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高,她觉得闷得难受,猛地推了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只有这里能看到阳光,她一下坐在那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哭了起来。
天一点点暗了下来,她却浑然不觉,夜里的风很冷,引得她一阵阵地咳嗽。
陆覃之回来的时候,也不曾开灯,照旧躺下,想像之前那样抱着她睡,却惊觉身边没有人。他猛地起身,一下将屋子里的灯全都按亮了。
“陈碧棠?陈碧棠?”他连着喊了好多次,依然没有人答应。他心里莫名的慌张。
大步走到阳台上的时候,看到她只穿了件睡衣,窝成一团,坐在地上。他蹲在她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却是一点暖意也没有。
陆覃之连忙退了外套将她裹了进去,抬手打横抱了她。
“怎么了?”他贴着她的耳边细声地问。
“屋子里面…咳咳咳…太热,我刚好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热的话,让他们把火调小些就好了,你这是做什么?你这身子,受不得寒凉的。”
“不用,冷些好,清醒。”
“那我宁愿你糊涂些。”
陈碧棠一下握住他的衣襟道:“是啊,你当然愿意我糊涂些的。”
他拧着眉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现在想通了,我想回南京了。”
“现在不行。你身体吃不消。”
“怎么,陆覃之,你这是要囚禁…咳咳…囚禁我一辈子吗?”
“不是…”他忽然有些烦躁。弯腰将她放到被子里盖好,又起身取了热水来,拧了毛巾将她的脸和手都细细地擦着。
蓦地,又从被子里捉了她的脚来,握在手心里细细的暖着,她要反抗,他却不让,只是低着头细细的暖着她的脚。“莫要闹脾气了,你现在是受不得寒凉的。”
陈碧棠看着这样的他,眼圈忽然又红了。这样的他,为何不能做情人,只能做敌人?
“陆覃之,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骗了我?”
“没有…”
“那…咳咳…我问你…咳咳…我哥哥他…他…他…他还活着吗?”
陆覃之的手一抖,猛地退了一步,撞翻了桌子上的水盆,她还是知道了,可他还哦不能告诉她真相。
“陆覃之,这次,我们当真是仇人了!”
“碧棠…”
“我明天要回南京,请你放我走。”
“南京的的陈家已经不存在了…”
“就是不存在,我也姓陈!”
“休想,你是我的妻子,你早就姓了陆…”陆覃之一下握住她的肩膀,低头一下封住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是什么
第二十六章真相是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她…唇之后是舌,灵舌一下撬开卷了她贝齿,寻着她的舌用力地吮*吸着,她的本能竟然是回应!这个是她陈碧棠求而不得的人,她怎么能不心悸?
可是,只是一瞬间,她的理智就瞬间回归,用力地把陆覃之往外推,奈何他们的力气悬殊太大,根本难动分毫。
陆覃之像是着了魔一般,卷得她的舌头更加地用力,扯得她的舌根都疼。陈碧棠一下咬住了他作乱的舌头,他却是不怕疼一般,唇齿间弥漫着一片血腥之气。
过了许久,他才放开她。陈碧棠一离开他的怀抱,就滑到地上大哭了起来。
“我再说一次,你休想离开这里。”他抬了步子往外走去。
他忽的想起什么,转身将她抱回到床上。取了两根皮带,将她的两只胳膊一边一个束在两侧的白漆架子上。陈碧棠又羞又愤。
“陆覃之,我恨你!”她气急,试了几次,奈何挣脱不开。白皙的胳膊上瞬间勒出一道红痕。
他只看了一眼,便转身说道:“恨吧。留在我身边,你甚至还可以替他陈韦恪报仇。”
接着是巨大的关门声。
陆覃之走到门口,沉黑的眼里一片怒气,像只被激怒的猛兽,“说,今天是谁告诉她关于陈韦恪的事?”
那个士官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火,哆哆嗦嗦说:“将军…是…是…我…”
“嘴巴不牢靠的人,以后不要留在我的手下了,你另谋他处吧。”
“将军,我跟了你两年了…您竟然为了一个卖国贼的妹妹不要我吗…他们陈家的人都该死!”
“既然知道你跟了我两年,就自己去领罚吧。呵呵,卖国贼的妹妹,我告诉你,你说的卖国贼的妹妹,她就是我陆覃之的妻子…”他的声音说得很大,镇得那士官腿都有些发抖,
“什…么?那些传言竟然是真的?”那士官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最最崇拜的将军怎么能和陈韦恪是亲眷…
陆覃之顿了顿道:“那天陈韦恪说的不错,我就是他的妹夫。”
那士官一时呆愣住,半天不知要说些什么,陆覃之不再理他,踢了门出去,那士官忽的朝他行了个军礼道:“不管您娶的是谁,您都是我们的将军”。
陆覃之只冷哼一声,“那就去领30军棍吧。”
“是!”
陈碧棠隐隐约约地听到他这样说,心里百感交集。可是这算什么?陆覃之,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哥哥已经被他杀死了,他留着她的目的只有陈家了。
陆覃之只出去了一会,就又回来了。门猛地打开的时候,惊得她浑身一颤。
抬眼看去,和陆覃之一起来的还有提着巨大药箱的李柏然。
李柏然只一眼就看出发生了什么事,却是调笑道:“覃之,你们玩的这么激烈啊?”
陆覃之一脚踹到他膝盖上,“再废话,让你也试试。”
李柏然连忙捂着膝盖干笑道:“不用…不用…”
李柏然给她检查伤口的时候,陆覃之站在旁边看着吗,漆黑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她,丝毫不避讳地看着,陈碧棠的脸却红了个透。
“所幸伤口没有感染,但她受了不少寒气,现在已经有些发烧,莫要再让她受寒凉了。”
陆覃之点了点头,送了他出去。
回来的时候,陈碧棠撇了头,故意不去看他。
他猛地靠近,在她耳边轻声唤了句:“陈碧棠…”
她惊惧无比,“做…做…什么?陆覃之,你个禽兽。”
他笑着道:“我忽然觉得生个小的陈碧棠的想法不错。”
她却惊得眼里一片湿意,“不要!恶心!”
他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沉黑的眼看到她的的眼里去。
“喂,你要做什么?”她的泪沿着眼睑,落到耳边,一片冰凉。
陆覃之低了头,将她落下的泪吮了去。薄唇贴到脸颊的时候才发现,她浑身都在发抖。他一瞬间后悔这次的计策了。
“呵呵,你最好在这里呆到完全好了再离开,否则,我会做什么事,我可无法保证了!”
“你…”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怎么了?你应该知道,我向来随性的。”
他随手解了束住她手腕的皮带,又逼着她喝完了李柏然开的药。
这才侧身,在她身边躺下,她往旁边躲了躲,却被他的长臂一下捉住,拖进怀里,怀里的人瞬间有些颤抖起来,她竟然这样地怕他,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陈碧棠似乎一瞬间不见了。他心里一阵酸楚,倘若陈韦恪真的死了,他要怎么做才好?
薄唇贴着她的额头道:“你最好不要动!你安安静静的,我就不动你。”
“你能不能放开我,这样我觉得恶心。”
“哦?恶心吗?”那这样呢,他再次吻了她的唇。只是这次的吻,缓慢而绵长,陈碧棠躲了又躲,但抵不过他。
“陈碧棠,你以前的时候不是总是喜欢这样吻我的吗?怎么,现在觉得恶心了?你不是说我们是夫妻吗?现在就做点夫妻该做的事好了。”
“你…”她又羞又惧。
沉黑的眼望进她的眼里,“还有让你更恶心的!”
他抬手解了两粒她衣襟的扣子,他感到她皮肤上传来的一阵阵战栗,她在怕她,紧紧闭着的眼角滑过一道道清澈的泪。他讨厌被她怕。有些烦躁地说道:“睁开眼睛!”
她不敢。她不想见到这样的他。
“陈碧棠,你若不睁开眼睛,接下去就是第三颗扣子了哦!”
感觉到他放在衣服上的手,她赶紧睁大了眼,却不敢看他。
“不许哭。”
她果然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地收了眼泪。可这都不是她,他的陈碧棠是敢爱敢恨的、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有些无奈地唤了她:“碧棠…”放开她,侧了身去,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捉了她的手,细细地吻了吻道:“你骂我好吗?”
他一声声地唤了她,语气里说不出的温柔,“碧棠…”
她不理他,他就一直说:“韦恪的死我很抱歉。他不吃不喝绝了食…”
身边的人还是不说话,只是开始小声地啜泣了起来。他揽着她唤了句“小棠儿”,又引得她一阵嚎啕大哭…
蓦地她又说了句:“哥哥他…他就是这样叫我的…他就是这样叫我的…”
“恩,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对不起,对不起。”
李柏然的药里,加了镇定剂。怀里的人渐渐睡了过去。
只是她梦里也睡得不安稳,她抱着他唤了一直哭喊着“哥哥…呜呜…哥哥…”
他这一夜依旧是一夜未眠。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他看着怀里的人,颦着眉,蜷曲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点点的影子,像是的徜徉在光海里的两尾鱼。
陈碧棠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陆覃之,我要回南京!”
他的人生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奈,笑了笑,叹了口气道:“好。”
她一下捉了他的衣脚问:“什么时候?”
陆覃之忽的有些烦躁,“只要柏然说你没事,就回去…”他回答得有些咬牙切齿。
“你说话算话,还有,我要带上哥哥…一起回去!”黑白分明的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他顿了顿,说了句:“好…”

五天后,陈碧棠踏上了回南京的船,陆覃之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只眼睛。她裹了一身白色的小袄,抱着陈韦恪的“骨灰”,迈着小步子跟着他。
上船前,陆覃之忽然将她带进怀里,抱了抱,还用胡子的青茬扎了扎她细腻的脸。
她面无表情地说道:“陆覃之,船要开了。”
“我知道。”他喉头忽的有些哽咽的道。
“哦…”她依旧低着头。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吗?比如不要让我喜欢别人之类的话。”
她摇了摇头。
他忽的贴在她的耳边,柔声道:“那你现在快说,不然我就当着这么多人面吻你。”
她耸了耸肩,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哦,那你不要喜欢别人。”
虽然是很明显的敷衍,陆覃之竟然还笑了说道:“好!”

江风烈烈,卷着他的风衣翻卷着。无数的浪花在大船开起之时,卷到岸边来,碎裂出无数白色的泡沫。
“你怎么肯放她走的?”李柏然问。
“大战在即,她回去也好。长沙到底比南京乱多了。”
“她回去了,你们岂不是要…”
陆覃之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船道:“总会再见的。”
李柏然一脸疑惑的问道:“对了,陈韦恪真的死了?”
“知我者,莫若君。”他忽的笑道。
“那怎么不告诉她?”
“宋文甫的心思那么缜密,太容易察觉了些。陈碧棠是刺激他的强心针。”
“你倒是会牺牲人。”
“可我,再也不想用一次这种计策了。”
“是啊,陈碧棠估计要恨死你了…”
“恨吧…”他看着远远行驶着的大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蓦地,又朝他笑道:“柏然,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今天去喝一杯怎么样?”
“好,不醉不归!”
不知谁唱起了那首歌:“千里送君回,知君归不归?不见故人归,不见故人回。”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想炖肉的,可是…哎,乃们就吃点素鸡好了…
宋文甫
宋文甫在长沙呆了没几日,就被宋老爷子一通电报叫回了南京。
宋家的大厅里,宋父一脸的阴翳,宋文甫穿了一身纯黑色的西装立在他的脚边。
“文甫,我养着你这么多年,想不到你还是反抗我!当年真是不该将你捡回来,咳咳…”
“父亲注意身体。”
“废物,我哪里是你的父亲,真正的宋文甫早就死了,我让你不要让陆覃之杀了陈韦恪,你为什么要违抗我?你娶不到陈碧棠,就只剩下和陈韦恪的多年朋友之情了。”
“孩儿知错…”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你不过是想让那陈碧棠对陆覃之恨之入骨,你好谋得了渔翁之利。”
“韦恪是我从小到大的、唯一的朋友,我又怎会…”
宋父继续道:“你当真和你那死去的那个贱人一样,贪得无厌。”
宋文甫蓦地将双拳头握得极紧,漆黑的眼里一片水泽。他父亲嘴里的贱人是他的生母,他的母亲。
“孩儿的错和母亲无关…”
“哼,当年要不是她贪得无厌,勾引了我,哪里会让我心爱的女人跳了楼,让我真正的儿子宋文甫,胎死腹中?”
他一下转了身说道:“父亲,我的母亲认识您的时候,不过十四岁,何曾谈得上勾引二字?真正贪得无厌的人是你才对。这些年来,我从未有一日想做过宋文甫。我娘给我起的名字是宋落。”
“你这个逆子!”
他半阖着眼睛说道:“父亲,当真觉得我不叫宋文甫,就不行了?”
“呵呵呵,当然不是。我刚才不过是激将你一下。怕你耽搁了正事。你看这不,上次在陈老头家拍的照片洗出来了,给你一张。”
宋文甫低了头接了过来说道:“孩儿知道。”他眼里寒如冰,宋父却没有看见。
“文甫,快去忙吧,南边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不出所料,年底军火库就能彻底建成。”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一出了那红漆厚重的大门,宋文甫就取出了刚才那照片,将陈碧棠的那一半撕了下来装进西装的口袋里,另一半上的英俊青年和慈祥的父亲,却被他撕了个粉碎…

傍晚的阳光散开在他周身,依旧是一片清冷。信步出了宋家,驱车去了陈碧棠那里。陈韦恪与他早有过不为人知的约定,他要去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只有那人真的死了,他的计划才算是圆满了。

陈碧棠回了南京第一天就去了Dreaming Home.那里的客人似乎是一夜之间挪了地一般,员工一个个都耷笼着脑袋,一片死气。整个气氛和满眼的金碧辉煌的装饰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怎么这样惨淡了,那些和我们定了长期包间的老主顾怎么就剩这几个了?”她拧着秀气的眉毛,环顾了四周不紧不慢地问。
那些员工见了她都忽的不敢说话。
“让你们说话呢!怎么都不说?”
她忽的走到一个丫头面前说道:“你来说说为什么?说不出来现在就走人!”
那丫头拧紧眉毛,脸憋了通红,过了半天才说道:“城里的太太们说…”
“说什么?”她倏地挑了眉望向她道。
那丫头咬着唇说了句:“都说…陈家…快倒了,这里怕也待不长久,都急急忙忙地挪了窝…”
“谁说我们陈家要倒了?谁说的?”
“可是,韦恪少爷他…”
“你们难道不知,这Dreaming Home从一开始就是我陈碧棠建立的?我都还没死,这里又岂会倒?”
那丫头低了头,顿时不作声了。
陈碧棠一时气极,说道:“记住,有我陈碧棠在的一天,这陈家在金陵城里永远都不会没落…不想在这里工作的请立刻走人!”

出了那扇巴洛特风格的大门,她一路走回了陈家,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父自从得知了陈韦恪的死讯,就一病不起。偌大的陈家,一夜之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多少人都暗暗地耻笑着,陈家不过是将死的巨虫。
陈碧棠却是在这时候一反常态地回到了陈家,她不喜欢这里,可是她却想要保护陈家。陈碧棠的哥哥因了她的糊涂死掉,这个家当由她来养活。

可当她站在陈家门前,看着高高围起来的院落,忽的感慨万千。那立在阳光里的、度了金粉的大门,如今看来是多么的讽刺。
她知道,她若踏进了这陈家的大门,就再也逃脱不了这滚滚而来的命运的束缚了。
她的眼底倏地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她来到这里做了陈碧棠,她害死陈碧棠的哥哥,她又怎么能放着这样的陈家不管?
她推开巨大的到家里的时候,陈父刚刚抽完一支大烟,靠在深红色的沙发里半眯着眼睛,说不出的颓丧。
她倏地唤了她一声:“父亲。”她自从跟了陆覃之就没有再回过这个地方。
“不孝之女,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
“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对不对,我女儿的丈夫杀死了我最疼爱的儿子…陈碧棠,你说说看,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他的拐棍猛的一带,将她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扫落到地上。
她倏地跪在他的脚边道:“父亲…我愿意从此做陈韦恪…”
陈父忽的拿起放在桌上装了水沉香的炉子,抬手往她砸去,她身子一偏,身后白玉镶花玻璃围栏一下碎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哼!你做韦恪?你怎么做韦恪?”
她抬了步子走到房间里,取了一把剪刀来。倏地将这些日子里拼命留得长发绞了去。
“父亲,从此世间再无陈碧棠,今天起,我便是陈韦恪!他没有完成的事我都会替他做了。”
陈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忽的瞪大了眼睛“你…”
陈碧棠没有再多说什么,蓦地推了门走回到夜色里去。

她到了她和陆覃之的家时,才发现门前多了辆车。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车型,宋文甫。
黑暗里,那人长身玉立地倚在车边,那车子早就熄了火,香水百合的淡淡花香流泻进鼻子里,陈碧棠忽的笑了。
开了口,却是唤了他一句“宋先生。”
他笑,“这么晚才回来?怎么又将头发剪成了这样?”
她不说其他,只笑着走近道:“我不过是劳累奔波的命。竟带了花给我吗?”她走近,也不管旁的,径直拉开车门,抱了那花出来,道了句:“谢谢。”
“碧棠…”
“宋先生,今后请唤我韦恪!”
“什么?”
“陈碧棠已经死了,如今的我是陈韦恪。”
“你这是说什么傻话…”
“文甫…哥哥是我害死的,陈家不能垮!”
“你…碧棠,竟然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他眼里忽的浮光掠影着,还想说些什么,陈碧棠已经迈着步子上了几级台阶。
她在那台阶上顿了顿道:“文甫,你请回吧,我注定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你怎知我想要的是什么?”
“文甫,你一直是这世上我最相信的人。我给不了你要的喜欢,但哥哥和你到底是多年的至交,圣诞节的时候,还要你来DreamingHome一趟,帮我演一场戏…”
他朗声说了句:“好。”
她蓦地又道:“文甫,求你不要骗我…”那声音极为伤感。
宋文甫眼里的光忽的暗了暗,映着那花坛里的地灯,更加清冷。
他此行的目的本是来看看陈韦恪是不是真的死了,可他看着眼前的人,竟然一瞬间后悔起那时候布的局了。

陈碧棠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立了会,外面是颓败的冬夜。她不知想到什么,一下子伏到锦被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屋子里百合的清甜香味,让她有片刻的睡眠欲望。闭上眼却全是陆覃之举枪杀陈韦恪的画面。醒来时,又是一身的冷汗。她越来越不相信陆覃之说的哥哥是死于自杀…她对自己的怨恨也一日日的更多…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日都在噩梦里醒来又在噩梦里挣扎。

圣诞节靠近,南京城落了今冬的第一场雪。雪下得不大,却让整个南京城笼罩上一层阴冷凄惨的气息。
Deaming Home却是难得的热闹。陈碧棠联合宋家,办了一个邀请南京政要的小姐太太们的化妆舞会。
那些来得人多半是看在宋文甫的面子上,宋家是这金陵城雷打不动的山大王。
来的小姐太太们都赠送了一面极为精致的面具,都是难得时下巴黎最流行的款式,那些个小姐太太们,莫不开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