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覃之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只是不知宋夫人来前所为何事?”
她听见他如此唤了自己,她忽的垂下了双手,耷笼着脑袋,一瞬间有些颓唐。
“宋夫人你理当在家陪伴丈夫才是。”
“覃之,我和文甫的事,我可以解释。那时候…那时候…”她说了一半,却不知怎么同他说,忽的落了大颗的泪。
“不用说了,我怕是没时间听你说这些了。”他解了门上的锁就要进去,陈碧棠却一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到底记不记得我?”她越说越哽咽。
“自然是记得的。”他说得很是干脆,推门进了那屋子,又抬手要锁了那门,将她挡在了门外。
“允帧…”
“你唤我什么?”他关门的动作忽的卡住了。
“允帧…这是…你的乳名。你也忘记了对不对?”
“哼,怎么会忘记?不过是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叫我罢了。”
漆黑的门从里面关上,陈碧棠却是抱膝蹲坐在那门前没有离开。本是毛毛的雨,却渐渐落得有些大了,雨珠沿着她那一头的墨发,落了许多下来,她干脆将头埋进膝盖里,任那雨沿着脖颈留到衣服里去。
陆覃之将一些信件都处理好了,外间的雨却是变作黄豆般大小了,敲打着玻璃上劈啪作响。他不知为何会想到刚才那双浸了春水的桃花眼。
…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转暗,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柄大伞径直将她罩住。世界格外的安静,只有雨滴落到那油纸伞面上发出的“滴答”声。
她抬头,猛地撞进那人漆黑的眼里,心也似小鹿一般乱撞。
“覃之…你当真都记起来了?”她受了冷,说话禁不住地发抖。陆覃之见了她落汤鸡一般的模样,心底却不知为何又是一阵酸疼。
“没有…”
“覃之,不记得也没事,我可以告诉你的!”
他忽的硬了心肠道:“我记不记得是我的事,只是你宋夫人到底要在我家门前呆多久?宋家的眼线太多,我只是怕你坏了我们的大事。快寻了住的地方去。”
她摇了摇头,极为小声地说道:“可是,这里我只认识你。可不可以…在你这里寄宿一晚?”
“不行!”
“陆覃之,我不远万里地来找你,你竟然这样待我?你知不知道那一路检查的人有多可怕…”
“起来!”他倏地打断道。
陈碧棠无法,只好扶着那墙壁站了起来,腿有些麻,一时迈不动步子,动一下就是一阵酸酸麻麻的痛。没办法,她垂头丧气地就要走到雨里去。
他也不去留她,硬邦邦地说道:“陈碧棠,只一晚,明天你就回南京去。”
他竟然留了她,她眼底的喜气一下将雨天带来的阴霾浸染,更更让她开心的是唤的是她名字却不是什么宋夫人。
“愣着做什么?还要在外面淋雨?”
她连忙摇了摇头,嘴角忽的荡起一枚春花一样的笑。
她抬眼看了看,不大的屋子,像所有陆覃之待过的地方一样,冷清、简朴。
只见他忽的走到桌前,将一沓子书信取了出来,书桌上还放了纸和笔。他刚刚确实是要出门的,只是不知为何后来竟然没去,难道竟是因为她?
“陆覃之…那个…”
陆覃之不理她,径直走到里间,取了一方干毛巾与她,却是一句关心的话也舍不得说。
陈碧棠暗暗骂了他几百次“臭冰山”,骂着骂着竟然情不自禁地出了声。
陆覃之一记刀眼杀过,她连忙闭了嘴。
“今天晚上你睡沙发。”
她看了看那张老旧的沙发,蓦地点了点头,舌尖的话都卡做了一个“哦”字。
“我一会还有事要做,所以不要打搅我。”
她极为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空气里一瞬间安静地让人窒息,陆覃之背了身子继续写没有写完的书信。
陈碧棠看着他头顶那颗橘黄的灯,笑了笑,只是鼻尖不知怎么忽然作痒,一下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她分明看到那人的笔尖一顿,完了,到底还是打扰他了。
陆覃之忽的起身,她连忙低了头像个要认错的孩子。可他却没有骂她。
她听见炉子“噼啪”作响的声音,再看那人竟然端了一碗姜汤与她。
这人当真是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明明又这么的协调。“晚间冷,你着了凉,还是我睡沙发好了。”
陈碧棠看着他一米八几的身子蜷缩在那老旧的沙发里,心里忽的像是喝了一罐子的蜂蜜,极甜。她从不绝望,便是经历几生几世,他陆覃之依旧是她喜欢的模样。
…
第二天一早,陈碧棠看着他留下的纸条发呆,习惯这种东西果然连失忆也改不掉!“陆覃之,想敢本姑娘走?你还嫩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放存稿箱了,吓死了差点断更的节奏…QAQ
谁改变了历史
第四十章谁改变了历史
宋文甫接到消息的第二日就直接去了上海,只一日的功夫整个上海已经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少爷,少夫人会不会是被人捉了去?”
“绝不可能,她是算计好了的。”又是陆覃之,她一心念的都是陆覃之!她的那些个讨好都是演出来的,他怎么这样蠢?
“老李,我要去广州一趟。”
“可是宋家现在…”
他深深地回头看了那人,眼底似是凝了千年的冰。
…
历史上的黄花岗起义发生在4月底,看来只要将陆覃之拖到5月份,说不定就可以改变了历史,陆覃之自然可以不死。
陈碧棠握了握手里的陈家信物眼底亮了亮。
华东片区所有的军火商都和陈家的关系密切。陈碧棠联系上了此次的军火巨头,故意要求他将军火的运送时间延迟到五月份,并答应到时候与他双倍的价钱。
原本即将要到达港口的船,却忽的调转了头…
…
陆覃之拧着眉回家时,发现那姑娘还没走,“你怎么还在这里?”
“唔…陆覃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写个字条给我,我就要走?想得美!”
“你…”
“好了啦,我答应你,绝不给你添乱。这广州这么好玩,我自然要玩腻了再回去。”
“陈碧棠,这是我家。”
她眨眨眼道:“嘻嘻,我交住宿费。”
“不行!”他说着就捡了她的包袱将她往外推。
她倏地撇撇嘴道:“陆覃之,我要是出了这个门,这屋子里的信息我就不知道会不会泄露出去了…”
“你最好保证你看到的东西,只留在你的脑子里。否则…”
她吐了吐舌头,她什么也没看,自然什么也不会留。
…
眼看着就到了4月23日,耽搁了的弹药依然是遥遥无期。
他不得不将那约定的日子推迟了几日,又急忙联系了香港的革命党人,稍安勿躁。
陆覃之见军火迟迟不来,一日急于一日。连着两日,他都是四点出了门,直到深夜才回来。
这日陈碧棠故意跟踪了他。见到了历史书里面的黄兴,本以为是血性的男子,谁知竟然这么的风度翩翩。
“军火商说海上运输的时候,遇到了大的风浪,最早也要到五月初了。”
“不行!最近传闻消息走漏,怕是晚一日动手,清廷便会冒死反扑。”
“再等等吧!莫要轻举妄动。”
“覃之!”
“我会书信通知各方25日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商定一个统一的行动方案。”
…
“4月25日?”
她趁着那人不注意,寻了他藏在抽屉下面的名单,一一写了书信,并且故意模仿了他的字,“计划有变,五月份再另行打算。”
她看守手里厚厚一沓子的信,忽的坏坏的笑了笑,陆覃之,这可不是单单为了救你!或许她真的可以…
…
、
4月25日这天,陆覃之回来得极晚,而且脸色极臭。她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陆覃之…你心情不好?”
…
他竟闭着眼痛她说了许多:“这群人,关键时候,根本没来几个…”
她却极为乖巧地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些都是说明这次起义的时机不对。”
他眼底的光忽的暗了暗。
一切并么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进行。
4月26日的凌晨4点多,陆覃之家的大门忽的被敲响,那人只对他说了一句话,陆覃之就神色大变。套了衣服就出了门。
陈碧棠大惊,手脚倏地一片冰凉,一下起身追了出去,从身后抱了他。
“别去!陆覃之,你的命从来就是我的,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能去冒死!”
他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眼底竟会有些酸涩。本是拒绝的话到嘴边却成了:“不去不行,起义的名单已经不小心被人泄露出去,不去就是让大家等死。”
“陆覃之,求你…”
“不行!”他猛地掰开搂着自己的手,大步往外走。
她连忙追上,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好,要走也可以,吻我。”
“你简直无理取闹,你是宋文甫的妻子。”
“可是,我只喜欢你!我本是你的妻子,至于为何会做他的妻子,不过是为了…为了救你…”
陆覃之第一次听说这事,难怪…
她说的话应是不假,否则自己的心脏怎么会如此地刺痛?
他立在那里不动,陈碧棠忽的走近,一下抱了他。垫了脚,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唇触碰到他的时候,陆覃之所有的神经都紧绷着,这感觉太过熟悉,也太过让人沉醉,他似乎在心底期待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般…
蓦然间,她颈子里的香气流泻到他的鼻子里面,空气似乎燃了一把火,将他的心燎原着。
唇之后是舌,丁香的舌倏地卷了他的,细细的吮吸,他下意识回吻着她。等到他感觉到舌尖上传来的苦意事,已然来不及了。藏在袖中的迷药,早就被她含着了舌根下面,化在了他的舌尖…
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脑子里竟模糊地闪现了他娶她的画面。
…
再醒来时,已经第二日的半夜,所有的一切接近了尾声。
陆覃之揉了揉一片昏昏沉沉的头,看了看外间的时候,骤然浑身发抖。他踉跄着往外间跑,一下惊醒了还沉睡着的陈碧棠。
见他出去,她也连忙追了出去。
广州督署衙门已然成了一座火后遗留的残骸,那地上躺了数不清的人…
徐维扬被逮捕。
之后是孙玉森被俘遇害。
陆覃之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的捂着嘴,落了大颗的泪,“兄弟们,我…本该同你们一起死的!我陆覃之…对不起你们…”
陈碧棠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手足无措。
“允帧…”她的喉头滚落,倏地落了大颗的泪。
他一直不说话,立在那里,像颗遗落在荒原里的树。
陈碧棠的脸色一片煞白,这些人皆是因了她而死!倘若不是她…她陈碧棠才是促使这场悲剧的人。倘若她没有来到这个时代,或许这场爱国起义就成功了…
…
陆覃之看着那红花岗,蓦地心生悲切,提笔将那红改做了黄。
亲眼看着陆覃之将72具革命党人遗骸,葬于广州郊外的红花岗时,陈碧棠的心一直在颤抖。
“允帧,我知道闯了天大的祸…所以…”
陆覃之想事想德入神,一时没有听见她的话。
陈碧棠深觉自己也没有脸面对他,趁着他思绪不在这里的时候,她默默地转了身。
只是世界之大,却没有一处是她的心安之处,南京城有宋文甫,她回不得,广州城她更是呆不得,所有的愧疚之情压在她的心底,成了一个极重的包袱。
…
宋文甫急匆匆赶到广州时,却已经是4月30日,此时的广州城乱成了一锅粥。他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陈碧棠,不得不将目光转到陆覃之。
寻到陆覃之时,他已经在酒肆喝了一整夜的酒。
宋文甫半阖着眼,看着眼前酒气熏天的人,邋遢的胡子,沮丧的脸,没有神的眼睛。
这样的他根本就是个废物。
他走近问:“陆覃之,陈碧棠现在在哪里?”
“呵呵…你说的那是谁?我怎么…呃…怎么知道…呃…”他话说一半,忽的一下滚落到酒肆的地上。
“少爷还要捉了他来严刑逼供吗?”
“不用,他现在根本就是个废物。”
“那夫人还找吗?”
“继续找,这广州城里所有角落都不许遗漏。顺便派人监视陆覃之!”
…
半个月后,陈碧棠漂洋过海到达了马来西亚,并且找到了陈韦恪。
陈韦恪大喜:“碧棠?真的是你?刚才那人同我这样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骗我。”
“哥哥…”她一下抱了他,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眼泪。
“小棠儿这是怎么了?”
“哥哥,求你带我入同盟会,或者是人国民党!”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拧了眉问。
她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大哭。
5月底她入了同盟会,随着陈韦恪四处做爱国演讲。不知为何原因,她的头发只要长了一点,就会被她剪掉。
作者有话要说:
情迷小兰亭
不久后,陈韦恪收到消息,回国开一次紧急会议,国内将另外派了人来马来西亚筹款,通知这边十日后派人接应。
许是长时间没有听到乡音,也或许是太想知道那人的消息,得知那人是南京来的时候,她兴奋了一夜。天一亮,她便早早去了港口等着了。
大船靠岸,万千人涌了上来。她看得有些眼花。忽的有人拍了拍她的背,她一惊,转身撞进那灿如纯阳的笑里,竟然是孙玉森,那人旁边站了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刀削的脸,墨画的眉,晚霞点的唇。陈碧棠的心蓦地跳如擂鼓,这人…
只一瞬间,她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扶着胸笑着道:“同胞们,好久不见。”
孙玉森见她如此称呼他们,挑了挑眉毛。陆覃之的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一潭死水,毫无涟漪。
“想不到,阔别多日,宋家夫人竟然入了同盟会。难怪那宋文甫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你!”
陈碧棠笑了笑,也不接他的话,转头问了陆覃之:“路上可还顺利?”
“还算可以。”
“二位路上辛苦了,跟了我来吧。”陈碧棠握了握手心,死死绷住了脸上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然。这世界原本就不大,他们遇见本来也是应该。
晚间的时候,陈碧棠又来了,却是送来了必要的物什就走了,并没多做停留,蓦地顿了步子道:“明天在小兰亭有爱国演讲,本来是我家哥哥主持的,只是哥哥回国开了会,既然二位来了,碧棠想请陆先生主持。先生在国人的眼里的威望比碧棠要高很多。”
陆覃之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
…
“喂,陆覃之,你当然不记得她了?”那孙玉森极为八卦的问道。
他摇了摇头,他眼底一片极晦涩的光闪过:“自然是不记得了。”
翌日,陈碧棠依旧是一身男装的打扮,抱了宣传的单页。全然只把陆覃之当做了并肩作战的战友。
“我名叫陆覃之,是一个中国人。我国四亿人民正如饥泣的赤子,正在盼等吃革命之饭。但烧熟米饭所需要的一是薪,二是釜。薪燃烧自己化自己来煮成革命之饭。为灰烬的人,把自己的热移给了米,才使生米变成熟饭;釜则默默地忍受水煎火烤。
所以革命党人的角色有二,一作为薪,为薪的人需要奉献的毅力,甘心把自己当作柴薪,化自己为灰烬来煮成革命之饭;二作为釜,为釜的人需要坚韧的耐力,愿意把自己当作锅釜,煎熬自己来煮成革命之饭。
而我们在积极的煮着这碗革命的汤羹的时候,一直关着门。开了门,才看到,门外同样站了一群同样饥饿的人。他们是马来西亚的人民。
中过有句古话,叫唇亡齿寒。倘若我中原在这场追求,民族自由的战斗中,不幸阵亡了,作为沂水之隔的马来又怎么能独享自由的成果?自由、民主、平等是我们孙先生的教诲,也是我们中方和马来人民心中的呼唤。
而今,中方的革命之火日益燎原。顽固腐朽的力量在冒死反扑着,我们的战士用生命和鲜血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化作了那锅底的一粒炭火。我来的时候也看到你们也并不自由,列强宁虐着我们的土地,折磨着我们的身体,打压着我们的脊骨。
可是,我坚信,中国这小小的一粒炭火,它的热量已经让让感到烫手了,所以,他们要打压。因为,他们怕了。我一直相信贵国人民和我们中原人民一样,都在燃烧着自己,争取着自由,但一粒火焰的热度是不够的。我们要的马来人民和我们共同的努力,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凝聚起来,就是燎原的火海。
古语常说,兄弟合力,其利断金,我四万万民众,就是马来人民的四万万的兄弟姐妹,四万万个、和你们一样不可压倒的脊骨,四万万双、和你们一样渴望自由的眼睛…”
陈碧棠站在台下,听着他一句一句的慷慨陈词,眼泪落了又擦,擦了又落。一双手使劲地拍着,便是红肿了也不停。那底下围了无数的人,或是点头或是鼓掌,她全然看不见,她的眼里心里从来只有那一个人。
便是隔着万水千山,她也知道,陆覃之从来有直接摄取了她心魂的力量。
…
此后他的每次演讲,她都跟着,场场不落,那人在上面演说,她带了人在下面欢呼。有时候是绵延一天的游行,她也一路追随,走得久了脚底生了泡。马来西亚的天气极热,她那瓷白的皮肤直接晒得起了泡。
这一切,却似乎不能挡住她对陆覃之追随的脚步。倘若不能与他同床共枕,与他并肩作战也是这世上最美的事。
…
这日陈碧棠发完了一千多份的传单,倚着一颗老树乘凉,陆覃之走近,递了一包红红的东西给她,“给。”
“红毛丹!”她眼里闪过一片喜色。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哪里?辛苦的是你才是。要是你我不曾生在这乱世,这马来西亚倒是个极好的旅行的地方。可是偏偏生于此,我们怕是没机会了。”
“哦?谁说的?明天放假一日。”
“当真?”
他点了点头道:“只是,我还要麻烦你做了一日导游了。”
“陆覃之,我可是当你在找我约会呢!”
他忽的笑出了声,他何尝不想?
最近他的脑子里的记忆回复地一日比一日多,他却不愿和她说。因为,所有的片段都和她有关,好多次他看到那人都会心里蓦地一阵生疼。有时想到她时,又是一股子莫名的恨意。
她忽的剥了一粒红毛丹吃了,接着说道:“只是,也不知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边的军需应该是一日不如一日的…宋家垄断了华东片区的所有军火。”
“文甫…”她眼底的光暗了暗,“或许我能有办法。”
“难道你要再次嫁给他?”陆覃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时愣住。
陈碧棠大喜,“覃之,你记得了…对不对?”
他只摇摇头,零星的碎片哪里就记得了?
“不记得也不碍事,反正明天你知道我叫陈碧棠就可以。”
…
两人说好的出游,却被一大堆的信件生生截断了脖子。有的是当地的民众写来的,有的竟然是马来西亚的官员们写来的信。陈碧棠看他回的很是慢,有些不满,从他袖字下面抽了一沓子的信件了来,一封封的看,然后分了类与他。
“这些重要的,你回。这些不重要的,我替你回。”
他点了点头。
“你看,陆覃之,我可是牺牲了我的自由时间来做这个的,记着,你可是欠了我一份人情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两人总算是将那一沓子的信处理完了。
陆覃之忽的起来,笑着道:“碧棠,现在还来得及去海边转一转,你可愿意去?”
“自然是愿意的。”她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像只欢快的兔子。
…
马来西亚的海水清澈见底,细腻的沙子在脚下分外细软。陈碧棠一高兴就脱了那鞋子,在沙子上面走。火一样的太阳,渐渐地隐退下去,在碧蓝的海水上铺陈出橘红的光,倏地一下完全落到海底去了。
她看得有些呆了,一下抱了他的膀子,似是撒娇,却是极为欢快地说道:“陆覃之,你快看,这里多美!”
陆覃之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眼底的余光却情不自禁地转向了她。被海风卷得有些乱的头发,活泼而跳脱,这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脑子里竟然蓦地想到了那句:“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心永远比脑子要快,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竟然是:“你今天很好看。”
“是吗?倘若你记得了所有的事情,但愿你还能这般说我。”
他弯腰捡了地上的一枚贝壳道:“过去的既然已经都忘记了,就做了尘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