠厉的剜了一眼大太太,而后轻哼一声:“大太太这话的意思,倒以为谁都和你一般么?此事儿我倒是想问问大太太你,却是怪谁?当年你抱回来的孩子的确是刚出生没几日的孩子没错罢?那么大点孩子难不成还居心叵测会知道换位置了?而且,当时的事情……”
“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一提起当年的事儿,大太太陈氏便是按捺不住了,一下子便是站起身来:“老夫人难不成觉得这个事儿倒是怪我了?我当时却也是险些没了命,谁曾想——”
“家里早就请了稳妥的产婆,也准备了产房,一大家子的人都巴巴的等着孩子落地,大太太执意要出门,还是怄气直接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难道竟是该怪我了?”提起这个事情,大太太激动,可是老夫人何尝不激动?
“就为了这个事儿,亲家倒是险些变成了冤家,大太太难道觉得不是你的缘故?你和大老爷拌嘴了,便是怪我这个婆婆。我念在你年岁小,这么多年也没计较过,倒是没想到,事到如今你竟还是不知自己********!”老夫人满脸的失望,一脸的悔不当初:“你抱回来一个孩子,后头越发你与大老爷不像,大老爷怀疑你随便抱了个孩子回来时候,是谁替你说了好话做了主?事到如今,你倒是怪上我来!”
老夫人一时嘴快,将这事儿一下子说出来,倒是浑然忘了谢青梓还在旁边站着。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谢青梓已是整个人都是僵住了,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感受到了谢青梓的僵硬,老夫人登时也是有些后悔。不过随后却又想——这事儿瞒着倒是让谢青梓一直以为大太太对她很好,这个时候说出来,以后大太太偏心的时候,倒是也让谢青梓好受些。
只是……到底怜恤谢青梓突然遭逢这样的真相,老夫人便是轻轻的隐晦的拍了拍谢青梓的手,以作安慰。
“当初的事儿,大太太想来应该是没忘记罢?”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二太太,以及冷淡坐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的三太太,忽的心头就生出一股烦闷来——怎的别人家里都是和和乐乐的,到了她这里,这些儿媳妇一个比一个还不省心!
(今天是除夕,阿音在这里给大家百年啦!大家都在吃年夜饭听鞭炮声,然后看春晚吗~阿音也去吃年夜饭啦~祝大家年年有鱼哦~年年有余~)

第21章 对质

提起当年的事情,大太太陈氏明显便是整个人都是微微一僵。而后好半晌都是没再有任何的言语和动作。
而老夫人甄氏则是一直死死的盯着大太太,只等着大太太答话。
谢青梓同样也是不由得看住了大太太。同时心头更是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在她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大太太和大老爷曾经闹过一次。那一次闹得颇有些狠,甚至大老爷厉声的说过休妻这两个字。
当时她仍养在老夫人跟前,吃住都和老夫人一处,所以倒是也听见过只言片语。不过也就只是只言片语,到底怎么回事儿她并不知晓。而后来,大老爷和大太太也和好了。或许也不算和好,反正从那之后,大老爷倒是没有和大太太再提过休妻这话。只是,夫妻两个却是格外的冷淡了一些。
比起恩爱的三老爷三太太来说,简直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不得不凑在一处过日子,你冷着脸我也冷着脸,说话也都客客气气冷冷淡淡的。就是比起不温不火的二老爷二太太,也是差了老大一截了。
谢青梓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件事情来,而且直觉老夫人说的就是那件事情。
大太太最终还是开了口:“当年的事儿……已是过去了。青梓这个事情咱们且放在一边说,只说说蕊姐儿该怎么办?”
这便算是大太太让步了。能让大太太让步着实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大太太性格最是要强,错了也是不肯承认的,更别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此时老夫人几句话就让大太太退让了一步,倒是越发的让谢青梓对当时的事情好奇起来了。
谢青梓纵好奇,可是想问,却也是知道这个时候绝不是问那些的时候,便是也只能闭口不言,只悬着心听着老夫人她们打算如何安置阮蕊。
提起了阮蕊,老夫人便是今日才正眼看了一下阮蕊——之前在大门口自也是看见了,可是老夫人也就是只用眼角的余光一扫罢了。一闪而过,根本就是不上心的样子。
阮蕊自也是清楚这一点,同时心里难免也是有些不痛快。尤其是再看见了谢青梓处处都被老夫人维护着的样子,她更是觉得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不管这东西她喜欢不喜欢,在意不在意,可是哪怕她不要了,此时被别人抢走了,她却也是不舒服不痛快不情愿的。
况且,她以为谢青梓再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可没想到现在谢青梓不仅仅是出现在了她面前,更是还让老夫人处处都维护着她,她更是觉得……难以接受。
不过此时阮蕊自是一星半点也不会表露出来。面对老夫人的打量,她只竭力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儿来:她竭力让自己显得姿态端方,像一个真正的谢家大小姐。
只是气质这种东西,三分天定,七分培养。阮蕊虽然也长在富贵之家,银钱是不短缺。可是有些东西,却并不只是富就能够培养出来的。不然怎么说,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那就是因为那些真正让人觉得贵不可言的东西,从来都是一个历代沉淀下来的结果。
老夫人只看了一看,便是很快的挪开了目光来。而后点了点头,客观的评论了一句:“的确是十分相似。”
不管是大太太陈氏也好,还是阮蕊也好,都是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她们都是很清楚,这阮蕊要留在谢家,就必须得到老夫人的认可。只有老夫人认可了,也才能够得了整个谢家的认可。
此时老夫人说了这么一句话,显然也有些接受了阮蕊的意思——至少她们二人都是如此认为的。
不过,二太太古氏和三太太宁氏,却都是稳坐泰山一般,丝毫的表情也没有变换过——她们二人都觉得,若是老夫人轻易的就接受了阮蕊,那倒是好比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果不其然,老夫人紧接着便是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不过,世界上并无血脉亲情之人长得相似的人也有许多,也并不能真就因为长得相似,就认定了是血亲。不然,岂不是随便一个长得相似的人冒出来,咱们就要认亲?没有这个道理,大太太你说是也不是?”
老夫人的意思很明显。
大太太登时面色就有些沉了。随后便是道:“那老夫人想如何?”
“大太太这话却是说错了,并不是我想如何,而是本该如何。”老夫人同样也是沉了脸,“怎么,大太太竟是还摆脸色了不成?“末了又看了一眼只顾看热闹的二太太和明哲保身的三太太,干脆就直接发问了:“你们说说,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着?可别以为这就是大房的事儿,要知道,这是整个谢家的事儿!大房出了这档子事儿,一旦传出去了,别说大房,就是你们也都跟着一并要遭殃!别忘了,在旁边看来,谢家人可不分什么大房几房的!别人娶谢家的姑娘,也先打听的是整个谢家的姑娘!倘若以后想自己的女儿也都跟着吃亏,那倒是可以作壁上观。”
这话一出,倒是让二太太和三太太都是坐不住了,毕竟都是有女儿的人,当即便是也都有些急了——
二太太最先坐不住,便是开了口:“要我说,这事儿的确是不能这样草率。老夫人您看呢?”
老夫人不说话,只是灼灼的看着三太太。
三太太清楚自己今日不表态是不行了,当即便是只能表态道:“我赞同二嫂的话。不管是不是咱们家的姑娘,总不能如此草率。”
二太太和三太太这话一出口,倒是一下子就得罪了大太太,大太太剜了一眼二太太和三太太,而后便是又看住了老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那依照老夫人的意思呢?”
“自是要好好彻查的。而且,他们三兄弟回来之后,咱们再统一拿出一个章程来。至于留还是不留,一切还得看大家的意思,毕竟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是整个谢家的事儿。不是吗?”老夫人微微一笑,而后一挑眉。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来。
这话自是让阮蕊一下子就忐忑了起来。
阮蕊又委屈又恼怒,觉得老夫人甄氏就是明摆摆的在侮辱她。当即她看了一眼大太太陈氏,而是便是干脆气哼哼的站起身来,趁着脸道:“既老夫人如此的不信任我,那我再继续留下也是没什么意思了,如此便是容我先行告退离开罢。”
说完这话,阮蕊却是当即就往外走去。
谢青梓看着她这般,便是下意识的看大太太,只觉得大太太定是不会这样让阮蕊离开了。
果不其然,大太太陈氏便是起身要去拉阮蕊。
不过没等大太太拉到了阮蕊,老夫人倒是一下子就开了口:“阮姑娘等一等才是。”
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谁都以为会是大太太去拦着阮蕊,可没想到的是竟是老夫人出声叫住了阮蕊。这老夫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成?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看向了老夫人。
谢青梓倒是不信老夫人会突然改变了心思,当下便是和别人的不可置信不同,只是略微有些疑惑,想听听老夫人到底想说什么罢了。
和众人预料的都不同的是,老夫人叫住了阮蕊,为并不是为了要留阮蕊,只不过是如此说了一句:“阮姑娘留步,还有一件事情,我却是要问问阮姑娘才好。还请阮姑娘配合一二。”
谢青梓看着老夫人看似平和,却是强势不容拒绝的样子,却是一下子忍不住湿了眼眶,随后她便是慌忙低下头去,唯恐叫人看见她的眼泪。
阮蕊从老夫人语气听不出什么来,不过心头却是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意识——她直觉这事儿必不是什么好事儿。可偏生她却是不能拒绝。
阮蕊只得转过身来,朝着老夫人不卑不亢的行礼:“老夫人有什么话只管问就是。”
“之前听说你得了青梓的一盒胭脂,结果用了之后,却是就出了事儿,是吗?”老夫人一开口,阮蕊就僵住了,而二太太登时就好奇了,几乎是立刻就忍不住出声追问了:“还有这样的事儿?用了胭脂之后怎么了?”
大太太自然一下子也就知道了老夫人提起这个事情的意思,当即便是道:“这事儿已是查清楚了,老夫人何必再提起这个事情来呢?”
阮蕊咬住唇,抬头对上老夫人的目光,眼底俨然是已经含了眼泪,声音里也满是委屈:“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是在我谢家出的事儿,我自是要问清楚弄明白的。”老夫人笑了笑,而后从珍珠手里接过了一个陶瓷的胭脂盒来:“这一盒胭脂,可是当时青梓给你的?”
老夫人拿出来的胭脂盒,俨然就是之前那一个。
阮蕊的目光闪了闪,心里登时就有些慌了。不过她面上倒是丝毫也看不出什么来。
倒是大太太不曾多想,看了一眼后道:“倒像是这个。不过怎的却是在老夫人手里?”

第22章 做主

大太太陈氏也并没有多想,便是随口道:“看着像是,只是怎的竟是在老夫人这里?”
阮蕊听着大太太这话,便是面上微微一凝:大太太说了这话,她倒是不好再反驳什么了。这倒是有些不利。
老夫人则是微微一笑,只是看着阮蕊,目光里带着些灼灼:”阮姑娘,你看呢?可是这一盒胭脂?“
阮蕊看着老夫人这架势,便是知道今日怕是含混不过去,当下她却也是并不承认,只是模棱两可道:“看着盒子倒像是,不过……里头的胭脂却不知是不是。”
阮蕊这明显就是在暗指,里头的胭脂可能是被人换过了的。这也就是她在推脱此事儿——盒子是真的,可是里头胭脂换没换过,那就不知道了。总而言之,她就是不承认此事儿!
谢青梓微沉了脸,心里有些愤懑,不过很快却是又平静下来。只等着老夫人开口:这事儿老夫人自有决断,她自是相信老夫人的。贸贸然开口,只怕倒是又惹出了事端来。
不过阮蕊如此说,却不也证明了一件事情?阮蕊她这明显的就是心虚了,不是吗?
看了阮蕊一眼,谢青梓唇角微微勾了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