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心想,明天遇上事情再说,到时一定要把红姑也给拉进来。
红姑道,“公主,您早点休息吧。方才刘大人又派人传令下来,睡觉都只许脱外袍。青琼今晚就睡在公主榻下,可警醒着点,有动静赶紧起来,青瑶跟我去再查看一下明日的糕点干粮,下半夜你来替青琼。”
说完,带着青瑶出了房门,先去检视一遍明日的糕点干粮,确认没有遗漏,又去到后院,青瑶觉得奇怪,红姑只说是检视行李,在凤辇上检视了炉炭茶叶,又去查看了马桶,马桶早有太监拿去清洗干净了。
下了凤辇,红姑见四下无人,悄悄拉着青琼去到最后一辆马车处。青琼知道这辆马车里装的都是她们在仙华宫的旧物,不明白姑姑拉自己来这里干什么,正诧异着,红姑已经踩着车下卡车轮的石头爬上了车,又招手把青瑶也拉了上来。
关上门帘,红姑摇亮了火折子。
青瑶忍不住问道,“姑姑,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红姑低声道,“小点声。”她拿着火折子四处照了照,目光落在里面搁在角落里的一个香炉上,“我照着光,你去把那香炉拿来。”
青瑶猫着腰俯下身把那香炉给抱了出来,她认得这只三足铜香炉是平素在姑姑房中的香炉,甚是平常,除了入手稍沉些,没什么异常。
红姑把火折子交给青瑶,低声道,“你莫小瞧了这只香炉,我打开你看,你可记清楚怎么开的。”
说着,红姑蹲下把那香炉翻过来,把三只脚分别向外旋开,炉底的盖打开了,里面藏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红布包裹,四面还密实地塞满丝絮,不管怎么晃动,一点声响也没有。红姑小心地解开包裹,青瑶的眼睛立时瞪了个溜圆。包裹里面,是好几十件华贵的首饰,项链耳环、钗环钿簪,全是金银珠宝、翡翠玛瑙等各种不知名的奇珍异宝精工细制而成,在火光照耀下,放射出璀璨的光芒。青瑶忍不住也蹲了下来,颤抖着伸手抚向这些漂亮的首饰,随手拿起一支精美绝伦凤钗,凤头上坠着一颗硕大滚圆的珍珠,她突然想起吴宫皇后娘娘鞋上的珍珠,好似还没这颗漂亮。
青瑶声音颤抖着问道,“姑姑,这些从哪儿来的?”
红姑微笑道,“漂亮吧?这全是丽妃娘娘以前的东西。”
“姑姑!”青瑶不可置信地望着红姑,不知该怎么开口询问,心想难道自己这老成持重、性格方正的姑姑难道会偷拿了丽妃娘娘的东西?
红姑道,“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呆在仙华宫了吧?丽妃娘娘被送走的那天,把她所有的首饰全给了我,只求让我好好照看安宁公主,等到安宁公主长大了,有机会出宫时,把我也带走。之后,我们就各走各路,两不相欠了。明天咱们要是过山时真遇上强盗,你就跟公主躲进壁橱里,出来后一定要记得带走这只香炉。”
“送走?丽妃娘娘没有死吗?”青瑶问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红姑说完,把青瑶手上拿着的凤钗拿回来,又原样包好,放回炉底藏好。然后灭了火折子,跳下车来。下车后,突然见墙角暗处影影绰绰的似有些人影,红姑心中格登一下,问道,“谁?”却只听到几声猫叫,红姑这才放下心来。
待回到她们自己房里,红姑待青瑶上chuang躺下,自己才躺在旁边,仔细听了没有动静,方才拿被窝蒙住头,附在青瑶耳边说,“丽妃这事,你可休要提起一丝风声。她当年是在一个深夜被陛下亲自领出去的,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后来宫中都说丽妃暴毙,还办了法事,但死不见尸,哪有这么奇怪的事?”
青瑶小声道,“那公主知道吗?”
红姑道,“公主是知道的。但这么多年,丽妃再没有任何消息。谁知道她去了何方?”红姑叹着气,“说起来安宁公主也真是苦命,小时候她长得那个漂亮啊,年画里的娃娃也没她俊俏,可七岁那年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怎么治也不好,后来病治好了,脸却毁了,十岁上又没有了娘。丽妃走了,老吴王在时,还顾惜着她点,还有十一王爷,倒不忘替她打点一二。”
青瑶道,“我记得那位王爷,他很白很瘦很文雅,他有时来教公主画画,和公主长得有几分相似。”
红姑道,“十一王爷是宫里字写得最好,画得最好的,所以丽妃娘娘就请了他从小来教公主读书认字画画。十一王爷性子温和,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的人,待宫女太监们都和气,只可惜,好人都不长命。”
“嗯,”青瑶道,“我记得十一王爷好象是当今陛下继位后不久死的。”
“唉,这宫里的事呀,说不得!现今这位吴王可也忒狠心了些,他一登基,死了多少王爷啊。”红姑叹道,“这几年啊,宫里的日子愈发艰难了,我一心就盼着公主长大,吴王赶紧给她选个婚事,实在不行,送她出家也好,咱们就能离了那皇宫。现在可算盼着了!”
“公主同意放我们走吗?”青瑶道。
红姑道,“当然同意的。想当年,丽妃是让我当着公主的面,跪在地下对着天地发下重誓,只要跟着公主一日就必护得她周全,但离宫之后,公主必得放我离开。前些天,公主跟我说过了,一俟她的情况稳定,就让我们离开。到时呀,姑姑带着你,寻个好地方住下,姑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些委屈,也买两个丫头伺候着你,再给你寻门好亲事。你不知道丽妃当年有多受宠,她那些首饰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咱们娘儿俩有了香炉,就等着安安乐乐地过好下半辈子吧。”红姑说着微笑了起来。
青瑶也露出一丝微笑,是啊,有了那么些漂亮的首饰,谁都知道将保她们一生无虞了。买两个丫头,她也能做使奴唤婢的小姐了,青瑶想象着自己穿着漂亮的绫罗绸缎,戴着华丽的首饰,住在干净宽敞的屋子里,最好就象华妃那样的屋子,整日什么事也不用做,在花园里玩,闷了就去逛逛街。想着想着,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睡得可真好,青瑶都忘了要去接下半夜青琼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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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六章 过山
青琼那可怜的丫头,一晚上想睡又不敢睡,总是迷迷糊糊的,一时醒来一次,直到快卯时,实在是打熬不住,沉沉睡去,还没睡一会,便又被红姑叫醒。
红姑见状,倒也不忍心责罚她,只是把青瑶给数落了几句。就催促大家快些更衣梳妆,莫误了时辰。
安宁想着今日不同平时,只梳了个在宫中时常梳的发髻,将那防身的银簪别上。在用过早饭上了凤辇后便换上了婢服,轻快简便,混入宫女中也无人认得出来。她又偷偷将面纱下的人皮面具摘下,心想就凭自己这副尊容足以骇退不少人了。
出了戴家村不久便上了大王山,刚走入山中,便瞧着叠嶂峻岭,草茂林深,果然险要得紧。刘良行依旧骑着马,领着二十几个家仆前面开路,家仆们都拿着竹杖或木杖,一面走,一面打着路边的草,怕有小兽蛇虫隐在其中。
后面是二排侍卫,侍卫后是刘大人领着亲兵,安宁的凤辇紧随其后,十八个太监在辇前,十八个宫女在辇后。旁边站着全是侍卫,后面也有二排侍卫,剩下的侍卫便两人一组分散在随后的马车上,一路上众人都是瞪大眼睛,小心堤防。百来人的队伍,唯闻车马辘辘,不发一言。刘敬业刘大人恨不得肋生双翼,一步就飞过这大王山去。
午时,行至山中,地势愈发险峻,走至一个长长的峡谷前,那峡谷宽仅丈余,只容几人或一辆马车通过,两边峡壁陡峭,如刀削斧凿一般,峡谷不知有多长,里面终年蔽日,吹出来的风都阴飕飕的,虽是大太阳天气,也硬生生把人吹出一身冷汗。刘敬业心想若是贼人在此埋伏,可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刘良行突然停下了脚步,坐在马上,朗声道,“在下白云山刘氏,娶亲路过宝山,但望诸位英雄行个方便,区区薄礼,聊表敬意。”说完,从怀中取出个红布包的小包袱,沉甸甸的,托于左掌中,右手牵着马缰,当先走入了谷中。后面的刘大人见并无异状,便喝令队伍,硬着头皮,随后也进入谷中。
安宁坐在凤辇里,心想这刘良行倒有些胆识,青琼青瑶已被红姑都叫进了安宁坐的里厢,她二人不安地绞着手,不时向两边窗外瞧去,红姑伴着安宁坐在身旁,安宁瞧见崖壁上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难过谷”,心想这名儿倒起得好,此谷确实是难过的很。
走了大概一柱香功夫,眼前豁然开朗,已然出谷,刘大人拭了拭头上的汗水,心下稍安。刘良行正欲将手中的包袱放在出谷口一块大石上,不知何处飞来一支冷箭,直射向他手中包袱,刘良行猝不及防,那箭穿过包袱钉在谷壁上,箭尾犹颤动不止。
刘敬业大人在后面瞧见,吓得一个哆嗦从马上跌下,后面的亲兵赶忙上前扶住他,又把他扶回马上。
刘良行脸色也白了,他定了定神,在马上抱拳行礼道,“多谢诸位英雄关照。”随后打马前行,后面家丁侍卫见状忙不迭得跟了上去。这一路,众人皆不由加快了脚步,没有人敢停下来吃一口干粮,喝一口水。连坐在车里的安宁几人也是吓得心怦怦直跳,直到感觉凤辇不住地向下,已经遥遥看见山下的小镇。红姑才长舒了一口气道,“终于要下山了。”
这时大家才感觉腹中饥饿,青瑶青琼取出糕点干粮茶水,四人自在车上用过。用完糕点,安宁撩起窗帘,回望山上,突然隐约瞧见后面似高岗上,似有些人马,她心中一惊,正待细看,马车一转,又什么都瞧不见了。
此时山岗上,一彪人马正盯着安宁一行,现时已初秋,但他们大都仍穿着粗布短褂,露出又黑又结实的肌肉,见那队伍马上就要下山了,一个国字脸、大鼻小眼的年轻人问道,“三当家,咱们真的要放他们过山吗?”
他问的那人,也就是领头的那三当家,穿着件蓝布褂子,打了不少补丁,有白色的,有灰色的,还有黑色的,本来衣服就旧,这么补的五颜六色更显得突兀,而且那打补丁的人,手艺着实不怎么样,粗针大线,缝得歪歪扭扭,似乎一使劲都能把那补丁攥下来。此人满脸胡子,看不出原本长得什么模样,头发倒是干净的,只是不知有多久没好好梳过,乱七八糟地扭成一团,松松束在头顶,有不少发丝散落下来,一绺一绺的搭在额前脑后。这人衣着邋遢,却偏偏有双白皙修长的手,每一个指甲里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垢。他个子虽高,却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眯着的眼神也总是懒洋洋的,似乎走到哪里都能睡得着。可饶是如此,他身上却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似乎他生来便要高人一等。他身边的伙伴更知道,他绝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只听三当家用懒洋洋的腔调道,“那姓刘的不是留了三百两银子下来?他们那马车看着虽然不错,却没装多少值钱的东西,昨晚戴家村的已经来报过讯了,你小子仔细看那车辙印迹,可象是装着好东西的?”听他声音,方知道他的年纪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那年轻人道,“但总有些丝绸器物可以用吧?”
三当家笑道,“小吴啊,那里面还有不少笔墨纸砚,要不要我们去抢上来,给你小子练练字?”
一听这话,后面一群人俱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叫小吴的年轻人被笑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吼道,“笑个屁笑,你们就会比老子多写几个字?”
三当家又道,“大家别不服气,虽则他们有一百多人,但咱们若真想动他们,谅他们也不能怎么样!只是二当家的早有吩咐,说要‘放长线,钓大鱼’,所以咱们今日只收他这一点小礼,改日不愁没你们干的。”
此时,后面又一个年轻人叫嚷进来,“三当家的,那咱们要钓啥大鱼呀?“
三当家的哈哈一笑,“这你可得去问二当家的。”
问话那人一缩脖子,“我可不敢,二当家的会仙法,抖抖袖子就能撂倒一屋子人,我小柯要让他泄漏天机,可还不如自己一头找块豆腐撞死。”
众人皆哈哈大笑,有人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自明。”
后面又有人道,“二当家的一向神机妙算,他说有大鱼,肯定错不了,咱们就等着抓鱼吃肉吧。”
小吴又问道,“三当家的,那咱们现在就回寨子里去?”
三当家的道,“今日既收了这礼,也不能白跑这一趟,大伙跟着我下山去买上几口肥猪,几篓鱼带回山上打打牙祭。”
众人皆欢呼起来。
小柯笑道,“三当家的,您怕还忘了酒吧。”
众人又笑道,“臭小子,整天惦记着灌黄汤。有三当家在,还怕没有酒!”
三当家的一瞪眼,“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少拿我说事,整日打着我的旗号喝酒,弄得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总是怪我带坏了你们。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我带坏了你们,还是你们带坏了我?”
众人又笑了起来。有人道,“三当家的,咱们可就最佩服您喝酒那豪爽劲!就冲您方才那一箭,就值得干上三大杯!”
“少拍马屁!”三当家的将马拔转了缰绳,“还不快走,等媳妇呀?赶紧地把好酒好菜买上山来,你们一个别想跑,咱们大战三百回合,谁先趴下,老子罚他一个月不准喝酒!”
“好!”众人跟在三当家的身后,风驰电掣般的从另一条路冲下山去。
踏上望仙镇的青石路,刘敬业大人终于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他高高兴兴包了镇上最大最豪华的望仙客栈,叫了十几桌酒席给侍卫随从等人,又单独叫了桌上好酒席宴请刘良行,和刘良行相伴这么久,这还是刘大人第一次这么慎重地招待他。
安宁公主住在后院的望仙楼里,当然也叫了桌精致上好的酒席送进去。安宁用过饭后,红姑方领着青瑶青琼用那剩下的酒席。
青琼心中高兴,问道,“公主,刘大人也给咱们送了一壶酒来,可以喝点吗?”
安宁笑道,“你想喝就喝点吧,喝了可不许发酒疯。”
红姑道,“我先看看是什么酒?”她拿起酒壶闻了闻,又倒出一点在酒杯里尝了尝,道“刘大人倒细心,这酒是应是当地家酿的甜酒,劲头小得很,喝一点子不妨事的,公主要用一点吗?”
安宁摇了摇头,笑道:“我看着你们喝。”她坐在后面,正在打一根红绳把那三枚铜钱串在一起打成一个铜钱串。
青琼站起来,接过红姑手中的酒壶,道:“红姑,那您也喝一点儿吧。”
红姑笑着点了点头。
青琼先给红姑斟了一杯,又问道:“青瑶,你要吗?”
青瑶自己拿了个杯子举到青琼面前,道:“我就要一杯。”
青琼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来眉花眼笑道,“这第一杯酒啊,庆祝咱们今日有惊无险,渡过大王山。”
红姑道,“青琼这话说得好,确实值得喝一杯。”
几人相视一笑,皆喝了一口,开始吃菜。
第一卷 第十七章 戏水
青琼道,“今日可多亏了刘少爷,要不是有他,咱们可真怕过不了这山了。”
青瑶点头道,“确是如此,看刘大人平素威严得很,听说今日那一箭来,他可吓得不轻。”说着,二女轻笑起来。
红姑忙打断了她们,道:“胡说什么?刘大人年事已高,老年人骑马长了,血气不通是常有的事,这话可再不能胡说。”
二女相视一笑,青琼一脸崇敬之情道,“刘少爷可真勇敢,那难过谷那么深,吹得风又阴飕飕的,他都敢一人走在前头。他还好聪明,知准备了银子送给强盗,那一箭射来时,那么快,一下将银两钉在石壁上,可吓死人了,亏得他还能在那里讲话。要是我啊,早就晕了。”
红姑笑道,“确是多亏了刘少爷。”
青瑶调笑青琼道,“你又没亲眼看到那一箭射来,怎么知道那箭射得怎么样?”
青琼喝了几杯酒,脸有些微红了,急道,“大家都看到了。”
青瑶道,“可惜咱们坐在马车里,没看到。”
青琼痴痴道,“要是当时我没坐在马车里,坐在外面亲眼看到就好了。”
红姑道,“那还不简单,你再回去,找那个山大王,让他再射给你看。不过呀,就怕那山大王看上了你,要你做压寨夫人呢。”
青琼脸更红了,嗔道,“红姑,您就会消遣我。”
红姑笑道,“好好好,红姑不笑青琼了。”她转过头,对安宁道,“公主,听说你们上次去宫亭庙时,青琼可也是许了愿的对吧?”
安宁点头称是。
红姑道,“那红姑就希望宫亭庙的菩萨,保佑青琼找一个象刘少爷那样的夫婿,可好呀?”
青琼脸红得跟红布一般,摇着红姑的手撒起娇来。
红姑笑道,“这话倒不是玩笑,你们年纪都大了,女孩年纪大了,总要嫁人的,红姑真心希望你们几个都有好归宿哩。”
一时,几个女孩都羞得低下了头。用完酒席,红姑领着二婢收拾完,又服侍安宁洗漱完毕,大家早早都上chuang睡了。青琼昨晚在安宁床前守了一夜,今晚就由青瑶睡在安宁外间。不过好在这市镇之中,比昨晚安全得多,所以青瑶也很快就睡着了。
安宁昨晚睡得还好,今日虽然有些累,却不是甚困,她还在想着红姑的话。从这些天冷眼旁观刘良行,她也看得出刘良行是个不错的人,虽然相貌普通,但为人有勇有谋,也很细心。但自己喜欢他吗?真的要嫁给他吗?娘曾说过,若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脸会红,心会跳,会情不自禁老是想见到他,见不到时会总是想到他,可自己为什么对他就没有这种感觉呢?可娘又说,有一种感情是日久生情,只要长久的相处就会慢慢产生深厚的感情。那么自己会在与他长久的相处中慢慢生情吗?
她把玩着那个铜钱结,忽然想起那天在庙里遇见的那位哥哥,想起他那令人安心的微笑的眼睛,嘴角不觉有些含笑,不知道下次再见时,他还会不会还认得出自己,自己又会不会认出他来。茫茫人海,也许根本就再没有机会相遇了。
这一晚睡得真好。
早起梳洗后,听闻有几个侍卫丢了钱袋。昨晚很多人都多喝了几杯,睡得太沉,所以遭了小毛贼。那几名侍卫起来后便找店老板理论,店老板也一筹莫展,说是要报官。刘大人听闻后,不欲生出事端,忙命人去拦住几名侍卫,问清一共并没有几两银子,便在跟店老板结账时少付了这几两银子,补给了几名侍卫。店老板见他们人多势众,又多是武夫,怕闹将起来砸了自己的店,只得只认倒霉。
在收拾停当出发后,刘良行对刘大人说,此去白云山他家只有三日路程了。再没有险山恶关,一路都有市集。自己是否应该回避与公主同行,虽然他这一路上都还没见过安宁,但马上要成亲了,离刘府又近了,二人毕竟还是分开走的好。
刘大人闻言捋须不住点头,甚是同意他的说法。前去多是市集,人烟稠密之处,料想也不会有什么乱子。而且公主大婚,刘良材身为新郎官也要回府准备娶亲事宜,跟他们在一起确实多有不便。再者,过大王山时,自己那狼狈样子尽落于人眼,虽然还没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传到自己耳朵里,但察言观色,那些侍卫下人肯定有不少在背后嚼舌头根子,跟着这刘良行回府,指不定传不出什么话来。不如分道扬镳,这几日好好镇镇手下的人。
于是刘大人便去跟安宁公主回禀了一声,安宁并无异议,于是刘良材带着部分家人先走,其他的家人留下带路并供刘大人驱使。
离别之前,刘良行又对刘大人把他们将要经过的道路细述了一遍,除了在经过一个叫羊肠沟的小山包时稍要留心,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刘大人连日来骑马颠得屁股大腿都有些生疼,便在当地雇了顶轿子坐着,命亲兵抬着。
行了一日,刘大人见这路上果然平坦,心也就放大半,坐在轿中盘算着,再过两日,就到白云山了,此番自己来送亲,不怕那刘有德不备份厚礼答谢自己这大媒。最要紧的就是吴王念念不忘的十万两银子,得逼着刘有德赶紧给了自己,要不还真没法回去交差,要是那姓刘的想赖账或是想拖些时候该怎么办呢?刘大人思索片刻,计上心来,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到了白云山后,少不得要在城郊休整几日,就用此为借口,约刘有德来商议婚期,想那刘府必定已经广发喜帖,家中宾客说不定已经来了不少,还有自己这百多号人住在他的地方,吃喝住用肯定要算他的,婚事于他家来说是越快越好,到时就逼他先把银子给了自己,然后才入府成亲,否则恐怕到时公主会有些身体不适,要多休整一段时日了。刘敬业刘大人想着得意,在轿中不住偷乐。
一日无话,第二日早起后,行不多时,便到了羊肠沟,这羊肠沟乃是依着座小山下的道路,因为弯弯曲曲形似羊肠,故而得名,刘大人一见此地,不由哑然失笑,心想这刘良行毕竟年轻,也太小心了。此处的山最高不过数十丈,与其称山,不如叫土堆。山上面是有些矮树,多是些草藤棘灌,若是大队人马根本无法埋伏。下面的路除了有些七拐八绕的,既平又宽,进退自如,路旁还有一清溪,流水潺潺,刘大人坐在轿中,瞧这景致倒颇有些风雅之意。一路打量,没什么人经过,也看不出任何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