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通红,指着龙七看向靳译肯,哽咽着说:“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在欺负我?龙七,一直在欺负我!”
……
“靳译肯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感觉,你连亲我都从来不主动,但是你能不能至少在她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啊。”
当真是忍了很久,她一边说,一边哭出来:“我知道你爱玩,你的心收不了,我从来不说一句多余的,还替你向靳叔靳姨打掩护,现在走了一个龙七又来一个董西,我承认我慌过也做过错事,但现在我为了你主动去请董西,我在全校人面前都不要面子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多对我关心一点呢,靳译肯?啊?”
龙七想走,白艾庭抓她的肩膀,使她撞到沙发靠背上。
“我所伤害你的和你伤害我的不成比例,你现在知道了吗?你根本没资格怪我,没资格对我颐指气使!”
靳译肯将白艾庭拦住,龙七扶着沙发靠背看她,白艾庭转而抱住靳译肯的腰,埋进他的怀里哭。
龙七压着心里的情绪,过一会儿后说:“对不起。”
但是也说:“可显然你只会怪我一个人,不会怪这个人渣,所以我也不说别的了,我只对你感到抱歉,但我一点都不同情你。”
她要走的时候,靳译肯抓住她的手。
他的怀里还有白艾庭,可是他牢牢抓着她的手,三个人的身影静立在投影中,龙七深吸一口气,闭着眼将他的手挣开,随后无声地走开。
离开别墅的时候,终于透过篱笆见到紫藤花架子下的董西。
她一人坐着,双手撑在身子两边,低着头,用脚尖轻轻碰着地上的叶子,风吹呀吹,把她的长发吹到肩后。
龙七透过篱笆注视着她,她眼里的状态很安宁,真的很安宁,整座别墅与庭院的浮躁仿佛与她无关,只要她愿意,一个人似乎可以待一下午。
龙七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
而董西无意间往院子外看的一眼,看到了隔着篱笆的七,她从藤椅上站起来。
龙七的眼睛酸涩不已,与董西隔着种满绿丛的篱笆相看,喜欢呀,真的很喜欢她,可是越喜欢越难受,只能收回视线继续走,董西留在庭院中看着她的侧影,直到看不见。
一小时后,龙七从街上的公共卫生间出来,坐到花圃旁的木椅子上。
天要下雨,行人走得快,只是脚步声、车鸣声、风卷树叶声都在耳边成一片嗡嗡响,她从包里拿手机,在通讯录里一个一个找人,找到“妈妈”二字的号码,按下拨通键搁到耳边。
一辆公交车卷着尘土从她面前的马路开过。
她说:“妈。”
……
“你有没有在忙?”
……
“没有,钱够用,我自己也有在赚钱,我跟你说过的。”
……
“嗯。”
……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看阴沉的天:“妈。”
……
“我能不能到你那里住两天?”
说着的时候,一滴雨啪一声打在她额头上,随后肩身与膝盖依次感受到凉凉的雨丝,行人的脚步加快,马路开始堵车,车鸣刺耳。
“没有,”她继续说,将右腿盘起来,“就是想你了。”
……
“嗯。”
等到那方挂断电话后才放下手机,她往后靠上湿漉漉的椅背,一人坐在雨中,将手臂搭在盘起的右腿上。
她的膝盖上放着包,包里露出一截验孕棒。
棒上的观察窗里有两条清晰的紫红色的线。
两条。


第十八章 妈咪

公寓的门打开时,暖色调的灯光洒在肩身上,她每走进一步,地毯就被踏出一块湿迹,身后飞过一串钥匙,啪一声落在鞋柜顶部。
“换那双白的。”
龙七换好拖鞋后,女人已经脱了西装挽起长发,厨房有阿姨在做饭,传出阵阵菜香,女人从卧室回到客厅时,手里多了换洗衣物:“去洗个热水澡。”
同时用手掌拍她的前额:“你怎么回事儿?啊?避雨都不知道就那么淋着呀?”
龙七斜过额头避开敲打,一声不吭地拿着衣物进盥洗室。
浴室水气氤氲的时候,女人又进来替她拿走换下的衣服,龙七在浴帘内,女人在浴帘外对着她的某件衣物端详了一会儿,问:“什么时候换的罩杯?”
“上高中就换了。”
浴帘刷一下被拉开,龙七始料未及地用手臂挡上身:“喂!”
“哟,”她挑眉,“真大了不少。”
龙七重新将浴帘拉上,女人又理了会儿衣服,问:“谈过没?”
她不答。
女人就问:“人品怎么样?男的女的?”
这次是龙七把浴帘拉开,瞪女人,女人自顾自地理东西,继续问:“那我女儿被那小子把到手了没?”
“没有!”
拉回浴帘继续淋浴,女人在外面说:“你洗着,我去接两个弟弟,累的话就在浴缸里泡会儿。有事喊阿姨,就厨房里做菜那个,她姓蔡,记得了啊。”
“不是姓林吗?”
“换了。”
女人说完出了浴室,而浴缸刚放好热水,龙七躺进去。外面依稀传来换鞋与关门的声音,她闭着眼睛靠上缸璧,缓慢地揉肩膀。
……
客厅再次响起开门声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她已套上衣服吹干头发,临出去前对着镜子画眉,将右眉刻意拦断的一处眉梢画完整。
蔡姨正将饭菜端上餐桌,两个孩子齐齐坐在客厅看电视,他们穿一样的小学制服,人手一个ipad,书包和小提琴袋则丢在另一个沙发上。
俩小胖子,双胞胎。
女人换好家居服出来,走到桌前喊一声:“开饭了,别玩了,来。”
孩子们懒洋洋地爬下沙发,这边蔡姨给龙七抽了一把椅子,正好坐在俩孩子的对面,俩孩子坐上座位后看龙七,龙七则看着自己的碗筷。
“Vincent?William?”
女人唤两个孩子的名,两孩子才说:“姐姐好。”
但是女人走去端汤时,俩孩子一个吐舌头一个翻白眼,用如出一辙的鬼脸面对她,龙七视若无睹地提筷子。
“妈咪,她不等你过来就先自己吃饭。”双胞胎里的弟弟立刻喊。
女人在厨房回:“William,要叫姐姐。”
“姐姐不等你过来就先自己吃饭。”
龙七继续置若罔闻地夹菜吃,小子发急:“妈咪她又吃菜!”
“William,吃饭就吃饭,不要吵。”
龙七当着他面夹一个狮子头,这回他不再说话,一个人鼓着脸颊从鼻孔里出气。
“当心鼻涕。”她慢悠悠地讲。
双胞胎里的哥哥噗一声将嘴里嚼的橡皮糖喷出来。
吃完晚饭,女人去书房办公,她帮蔡姨收拾碗筷,客厅电视开着,两个孩子绕着餐桌追跑打闹。
端碗筷的时候碰上疾跑过来的Vincent,他正被弟弟追,路也不看一头往这儿冲,龙七快手拦住他的额头,使这孩子在与自己肚子相差半米的地方停住,没撞上,但这小胖子的冲劲很大,龙七往后退一步扶住墙壁才稳住,反倒孩子被吓一跳,硬说自己额头被她打青了。
女人循着动静从书房出来,好说歹说把哥哥哄好后,又回去办公。
龙七一人到露台吹风,她将手肘搭在护栏上,长久地看着底下的夜市及车水马龙,看着看着,闭上眼,用掌心敲额头。
只是不知道露台的门什么时候开了,后脑勺突然被细小的东西砸了一下,痛,还有一点被打扰的懊恼,回过身又看见俩小胖子笑嘻嘻地趴在门口,手中拿着仿真的手枪。
“砰砰砰砰!”他们朝她喊。
“弟弟!”女人再次闻声出来,喊他们,“回来练琴,今天老师在小提琴课上怎么教的,拉一遍给妈咪听。”
俩孩子进去了,龙七背靠护栏,脸色不差也不好。
晚上,蔡姨回去后,女人帮她整理客房,龙七在她铺被子时问:“你老公呢?”
“出差。”
“那我今天想跟你睡一张床。”
女人铺被子的动作停顿下来:“唉,你早说。”
俩孩子闹,女人足足陪了两小时才把他们分别哄睡,龙七在她回主卧之前就挑靠外的位置睡了,女人十一点多才上床,她进来时带进一股子凉意,随后,龙七的腰部被女人的手臂圈住,肩膀也被女人的下巴顶住,听见她说:“我女儿身上真香啊。”
龙七睁开眼。
手也被女人握住。
“皮肤也嫩,越长越好看,随我。”
“龙梓仪,”她终于说,“别自恋了,生女儿都是随爸的,儿子才随妈。”
“怎么说话呢,有家教么这孩子?”女人将脑袋从枕上撑起来。
龙七依旧侧着睡,不理她。
她躺下来:“不过我女儿这幅样子,说实话是挺勾魂摄魄的,比别家的都好看。你在你们学校是不是校花啊?”
龙七用被子蒙上脑袋。
半个长夜在龙梓仪的自嗨中不知不觉过去,龙七做梦,梦里一片血红色,有婴儿啼哭和白艾庭絮絮叨叨的讲话声,讲呀讲,哭呀哭,吵得她头疼,后来血红色散去,她又见到两个人影,不,三个,一个是抱着婴儿的董西,还有一个是搂着董西的靳译肯。
后脊突然一颤,额头从枕上一滑,就这么滑醒了,眼前一片漆黑,身上一片湿热,才发现自己始终都捂着被子睡,她倒抽一口气,用力撩开被子,可是笔直站在床边的高大人影就在此时把她吓一跳,漆黑的主卧,这人影就这么站在自己咫尺的地方,她当即撑起手肘往女人那边靠:“谁?”
“怎么……”龙梓仪被她吵醒,一口沙嗓子。
龙七以迅雷的速度开床头灯,男人的模样这才清晰出现在眼前,龙梓仪眯了一眼,倦容满面地问:“你不是出差吗你……”
他说:“换乘了早一班的飞机。”
他的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衬衣领口半开,皮带也刚解一半,龙七不着痕迹地扯起被子盖上身,男人淡淡看她一眼,说:“七七来了。”
“对啊……你睡客房吧……”
龙梓仪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睁,没一会儿又睡死过去。男人原本就硬朗的五官在灯光下变得更加不苟言笑,他抽掉整条皮带,从衣柜中拿出一套男式睡衣,对着镜子解胸膛口的衬衫衣扣。
“楚叔叔。”
男人回头看她。
“我好歹已经过十八了,”龙七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要换衣服,别在这儿换吧。”
他听完之后,暂停手上动作,看她,看了一会儿后才收回视线,拿着睡衣走出房门。
全程都面无表情。
周日早上,龙梓仪要送两个孩子去学书法,顺便把龙七送回去。
车外下小雨,车内两个孩子在闹,龙七坐在副驾驶位置,前车窗的雨刮器无声地运作,她倚着车窗听音乐。
“对了,”龙梓仪终于想起问,“你最近学业怎么样?”
“还好。”
“你们学校是不是有分班制?你在几班来着?”
“你不是开过家长会吗。”她敷衍地回。
“忘了,你再告诉我一次,几班?”
“六班。”
“算好还是算差?”
“全年级一共六个班,一班最好。”
“啊哈哈哈哈哈大笨蛋!”刚说完,后座爆发出一阵笑声,龙七从后视镜看着两个笑得东倒西歪的家伙,龙梓仪喊他们安静。
Vincent爬上来用食指点龙七的侧额:“你笨死啦!”
她不作响。
“笨死啦!哈哈哈!”
William趁机邀功:“妈咪,这次书法练习我得了第一。”
“好,William真棒,Vincent你坐回去,不许戳姐姐,不礼貌知不知道?”
“妈咪她笨死了,她超笨。”
培训班刚好到了,车子在小学门口停下,龙梓仪以慈母姿态对两个儿子作嘘,两人才勉强没声音,龙七压着情绪整坐姿。
两个孩子下车后,龙梓仪接了个电话,随后看了看四周的车站,说:“我帮你叫辆出租车回去吧。”
龙七看她。
“公司有事,我得赶回去一趟,自己回去可以吗?”
龙七听完后没再看龙梓仪,而是别头看车外的小雨,别具讽刺意味地笑了一声,正要利落地下车,龙梓仪看情绪不对,立刻说:“等会儿!”
龙七暂时坐着,龙梓仪从后座的包里拿出两盒小蛋糕:“上回你生日没帮你庆祝,这次给你订了两块芒果蛋糕,你最喜欢芒果了。”
蛋糕放在膝盖上,她一时不作反应,只是看着车前的雨刮器,雨下得真大,车外风也大,龙梓仪在她耳旁叨叨叨地讲话。
“两块,”不久,她终于答话,右手咔擦开车门,“你的两个儿子也喜欢芒果吧。”
下车后砰一声关上门,龙梓仪在车内看她,她则提着蛋糕走向俩双胞胎,他们刚好走到校门口,培训班的老师牵起两人的手准备进去。
“Vincent,”她分别喊,“William!”
两个孩子回过头,老师往她看。
龙七一边走向他们一边拆蛋糕盒子,将两块蛋糕端在手上,俩熊孩子还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她到他们面前蹲下:“喜欢芒果蛋糕吗?”
他们眼睛一亮,异口同声地说:“喜欢。”
话毕,两块蛋糕分别啪一记拍到两人脸上,身后响起龙梓仪那辆车的刺耳车鸣,辅导班老师瞪大眼睛,龙七用手温柔地糊着奶油,糊他们一脸,糊得衣领,上衣全都是,孩子们一声不吭地呆站在原地,她糊完后再用他们的制服抹手心,直到抹干净才慢悠悠地站起身。
龙梓仪下车跑向两个懵了的孩子,辅导老师也才反应过来喊保安,龙七身心舒畅地向车站走,边走边抬手擦右眉,终将眉梢的粉抹干净,露出那一截藏着狠劲的断眉。
随后招到一辆出租车,在龙梓仪往这儿看之前关车门,向司机说了地方,再从包里拿手机,一个电话拨到靳译肯那边。
……
“有没有空?”接通后先问这个,听了答复后说,“那一小时后老地方见。”
……
“我要让你知道个事。”


第十九章 孩子

靳译肯的父母今天回国,所以他现在应该在家里享受亲情的“润泽”,难脱身,龙七一个电话过去后,他比实际约好的晚来了半个小时。
楼外小雨绵绵,龙七抱着臂在窗口徘徊,靳译肯进门后先将房卡放桌上,走过来时从茶几水果盘中拿了三颗提子,她从窗户投影中看着他。
他吃第一颗提子的时候问:“什么事?”
龙七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就走过来,两人面对面,两颗提子在他手心里转来转去,像掂量着两颗玉球。
窗外雨丝淅淅沥沥敲打窗户,光线清冷。
窗内,她说:“我怀了。”
说的时候抱着臂,看着他的脸,他刚好眼观窗外,等她话音落下后才看她。
龙七接着说:“你的。”
靳译肯起初没什么表情,只将第二颗提子递嘴里,另一只手放进裤袋,说:“怎么可能。”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回:“你觉得你每次都戴了吗?”
“你最清楚,为了自己爽让女人吃事后药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干。”
他接着冷静地问:“用什么测的?”
龙七没回他的问题,只说:“靳译肯你还记不记得两个月以前你把我骗去外省那几天。”
“记得,”他补充,“说了不是骗,是给你庆生。”
“那天晚上我刚拍完杂志照片还没卸妆就被拉上你的车,你说送我回家结果一路开到外省,当天知道回不去之后我在酒店房里摔东西,然后你就出去了。”
他点头。
“你记得你出去干嘛了吗?”
“有人约我打电玩。”
“不止打电玩,你还喝了酒。”
他边听,边将第三颗提子放嘴里。
龙七说:“之后你朋友把你架回来,你记得那晚你做什么了吗?”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你还记不记得隔天早上我背部和腿上有淤青,记不记得?”
他说:“你说洗澡时候摔的。”
“那么你现在再想一想。”
两人对视,雨声清晰地敲打在耳边,微弱日光投在地毯上,投在靳译肯的手臂上。
他静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终于像回忆起什么,说:“那晚。”
龙七点头。
他这时的表情才产生细微变化,眯着眼低了会儿头,再次向她确认:“我没戴?”
“你没戴,我也没吃药,因为我睡到第三天才醒。”
“那晚上我……”
“超过两次。”龙七干脆利落地回他。
事到如此,靳译肯只是看她,长久地看他,龙七也看着他,而在她即将开口说接下来的话时——
他的手机突然来电话。
龙七收住话,让他先接,他的大脑大概正在运转,接也接得三心二意,来电或许是他家里人也或许是白艾庭,但从他心不在焉的口气听不出准确对象来,他讲了几句就挂,随后继续把注意力放她身上,龙七这时酝酿完了问:“打算怎么后续?”
靳译肯没立即回答,她展开主动性补充:“生是肯定不可能,以我们两个的条件和各种环境因素来讲都不实际,何况你肯定也不……”
“我要。”他打断,思路还没理出个头绪来,但非得先占个意见,“你先别定主意,我要的。”
龙七的话遏制在喉咙口,两个人再次陷入短暂沉默,几秒后她再次开口:“可是靳译肯你也知道,你家里如果知道这事儿你就完了,你在学校里也完……”
“这些我知道。”他特别懂这些,他比她成熟比她聪明比她心思敏捷,他也在想家里的状况,也在考虑学校的反应,他一开始是懵了,但是现在脑子开始动,只是思路和龙七反了方向走,还指示她:“你去坐着,先别说。”
“你别一时冲动和热血,我没让你负责任,我现在是跟你商量怎么处理,不是跟你讨论未来。”
“去坐着先别说。”
“喂靳译肯,”龙七的嗓音突然加重,认真讲,“这种事不是靠你一个人做决定好不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再早熟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肯定不能生的,何况你家里绝对会炸开的。”
“你安静会儿,”他仍坚持己见,拍着她的肩让她去沙发,“你让我想一下。”
“我不能让你想,”龙七将他的手推开,“这样吧医院我来选,下星期得空就开始做检查,检查的时候你可以不来,但手术当天必须陪我,我一个人应付不了。”
“你听不听我的?”。
”你听不听我的!“
靳译肯刚来脾气,她就立刻反呛,紧接着在他发更大的脾气前加紧说:“我知道这孩子要是生下来会变什么样儿!”
她指自己:“我这样!”
龙七一这样,靳译肯就不再出声,她继续说:“我妈生我的时候只有十七岁,我爸是个德国人,我没见过他,因为我是他们一夜情的产物!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七。”
“我妈当年生下我后志气特大,但她没过五年就熬不住了嫁人了,我八岁那年她生了对双胞胎,一家人现在过得特别幸福你知道吗,就跟你家里和白艾庭家里一样幸福!我就觉得她当年生我干嘛啊!”
龙七说话时一直不接受他的靠近,直到他加大力道,她才终于被拉过去,但她的情绪已经激起来了,使劲推着他的肩膀骂:“有本事你那天忍着啊!你别开房,别喝酒啊!别一回房就想着那事!我说不想要的时候你听见了吗?再说了你能娶我吗!”
靳译肯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处,被足足骂了五六分钟,直到她的情绪随着力气的丧失慢慢稳定,两人的身影才在雨光中安静下来。
最后,龙七抽了一口气。
她说:“我顶多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
……
“反正我的态度摆在这了,一个星期也就给你个缓冲的时间,主意,我是不会改的。”
他沉沉地呼吸着,依旧不说话,只用手拍抚着她的肩。


第二十章 校外

周一,腰酸背痛。
好像是知道这件事儿后才发觉身体的无力感,早上抬手扎头发都费劲,干脆长发披肩。走到楼道口时碰上两名课代表,这回她们在谈题目,一见她,立刻叫住:“龙七,作业!”
她回过身子看了一眼科目,慢慢从包里拿作业册子,恰逢铃声响,一名女生脱口而出:“快一点……”
龙七这回没说“急什么”之类平常会说的话,交了本子后就上楼,两名课代表待在原处向彼此看一眼,做着晦涩的眼神示意。
从楼梯跨入走廊后看向东边教室,刚好看到阳台上的靳译肯,他独自待着,双肘搭在阳台边沿想事情,身影很沉重,似乎察觉她的视线,也往这儿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