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蕊看到了谢青梓的神色,自是不痛快的,不过眼下这样的情况,却是容不得她多说一个字,或是多做一个表情。
“这也倒是容易。有没有偷偷换过,打开来看看也就知道了。”老夫人笑了笑,似也对阮蕊的狡辩并不在意,随后便是笑道:“再说了,当时是一起做的那些胭脂,将另外的拿出来,让大夫看看也就知道了不是吗?”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明白过来,这是老夫人决定要彻查此事儿了。
阮蕊心头一紧,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该说什么。而大太太陈氏则是陡然沉了脸:“老夫人又提起这个事儿是何必?小孩子之间的一些小矛盾,老夫人何必这样大张旗鼓的拿到台面上说?”
“小孩子之间一些小矛盾?”老夫人听着大太太这话,越发的是止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眼底的冷意却是越发的明显了——“大太太这话说得倒是轻巧。小孩子之间一些小矛盾?小孩子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不管这事儿真相是如何,到底是谁做的手脚,其心可诛!小孩子会害人?若是大太太这般治家,那我看谢家只怕是真要败了!君子立身正,乃被人尊。可大太太这样教孩子,我只恐不出十年,我谢家这些小辈们,都是凶恶之辈了!“
老夫人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大太太也好,二太太三太太也好,都是不由得心中一凛。
二太太犹嫌事情不够乱,火上浇油一般道:“老夫人这话说得对。再说了,这是谁做的事儿,查清楚了也好叫大家心里有个数。这小孩子么,做错了事儿自是要好好教导的,不是么?”
大太太狠狠的瞪了一眼二太太,不过二太太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横竖从来她们妯娌也是不怎么和睦的,她倒是也不怕大太太的记恨。毕竟就算大太太再怎么不痛快,还能怎么着?无非也就是几句口角罢了。还有老夫人坐镇呢。
二太太有恃无恐,被大太太这么瞪了一眼非但不消停,反倒是越发不肯善罢甘休了:“要我说,这事儿倒是也让我觉得奇怪。这青梓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什么秉性咱们都清楚。我觉得青梓可不像是这样心肠狠毒的。”
二太太这话一出,便是越发的让大太太下不来台了。大太太沉了脸:“二太太这是什么意思?一件小事儿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是么?不管是谁的错,闹出去了影响的是咱们谢家的名声!影响的是所有谢家姑娘的名声!”
二太太这下倒是不说话了,衡量了一下倒是半晌都没吱声。
老夫人则是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这个时候倒是知道谢家的名声了。可这事儿不查清楚了,我看倒是彻底的坏了咱们谢家的名声了!”
老夫人执意要查明真相,大太太和阮蕊都是有些皱眉。
不过仔细想了一想之后,阮蕊倒是忽又转身坐下了,笑盈盈的冲着老夫人一点头:“既老夫人您执意要为我做主,那我也就等着看看,到底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儿。毕竟,到底我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我本想讨个公道,不过大太太不想将事情闹大,所以这才息事宁人。如今老夫人想查明真相,那倒是再好不过了。”
阮蕊这么一说,倒还真像是老夫人是为了她做主似的。
老夫人看着阮蕊这样的态度,倒是不由得挑了挑眉,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阮蕊。
阮蕊端坐在椅子上,一派老神在在的样子,全然是半点也不慌。那样子,倒是还真没法子让人多怀疑。
谢青梓自还记得那日阮蕊在她跟前说的话。当即便是看了阮蕊一眼,心里有些被阮蕊惊到了。阮蕊的变脸速度倒是快,而且还叫人丝毫看不出破绽来。
由此可见,阮蕊的心思却是深沉无比的。至少……比她强多了。谢青梓想,或许不是当机立断去寻了祖母,那么自己这会子指不定是个什么结果呢。
或许不经意之间就被阮蕊算计得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罢?
也好在阮蕊现在在谢家没有半点根基,否则只会更可怕罢?不过若是以后阮蕊住进谢家,长年累月下来,必也会一步步的站稳脚跟。到时候,倘若阮蕊仍是要算计她的话,只怕是轻而易举。
可是难不成就为了这个,她就怕了?就要离开谢家了?
许是感觉到了谢青梓的目光,阮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谢青梓。
四目相对,纵然阮蕊什么表情也没有,谢青梓还是感觉到了阮蕊眼底的挑衅。那种从骨头深处散发出来的,只针对她的东西。旁人或许感觉不到,可是作为被针对的她,却是感受得格外分明。
谢青梓抿了抿唇,却是并不胆怯,反倒是也轻声开了口:“就像是阮姑娘说的这番话一般,虽然我也想息事宁人不将事情闹大,可是事关我的清白,还请祖母仔细查证,莫要冤枉了我们任何一个人才是。不管是什么结果,我相信祖母必会秉公办理。”
当事的两个人都表明了态度,那么这会子大太太再说什么,那也是阻拦不得这件事情了。
谢青梓冲着阮蕊微微一笑,眼眸璀璨晶亮,却是勇敢无比:“阮姑娘,你是否信任祖母呢?”
这算是小小的将了阮蕊一军。她这般逼着阮蕊说出了信任老夫人的话,那么不管是什么结果,阮蕊必都是不好再推翻了。毕竟……此事儿并不是可以随意拿来玩笑,更不能随意改动结果的。
阮蕊自也知道了谢青梓的意思,而同样的,她却也是没办法说不信任老夫人甄氏。如果她想以后在谢家站稳脚跟,可以不讨老夫人喜欢,可是却绝不能让老夫人厌恶。
老夫人有这么多孙女,多她一个不多,可是少她一个也不少。她对于老夫人来说,本就没有多少感情,若是再招惹了对方厌恶,那么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而且传出去名声更是不好听。
所以最终阮蕊还是只能忍气吞声道:“我自是相信老夫人的。”
老夫人听到这里,便是恰到好处的开了口,并不多给阮蕊再多说的机会:“既是如此,那今日咱们便是来将此事儿好好弄明白。”
说完这话,老夫人便是将那盒胭脂打开,示意阮蕊上前来看:“阮姑娘来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你的那一盒胭脂罢。”胭脂膏上只两处使用的痕迹,一处是阮蕊造成的,一处却是谢青梓造成的。
阮蕊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的确是那一盒胭脂。心里当下便是越发肯定,必是自己的丫头丢这个东西的时候没处理好,叫谢青梓有心拿了去当做证据了。
只是到了这一步,真再多说什么犹豫什么,却也只怕是让人怀疑她了。所以当下阮蕊便是道:“看着的确像是那一盒,不过我只用了一次——所以我却也是不怎么确定。”
谢青梓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另一处是我用了造成的痕迹。我实在是不相信自己做的胭脂会有问题,便是干脆自己试了试。”
她这样一说,其他人倒是都一愣。随后老夫人便是斥出声来:“胡闹!若是真叫人动过手脚了,你这不是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么!我昔日是怎么教你的?”
谢青梓被训了倒也不觉得委屈难过,反而心里像是被晒在了太阳底下一般,说不出来的暖。
当下见老夫人是真生气了,她也忙认错:“当时也是着急,便是忘了这一茬。以后我却是再不敢做这样的事儿了。祖母放心。”
老夫人还是又瞪了谢青梓一眼,“回头我再和你算账!“说完这话,她才又转回正题:“不过这么说来,看看来青梓她用了胭脂之后,应也是没出什么问题。不过,空口白话也无个凭据,所以也做不得。咱们还是得自己再试试。这样吧,珍珠你来试试,还有琥珀。你们两人一人用一点,我倒是要看看,这胭脂到底有没有问题。”

第23章 心思

胭脂自是没有问题的。
琥珀和珍珠两人都涂了,可两人都没问题。
大太太看着这样的结果,阴沉着脸半晌都没说话,也没看阮蕊。不过想来应是觉得很是挂不住面子的——毕竟大太太一贯要强,她之前认定了是谢青梓做了手脚,还训斥了谢青梓,可是这会子的结果……却是这般。
不是谢青梓动的手脚,那么自然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大太太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也是在情理之中:这会子似乎说什么都是有些不合适的。
老夫人却是不肯就此罢休,反而是没给大太太留半点的情面:“大太太你看看如何?这事儿……”
大太太抿紧了唇,不看老夫人一眼。等到她要开口的时候,一旁的阮蕊却是忽然抢先开了口:“这怎么可能?我先前用了胭脂,却是的确出了问题的。”
说完这话,阮蕊便是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放胭脂盒的镂梅高几旁边,然后便是直接用手指抹了一下那胭脂,又在自己手背上擦匀了。
老夫人一直看着阮蕊的反应,倒是也没出声阻拦。而且至始至终都是没开口多说一句话,那架势分明就是:她倒是要看看这个阮蕊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二太太是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当下笑盈盈的开口说了一句:“阮姑娘这又是何必?胭脂有问题没问题,已是试出来了。难不成你还想说,这胭脂就你用着有问题,咱们用着没问题?要我看,阮姑娘还是好好的和咱们解释解释这个胭脂的事儿罢?”
顿了顿,似故意埋汰大太太一般,二太太语气带着责备道:“而且大嫂,也不是我说你,这件事情真真儿的也是叫人觉得有些不妥。当时你连事情都没仔细查一查,就认定了是青梓做的。这可不妥,青梓也是大姑娘了,姑娘家的清白名声那是何等的重要?你怎可如此随意处置?甚至也不叫我们知道,连替青梓说句话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青梓如何委屈呢。”
二太太其实就是故意给大太太添堵的。
大太太被二太太这话噎得心窝子都是觉得堵得厉害,像是被人用力塞了一大团的稀泥进来,既堵又恶心。
谢青梓看着大太太这般神情,倒是也不知自己该是怎么个情绪才好了。最终,她只是默默的垂下眼眸,不去看大太太。那日那一巴掌,不由分说就将这个罪名扣在了她的头上,她就算是圣人也是终归禁不住介怀。
至始至终,哪怕是到了这一步,大太太始终还是维护着阮蕊的,只从这一点来说,她便是什么都不愿意再说了。更不愿意再去心疼大太太了。
三太太倒是忽也出声说了一句:“二嫂这话也很是。大嫂这次未免是感情用事了。不管如何,青梓也是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纵……也还有情分在,哪里就真能这般委屈她呢?”
谢青梓心里微微一酸,很快也就忍住了。不过很快的,她又从三太太的话里琢磨出一点别意思来。当即便是心头一凛,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大太太。
大太太或许有所感觉,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刚好也是朝她看了过来。一时之间四目相对,谢青梓便是将大太太眼底的那些东西看了个清清楚楚。
歉然或许有,可是更明显更强烈的,叫她一下子就感知到的,却是心虚。
大太太她在心虚。
谢青梓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这么沉了下去。明明是这样明媚的天气,她却是偏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她有些恍惚的想:怎么可能呢?就算大太太不拿她当女儿了,可是大太太怎么可能为了维护阮蕊就将这个罪名推到了她的头上来了呢?怎么可能明明知道不是她的错,竟仍是……
阮蕊到底是给大太太灌了什么**汤?让大太太一心认定了阮蕊是亲生女儿不说,甚至连是非黑白都愿意去颠倒?
谢青梓死死的抿住了唇,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大太太是否一开始就知道不是我做的?但是为了某些人,为了某些原因,所以大太太就将这事儿扣在了我头上,牺牲了我,是吗?”
问这话的时候,她的手指都是忍不住攥紧了的,可不知是攥得太紧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最后她便是轻轻的颤了起来,怎么也是控制不住。身体也是紧绷着,她死死的盯着大太太,等着大太太的回答。
谢青梓自己瞧不见自己,所以她也就不知道此时她自己看起来究竟是多么的叫人不忍多看。那副满目绝望的眸光,出现在这样一个水灵得如同刚要开始开放的花苞儿的少女身上,只叫人觉得突兀,只叫人觉得眼睛都是禁不住发酸。
这样娇美的少女,就该娇宠着,让她欢声笑语,叫她无忧无虑,而不是这般……
谢青梓这话这般闻出来,自然不只是大太太一人听见了。
三太太抿了抿唇,没说话。二太太则是看着大太太颇有些震惊,不过却已是在心里琢磨该如何奚落讽刺大太太。
反应最大的还是老夫人甄氏。
老夫人蓦然拍了一下桌子,而后借着这个力道一下子站起身来,灼灼的看着大太太:“你说,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之前她还只当是大太太鬼迷了心窍,所以处处维护阮蕊。心里觉得大太太冲动又糊涂,和十几年前没什么两样,甚至更不如了。可是现在仔细想想,谢青梓的这话,倒是更符合大太太的脾性一些!
大太太当家这么多年,办事儿也没见那么鲁莽和只凭一己喜好的。而此番大太太连查也不查就直接让谢青梓认罪,却是根本不符合常理。若说大太太真的全然没了理智只怕也不是,唯一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之所以不查这事儿,是大太太想维护某些人。
而这个人,就是阮蕊了。
因为若是查出来最后问题不是出在谢青梓那儿,那么显然就是出在了阮蕊身上。届时,不管阮蕊是不是谢家的血脉,这个结果对阮蕊都是不利的。若是谢家的血脉,可是谢家上下能喜欢这么一个手段阴险的小姐吗?老夫人会能轻易让阮蕊进了谢家大门吗?答案自是否定的。而倘若阮蕊不是谢家血脉,那阮蕊的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若是为了阮蕊着想,为了阮蕊以后能顺利进入谢家,并且在谢家站稳脚跟,那么这件事情就不能扯上阮蕊。所以大太太才会那样不问事实的直接认定了结果。
这样的手段,倒是好手段。只是未免太过委屈谢青梓了。
甚至说,从头到尾或许大太太就没想过谢青梓会如何。或许在大太太看来,这件事情纵然让谢青梓承担了责任,可是在谢家谢青梓本就受众人喜欢,所以也必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怎么样。又或者,大太太是觉得既谢青梓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这件事情压根儿就是无所谓的,谢青梓名声好坏与否,和她都没有干系。
老夫人想到这些,便是几乎气得不曾仰倒。
谢青梓被老夫人这般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老夫人,也顾不上别的了。这会子她反倒是忽生出一丝后悔来,而后低声劝慰道:“祖母也别急着恼,这也不过是我一时胡思乱想罢了。具体如何我们谁也不知——”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摔了一下谢青梓的手:“她如此对你,你竟还替她说话?我虽教你孝心,可也没叫你这般委屈求全!”
老夫人也真是气急了。
谢青梓怕再让老夫人恼,便是也不敢再说话,只乖乖的低头听着。
三太太也是怕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忙也道:“老夫人这是做什么?不管什么事儿,咱们好好说就行了。气坏了您身子可怎么办?且不说咱们这些儿女们心里不安,就是青梓也是不安心的。”
老夫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个:她真气坏了,谁给谢青梓做主?谢青梓怎么办?
她今日之所以非要如此不给大太太脸面,也就是想给谢青梓撑腰做主罢了。就是要借此告诉旁人,就算谢青梓她不是谢家的血脉,可也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要欺负谢青梓,还得先问过她这个老婆子!
所以当下老夫人倒是也收敛了脾气,并不再抓着此事儿不放,不过却也是没打算就这么将这件事情算了。当下老夫人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大太太,沉声道:“这事儿我今日也不提了,大太太也不必庆幸。只是这事儿我会告诉大老爷,让大老爷自己去问你!”
一听这话,大太太的脸色倒是变得煞白——大老爷素来对她就不怎么好,如今若是知道了这事儿,只怕更加要容不下她了。
想到这个,大太太便是也看了老夫人一眼,使劲的抿了抿唇,几乎要脱口而出:老夫人就这般见不得我们夫妻和睦?
最后大太太到底生生忍住,没再多生事端。而此时,阮蕊却是蓦然开了口:“其实我倒是有一句话想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24章 查明

阮蕊这么一开口,倒是让众人都忍不住看了阮蕊一眼。
而后,便是听见阮蕊道:“那****用胭脂,是当着大太太的面儿用的,大太太亲眼可见我并不曾做过手脚,所以老夫人和青梓你们却是冤枉了大太太了。”
阮蕊这话倒是颇有些掷地有声的味道。再看阮蕊,面容沉静,最唇角仍是带着得体的浅笑,可是眼底却是分明有些怒气。再加上那维护的语气……
大太太陈氏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不过大太太却是没说话,只是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
谢青梓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大太太,又看了看阮蕊,却是吃不定阮蕊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别说谢青梓如此,就是其他人也是如此。
老夫人甄氏揉了揉眉心,倒是很快就将这些情绪都压了下去,只淡淡道:“不管当时如何,这事儿……总会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的。不管当时情景如何,大太太不问青红皂白便是让青梓她蒙受冤屈,却也是大太太的不是。”
顿了顿,老夫人似带着些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大太太:“大太太你说是也不是这个道理?”
谢青梓鼻子一酸,随即忙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异样。她清楚,老夫人这般就是为了她罢了。不然这事儿就该这般蒙混过去,大家也都自在些。毕竟都是一个家里的,平日还在一处吃饭,抬头不见低头见,哪里需要这般斤斤计较?
大太太显也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看了一眼谢青梓之后,她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颔首承认了:“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当时气急败坏也没想那么多……”
大太太这样一说,便算是服了软。
既是达到了目的,那么老夫人自然也就没再抓着这事儿不放。反而是点了一下阮蕊:“阮姑娘这话一开始不说,这会子才说也是有趣。”
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略略一琢磨倒是也都明白了。不过旁人比不得老夫人,便是都露出的恍然的神色也就作罢了。
阮蕊倒是涨了个满脸通红。
老夫人又看阮蕊一眼:“这般久了,你用了胭脂感觉如何了?”
提起这个事情,众人便是都看向了阮蕊。
阮蕊抬起手来,仔细看了看,而后便是道:“已是有些发红了。可见这胭脂……的确是有问题的,由此可见倒也不是大太太冤枉了谁。”
阮蕊将自己的手抬着,微微转动一下,让众人都好看见她手背上那一抹红痕。那地方是用了胭脂的,如今的确是有些红肿起来了。
谢青梓一愣,随后便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这怎么可能?明明胭脂这么多人用了都没问题。而且就是谢青檀她们用了也没出什么问题,怎么一到了阮蕊这里就出问题了?
阮蕊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要说阮蕊是清白的,她自是不信,毕竟那日阮蕊自己都承认了。
谢青梓看着阮蕊,想从她面上找出些破绽来。
然而阮蕊的神情却是丝毫没有破绽。所以她只能侧头看向老夫人,心里倒是有些着急了。
老夫人倒是神色不动,只是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有些疲惫道:“这事儿倒是稀奇了。我也是不能解释个所以然来,想来你们也是如此觉得。既是这样,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罢。”
说完这话,老夫人便是让珍珠去请大夫来。
大太太皱着眉头有些不大情愿:“这……怕也是不妥罢?毕竟这是咱们家里的事情,且不是什么好事儿,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家丑是家丑,可是事情到底如何,却也要想办法弄清楚才是。不然如何能够心安?”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阮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来:“而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弄清楚,只怕谁心里也是不愿意。而且我相信青梓。”
老夫人这话倒是让大太太蓦然的沉了脸色:“老夫人光想着青梓的名声,可好歹也想想阿蕊的名声。”
大太太是觉得老夫人这是铁了心的要将这个事情的罪过推到阮蕊的身上。
如此一来,阮蕊的名声又该怎么办?老夫人相信谢青梓,摆明了就是不相信阮蕊……
“此事儿究竟如何,我自会调查清楚。阮姑娘自己都是说和她无关,她自己都不慌,你慌个什么劲儿?”老夫人只是如此的训斥了一句,便是微微闭上眼睛养神:“大夫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你们便是先喝口茶说说话罢。我离家这么久,家里一切都还好?没出什么事儿罢?”
大太太不吱声,显然是心情不好。
而二太太和三太太都是挑着一些细微末节的事情说了,说说各自的儿子女儿什么的。末了又道:“这会子闲着也没事儿,不如叫孩子们来给替老夫人请个安。老夫人这么久都在庙里,她们也是想念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