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气轻松,一脸得逞的坏样,紧接着回头吹哨招呼全船,这一层包括上头两层的男男女女都探出头来,他抬着手臂,浮夸地往她指:“看这是谁上了我的船!”
女孩子都是些年轻热辣的小模特,不乏脸熟的,男的都是臧思明的狐朋狗友,视线往她这儿一看,哥几个立刻欢呼鼓掌,二楼还有人开了个香槟,酒沫子往她这儿洒,她别过头用手挡了挡,一男的喊:“牛逼啊臧少,这大佛都请得动!”
“是不是欠我三支拉菲?”
臧思明指那男的。
这就知道他事先在跟人打赌了,怪不得死活拉她上船,可给他长了不少脸面,但他对靳译肯的忌惮还是在的,后头紧赶着跟一句:“搭讪可以,别泡!我兄弟的妞,我叔也惦记。”
凭着最后一句话又往他腰上打了一肘,他嬉笑,而这会儿二楼露台走出一个人,抱着手臂缓慢地靠到栏杆上,边上的女孩子都往一边让,男生也靠边去,还专门有一人提醒臧思明,龙七跟着他一起抬头看,阳光灼烈,她用手挡额头,半晌才从强烈的光晕中看清二楼站着的那个人,那一秒,内心一声无言的冷笑,臧思明对那人喊:“今儿玩得开不开心啊姐姐,让你久等了?”
二楼,简宜臻撑着手,半搭不理地回:“我看你玩得也挺自在的。”
而臧思明收回视线后,就跟龙七对上眼,龙七眼里默默一句“你别不是在泡她?”,臧思明歪头,一副“对,这还真就是我的菜”的意思。
这个圈子真是玄幻。
上了二楼发现这还不是最玄幻的,最玄幻的是卢峰也在,就之前在夜店企图骚扰董西的那家伙。
二楼是个配有吧台的KTV包厢,中心圆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冰镇洋酒,他正阖着双腿坐在曲线型的牛皮沙发上,身旁坐俩穿比基尼的女孩,喝得正嗨,他抬额跟臧思明打一个眼神上的招呼,简宜臻则在露台处靠着,似笑不笑,慵懒且傲慢,看着在臧思明身后抱臂上楼的龙七。
嗬,还真是把她各个时期的仇人都齐聚一堂了。
龙七往牛皮沙发上入座后,简宜臻也坐到对面主位,臧思明立刻往她那边黏,一口一个姐姐,给她倒酒端水果,一副小忠犬的模样,恐怕是不知道简宜臻倒贴过靳译肯的爸,但龙七觉得依臧思明的德行,他就算知道也照样泡得起劲,还可能比现在更起劲。
他觉得四舍五入他不就是靳译肯的后爸了。
而自从上回MV抢戏事件后,她就没再去打听简宜臻和范米那些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八卦,只知道年初的时候有杂志社抖漏她和班卫公司老总的那些事儿了,但也没激起多大水花,也就这样了,只是没想到她现在居然开始搭上臧思明这种年轻二代的圈子。
可想想臧思明身后的臧习浦,又觉得没错,简宜臻也确实是这样的人,循着阴凉找大树而已。
龙七没有和她产生任何对话。
眼神上对视了一眼,互相都没打招呼,臧思明闻着这火花,觉得有意思了,立马倒酒准备搅场子,这时候又从游艇三层露台那儿下来一个人,男生,留辫子头,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米八的身高,瘦,肤色偏黑,倦眯着眼往这儿来,单手插兜,边走边打哈欠,像刚睡完一觉,臧思明抬手朝他招呼一声“YO”,他只用鼻孔应了应,也挺傲慢的,视线扫过沙发上一溜姑娘,往龙七这儿定一眼,但是奇怪,边上一排姑娘突然都有些晦涩不明的样子,连带着简宜臻的脸色也变了变,听到她问臧思明一句:“怎么让他来了?”
龙七不动声色地看过去。
前一秒还忠犬样的臧思明,听到这一句,看简宜臻,脸上还笑着,眼睛里藏刀:“姐姐,这是我的船,那是我哥们,我爱谁来就谁来,我爱谁滚就谁滚。”
简宜臻的脸阵白阵红,臧思明用瑞士刀扎一块蜜瓜,笑着递过去。
简宜臻吃了。
臧思明紧接着又扎一块,递龙七这儿的时候,她淡淡说一声:“滚。”
臧思明有一点跟靳译肯一样,就爱听她讲粗话。
他笑得比刚才还欢,扎的蜜瓜自个儿吃了,那男生刚好入座,就坐臧思明隔壁,简宜臻不着痕迹地往旁挪了一些,臧思明则用瑞士刀尖指着龙七,像男生介绍:“龙七,大明星,我朋友。”
而后反向指着男生,朝她介绍:“虞朋,我发小,刚从加拿大辍学回来,把人教授揍了,遣送回的国,终身禁止入境。”
他这么几句介绍的口气就跟夸人似的,在场妹子没有一个出声,面面相觑,连着卢峰也没多说话,沉默喝酒,虞朋的眼神挺锐的,一直往龙七身上盯,等臧思明介绍完,打着哈欠问一句:“多少钱?”
“什么?”臧思明侧头。
“我睡她一次多少钱?”他抬手,往龙七这里指。
咔哒一声。
龙七的手心一松,握着的手机就这么落玻璃桌上,捋发,抱臂,往沙发背上靠,看虞朋,摆在脸上的风雨欲来的架势,臧思明立刻O着嘴起身:“哟哟哟哟,哎这开场白可以,龙七你也别,你别气,他开玩笑……”
“我一年赚的钱够你爸妈送你出国留学到老,让你混个覆盖全球的禁止入境VIP,但就怕花完一年的钱也教不会你做人说话,拿物化女性开玩笑,你认为在场人的思想有多低等才会觉得好笑?”
龙七说。
臧思明往她这边看。
顿了那么两秒后,立刻假模假式鼓掌,夸她说得对说得有意思,拍着虞朋的肩让他好好听龙老师上课,紧接着周围的狐朋狗友都被带动地鼓起掌来,从一开始的稀稀落落到后来爆发式的狂欢,虚假而夸张,但架不住现场气氛还是僵,女孩们看的看,听的听,倒酒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个声响吸引注意力,虞朋则从始至终翘着二郎腿,被臧思明反复拍肩后,不置可否地笑一声。
龙七起身。
臧思明跟她后头走,问她去哪儿,她头也不回地上游艇的第三层:“你那些狗肉朋友我一个都不想认识,我要去睡觉。”
“这么嗨,你睡觉?”
“臧思明我先给你把话放这儿,”她把着扶手回身,“一小时后船必须靠岸,否则我就让靳译肯来接我,到时候解释的活儿你来干,我不介意把今天听到的话都告诉他,而我现在要去三楼睡觉,所以从现在开始任何一个人都别打扰我,尤其那个姓虞的,你让他离我一层楼远。”
“好霸道哦。”臧思明双手插兜,淡淡笑。
她甩手上楼。
烦死了。
三楼是一个有遮阳层的露台,摆着两张牛皮躺椅和一个露天小水池。
游艇已经离岸数千米远,公共沙滩成了远处的一道线,游玩的人也成了一团团黑点,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面,闪着光,亮得灼眼,一楼甲板上的男女伴着电音嬉闹,二楼臧思明那一堆在碰杯,浮躁吵闹,她上三楼后,解锁手机,往通讯录里翻存的陈姗的号码。
两天前,这女孩跟臧思明吵的那一架,以及那一架之后脱口而出的“他有病”,在刚才与那伙人不愉快的交流后悄无声息进入脑袋,有点下意识,也有点警惕,反正就是想问问,她找着陈姗的号码,发去一条信息。
——你之前说臧思明有病,是气话,还是有什么事?
发出后的五分钟,没有得到陈姗的回信。
想着可能这女孩给她的不是常用的手机号,手机在手心转了十多下后,又觉得可能想多了,没继续放心上,在躺椅上躺了十多分钟,之后真的开始困倦,耳边的电音随着倦意浓重,越来越往下沉,越来越轻,快接近睡着的时候,楼梯处哒一声响,有人上楼,把她吵醒。
回头看,和虞朋的视线水火交融地对上,内心叹一口气,向臧思明撂过的话果然就跟放屁一样,撑着身子坐起来,而虞朋的手中提着一壶茶和两个盛了茶的杯子,龙七看他第二眼的时候,他的视线朝另一张躺椅上移,她看过去,躺椅角落处有一个手机,所以他是来拿落下的手机的,游艇平稳地在海面行驶,他落座到隔壁的躺椅上,将茶壶和杯子放中间的小桌上,一杯给自个儿,一杯挪向她,然后抬眼盯她。
“我之前真不认识你,真以为你是挂个明星头衔的那种女孩,以茶代酒,我来道个歉,对不起,你赏我个脸?”
他说。
一边说,手一边往两边撑,歪着脑袋。
……
意思就是要她喝茶。
龙七撑着脸:“茶就不用喝了,我接受,我现在要休息,要不你赏我个脸,给我点私人空间?”
“那不行,你得喝。”
虞朋说,努了努嘴。
“我不想喝。”
虞朋的表情也没怎么变,说:“那我喝。”
说完还真端起茶,先是把他那杯三口喝完,再抬起她那杯,喝的时候嘴没碰杯沿,就这么举着往嘴里灌,也是三口灌完后,杯子放回桌面,给她的杯子重新满上,作请。
“你们女生警惕性高,不随便喝陌生人给的东西,现在放心了?”
他说。
龙七一言不发地看他。
“也就求个心安理得,我这人就这样,特别形式化,喝完我就下楼。”
……
“好,”良久,她终于说,“但我不要喝这一壶,我要喝桃汁。”
虞朋还没有动作,她就按躺椅旁的服务铃:“不用你动,我让人送。”
不差三分钟,游艇上配的服务生很快就把桃汁送上来了。
等服务生走后,也没等虞朋邀,拿着杯子就喝,整杯喝完,而后倒扣在桌面上,手背擦嘴,额头朝楼梯口一倾:“诺,赏脸了,我可以休息了?”
虞朋的脑袋仍歪着,笑。
“你有没有男朋友?”
“有。”她秒回,“长得比你帅脑子还比你聪明。”
虞朋“O”着嘴笑。
起身时说:“你不送送我?”
背对着他白一眼,但人还是起来了,想赶快把他弄走,虞朋插着兜走她前面,送到梯口时,他偏偏又回身:“真可惜,我挺喜欢你的,你男朋友介不介意你多个追求者?”
觉得烦。
“我男朋友介不介意是一回事,我介……”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脑袋突然泛晕,嘴边的话一顿。
有问题。
与此同时,心跳加速,耳根烫,跟着腿也突如其来软了一下,虞朋都看着,就在她下意识扶栏杆的同时,虞朋轻轻伸手臂,悄无声息地顺着她倒的方向将她横抱起来,长发在他手臂下垂着,眼前天旋地转,那个时候心口很紧,被一种心理的慌和药物导致的“热”填满,像哮喘一样,急促地发出喘息声,抓着虞朋的衣领想问他动了什么手脚,但嘴里就是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他把她放到躺椅上的同时,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热气呼在她的脸上:“那些警惕性高的女孩后来都喝了我的水,你知道一个服务员用多少钱就可以买通吗?”
边说,手边往下滑,探入她的腰间,摸进她的文胸底下,另一只手“呲啦”一声解开自己的皮带,又压在她耳边说:“告诉你男朋友,我很喜欢你的小脾气,和你内衣上的香味。”
这个畜牲!
但是全身软得像被打了麻醉剂一样,手臂就算挡在两人之间也丝毫没有用得上的力气,“臧思明”三个字在喉口摩擦着,叫不出来,求救信息没法发出,大海一望无际,她在游艇的第三层,在近海中央,在一百多号人狂欢碰杯的头顶,就这样被虞朋压在身下,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绝望,就连被顾明栋欺负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恐惧感,她听到楼下臧思明一声声殷勤的“姐姐”,而楼上,虞朋在她脖颈处吸吮出一个个红痕,一路吸,一路往下亲,“撕啦”一声扯开她的外衣,手法驾轻就熟,还颇有癖好性地用右手按着她的脖颈,含着一股浓烈的掌控欲,就在他低头研究如何解她的热裤扣子时,她终于缓过一个劲儿,咳嗽,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别头,在他疏忽的一霎那低头咬住他的虎口。
死咬。
瞬间就把他的虎口咬出血,虞朋居然没叫,触电一般地缩回手,但紧接着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畜牲,他说“操”,往虎口出血处看一眼后,反手就往她脸上打。
很重,嘴里一下子就有血腥味,身子被他打得侧了过去,头发遮盖住脸颊,但这个畜牲还不觉得泄气,抓着她的肩膀,膝盖往她的腹部猛力一顶:“你TM敢咬老子!”
她闷吭。
虞朋还不泄气,还想掐她。
这个时候手抓着桌上的杯子,胡乱地往前砸,玻璃在她的手心和他的额头之间碎裂,两边都出血,虞朋捂着额头往后退,龙七则从躺椅摔到甲板上,她用仅剩的三分力气撑着身子站起来,抓着桌上的手机,踉踉跄跄朝梯口走。
虞朋从后面跟上来。
脚崴了一下,没扶住把手,人直接从三楼摔到二楼,肩膀碰地,嗵一声响,二楼正在拼酒的一堆男男女女终于被打断,往这里看,马上有女生叫出声,并且随着额头和手部流血的虞朋走下来后,尖叫声更加响,但没有一个人上来扶她,全部往后退,涟漪状往后退,简宜臻也起身往后缩,而龙七全身都痛。
脸疼,肩膀疼,被虞朋踹过的腹部也疼,越来越疼,疼到站不起来,蜷曲起膝盖,虞朋到她身后,视若无睹这一层几十号人,蹲下,拽着她的手臂搂起她的上身,低声说:“你看谁敢碰你?”
“臧思……”
她用最后一声哑音,喊。
一侧的洗手间门“咔”一声开,臧思明从里头出来,单插着兜,顺着众人视线往这儿看。
然后龙七听见他低低骂一声:“我操。”
“你搞谁不好,搞她?!”
他的话朝虞朋砸过来,虞朋仍旧不动声色,而臧思明下一个举动是瞪向另一边涟漪状散开的人群,低声吼:“你们都给我去楼下甲板上待着!”
一群人看着龙七,又看向对方,臧思明不给人反应,吼第二声:“我说下去!”
很响,吼得几个女生肩膀一抖,人群一个一个往通往一楼甲板的阶梯走,简宜臻也是,她临走的时候一直往这儿看,龙七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向她求救了,虞朋一边箍着她,一边玩似的掐她的脖子,一会儿使力一会儿又不使力,她循环往复地呼吸,喘气,咳嗽。等人全部走后,臧思明朝这儿走,低低砸一句:“她不能在我的船上出事,操!我跟你说过整艘船就她不能动!起码在我的船上你不能动!”
“你别管。”
龙七的手臂受到向上的拉力,虞朋起身,粗暴地将她往三楼拉:“搞都搞了,搞完再说。”
“你知道我下了船要跟谁交代吗!”
臧思明一拳往虞朋肩上揍,虞朋脱手,龙七的身子再次撞地,手机从手心滑开,正面朝上,滴一声响,陈姗的信息此时间隔二十多分钟,跳进屏幕。
她气若游丝。
……
——是气话,也不全是。臧思明有没有病我不确定,他圈子里有个跟他玩得很好的朋友,姓虞,听说这个人是HIV感染者。
看过去的时候,手心正无声地出着血,机身也沾着血,紧接着,陈姗的第二条信息又以补充的口吻接着发来。
——也就是艾滋。
……
盯着这第二条信息,在呼吸,眼睛被手机光照亮,头皮阵阵发麻,牙齿轻微地发抖,游艇随着海面轻微的浮沉,而她的心直接沉到最深最寒的海底,脖颈都发僵,头顶,臧思明低声问:“你刚弄她到什么程度?”
虞朋抬手,指向自个儿流血的额头,再指向她的手心。
“没差。”
她捂住越来越疼的小腹,与此同时,将手机也藏到身子底下。
臧思明听完,没说话,也没再揍虞朋,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脸在包厢内来回徘徊,像在思考什么,快速地思考,但大脑高速运作后还是爆发,猛踹一脚茶几:“操!!他妈的不行!”
她悄无声息地按下手机上的语音备忘录功能,全身阵阵疼,轻微吭一声。
臧思明怒视虞朋:“她背后有人的!她是我哥们的女人!那人我他妈弄不过!我现在他妈的也交代不了!”
“那就别交代。”
虞朋说。
很平静很老练的声音,打火机嚓一声响,他面不改色地点烟,吸一口,手插兜。
“她上船后就不见了,船上一百多号人,你一个个看得过来?而且有人看见她上船了没有,她可能根本没上船。”
龙七听着,心在寒。
“你什么意思?”臧思明问。
“知不知道这片海域一年会淹死多少人?”
虞朋这么一句,臧思明就懂了,脸发白:“你要做到这地步?”
“我看你先下楼,跟底下的交代一声。”
虞朋极度冷静,抽完第二口,补充:“还有,我要在三楼搞她,别让人上来烦我,之后我自己处理。”
这句话,云淡风轻,又石破天惊。
随着话落,虞鹏朝这里走,龙七的左手臂再次受到拉力,他现在根本不把她当一个活人,就这么拖着她朝楼梯走,右手在地板上摩擦,经过茶几桌脚,无力地拉住,他蹲身搂住她的上身,捏着她的手腕硬生生掰开,她在虞朋的怀里没有力气地靠着,只希望臧思明还有哪怕一点点良知,但是臧思明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就这么深眉紧锁地看着她,看着她被掰开的手往地上落,在地毯上落一道痕。
……
上阶梯时,她又拽住栏杆,闷声痛吟,有哽音,虞鹏干脆将她整个扛起来,腹部抵住他的肩膀,咳嗽,手臂与长发软软地垂下,哑声念:“靳译……”
“那是你男朋友的名字吗?”
虞鹏淡淡地跟着念:“靳译?怎么写?”
“人渣……”
上三楼,噗地一声躺倒在躺椅上,小腹撕裂般地痛,盖住此刻绝望与恐惧,她侧着身,紧紧捂腹部,痛得脸部发白,唇色全失,虞鹏说:“装什么,你不很牛逼么。”
手移到她下方,但是在解扣子的时候,突然一顿,他盯着她的下身,再抬头看她。
“我觉得没必要这样!”
臧思明终于在这会儿上楼。
虞鹏抬头,而他往躺椅上看,从龙七的上身看到下身,一愣,虞鹏起身,臧思明紧接着来了反应,一拳往他下巴处揍:“你他妈畜牲!她红灯你都闯!你还是不是人!”
“我他妈还没碰她!”
这两人纠缠在一起互打的时候,龙七痛得从躺椅滚落到地上,额头发冷汗,头发粘着侧颈,咬得下唇都出血,往下看时,已经认不出地上的几滩血迹是身下流的还是手心流的,这时候,看到躺椅底下一个被人落下的防水通用手机套。
伸出手臂,费劲地拿到,将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塞进防水套。
再攀着桌子站起来,臧思明和虞鹏在身后滚打,而她的身子像一根枯木,在海风中摇摇欲坠,视界模糊,一步一崴,面无表情地朝游艇边缘走。
身子坐上边缘栏杆,背靠大海的时候,臧思明正好瞥一眼过来,猛一把推开虞鹏:“龙七你要干嘛?”
她那个时候看不到臧思明,也看不到虞鹏。
她看到的只有两个小时前,用手扶着她的秋千,额头抵着额头,双眼对视,笑着对她说话的靳译肯。
——等他们都走后我再续订一周别墅,你留下来,我们好好度个假,你不是要买房子吗?这里冬暖夏凉房价合理,我知道一些不错的房源,这周我们去看看房子。
好想跟他去看房子。
……
防水套的绳子一下一下地往手臂上缠着,打死结,手机屏幕显示还在录音中,臧思明看见了,脸色煞白,虞鹏也看见了,擦着嘴角的血站起来。
“龙七你别……”臧思明朝她伸手,“我保证带你靠岸,我不会让他动你,你别……我靠你别往上坐了!你想干嘛龙七!”
她的头发一半粘着身子,一半在海风中孱弱地扬着,继续往游艇的边缘靠着,轻声说:“我不信你。”
“那你想干嘛!下来!”
臧思明吼。
她握手机,放到嘴边。
“……靳译肯。”念着,因为全身的疼痛顿一下,轻咳一声。
……
“逼死我的那个人,叫虞鹏。”
……
“臧思明,是帮凶。”
……
“我爱你,但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手心的血沾满防水套,她瞪着眼,眼泪无声落下来。
然后看向面前的臧思明和虞鹏:“你们两个……”
……
“背着我这条人命过一辈子吧。”
话音落,按下锁屏,放弃脚下着力点,身体无重心往后仰,海风逆风吹,长发从脸颊边拂过,听见甲板上一群人的尖叫,臧思明几乎在她轻生的一瞬间念一句“操”,奋力伸长的手臂抓不住她的肢体,随后撑起身子越过船沿栏杆,紧随其后跳入海!
第一百零六章 潮湿
——我下山了,你经过公共海滩的时候停一下,我在那儿等你,跟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