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岳长时间地不说话,童希贝等待着他的回答,也没有松开手,两个人僵持了许久,阿岳才低下头,说:“对,我们结束了。”
“哈!”童希贝一把甩开阿岳的手,冷冷地说,“岳明亮,你有种。”
还有什么好说的呀!难道要哭哭啼啼地拉着他,大声嚷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亲了我又说我们结束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啊!
多没意思。
阿岳的心思,童希贝怎么会不懂?
他们面前的路布满荆棘,前程堪忧,趁着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及早了断,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
也许会有延续几年的拉锯战,童希贝本来已经做好应战准备了,阿岳却做了逃兵。
她无话可说。
仔细想想,阿岳对她做了什么了吗?
没有。
他许过承诺吗?
算是有吧,给她泡手工研磨咖啡,带她再游云南,给她看他以前拍的照片,考虑将来要做什么工作,其他…似乎就没有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的。他们并没有确定过彼此的关系,他与她,离男女朋友还相差很远。
童希贝依旧对阿岳知之甚少,本来还想着回来后慢慢了解,卢静这一闹,两个人一昔回到了解放前。
可是,心里总是有不甘的。
因为阿岳的吻。
童希贝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嘴唇,心里酸楚又有些怨愤。她自嘲地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在酒吧里刚认识的男女打个Kiss都是稀松平常,何况是在云南那种遍地艳遇的地方。
童希贝觉得自己对阿岳来说,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同样的,他岳明亮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垂着脑袋走到门口,想了想,说:“阿岳,我不小气,以后还会去Shining Coffee的,我们继续做朋友吧。还有,你该找份工作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对我说。”
阿岳没有回应。
童希贝开门出去,关门前,她又看了那男人一眼,阿岳还是背对着她,身影单薄却挺拔,透着一些落寞。童希贝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带上了门。
走在冬日的街头,她没有哭。
只是觉得好笑。
男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变幻莫测。童希贝耸耸肩,居然觉得有些轻松。
晚上,她想找人去酒吧喝酒,打了许多电话都没人有空。苏晓娜要照顾孩子,英英要陪男朋友过周末,同事米米和老公去了武义泡温泉,就连单身的小吕都有相亲约会。
“你才23你相毛线亲啊!”童希贝摔掉电话滚到床上,心里堵得难受,决定去客厅偷酒。
没有找到红酒,她干脆拿了一瓶童大林的小糊涂仙,偷偷地回了房。
一直到周日中午,卢静见童希贝还不起床,才去她房里看她,发现自己的女儿真的变成了一个糊糊涂涂的酒仙,醉歪歪地赖在床上。
童希贝足足有一个月没去Shining Coffee。
她很努力地工作,接了两个大单子。
有一个单子是前一年的10月就开始接洽的,当时童希贝只是给对方做了初步方案,后来因为对方主体工程的延误,辅助的隔音工程就没了下文,直到过了春节,对方才把这个事儿又拿上了议程。
童希贝终于带着技术员去看了施工现场,那是在西湖边的美术馆,因为大型的空调室外机组噪音很大,影响到了相隔不远的省军区宿舍,那些房子里住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老干部,投诉噪声骚扰直接让省厅重视,于是美术馆只得请童希贝任职的公司来做降噪处理。
童希贝手脚并用地爬上2米多高的围墙,晃晃悠悠地走了一圈,拍了照,和技术员讨论许久后,才去找业主单位的联系人。
那是个慈祥的中年男人,姓方,看到童希贝后就笑呵呵地叫她:“童工,看过现场啦?”
童希贝一头汗,每次听到别人喊自己“童工”都会令她嘴角抽搐,只得笑着说:“方主任,您喊我小童吧。”
方主任哈哈大笑,应承下来,与童希贝探讨起施工方案。
结束工作时已是下午3点,童希贝与技术员离开美术馆,两个人分开后,童希贝独自往公交车站走去。
无意间一转头,童希贝发现西湖边的桃花似乎开了,她走进美术馆对面临湖的长桥公园,沿着曲折的小桥走走停停,清风拂面,她终于意识到,春天来了。
三月是杭州最美的季节,西湖边粉桃扑面,柳芽抽枝,还夹着未谢的晚梅,初绽的白樱,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在长桥上的一个小亭子里坐了片刻,童希贝看着脚下幽静的湖水,水面上碧蓝的天空,沿湖不绝的绿意,还有远处连绵的山,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她记得阿岳的话,他说,他喜欢有生命力的东西,童希贝试着闭上眼睛感受一切,闻着花香,听着鸟鸣,还有鼻息间清新的青草香,她似乎感受到了阿岳话中的含义。
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身在这如画美景中,真的能令人感受到那蓬勃的生命气息。
只是这些景象,阿岳再也无法看见。
童希贝叹了口气,又睁开了眼睛。
望着远处的雷峰塔,她的脑子里快速地想起几个经典爱情故事,都与这桥、这塔有关。
许仙与白娘子,不用多说。
梁山伯与祝英台在万松书院读书时,祝英台被家人招回家,两个人就是在这长桥分别,演绎了经典的十八相送,只是他们还不知,这一生离,即是死别。
还有南宋布衣王宣教与陶师儿相恋,被陶师儿后母所阻,两人在长桥荷花池头双双殉情。
想着想着,童希贝就有些无语了。
父母棒打鸳鸯自古就有,只是时光到了21世纪,这样的苦情戏码居然还在上演。
封建社会各种简单啊,扛不住压力就一死了之,还能变成千古绝唱,换成现在要是爱得死去活来,只会被人骂一句傻叉。
童希贝拍拍屁股站起来,垂头丧气地往公车站走去。
她自然是惦记着阿岳的。空下来的时候会想,阿岳最近在干什么,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赖在咖啡馆的沙发上无聊地发呆?他有没有去找工作?像自己说的那样考虑在唐飞的店里打工,或是练习一门技艺?初春乍暖还寒,他有没有记得在早晚添衣?唐飞有没有忽略他的饮食,让他饿肚子?他有没有研究新的调制咖啡,或是在店里无人时,再弹起一首优美的乐曲?
童希贝知道自己不该再去惦记他,她与阿岳,已经变成了人生旅途中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童希贝记得自己与他在咖啡馆里并肩而坐时,两个人调笑互损的情景,也记得自己与他在运河公园牵手而行时,静谧默契的时光,还有在云南的那些片段,时间久了,童希贝已经不太记得自己身体不适时的感觉,却清晰地记得自己靠在阿岳身上时,那安心又温暖的瞬间。
她留恋他掌心的温度,留恋他唇间的气息,童希贝知道,自己还没有忘记。
卢静对于童希贝与阿岳的疏远非常满意。一开始,看着女儿下班后乖乖回家,她很高兴,过了一个月,她发现童希贝的社交似乎越来越少,每晚在家里上网看美剧不算,连着周末都不再出门,她又开始着急,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卢静又开始找人给童希贝相亲,童希贝却统统拒绝,她一点儿也提不起劲。
直到卢静又一次把一个相亲男的电话交到童希贝手里,强硬地命令她必须去见面时,童希贝才说出自己的条件:“见面可以,我还是选在Shining Coffee。”
卢静气结,童希贝瞟她一眼:“不答应,我就不去。”
“行,随你!”卢静认准了童希贝已经对阿岳死了心,咬咬牙就答应下来。
三月底的一天,童希贝又一次走进了咖啡馆。
冬天已经过去了,连着Shining Coffee都有了春天的气息,咖啡馆外的花坛上开出了大株大株的茶花,坐在窗边往外望,还能看见路边的樱花开得正盛。
童希贝抬起头看对面的男人,男人看着挺年轻,长相普通,脸上一直带着笑。
童希贝的注意力却只在他身后的那张沙发上。
阿岳就如前一年的六月,她初见他时一样,手上握着一个酒瓶子,懒懒地躺在那里。
只是他的衣服已经轻薄了许多,只是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套头T恤,宽松的牛仔裤,看着很休闲,却显得身形越发瘦削。
童希贝痴痴地看着他,直到相亲男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两个人随意地聊了几句,相亲男问到了童希贝的工作和收入,童希贝决定往低里说:“年薪8万。”
“啊?”相亲男大惊,“这、这么高啊!”
童希贝迷惑地说:“不算高吧。”
“很高了。我…我年薪只有4万。”男人垂下头,“我的前女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和我分的手,哦,还有属相问题。”
“呃?”
“我属鸡,她属狗,她说我和她在一起会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
“童小姐,你也是属狗吧?”
“我属猪。”
“咦?介绍人说你28了,我以为是属狗。”
“属猪。”
“啊…”相亲男似乎松了口气,“本来我想着你属狗的,一直在担心呢,原来你是猪,那我是鸡啊,挺配的呢,呵呵,呵呵。”
你才是猪呢!童希贝快要疯了。
坐了20分钟,两个人就散了。
相亲男已经离开,童希贝却依旧坐在沙发上,转着杯子盯着阿岳看。
她是故意的,故意坐在他边上,让他听听她与第十一号先生的相亲经过。
童希贝确定阿岳都听到了,但是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唐飞和弯弯没有来与童希贝说话,又坐了20分钟,童希贝起身离开。
那之后的半个月,童希贝当着阿岳的面,与第十二号先生、十三号先生、十四号先生见了面。
她没有与阿岳说过一句话。
每次都是大声地聊天,大声地笑。
阿岳一直都没有反应,他似乎又变成了一棵盆栽,默默地长在咖啡馆里,只是,死气沉沉,连着脸上也是毫无表情。
四月中旬,当童希贝去Shining Coffee见第十五号先生时,她发现,阿岳不见了。
她并没有多想,觉得阿岳也许在楼上。
可是当相亲结束,她要走出咖啡馆时,唐飞叫住了她。
“希贝,你过来一下。”
童希贝走到吧台边,唐飞犹豫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盒子递给她:“喏,阿岳给你的。”
“?”童希贝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一下子就愣住了。
纸盒里是她送给阿岳的手机,另外还有一个移动硬盘,和一个很小的盒子。
她问:“什么意思?”
唐飞说:“阿岳这段时间不在杭州,他叫我把这个给你。”
“他去哪儿了?”
“这你就别问了,他叮嘱我不要告诉你。”
童希贝板着脸把盒子往吧台一丢:“他把手机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别问我。”唐飞语气低落,“你们俩的事,我并不清楚,阿岳没有和我说,只是叫我把这些东西给你。”
童希贝扭头就走。
唐飞捧着盒子追了出来:“希贝,希贝!”
他拉住童希贝,把盒子塞到她手里:“你先拿回去看看,要丢要留,随你。”
“…”
童希贝气得要命,思考片刻后,还是把盒子抱回了家。
晚上,她躲在房间,打开了那个更小的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串手链。
手链是软陶和翡翠珠子相间做成的,翡翠珠子碧绿通透,看着就是上好的货色,但是童希贝的注意力却只在那些软陶上。
那些软陶做成了一颗颗很小的贝壳形状,湖绿色的,并不精致,却很可爱。
童希贝拿在手里反复看,觉得这像是一件手工制品。
她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再把移动硬盘连上电脑,看着屏幕里的内容,童希贝低呼一声,捂住了嘴。
那是数不清的照片。
按年份分成了许多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里还都注明了拍摄地。
那个男人的足迹,几乎遍布全中国,甚至去到了欧洲、非洲、美洲、大洋洲…
童希贝滑动鼠标,翻着一张张照片,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那是他曾经走过的地方,是他曾经看过的世界。
有衣着鄙陋的小孩,用脏兮兮的小手捧着番薯在啃,番薯上冒着热气,孩子的眼睛黑亮晶莹;
有成群结队的斑马,在草原上纵情驰骋,场面壮观,震撼人心;
有海上的日出,太阳只在海平面上露出了半个脸,极致的光芒却似乎照射到人的心里;
有小小的甲虫匍匐在嫩绿的叶片上,伸着小小的触角,憨态可掬。
太多太多的照片…
童希贝机械地翻着下一张,早已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阿岳究竟是什么意思,阿岳,他究竟去了哪里。
一个星期后,童希贝打开自己写字台下的柜子,把多年前与杜翔有关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她打包整理,又放进27岁生日时杜翔送她的手表,最后,把一箱东西快递到了杜翔家里。
然后,她把阿岳给她的手链、在大理为她买的耳坠、移动硬盘,还有他们在云南拍的合影,仔仔细细地放进盒子里,塞到了柜子角落。
唐飞不肯告诉她阿岳去了哪里,连弯弯都不肯说,童希贝追问不得,终于泄了气。
她知道,这是阿岳在与她告别。
也许,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很重要的公告,大家看过来!!!
在这里向大家请假一星期,目的是为了完结隔壁的《青春》。
本周含含特地没有申请阿岳的榜单,只为集中全部精神把《青春》写完。
追思远的姑娘应该还记得,思远6月冲完结时,青春是为思远让道的,几乎停更了一个月,那现在,路总也应该享受下这个待遇。《青春》是我很用心写的文,60万字,关于结尾,我想认真写,也已经酝酿很久,所以请大家体谅,并原谅。
不管路总一个星期能否冲完结局,阿岳的下一次更新是下周五(10月12日晚上或10月13日凌晨)。
再次对大家说一声抱歉!深深地鞠躬,尤其是对那些只追阿岳的姑娘,请相信含含,阿岳很快会回来。
于是,明天,我们在路总那儿见!
感谢一直留言的姑娘,还有用各种雷啊炮啊砸我的姑娘,还有默默霸王的姑娘,我爱你们。
VIP章节 2927、残荷
【27、残荷】
童希贝再也没去Shining Coffee,她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不管卢静在耳边怎么唠叨,她都不为所动。
又有人给童希贝介绍对象,她一概不理,卢静气得不行,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每天在童希贝面前唉声叹气,说什么谁谁家的女儿生了个大胖小子,可爱得不得了,谁谁家的女儿年底要结婚了,刚送了喜帖来,谁谁家的女儿刚结婚,还带着双方父母一起出去旅游,好孝顺呦,语气里满是羡慕。
童希贝说:“妈,你想去旅游吗?我今年的年休假还没休呢,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卢静看着女儿认真的表情,气道:“你晓得我不是在说这个!希贝呀,你年纪真的不小啦,妈妈现在身体还行,你结婚生个孩子我还能帮你带几年啊,你…”
童希贝转身进了房间:“我还有一份方案要写,这个事以后再说吧。”
五一过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美术馆的工程已经在施工中了。
童希贝隔三差五地要往工地跑,与业主单位沟通施工中出现的一些问题。方主任与她接触多了一些,发现这女孩子很有干劲,每次来都是笑嘻嘻的,处理事情果断麻利,碰到要爬高爬低也是二话不说就往上爬,心底里就对她有些喜欢,看到她左手五个指头都是空空的,他就上了点心。
有一天,童希贝来给方主任送资料,恰好那天温度很高,她的脸都被晒红了,方主任给她泡了一杯茶,叫她歇一会儿再走。
两个人随意地聊起来,方主任问了童希贝一些年龄、籍贯、学历、专业方面的问题,童希贝虽觉奇怪,还是认真回答,方主任笑眯眯地又问了她的感情状况,童希贝老实地说自己还没有男朋友,方主任意味深长地一笑,拿起桌上电话就叫了个人过来。
童希贝完全没在意,一会儿以后,办公室里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中等个子,穿一身T恤仔裤,戴着眼镜,头发剪得短短的,面容挺精神。
童希贝朝他看了两眼,微微一笑,那男人也对她友好地笑,接着就走到方主任面前问:“主任,您找我什么事儿?”
“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LB公司的童希贝,她们公司正在帮我们做隔声工程,小童工作很负责任的。小童啊,这是我们馆里的工作人员杨欣,他是负责展厅布置的,今年30岁,是个很有前途的单身小伙子呦。”
童希贝张着嘴看着方主任,她的汗都还没收进,右手掌正在给自己扇风,左手端着一杯还挺烫的绿茶,这会儿整个人都呆滞了。
傻子都听得出来,方主任是在做红娘呀!
杨欣面上也有点尴尬,他脸色微红,朝着童希贝笑笑,说:“你好。”
“你好。”
方主任站起来:“小杨,隔声工程结束以后监测站要来测噪音,当初污水监测那块工作也是你负责的吧,那这次还是你来,你现在和小童去工地上看看,互相留个电话,以后你俩工作上还要常联系呢。”
杨欣点头:“我知道了。”眼神投向童希贝,示意她一起出门。
童希贝快速地喝了两口茶,差点被烫到舌头,她抓着包站了进来:“方主任,那我和杨工去看看,一会儿就不过来啦。”
“去吧去吧,年轻人多聊聊啊!”方主任呵呵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
童希贝跟着杨欣去了施工现场,太阳很毒,她心里却很静,绕着整个工地走了一圈,向杨欣介绍了工程情况,杨欣一直面带微笑,等童希贝说完了,他说:“你脸都晒红了,去茶吧坐一下吧,我请你喝饮料。”
童希贝没拒绝,她满头大汗,的确是渴了。
两个人坐在美术馆的茶吧里闲聊,杨欣看童希贝咕嘟咕嘟地喝着冰可乐,笑了起来,刚开口:“童工…”,童希贝就呛了一口水,拍着胸咳嗽不停。
“别,别喊我童工,叫我小童吧。”
杨欣继续笑:“那你也别叫我杨工了,就叫我杨欣好啦。”
童希贝扯扯嘴角,心想这人还真听主任的话,叫他找对象,他还真乖乖找对象了。
杨欣为人爽朗,风趣幽默,童希贝与他聊天一点儿也没冷场,一罐可乐喝完,她觉得通体舒畅,就对杨欣说得回公司了。
杨欣把童希贝送到美术馆大门口,童希贝叫他留步,转身刚要走,杨欣就叫住了她:“小童。”
童希贝转身迷茫地看着他,杨欣笑吟吟地拿出手机,说:“咱俩,还没留电话呢。”
两天后,童希贝收到了杨欣发来的第一条短信,他与她闲聊,还要了她的QQ,晚上就上网找她聊。
又过了五天,杨欣给童希贝打了第一个电话,约她吃饭。
童希贝举棋不定,这是客户给介绍的人,也算是自己客户,拒绝他真是很不明智啊!
她只得去赴约。
晚餐吃得很开心,只是,杨欣送童希贝回家时,被刚散步回来的卢静逮了个正着。
卢静站得远远的,并没上去和他们打招呼,等到童希贝前脚回家,她后脚进门就把女儿堵在了房间里。
童希贝没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地说出杨欣的情况,男,30岁,江苏南京人,毕业于中国美院景观设计专业,工作于浙江美术馆,在杭州有一套按揭中的90方住房,另有一辆代步车。
卢静心花怒放,乐得差点要跳起来:“哦呦呦,在美术馆工作的啊,那是事业单位啊!希贝啊,女儿啊,这个小伙子不错哦,你要抓紧知不知道?你个死丫头偷偷摸摸有了这么好的男朋友也不告诉我,害我还到处找人帮你介绍对象!”
“谁说他是我男朋友啦!”童希贝急了,“我客户给我介绍的我能不去吃饭吗?”
“甭管谁介绍的,这个小伙子很不错,妈妈很满意,最要紧的是他好像挺喜欢你的,行了行了,妈不多说了,你自己好好把握就行。”
卢静乐颠颠地走出房间,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这要是快的话,过年差不多就能结婚了。”
童希贝相当无语,烦躁地摔到床上,瞪着天花板生闷气。
她闭上眼睛,心里渐渐地就浮起了那个男人的身影。阿岳已经离开一个月了,距离他们从云南回来也有三个月了,但是童希贝却清楚地记得她与阿岳在一起时的每一幕,阿岳的吻,阿岳的拥抱,阿岳的笑,阿岳的沉默,阿岳清瘦的背影,阿岳温暖的手,还有阿岳站在街边时,那茫然无助的神情。
童希贝知道自己应该忘记阿岳,甚至好好去了解那个叫杨欣的男人,那才是合适的结婚对象,可是,她就是找不到办法忘记。
杨欣似乎是受了方主任的鼓励,开始变得热情主动,时常约童希贝出去。童希贝偶尔会去赴约,吃饭、逛街、看电影。
杨欣也不冒进,并没有突兀地去牵童希贝的手,更没有其他不礼貌的举止,有时候,童希贝会要求买单,杨欣也不反对,他希望能和这个女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杨欣发现,童希贝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有着城市里独生子女都有的一些小毛病,也有着都市小白领常有的一些小脾气,但总的来说,她还是个挺爽朗、大气的女孩子,只是,杨欣觉得,童希贝好像并没有对他打开心扉,她的心里,似乎藏着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