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陈碧棠也是一片震惊,脸上一下白了个透,她曾经偷偷地看过那张纸上的东西。那些军械足够摧毁三个广州省了…
她真的很难将眼前的人和那个疼爱妹妹至极的人重叠起来。
“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棠儿,你以为我真的会让陈家死掉吗?你是女孩子,既然已经嫁人,就不要管这些了。”
“哥…”她知道他的立场,也知道陈韦恪和陆覃之从来就是敌人。
“我运送的都是洋人最先进的军火,再有几天,你们的老窝就会被夷为平地…”
“陈韦恪!”熟悉的女声响起的时候,陈韦恪墨黑的眼里光,明显颤抖了下。
“秦姐姐…”
秦婉走到他手边,瓷白的脸上,落了一片泪,再抬起脸的时候,将枪抵住了他的眉心。
“我说过,你要是太嚣张,我会亲手杀了你。”
陈韦恪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抱着她的手,一下将她带进怀里,不顾众人的眼神,低了头,吻住了她。唇齿间的纠缠,让她莫名地慌乱,她手里的枪骤然滑落,她竟下意识地回吻了他。
再回过神的时候,一枚袖珍的枪已经抵住了她的心口…
“哈哈,我早该知道的,你就是这样的人。”
“说的不错,我早就知道你是革命党人,不然我哪里来的那么多情报?”
“早就知道?三年前就知道对吗?只是,陈韦恪,你当真不曾喜欢过我吗?”
“自然是没有的。”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了这句话。
她笑,一下握紧他的手,按动了扳机。枪声响起的时候,陈韦恪眼里的所有理智都瞬间崩溃了。看着地上缓缓落下的大朵大朵的血,近乎疯狂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枪里是没有子弹的。没有子弹的…”
他从来不曾在这把枪里放过子弹,因为是她送的。所以他刚刚才故意拿了这把枪来,本是要她死心的,怎么会这样?
“是吗?韦恪,你不记得了,这把枪还是我送给你的。我让做这把枪的师傅,多做了一个暗藏的弹夹,本来是要给你保护自己的…呵!”
“什么?”他一下落了大颗的眼泪。
“陈韦恪,你…输了…谁先哭,谁就输了…”
“婉儿…”
“韦恪,我们终于要彻底地分别了…还有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后悔了…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婉儿…你为什么?”
“我就是要看你为我哭一次。陈韦恪,你不是一向很骄傲吗?”
陈韦恪浑身发着抖。怀里的人徐徐闭上了眼睛,他抱着她失声大哭了起来,凄厉无比。
陆覃之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的瞄准了陈韦恪的头,按动了扳机,陈碧棠眼尖猛地看到他抬手,大惊。一下扑了过去,挡住了直直射向陈韦恪脑袋的枪。
她忽然冲了出来,陆覃之也不及反应,子弹穿过她的身子的时候,陆覃之,忽的瞪大了双眼。宋文甫大惊,眼里一片惊惧,用尽力气推开所有的人,冲到他身边,一把抱了她起来。
“碧棠…碧棠…碧棠…”他的声音说不出的着急。
陆覃之远远地看着她被宋文甫抱着起来,手蓦地抖了抖,却不动声色地藏到了袖子里,沉黑的眼里犹如寒潭。
“宋文甫,她是我的妻子。”
“陆覃之…你刚才不是说了从没有把她当妻子吗?还有,你是要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吗?”
陈碧棠唇间一片苍白,血不断从腹部溢出来,印湿了胸前的浅色开衫,忍着痛说了句:“文…甫…等等…”
宋文甫蓦地顿住脚下的步子,眼里光说不出的幽深。
“放我下来罢。”宋文甫丝毫不退让半步。
“文甫!”她使劲捉住了他的衣襟,近乎恳求,宋文甫无法,才放了她下来。
她踉跄着走近陆覃之,“允帧,求你,不要杀哥哥…反正我死掉的话,你就可以解恨了。”
“不错,陈碧棠,我恨的人是你,我要折磨的也是你,你要是敢死,我一定杀光整个陈家的人解恨。”
她拼了挤了个微笑给他,“呵呵,杀吧。”说完一下栽倒在地上。
陆覃之的瞳孔骤然放大,他连忙俯身抱了她,不顾众人的注视,大步往外走去。没人看到他抱着她的手一直在发抖。
“陆将军,陈韦恪他…”跟着他的士官跟了他许久,从未见他如此惊慌过,即便是身在枪林弹雨之中,他依然是一片泰然。
“先留着他的狗命吧。”
陈韦恪忽的从胸前取了枚墨色的枪,一下瞄准了陆覃之的后背…
作者有话要说:虐完主角虐配角,我好开心
我的妻子
“不久前秦婉受伤,我曾经暗暗打探过她的伤势,那大夫说她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怎么…她现在死了还不够,你现在还要赔上你妹妹的命吗?”
“什…什…么”他连着往后打退了几步,一口血吐了出来,灰色的长衫上瞬间结出了暗红色的花。
陆覃之不再看他,沉黑的眼里一片晦暗,只稍顿了片刻已经出了沉黑的大门。
引擎声飞快地发动,只一会就到了医馆。
那医生是陆覃之的旧友,“柏然,救她。”
“这姑娘是谁?”
“我妻子。”
“你什么时候娶得妻?连我不知道吗?太不够意思了。”
“不过是逢场作戏,哪里有告诉你的必要。”
李柏然正要找他寒暄几句,刚准备说话就被他那紧紧拧住的眉毛给堵住了话。心里暗暗想,这陆覃之这块大冰山,千年不变的表情竟然会破了个冰窟窿,不禁抬头对着那姑娘多看了几眼。复又赶紧唤了护士一起做手术的准备。
李柏然检查了伤口,看到她腰间露出的丑陋疤痕拧着眉问道:“她之前也受过枪伤?”
“嗯。”陆覃之无心说其他,一脸的担忧,沉黑的眼里说不出的情绪在流淌。
李柏然觉得这样的陆覃之很少见,不禁挑了挑眉道:“这姑娘失血太多,怕是救不活了!”
“什么?”陆覃之一下起身,提了他的衣领。
“我说救不活她。”
“李柏然,救不活她,你就别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他眼里的惊惧、恐慌尽入了李柏然的眼。
“咳咳咳,开个玩笑。只是是手术就有风险,我不能保证一定救活她。子弹入肺了,我只能告诉把你成功率是百分之70,你做好心理准备吧。”说着带了手套进了手术室。可是那陆覃之并不想出去,站在那手术台前,拧着眉,眼神冷然,像个冰做的雕塑一般。
“咳咳,覃之,这里是手术室,你还是在外面等好了。”
“不行,我要看着她。”那声音坚定无比,带着不容拒绝的寒意。
李柏然咳了咳,暗知这个陆冰山的脾气,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前提是不要影响我,不然这姑娘死了,我概不负责。”
麻药将手术台上的人彻底的麻痹,但陈碧棠不知怎么竟然做起了梦。连着唤了几句“妈妈”,接着又不知为何情绪有些失常地哭,唤了好几句“陆覃之”、“哥哥”。
陆覃之连忙问道:“李柏然,她这是怎么了?”
那李柏然虽然生性不好强,但最不喜欢做手术的时候有人乱说话,顿了顿手里的手术刀,抬眉道:“她只是在做梦,陆覃之,不要妨碍我,不然你明天做了鳏夫,可不要找我哭。”
陆覃之虽是有些不悦,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子弹落进瓷白的金属器皿里,发出清脆的声音,再见他将那伤口细细缝好,陆覃之这才舒了口气。
“守着她吧,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陆覃之点了点头,“柏然,谢谢你。”
“不谢。”
那李柏然往外走了几步,想到刚才那枚子弹上的字,忽的顿住了步子道:“覃之,她中的这子弹中和你有关吧。”
陆覃之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只是,这姑娘你既然在乎,就好好保护她。”
“我知道。”
“还有这次子弹入了肺,加之她之前的枪伤,这次她即便是好了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以后倘若遇到雨天一定会常常咳嗽。记住今后一定不要让她受到寒凉,否则你还是要早早的做鳏夫了。”
他拧着眉重复了一句他的话:“后遗症…”那沉黑的眼里,墨一般化不开。

陈碧棠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陆覃之握了她的一只手,睡着了。
她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这是在哪里,梦里梦到自己的妈妈一只握着她的手,让她别怕,她以为还是17岁那年阑尾炎开刀的年月。
哑着嗓子,有些撒娇的意味唤了句:“妈,我要喝柠檬蜂蜜水…”那声音很小,身边的人根本没有听到。
她有些气,“妈,我要喝水!”声音大了却扯着肺里一阵阵的疼,忽的剧烈地咳起了嗽。
陆覃之这才忽的惊醒。看着她睁着大眼睛生着气的样子,一下笑了。
“你醒了?”
陈碧棠忽的见到他,神质一下清醒了,偏了头说了句:“废话”,接着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先不要说话。”
陈碧棠偏了头,不理他。
“陈韦恪没有死,你犯不着和我生气。”
“可是我要死了。”
“柏然说你死不了,你不用担心。”
她偏了头,抵着被子哼了哼,“我倒是真的想死来着,谁要你救了?”
“我不过是还我之前欠你的一条命,本来也没有要救你的打算…”
“你…咳咳咳…”
“蜂蜜柚子水怎么做?”
陈碧棠被他的这一问给问呆住了,缩进被子里嚷了句:“你那手艺还是不要学了。”
“那好,你这么不乖,那陈韦恪还是死掉好了。”
“你无耻。”
“说的不错。”
“剥开柚子,取果肉若干。果肉剥得碎一些,放入杯子。将其中一部分果肉用勺子按压出汁。加入适量蜂蜜。加入凉开水,没过柚子果肉即可。再加入热开水,搅拌均匀。”
陆覃之当真记得很认真,还复述了一遍。
“喂!你记得多放些蜂蜜!”她嗜甜。
陆覃之只出去了好久回来时,陈碧棠已经睡得极为沉了。
回来的时候,他走得有些急,带着脚边的椅子忽的一声响动惊醒了她。
陈碧棠半眯着眼道:“这么久才来,我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有,你真是吵死了。”
“你睡得太久了,醒着也好。”陆覃之竟然很是温柔地在回答她的埋怨,陈碧棠惊讶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忽的龇牙咧嘴地说道:“我那是昏厥得太久了,哪里是睡着啊?我的蜂蜜柚子水呢?”
谁知他竟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呶,柚子没有找到,只有橘子。”
她的第一反应是,橘子水更好喝!
“快拿来,我要喝!”
“我问了柏然,他说必须你要通了气才能吃东西。”他说的一本正经。
“喂,这是喝水!”
“都一样的!”
“算你狠!我才不要通…气!”开玩笑,关键,谁在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面前放屁,谁丢得起这个人?
“嗯,那就看着我喝好了,我刚做的时候,尝了些,很好喝。”
“喂喂!你这是典型地欺负病患。”
“我一向以此为乐!”
“变态!”
“什么?”他的眼里忽的一暗…
“就是说你在进化!呵呵呵…”
“你说的那本书我读过,《Origin of Species》。”
“呵呵,你还真是无所不通的样子。”
“你可以这么认为。”
过了许久,陈碧棠总算憋出了个屁,肚子里面饿得要死,红着脸说了句:“那个…陆覃之,我可以喝了那橘子水了!”
他一脸的坚持说道:“还不行,你还没有通气!”
她有些着急,连忙说道:“我刚刚通…过了啊!”
说完陆覃之挑了挑眉。陈碧棠的脸一下红了个透…
陆覃之却假装没看见她脸上不不自然,端了瓷白的碗,捏着银勺喂了她。
“陆覃之,你这样真是可怕?”
“哦?”
“你看,你从来都是走的冰淇淋派,今天一下走了蛋挞派,我这是有多受宠若惊啊?”
他竟然没说话,低着眼睛仔细地又喂了她一口。
他不能完全听懂她的话,拧了拧眉却又笑道:“既然惊了就不要说出来。”
“啧啧。”
喂完最后一口,陆覃之将碗放到桌沿上,一下扯了灯。
“喂?陆覃之?”
“嗯?”黑暗里沉了声音应答了她一句,那声音在黑暗里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
“陆覃之,你过来点。我怕。”
黑暗里,她听着陆覃之的脚步声一步步挨近,在床边停下来。
“你陪我躺会!”她的脸骤然发热,幸而他关了灯,看不见。
身边的床陷下去一块,她听到他拉皮靴上的拉链声,心也陷下去一大块…连忙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那病床很小,那人贴着她的身侧卧着,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背,他胸腔里咚咚咚的心跳声隔着衣服传过来,让她莫名的安心。鼻子里充斥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只一瞬间,陈碧棠却觉得世界上最清甜的花香,也不及此刻充斥在鼻子中的消毒水的气息…
“陆覃之,我好像有些不讨厌闻消毒水的味道了!”她卷着眼睛小声地说道。
“嗯,知道了,睡觉!”
“哦…”
麻药过去了,伤口一阵阵的疼,她根本睡不着。此刻的陆覃之也睁着眼睛,漆黑的夜里,那双眼睛晶亮亮的。
“那个…陆覃之?陆覃之…你睡了吗?”
身旁的人半阖着眼,故意不回答。她翻了个身,长长地舒了口气。却忽的牵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不要乱动,伤口还没有愈合。”他压低了声音却是有些恼说道。
“呵呵…你没有睡啊?那干嘛不说话?”
“你这翻来覆去的我怎么睡?”
“哦…”
“哦什么?”
“我翻来覆去吵得你睡不着啊。”

“陆覃之,我觉得被子里面好热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仇敌
\"睡。秋天本来就热的。\"
\"哦…\"可是深秋不是应该更深露重吗?
\"陆覃之,你喜欢我对不对?\"
\"你想多了。\"
陈碧棠抬了手伸到被子外面,大着胆子,细腻的指尖滑过他的眉毛,又在他脸颊处打了个转。两人都不说话,长久的沉默弥漫着。
只听见她嘟囔了几句:\"陆覃之,怎么才能带你去21世纪?\"
陆覃之没有说话,不久身边只剩下她那均匀的呼吸声。这人真是吵醒了他自己却睡着了。
… 
又是一个秋天的清晨,长沙城又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幕。陈碧棠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身边的人还在。事实上他一夜未曾阖眼,这姑娘抱了他的一只胳膊当枕头,压了一夜。他
\"陆覃之?\"
\"是我。\"
\"你是不是睡过头了?\"世界太不正常了…
\"没有。\"
陆覃之只陪着她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出了门。
李柏然过了不久来帮她换药,她淡淡地朝他笑了笑。
“姑娘身体还不错,恢复的也不错。这几天注意不要遇冷,外面天气冷,就不要出去了。”
她点了点头,笑道:“谢谢关心。想不到,你竟然会救我们陈家的人…”
“你既然嫁给你了覃之,就姓了陆,再也不是陈家的人了。陈家的人,我自然是不会救的。还有,这可不是关心你,这只是医生的本分。我和覃之那小子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昨天他忽然让我救他老老婆,我能不卖点力吗?”
陈碧棠心里莫名的欢喜,他对外人说自己是他妻子吗?
李柏然收拾东西,看了眼她,一脸的笑像朵开到极致的向日葵。摇了摇头,不禁感叹,自己也该找个老婆了…
连着着好几日,陈碧棠都没有见到陆覃之。这几天夜里,她总是做噩梦,梦到自己在老家爬树,梦到自己熬夜看书准备考试,梦到陈韦恪叫她妹妹…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是不愿意醒来。
她总是感觉陆覃之在她身边,醒来的时候,身边又是空荡荡的,她看着白底提花的床单苦笑道:“又做梦了呢…”
过了几日,她的伤好了些。李柏然才允许她下床稍微地走动几步。
这天下午,陆覃之来看她,她正趴在二楼的阳台上看院子里的枫树,有些出神。陆覃之站在她身后,她也不曾发觉。
“伤口…好些了?”
她眯着眼睛笑道:“是好很多了。李医生这才放我出来走动啊!你看秋天真是好看,那枫树多红啊!”
“嗯。那就好。”
“秋天,又这么好天气,只是要浪费在这园子里了。对了,你…想不想出去玩?”
“我以为你会问我这几天去做什么了。”他说的一本正经。
“我倒是想问的,不过你也不会告诉我不是吗?”
“说得不错。”见她笑,他竟然也破天荒地笑了一次。
陈碧棠蓦地觉得那笑很是好看,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是很好呢。
他猛地走近,退了自己的外套给她,说了句:“少吹些风罢”,那声音清澈柔和,似是吃了巧克力甜浆一样,甜进她的心里去,这样的他真是少见,她忽然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将两根眉毛拧作一团。
\"哦!\"陆覃之看她的神情一脸的纠结,不禁好笑。想来她从来和寻常姑娘不一般的。蓦地想到她是在担心陈韦恪,连忙道:\"你哥哥还不能放。\"
\"哦。\"她今天出奇的安静,让他忽然有点不适应。
再看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凝望着自己,陆覃之忽然觉得有点难受,虚掩着嘴咳了咳道:\"你肚子饿不饿?\"
她只摇摇头。
他以为她是知道什么了,心情不好,竟下意识地同她解释道:\"你哥哥暂时不能放,他手里有着摧毁半面江山的军火。\"
\"恩。知道了。\"
\"你…你今天有点反常…是因为秦婉的事?\"
她摇摇头,眼神忽的转暗,\"秦姐姐…虽然我见她的次数不多,但她待我也极好的。陆覃之,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一定要有个你输我赢在里面吗?\"
陆覃之抿着唇没有说话。
\"倘若哥哥,退让一步…或者她退让一步,哪里有这样的事…\"她说着竟然情不自禁地落了泪,大约是想到自己和他也是这样,一时难以自禁…
\"世事本就无常,卷进这场漩涡的人,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你说的不错…\"她抬了袖子将眼泪都擦了回去,接着又说道:\"一切不过是天命难违。\"
\"只是,倘若真有这样的天命,我定然要逆了它…\"他的声音低沉甘冽,像是沙漠里的旅人骤然瞥见的清泉,让她心中一震。
“哥哥他…还好吗?陆覃之,求你带我去看看他…秦姐姐的事,我怕他想不开。”
“不行!”他猛地转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眼里的光骤然转暗。
“为什么?”她情绪有些激动,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
陆覃之的眼里的光暗了暗,望着园子里的一棵火红的枫树,久久的不应答她。他要怎么告诉她,陈韦恪的“死讯”?怎样她才不会离他而去?
“我知道了,咳咳咳,陆覃之,你真是个冷血怪物。”
“随你怎么说。我还有些事要去办。”他转身下了楼,走之前,吩咐手下的人道:“将暖气的炭火烧得旺些,她的伤刚好,莫要再着凉了。还有不要说关于陈韦恪的事!”

陈碧棠越想越气,想要出门,却被看守的士兵拦住了去路。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的脸一瞬间更加的惨白。
“将军有令,姑娘你是重要看管对象,不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放你出门。”
“重要看管对象?请问我犯了什么法?”
那个士官的亲人死于不久前的那场屠杀,恨极了陈家的人,自然要把气撒到她头上“你是那陈韦恪的妹妹,自然是要看管的。这还用问?哼,你们陈家的人,背了多少人命和鲜血。陈韦恪如今死了,大约也是天意…”
陈碧棠倏地睁大了眼睛,捉了那人的衣袖问:“什么?你说什么?你说谁死了?”
那士官这才惊觉说漏了嘴,立马不说话了。
“哥哥…”她扶着门,一阵剧烈的咳嗽,指甲用力划过朱漆的门,断了,落在地上。那张本就因为生病惨白的脸,一瞬间成了张白纸。眼泪一下落了下来,陆覃之当真杀了陈韦恪…那个人真的杀了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