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随处都能见得着的东西,也就入不得宫了。宫里那些猛兽要是跑进这大道上来,可就乱了套了,会吓死人呢。”红姑笑道。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庙遇
正笑着,前面队伍有些小小骚动,向前打量,原来是几只猪冲到队伍中间,众人手忙脚乱赶了半天,那猪只是乱窜,还是后面赶来的农人踢了几脚,把那猪赶了回去。安宁看着有趣,道,“那猪长得肥头大耳的,倒是好笑。只是身上一身泥,太臭了。”
红姑道,“它身上虽臭,肉可是香的!这猪还不算太肥,要养到冬天过年时,那才叫肥,才杀了来吃呢。”
“红姑,那你家过年也杀猪吗?”安宁道。
“当然要杀啊。”红姑忆起了小时在家的情景,“冬至了就杀猪,要腌鱼腌肉打?粑,家家户户都忙得不得了,当时虽然我年纪小,也是要帮忙的。”
“家里好吗?”安宁道。
“好,当然好。哪里好都比不上家里好。金窝银窝都比不上自己家的狗窝。”红姑道。
“那你怎么入宫了?”安宁道。
红姑神色一黯,道,“那年夏天,雨下了一个月,家乡遭了水灾,房子没了,地里的庄稼也全冲毁了,家里没得活路,爹娘只能带着我们逃到城里讨饭吃。”
红姑想起了那时,爹娘为了活命,只留下了两个兄弟,把两个妹妹卖给了不知哪家大户,现在也不知流落何方,只有自己,因为年纪较长一点,还算伶俐,被宫里的人看中,买进吴宫。
“红姑,我不该问你的。”安宁歉然道。
“没事儿,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淡了。”红姑笑道。“我算命好的,进了宫,总算有饭吃,有衣穿,还有大屋子睡。”红姑想着,若是乡下的日子好过,兄弟也不会托人打听到她,又将亲闺女青瑶卖入皇宫了。
“那你想什么时候走呢?”安宁道。
“等公主您完婚了,一切都安顿好了。您再安排我和青瑶离开了吧。”红姑道。
“嗯,到时红姑你跟我说一声,我就来安排。”安宁道。
俩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安宁想,每个人终究是要有她自己的生活的,自己终归是要独自面对生活的。娘常说,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女子命运更是不可预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随遇而安。
红姑想着,离了公主,老家那是回不去的,也不敢回去了,父母早亡,和兄弟们离散多年,感情也淡了。再说带着丽妃赠她的那些东西,兄弟们知道了肯定要来分的,没的操那个心,整日吵闹。自己不如找个小镇住下,替青瑶寻个好女婿,自己也算收个半子,做点小买卖,或是买些田地收租,做个小康之家,过几世想也够了,等青瑶生儿育女了,自己也能含饴弄孙,老了病了也有端茶倒水请安伺候的人。
忽听得外厢里青琼一声惊呼,“好大的湖!”
打断了二人的思绪,她们也往窗外望去,瞧见来到湖边,那湖域广阔,竟是一眼望不到边,清波粼粼,天青如镜,湖天远远相交一线,观之令人神清气爽。湖上有不少扁舟穿梭,远远看着是在撒网捕鱼。
青琼早已按捺不住,道,“公主,我下去看看,打听下这是个什么湖?”
“去吧。”安宁话音未落,青琼已经连蹦带跳地下了车。
过了半晌,青琼才跑回来,她跳上车,抹把汗,摘下面纱,圆圆的脸蛋绯红着,跟春天的水蜜桃一样可爱。眼睛亮亮的,兴奋地说,“原来这湖叫彭蠡泽,不过当地老百姓管它叫宫亭湖,因为这湖旁有坐宫亭庙。据说这湖下面还有个县镇呢,叫海昏县,以前很是繁华热闹,很早以前,这湖可没什么大,可后来,湖水越来越多,湖不断长大,把县城都给淹了,倒反倒上高处的吴城镇繁华了起来,人就说,‘淹了海昏县,出了吴城镇’。相传这湖底可埋着宝呢,有时从湖里抓到的鱼肚子里就有。过了这个湖,可就不是我们吴国的地方了。”
红姑听她讲得热闹,递了杯茶给她道,“说得这么好,是去请教了谁呀?”
青琼接过茶一饮而尽,看了安宁公主一眼道,“是听刘少爷讲的。”
中午时分,行至一片树林,刘大人见此处树木苍郁,叶子在半黄半绿之间,煞是好看,又能遮得日光,便下令就在林子里午休,用些干粮。
青琼用过干粮,闲着无事,便自下车跑去林子里玩耍。
安宁在车上坐了半天,也想下来走走,便脱下外袍,穿上那套便服,自从她第一天出去散过步之后,便留着这套衣服,有时在行路中,或是晚上想出来走走,便套上这衣服,蒙上面纱出去。红姑见行车烦闷,安宁又极有分寸,每次都不会走远,故此也就由她。
午时的树林,温度适宜,没有太阳下的微热,淡淡清凉,阳光透过间隙洒在林间,斑斑点点如碎金一般。落叶满地,踏上去,松松软软,嘎吱嘎吱作响。宫女侍卫们皆三五成群,不是闲聊,就是靠着树打盹。
红姑觉得有些困倦,留在车里打盹。安宁带着青瑶在林中漫步了一会,安宁觉得有些无趣,正想回车,瞧见青琼从不远处跑回来。看见公主,忙跑过来。
安宁道,“又跑到哪儿去了?”
青琼眨眨眼,看看只有青瑶跟在后面,凑上前小声道,“公主,我刚去了宫亭庙了。”
“哦,”安宁道,“就是你上午说的那个宫亭庙吗?”
“嗯。”青琼得意地道,“之前听刘少爷说这些,我就留了心了,刚才问他,他说就在这林子后面,我便跑过去看,真的是哦。本来想进去瞧瞧,又怕误了行程,就急急跑回来了。”
安宁禁不住也向青琼指的方向打量,青琼眼睛一亮,“公主,要不我们去看看吧。我过来时,看到刘大人睡着了,估计这一躺,至少小半个时辰哩。我们快去快回!”
安宁道,“要不,去叫上红姑?”
青琼一吐舌道,“若叫上红姑,可就去不成了。”
安宁迟疑了一下,问道,“到底有多远?”
“转个弯就是了,真的,不骗公主。公主不信,走到弯头,如瞧不见,就马上回来!”青琼急道。
安宁一笑,心想去看看也无妨,回头问道,“青瑶,你去么?”
青瑶道,“不好吧,公主,奴婢不去。”
安宁道,“无妨,你若不想去便回马车上去,若是红姑问起,就照实说吧,我一柱香功夫就回来。”
青琼喜不自胜,忙扶着安宁往林后走去,青瑶回去马车,见红姑仍未醒,她便也躺下打盹。
青琼领着公主转了个弯,真的就瞧见那庙角飞檐,青烟袅袅。路上有侍卫看见她们,以为她们是去方便,倒都未加阻拦。
顺着这庙墙转了个个圈,走到庙的正门,一抬头,果然见到高高悬挂的匾额上写着“宫亭庙”三个鎏金的大字。庙门甚是宽大,开着三个半圆弧形的大门,香客们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走进庙门,院中一个硕大的香炉,里面插满了香束,青烟袅袅,木鱼声声。正殿一溜三开门,正门开着,瞧着里面供奉着好大一座神像,有屋子那么高,顶上黄盖,两边幡幢围绕。
安宁道,“不知这供奉的是什么神?”
青琼一愣,“这个我倒没有问过?公…”
安宁忙打断了青琼道,“叫我姑娘。”
“是,姑娘。”青琼道。
见院里一旁有个白须老者摆个香烛摊,二人走上前去,青琼问道,“老伯,请问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仙呀?”
那老者笑道,“姑娘是外地来的吧?”
“是的,老伯,我们是途经此地。”青琼道。
老者道,“难怪姑娘不知,这宫亭庙供奉的是水神。这位菩萨可是特别灵验,有求必应,保佑我们这一方风调雨顺,还能分风劈流为来往的船只护行,因此无论是本地百姓,还是来往的客商都要进庙祭祷,求它保佑诸事顺遂,一路平安。”
安宁和青琼点了点头,那老者嘿嘿一乐,道,“二位姑娘要不要买柱香去拜拜,保佑你们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此言一出,二女大窘,连忙低着头退开。
此时听得后面有个年轻男子道,“哥,这老伯说的是真的么?”
另一个年轻男子道,“差不多吧。据载,这南康宫亭庙,殊有神验。许多年前,有一高僧,游方到了宫亭庙。神像见了,流下泪来,说起自己前世也是一个和尚,因为脾气不好,总是睁大眼睛狠狠地瞪人,积了很多的罪孽,受到了报应,被贬到畜类当中来,他就在这里做了水神,行善积德,以赎罪孽。他想请高僧为他念经超度。
高僧说:‘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原形吧。’
神像说:‘见不得呵,我的样子很凶恶,怕吓倒你。’
高僧说:‘我不怕。’
于是神案后面立即伸出一个头来,原来是条身长数丈的大蟒蛇。高僧念经七日七夜,最后摸着它的头念道:‘前世造孽,今生积德;朝夕分风,春秋护客;过而能改,大悟大彻;阿弥陀佛,超生天国。’念毕,蟒蛇目中血出,终于脱离了畜道,得成正果。”
那弟弟道,“哦,原来如此。那他有什么灵验之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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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四章 铜钱
安宁听得入神,见那哥哥丰神俊朗,弟弟英气勃勃,兄弟二人虽衣饰简单,但质地华贵,想来不是普通人家子弟。
听那哥哥又道,“几百年前,相传两国在此交兵,是一个大国要欺负一个小?。小国打是打不赢的,那军师定下个计,要放火烧敌船,因为敌人在西面,他就来求东风,结果第二天真的刮了东风,赶走了那大国兵马。
还有一事,说是有一次,一个小官到吴王那里去进贡犀牛簪。这小官乘船经过宫亭湖时,照例下船到宫亭湖庙祭祷,求菩萨显灵他快些到达。谁知菩萨忽然从位子上走下来说:‘你要将犀牛簪献给我,我才助你的风。’小官不敢答应,吱吱唔唔地说:‘这是献给吴王的贡品,小的怎敢作主。’话刚说完,那犀牛簪却已经不见了,他吓得脸色发白。这时,菩萨对小官说:‘不要急,我不过借你的用一用,你一到石头城我自然会归还你的。’小官无法,心里想:‘到了吴王那里,失掉了犀牛簪,一定会杀头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去,船刚到码头,忽然有一只三尺长的大鲤鱼,跳到船上来了,小官叫人把鱼捉住说:‘这么好的鱼快煮了吃。’一剖开鱼肚,里面竟是一支光闪闪的犀牛簪。小官才想起是宫亭庙的菩萨送来的,心中奇异不已。”
那弟弟道,“既是好神仙,又这么灵验,哥,咱们也去拜上一拜吧。”
那哥哥点点头,掏出几文钱给那老者买了些香烛。
青琼嘻嘻笑着,小声道,“这公子在讲我们吴王呢,怎么宫里倒没有听说过这故事?”
安宁也笑了,问道,“青琼,你有钱吗?”
青琼一愣,“没有哦。”
安宁身上带的有钱的,她的小荷包装着些碎金子,可她见旁人拿出的都是铜板,她若贸贸然掏出金子来,也太惹人注目了。安宁又在身上找了找,可除了从袖子取出一条丝帕外,确实别无长物。和青琼对望了一眼,两人皆目露失望之色。
此时,她们面前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那手心里托着十几个铜板。安宁抬头一看,正是那哥哥。
那哥哥微笑着,如春风般温和的眼神看得人顿生亲切之感,他对安宁道,“适才见姑娘掏帕子时,掉了些铜板,小可冒昧,替姑娘捡起来了。”
青琼张目结舌道,“我们哪有,哪有…”
那哥哥温言道,“区区小事,何须介怀。”
青琼望向安宁,安宁闻言一笑道,“公子此言有理,青瑶,收下吧。”青瑶伸出两手,那哥哥手腕一翻,把铜钱悬空倒入青瑶手中,并未触及青瑶一丝一毫。
安宁见是知礼之人,心中顿生好感,便道,“既蒙公子相助,小女不才,也知投桃报李,这里有块抹布,倒是干净,公子如不嫌弃,拿着擦桌抹凳吧。”说着,轻轻拈起手中丝帕一角,提至哥哥面前,也不等他拒绝,便轻轻放手道,“多谢了。”转身离开。
丝帕软软飘下,那哥哥只得伸手接住,在与安宁擦身而过时,略欠身道:“如此却之不恭。”
安宁拉着青瑶到香火摊着,买了两束香,自去拜神。走进大殿,见香案上鲜花鲜果,各式祭品堆的老高,香案前几条矮榻上铺着些莲花蒲团,香客们进来拜完神后,插了香,再往香案前的功德箱里随喜些钱,再转身离开。
安宁把剩下的几文钱与青琼一分为二,在旁等候拜神。此时殿中人颇多,那三排长凳上的蒲团上有不少人,青琼不管那么多,走上前去找个空位,便跪拜下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不一会,磕了三个头后,她便起身把香插在香炉里,走到一旁,把钱投进功德箱,就站在一旁侍立。
安宁有心去最前面中间那个位置,便略等了一等,见空出位置,方走上前去跪下,闭目暗祷:“小女子一请菩萨保佑,娘亲安康,我们母女早日重逢;二请菩萨保护,得遇良人,平安顺遂,果能如愿,小女子必重塑金身,以报大德。”祷毕,她恭恭敬敬三叩首,方才睁眼起身。此时才发现,旁边似乎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方才那位哥哥,他也正起身进香。安宁不由微微赧颜,慌忙进了香,低头转身快步离开。和青瑶出了庙门,她才发觉自己手心里仍攥着那三枚铜板,又不好回去,心想方才我在菩萨面前许了愿,若能如愿,当再来礼佛还愿。这三枚铜板不如就当个见证,留在身边提醒自己。
回到马车,红姑早已醒了,见了她们免不了又是一通埋怨,斥责了青琼几句,青琼嘻嘻笑着也不以为意。
刘大人刚刚醒来,招呼众人又踏上行程。
安宁她们出庙不久,那兄弟俩也出了门,上了马,弟弟才扑哧一笑道,“哥,你刚才怎么这么好心,帮忙那位姑娘,别是看上人家了吧?”
那哥哥故作正色道,“二弟,你懂什么?我赠她不过十几文钱,人家回赠我的可是条上好丝帕,起码值二钱银子,你哥我还在人家心目中留下乐于助人的美好印象,正所谓‘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琚’,这样大赚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那弟弟愕然道,“哥,你不会吧?帮人竟是打的这主意?”
那哥哥得意笑道,“二弟,你我身为朱家的子孙,不仅永远不能做赔本的买卖,一本万利才是最高追求。看来爹说得对,你还得多多历练,多多学习啊。”
那弟弟捧腹大笑道,“你就吹吧,回去我一定要跟爹讲讲你做的这单一本万利的好生意!”一时见左右无人,又嬉皮笑脸道,“你赠人家铜板,人家赠你丝帕,只可惜没打听她是哪家姑娘,要不要我回头去问问?”
那哥哥一瞪眼道,“胡说什么!”
这兄弟俩正是香溪朱景先,朱景亚,他们来白云山为干表哥刘良行贺新婚,一路上除了照看家里生意,了解各地商业情况,也是游山玩水,不亦乐乎。这日来到南康,在客栈安排休息下后,两兄弟就出来玩耍,不想遇上安宁。
朱景亚凑到哥哥近前,“哥,那两女子虽然穿着一样,但我觉得是一主一仆,她们为何都蒙着面纱?会不会是因为面貌太丑,羞于见人?”
“不会。你能看出她们俩是主仆,倒也算长进了一点。”朱景先横了弟弟一眼,想起安宁的模样,道,“罗衣飘?,顾盼光彩。不仅不丑,应是佳人才对。那位小姐举止雍容有礼,甚有大家闺秀风范。”
“酸,酸得牙都倒了!”朱景亚在马上挤眉弄眼扮着怪相。
朱景先微笑道,“那更好了,晚上省你一人饭钱!”
“哥,你见色忘友,不,忘弟!”朱景亚佯怒道。
朱景先哈哈大笑,纵马前奔道,“你若比我先到客栈,晚饭还有得商量。!”
朱景亚忙打马追赶,大叫着,“不公平,你先跑了!”
此刻,在安宁的凤辇上,青琼正绘声绘色地给红姑和青瑶讲今天从庙里听来的故事,青琼还添油加醋,编了好些话加在里面,故事就讲得更生动形象了。
众人听着十分有趣,红姑笑道,“青琼若是去做个说书先生,倒是好的很呢。”
“那敢情好。”青琼道,“只要有人天天给我讲故事就成,我听了,就讲给大家听。”
红姑道,“哪有说书先生听别人讲了再来讲的?青琼,你呀多看看书就能讲啦。”
“红姑,”青琼嗔道,“您老不是不知道,青琼才识多少字,要我去看书,算了吧,那我一年都看不出一个故事!”
“不会可以学嘛。”红姑道。
红姑吐吐舌头道,“您老还是饶了我吧。”
等回到客栈,朱景先进了自己房间,方才从袖中掏出安宁赠他的丝帕细看,一看不由得轻咦了一声。丝帕淡米色,是上好湖绢,帕子四周绣着灰色波浪纹,右下角用深深浅浅的灰黑白色绣着副荷花图,绣着在荷叶的掩映下,一支小莲蓬依偎在一朵荷花身旁,旁边还有跃出水面的一条鱼,针法生动,构图巧妙,如水墨画一般,饶似朱景先出身丝绸世家,也是生平仅见。
他把丝帕放在鼻端轻嗅,没有寻常脂粉香色,倒有股淡淡天然花香。朱景先心道,这刺绣可带回去给爹和爷爷瞧瞧,一时又摇头叹道,“如此蹁跹,如此手艺,可惜无缘得见。可惜,可惜!”
又走了几日,这天下午,安宁一行来到一个名叫戴家村的地方。
刘良行让队伍停下,亲去找刘大人说道,“刘大人,前方大王山,乃是去白云山的必经之路。林茂路险,山中毒蛇猛兽,时有出没。更厉害的是,这些年来盗匪横行,行人客商无不成群结队,晴天白日里方敢过山。若是夜间在山中耽搁,十有八九无命下来。今日莫若在这戴家村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上路,若行得快,下午太阳落山前赶到山下的望仙镇去,便得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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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五章 香炉
刘敬业闻言大惊道,“此处难道没有官府管理?”
刘良行苦笑道,“大王山这一带是越楚交界之处,险山恶水,无人愿管。周边百姓,为了保命,多有给山上盗匪通风报信的,最是难防。”
刘敬业吓得脸都白了,道,“那我等今晚住在何处?住在这村里可安全么?”
刘良行道,“住倒无妨,这里的强盗平日也要下山来采买粮食物品,若是村民都不卖给他,他也没得饭吃,故此有个不成文规矩,打劫只在山上进行,定不会到山下村落里来。只是我们明日上了山,须小心谨慎,勿要喧哗,仔细戒备着,恐怕明日中午就不得休息了。”
刘敬业道,“对对对!”他沉下脸,转身对身边亲兵道,“传我命令,今晚把马都给我喂足了,准备好明日中午的干粮和饮水,一定要带足,分发给各人。大家今日都早点歇着,把精神养足了,明日一早卯时一刻起,卯时三刻出发。中午不作停留,饿了就自己拿干粮吃,大家精神头都给我打足了,等平安过了这大王山,晚上到了镇上好酒好肉的亏待不了你们。”
“是!”亲兵领命传令下去,不一会儿,整个队伍都感觉到紧张的气氛。
进了戴家村,找了间最大的客栈,安排众人住下。刘大人又特意交待要加强警卫,回到自己屋子,严令几名侍卫,晚上轮流守在他的帐前,不准合眼。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叫醒自己。为防万一,刘大人睡时,只脱了外袍,便卧倒床上。可这一晚上,是翻来覆去,如烙饼一般,到三更天才沉沉睡去。可梦里一会儿遇到强盗,一会儿梦见回家,着实没睡踏实。
那些宫女们更是紧张,晚饭后便在商量明日过山之事,红姑严令所有随行宫女明日一定要戴好面纱,不得涂脂抹粉,鞋子一定要合脚,如有磨损得厉害的,今晚赶紧换新的,在山上切不可嘻笑玩闹。又再三交待青瑶青琼,打起精神,在车前厢里紧盯着两旁窗户,看好外面的情形。自己伴着安宁坐在里厢,如真遇上贼人,让安宁立刻躲进后面的壁橱,没有自己的叫唤,绝不出来。
安宁道,“红姑,如真遇上山贼,大家便一起躲进后面壁橱吧,也够我们四人躲了。”
红姑神色凝重道,“哪里都能躲进去?若真到那一步,想必情况就危急得很了,贼人看见车上一个人也没有,必生疑惑。到时若真是如此,青瑶青琼也躲进壁橱,我一人在外面。”
安宁还欲再劝劝红姑,红姑知道她意,摆了摆手道,“我年纪大了,就是强盗瞧见也不会难为我,倒是你们这些小姑娘可千万不能给强盗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