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姐都说了,张金宝也不争了。赵成材帮着又检查了门窗炉火,嘱咐妻弟晚上睡得警醒些,一家子这才离去。
章清亭专门准备了个带锁的铁匣子,放银钱和账本,她可不敢把这些搁店里,自己收了就抱着回去,到底有多少钱,谁也不告诉。
大伙都盯着那匣子,自发地前后左右簇拥着她,一同家去了。
赵王氏自然在家眼巴巴地等着信儿,想打听挣了多少钱。
可章清亭一张口就说:“本钱还没收回来了,哪里敢谈赚钱?”
把她一下噎了回去,暗自盘查一双儿女,“你们今天一共卖了多少货,收了多少钱?”
这姐弟俩一天忙得跳脚,哪里有空记得这些事情?赵王氏见一问三不知,当即把俩孩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太不上心。
赵成栋可没工夫听她罗嗦,她训着训着就睡过去了,赵玉兰也是强撑着眼皮不住地打瞌睡。赵王氏简直是对牛弹琴,气得一转身自进去了。
可到底不甘心哪!开始琢磨怎么插能一杠子进去,起码得弄清楚那丫头到底挣多少钱!
章清亭等到用过了晚饭,洗漱之后才一人躲在小屋里算账。
等结果出来,章清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日居然一共赚了五两三钱银!
这样一个月下来不就是一百五十多两银子?不上半年就能挣回上千之数了!就算是刨去这二百多两的本钱,想来一年之内是绝对可以完成千两之约,自赎出门,到时这店还是自个儿的!
章大小姐真想仰天长笑,可她不敢,只好一个人偷偷在心里乐开了花。
忽地,赵成材敲响了门,给送进一大壶罗汉果茶来,“听你今日累得嗓子都哑了,喝点这个吧,清咽利喉的。”
章清亭心下暗暗感动,这秀才相处下来,平心而论,人的本质还算不错。开店这些天,他忙前忙后的确实也帮了不少忙,却既不卖功邀宠,也不过问银钱,让人舒心,“这些天也辛苦了你!”
赵成材给夸得赧颜,“我又没做什么,倒是你真辛苦了。”
不过,他也提出自己的观点,“我觉得你很有做衣裳这一行的天分呢!那么些难看的布匹都给你拾掇出来,还卖得不错,真是很不容易。日后,你不妨考虑往这方面试试。毕竟做卤水的秘方不在咱们手里,做与不做,可全凭人家一句话!”
这话说得有理,章清亭连连点头,“方师傅虽然为人孤僻,品性却还尚可,应该不会做那种不讲信义的事情。再说,做绸缎庄本钱可要的不少,就凭我现在,那是想都不敢想!就像之前那刘老板,他弄了那么一个四不像的店,最后还是关门了。”
“你是个明白人,我不过是白提醒你一句。”赵成材忽又笑道:“若论起做生意来,还是马场最赚钱!”
“哦,你怎么知道?”章清亭好奇他怎么忽然开窍了。
“你忘了我在衙门里当差了?我今儿特意翻了翻税赋册子,人家一个马场,一年光交的税就抵上你这个店还多!”这是因为章清亭开门做生意了,所以他才也开始学着关注这方面的信息。
“有这么多?”章清亭听得怦然心动,“可那本钱着实不少吧?”
“那是肯定的,不过利息也高得惊人呢!我特意请教了陈师爷,他说要是有钱有地方去弄那个,可比干什么都强!一匹小马驹才几两银子,养上一两年能费多少草料?等到转手一下就翻了十几倍,赚几十两银子的出息,这还是一般的劣马,若是好马那就更不止了。不说大马场了,就是小马场,能有个三五十匹马可也了不得!”
章清亭还真动了心思,追问道:“那马都好卖么?”
“当然好卖啊!我们北安国的马种好,耐力强好养活,各国来买的人多,只要没病没伤的都好卖,只看卖的价钱如何了。”
章清亭一一记在心里,“那你以后有这方面的信息都替我留意着。”
“行啊!反正是顺手的工夫。”赵成材见她面露疲态,想起来多说了一句,“我瞧你这么一人忙里忙外的,长久下来也不是个事儿,得找个人来帮忙才是。你别多心,我可不是想让弟妹来给你管事,只是这店一开,只要收钱你就得在,还得算账,一点空闲不得。还有店里的大事小情也全都得找你,你又不是三头六臂,不可能面面俱到。到时忙中出错,那就不好了。”
谁说不是呢!章清亭确实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可我钱又没个钱,现在上哪儿找人去?”
这倒也是,其实以赵王氏的精明能干倒是个好人选,只是太过强势,要她来收了钱,那章清亭就别想要回去了。赵成材想想也就没开这个口,“那不如让你母亲到店里来帮忙切菜什么的,教小蝶试试掌柜,我见她口齿伶俐,还比较胆大,也敢跟客人说话,应该能行吧?”
“她?”章清亭嗤之以鼻,“她是太敢跟客人说话了!光顾着聊天也不正经干活,我这可不是开茶楼的!”想着她那个上不了台面的轻狂样儿就有气,还不如赵玉兰本本分分来得稳重。
赵成材没话可说了,正准备告辞,忽然想起赵王氏方才打听的新衣裳之事,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呃,我瞧今儿小方姑娘身上的衣裳不错,也是你做的么?”
“是啊!”章清亭爽快地承认了。
赵成材暗叫不妙,仍抱着一丝侥幸问道:“你这些天,就做了这两套衣裳吧?”
“那当然!就这两套都把我累得够呛,有事么?”章清亭还奇怪呢,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我只是觉得挺好看的!”赵成材搪塞过去,心中却暗暗叫苦不迭,琢磨要怎么跟娘交待。要闹得不好,又是一场是非!唉,自己怎么不动动脑子,就那么多嘴呢?
他的后悔不迭章清亭可没空留意,她今日忙得够呛,明儿又得早起采买原料,结了账收了钱就睡下了。
翌日清早,章清亭就带赵成栋、赵玉兰和张小蝶去集市采购原材料了。
赵成材现在有了衙门差使,还得不时地帮忙店里生意,早上起得更早,直接到衙门里去刻苦攻读。
赵王氏他们现在反而是出门晚的,刚要离家,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上门来的是王屠户的老婆王江氏,提了一副猪腰子,两只猪后蹄上门送礼。
先不说别的,那王江氏上赶着就亲亲热热地管赵王氏叫姑妈,听得赵王氏自己都寒掉一身鸡皮疙瘩。
虽说这王屠户和赵王氏还真算得上是八竿子能打得着的亲戚,辈份也确实是姑侄,但二人年纪也差不了几岁,平时相见最多也就喊声老姐儿,哪像今天这么客气?
赵王氏多精明呀!一下就猜出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要求自己办事,便把旁人都先打发了出去。
原以为是要请她去跳神驱鬼的,客套了几句,王江氏说明来意,原来是看章清亭开了铺子,生意又不错,便想拿下肉材供应这桩大生意。
闹了半天,原来是找她的呀!赵王氏听得颇有些不悦,但转念却又是一喜,要是自己谈成了这样一个供应,还愁查不到章清亭的底?
她心下虽有三分允意,可心中到底有些忌惮,怕章清亭脸烈心狠到时不卖她的账,那她就算谈定了,若是回头又给黄掉了,可就太掉份儿了!
王江氏也是机灵,当即觉出不对劲。这赵王氏既不拒绝她,也不应承她,那这么装聋作哑的算怎么回事?这请将不如激将,她想了想,索性挑明了道:“姑妈,您看这一笔可写不出俩王字,您侄儿能不能做这生意您就给句痛快话吧!要是您做不了主,那我这就去跟您媳妇商量去!”
这叫什么话?赵王氏立时火起,冷哼一声,“她是我媳妇!哪有婆婆做事还要跟媳妇商量的?”
平日在家里关起门来,她训不动章清亭也就罢了,可在外人面前,赵王氏一定要争强好胜,这个脸面她绝对丢不起!
有了这个话,王江氏心中一喜,赶紧趁热打铁,“那这事咱们就定了?”

第73章 顾客的需求就是银子

“定也可以!”赵王氏想了想。先说了通撑面子的话,“我家这芝麻大的生意,我本来也不想多操那份闲心!可眼见孩子们忙得一塌糊涂,我们这做长辈的要是不跟着后头收拾,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这样吧,你把每样东西的价格报给我,咱们要是能谈定,你就去给我家店里送货。”
到底是自家的生意,她再跟章清亭闹别扭,也还是要认真地替她省钱,多赚些利息。
王江氏当即好话说了一箩筐,简直要把赵王氏捧到天上去。赵王氏可不吃这一套,现在是自家拿着银钱买东西,讨价还价起来,可一点也不客气。她别的虽然不知,可章清亭店里卖什么东西却是清楚的,至于斤两,那个没个定数,就是章清亭自己来,也都只能说一句酌情添补。
费了半日口舌,两人才总算把各项价钱议定。赵王氏额外交待了一句,“以后你送了多少货,都跟我说一声,不过这事就不要告诉我媳妇了。”
王江氏以为她是要和媳妇对账,便满口应承了下来。说准了明日,让那王屠户晚上杀了猪,趁开门前,就把新鲜猪肉直接送到章清亭那店里头去,到时伙计都收了,不怕章清亭不给钱!
送走了王江氏,赵王氏心中计议已定,这事啊,就推给赵成材跟章清亭说去!反正她一样的要买材料,有人送上门,价格又便宜,可比自己费神买的强!
这不是还替她省了好大一桩事么?赵王氏越想还越觉得自己居功至伟,恨不得章清亭立即在她面前,五体投地,俯首称臣才好。
章清亭可不知她在自己身后又干的这样一桩好人好事,她本想着第二日的生意肯定没第一日的好,没想到一开门,竟又是个满堂红。
这一来是方老头确实有一手,卤菜滋味特别好,不少昨日买了尝鲜的人,虽觉她这店的东西贵一点,但今儿还是愿意回头。不过有人也提出,这些卤菜虽然好吃,但略嫌清淡了一些,不经吃,是否应该多加点盐进去。
方德海这倔老头却坚决不肯,说再咸味道就变了。章清亭猛然忆起,以前在家里曾经听丫头们私下笑谈,说主子们长得精致,连吃的菜都特别清淡。就像她总觉得赵家的饭菜太咸,还私下提过,可赵玉兰说她也知道,但那样才经吃,想来这就是贫富不同,口味也有差异。
方老头不肯改味道没关系,只要再多加包酱料不就行了?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二来是章清亭昨日卖了些布匹出去之后,但凡女人,有了新东西,都喜欢在左邻右舍之间炫耀,而大部分女人,又特别的喜欢跟风。见她这儿的料子不错,定价又低,式样还新颖,未免都动了心。只要手头还过得去的,便都相约相伴着,来她这店里咨询。
章清亭自然是乐得开怀,一上午又卖出不少套系。特别是她给方明珠做的那套衣裳,因为盘花别致,深受欢迎。
这些民间女子,平日里家务操劳,哪有那么多闲暇描花绣朵的?倒是那个,又简便又好看,许多人就是冲着那个花扯了料子。就算是有些想扯赵玉兰她们身上料子的,也让章清亭琢磨着能不能加点花朵上去。
依章大小姐的眼光来说吧,其实觉得这种款式就是设计给丫头们穿的,朴素大方才最要紧,根本就不适合太过花哨。可民间女子的眼光却与她这官家大小姐有所区别,她们做件衣裳,既要实用,又要尽量显得有花有朵显得好看一些。
顾客的要求就是银子!章清亭只得入乡随俗。想了想,找来些布头,比了又比,在那上衣襟两边开衩处各安了一个可拆卸的同心如意蝴蝶结扣,用时既收了腰又美观,还不影响整体效果,取下来,就方便在家做事干活。想配在别的衣裳上也行,这个小创意大受欢迎,一下又多卖出几套去,让章清亭很是感慨。
中午闲暇之时,便在那儿说起来,是不是也在自己的衣裳上画蛇添足地盘几朵花?因为就她身上这套样子最不好销。
张小蝶嘴快,当即笑道:“大姐,你那衣裳就是盘了花我也不会买。”
章清亭很是诧异,“这又是为何?”难道自己的衣裳最难看?
“你这衣裳太…太那个啥了。”张小蝶不太会形容。
那个啥嘛?章清亭白她一眼,又问赵玉兰,“你说说看!”
赵玉兰也想了半天,“这身衣裳你穿了好看,可我们…都没法穿。”
“是不方便干活么?”
“大姐,你这衣裳只适合穿了出去做客的,家里确实用不上。”
章清亭似有所悟,却还是疑惑,“就算是你们也需要一两套出门做客的衣裳吧?为什么就不考虑考虑呢?”
两个妹子对望了一眼,忽然都有些忸怩起来,章清亭知她们有话不敢说:“没关系,说实话。我这要卖不出去,回头可亏得都是钱呢!”
赵玉兰红了脸,这才吞吞吐吐地道:“你那个…太短了。”
张小蝶捂嘴笑道:“要是不注意,腰就露出来了!”
说什么呢?章清亭脸上一沉,张小蝶赶紧收敛了笑意,“大姐…你是没有啦,但我们…很怕!”
赵玉兰倒是动了动脑筋,“大嫂,你这样子若是把上衣加长,把那黄边去掉,不掐这么细的腰,娘这年纪倒是能穿的。”
章清亭明白过来了,这么一改,就成家里以前那些老妈子们穿的衣裳了。对她来说是难看之极,但却是这些普通妇人能穿的样式。
当然,也不能完全像这样改,也得弄些花啊朵的,要在平凡朴素中又生出变化来才更迎合她们的胃口。
自己身上的衣裳是改不了了,只有在下一系列要推出的样式时变化,章清亭抚额头痛,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诚如赵成材所言,她除非生出三头六臂来,要不这么劳心劳力的,就算赚到了钱,也未老先衰了!
见她烦恼,方明珠很是贴心地端了杯茶来,“章姐姐,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么?”
章清亭叹了口气,“我现在最缺的,一个是人,一个是钱!”
方明珠眼睛一转,“你是想请人,却又没钱对么?”
你就是猜中了我的心思又能如何?章清亭哀怨地道:“我这真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
方明珠一笑,“我不能算一个么?”
“你?”章清亭不是小瞧人,实在是她什么都不会呀!
方明珠毛遂自荐,“我别的不会,帮你算个账收个钱还是行的!”
“你会算账?”
方明珠狡黠地一笑,“以前爷爷教了点,你在这儿算来算去,我就听着,多少也会了些,不信你考考我?”
章清亭当即翻着账本,随口出了几个考她,这丫头虽然反应慢了一点,但无一出错。
章清亭还真惊讶了,“你这丫头是不是天赋异禀啊?怎么这么聪明?”
方明珠小脸一红,却仍是诚恳求教,“这天赋异禀是什么意思,怎么写来着?”
章清亭教了她,却又一想,万一让她来收钱,那岂不是赚了多少方老头都知道了?这祖孙俩鬼精鬼精的,她还真有些怕。
见她犹豫,方明珠猜出她的心思,乌溜溜的黑眼睛笑得弯弯,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布匹不算,这店里的卤水大概每天赚二两银子上下吧?”
章清亭一脸惊愕,她怎么知道?
“爷爷说的,他每天做了多少东西,你卖多少钱,他心里有数着呢!这段时间先试试,等过年了,他说可以多做点,以后你多赚点,也好加加他的工钱!”
这祖孙俩,没一个省油的灯!不过现在自己确实需要帮手,与其让张、赵那两家子人掺和进来,她倒宁肯相信方明珠这个外人。
“让你来收银也可以,不过,我也有个条件!”章清亭可不愿任人捏扁搓圆,“你要是收错了钱,对不上账,我可是要罚的,就从你爷爷的工钱里扣!”
这个方明珠还不敢作主,“那我进去问问爷爷!”
不一时,她笑吟吟地出来了,“爷爷说,若是我做得不好,扣是应当。只是,这有罚还得有奖才公平,我若做得好,是否也该发份工钱?”
章清亭笑骂道:“去回你爷爷,你这在我这儿读书识字我还没收钱呢!你们爷孙俩也好意思跟我提这个话?”
“这倒不用了!”方明珠上前接过算盘,“我刚才就这话说给爷爷听了,爷爷只是笑,说让我跟你学着点!章大师傅,你就开始教徒弟打算盘吧!”
章清亭叹道:“你说你个小丫头片子,哪来这么多心眼?这幸好还是个姑娘家,要是个男孩,那不得出去把天都捅个窟窿?”
“把天捅个窟窿才算本事么?那本事我宁肯不要!还是多学点真本事是正经,日后呀,我也跟你一样,自己当老板!”
“有志气!到时可别忘了你师父。”章清亭忽地想到一个重要问题,“你爷爷不会是想有了点钱就撇下我单干吧?”

第74章 救个美人好处多

章清亭担心方德海有了钱就撇下她了。方明珠却正色道:“章姐姐,你帮我们这么多,我这辈子都会记着你的好的!爷爷虽然不说,但他心里却也是知道的。你放心,只要你这店开一日,我们祖孙都会帮你干下去的!纵然要走,也会跟你说清楚,断不会让你这店开不下去的!”
章清亭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教她打算盘理账。当天起,就让方明珠帮着收钱记账了。弟妹们看了虽然心里有些怨忿,但都不敢言语。
可章清亭心里却仍是觉得隐隐有点不对劲,到底是什么呢?正想琢磨,却突然一下被外面的吵嚷声打断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
门口有两个混混纠缠上了一个小姑娘,她十五六岁年纪,皮肤微黑,鹅蛋脸,浓眉大眼,很是英气。穿一身宝蓝织锦的骑马装,头上还绾着一支金钗,镶着手指头大小的珍珠。很是华丽,手里提着根细细的马鞭,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却不知为何落了单。被那两人推推搡搡,还不断说着污言秽语调戏着,“小妹子,咱们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认识一下嘛!”
“跟哥哥们走吧,我们带你去喝酒听戏好不好?”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快走开!走开!”小姑娘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挥舞着马鞭想要把他们赶开,奈何鞭子太细,根本起不到效果。她焦急而又求助的目光四下探询,围观的大有人在,却认得那两人是当地有名的泼皮,是以无人敢上前相帮。
这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调戏良家女子,还有没有王法的?
章清亭的正义感勃然而发,当即就冲了出来,拉着那小姑娘的手道:“哎呀,王小姐,你怎么才来?我可是等了你一上午了,就盼着你关照我的生意呢!”
她不想得罪那些无赖,却也不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见人恃强凌弱,欺负女孩子。
蓝衣姑娘一脸愕然,但见章清亭拉着她脚不沾地地就进了自家的店。把她往里一推,顺手拿起布料在她身上比划着,“这个颜色有点暗,来试试这个!”
蓝衣姑娘一下明白了她的好心,感激地躲进了柜台后头。
俩混混跟了进来,满脸愠色,声色俱厉,“嗳!你想干什么?”
章清亭故作惊愕,“什么干什么?我在卖衣料啊?难道二位也想给家里的母亲姐妹扯一点?那我还是建议二位带了她们一起来,要自己试试才称心。但我这小店还有卖卤水的,绝对好味道,包君满意,请问二位要称点什么?”
俩混混开始耍横,“你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我们是什么人!竟敢多管闲事,你这店是不想开下去了吧?”
张小蝶和赵玉兰没经过这样的阵势,吓得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方明珠眼见不对,哧溜钻进去找人了。
章清亭面对恐吓,反倒更加镇定,从容一笑,“哟!原来二位还是衙门里的官差呀!怎么?你们要查封我的铺子?行啊!只不知我这店到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还烦请二位指出来。话说,我家官人可也在衙门里当着差呢!听你们说了,我们也好去县太爷跟前打听打听!”她这番话绵里藏针,气势十足。
混混见她抬出官府,又如此气定神闲,当下不敢小觑,可他们占惯了便宜,从来怕事的人多,敢于抗争的人少,就这么走了着实不甘心,“你这店门就开得不对!先交我们十两银子,替你请几张平安符吧!”
“钱我是有!平安符我这儿也有!就不劳二位费心了!”
“你…”那两人气得不轻,欺她是个女子,高举着拳头就想动粗。
章清亭心内确有三分惧意,却仍是眼都不眨地盯着他们,回手将柜台上的算盘拿在手里,准备反击。
“谁敢欺负我姐?”张金宝大吼一声,举了把砍骨刀横眉怒目地从里头冲了出来,护在大姐身前,“是你吗?还是你!”
俩混混吓了一跳,章清亭暗自松了口气。
方德海也拄着拐杖脸色阴沉地站了出来,“二位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找碴的!买东西我们有酒肉,找碴的我们可有棍棒!”
他平时不说话就挺吓人,这一板着脸就更吓人了。章清亭分明瞧见,赵成栋拿着根扁担躲在帘子后头。她心中暗自感慨,张金宝愣虽愣点,但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亲兄弟靠得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