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我已经坐到了陈总的面前,场景和我当初面试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我依然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唯一与上次不同的是我没有那么紧张了。

陈总面无表情地看我进来,指示我坐下,然后轻轻说了一句:“你先坐一会儿。”

我发现陈总正在看着的正是我提交的建议书,没有任何预兆,但是我觉得陈总把我叫来应该不会是坏事。看着墙上挂着的油画,红木老板桌,真皮大班椅……这办公室里的一切让我有所憧憬,我多么希望有朝一日我也可以坐在这样的办公室里面接见自己公司的员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一天,我知道我正努力地一步一步地走近理想,尽管理想离我很远,然而我却可以闻到它的味道。

过了很久,陈总终于将文件夹放在了一面,又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又过了很久,陈总终于发话了:“我看了你的建议书。你现在能不能把你的想法说给我听?”

“首先,电脑城很大,但是我们店周围并没有形成通讯器材卖场的氛围,整个电脑城只有零散的几家通讯器材专营店。如果我想买手机,肯定不会在这样的地方,因为我有货比三家的心理,而在这样的地方根本无处可比;其次,我们店里面的柜台很陈旧,我这段时间在休息的时候跑了很多手机店,他们的柜台制作的都很精美,机子全部放在黄色的绒布上面,用日光灯一打,给人的感觉就很美;再次,没有宣传,我没见到公司有任何的宣传举措,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原因。我觉得从我们店里的情况来看,生意不好是必然的,但是不能把责任归咎到我们促销员身上。”

陈总一边听我说,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记录着,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手离开了键盘,她说:“促销员为什么叫促销员?首先在促,其次才在销。我最早的时候也是一个促销员,我知道促销员是公司的喉舌,一个成功的促销员将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收益。你提的建议很好,但是我不会给你任何的表扬,因为这是你的责任。你觉得公司应该怎样做来扭转这些不利的局面?”

陈总没有给我鼓励,但我却认为被承认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所以我接着竹筒倒豆子般地说出了在心中酝酿已久的想法:“第一,重新布置店面,比如绒布、日光灯之类的可以买些来安置;第二,印宣传单,我看到电脑城里的一些商家就有人站在门口派发广告单,很简单但是很实用。公司其实也可以通过媒体做做宣传,这对公司下面所有店面都是一个很好的形象宣传。”

“恩,其实你的想法和建议公司一直都在酝酿中。你说出来是你的职责,我会给你机会让你去实践你的想法。如果做得好,公司一定会给你的劳动以回报!你先回去,我再和吴经理沟通一下,到时由他给你安排具体事宜。”

我想这次是做对了,带着这种想法我走出了已经很熟悉的玻璃大门。

5

男人这样的生物,仔细一看,原来是伤痕累累的。此后的一个月内我为了真正体现自己的价值,做了很多事情,也添了很多伤痕,而这伤痕是在心上面一刀一刀加上去的。往事付之流水,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岁月的流水所带不走的。仿佛愈经冲洗就愈加鲜明,始终活在我的记忆之中。记忆是我唯一能留得住的财富,我希望在最好的情况下,它会如同有生命之物一样生长成一种新的东西。

成人高考辅导班的课程很紧,但是对我来说却不是很难。我买了一些电子设备方面的书,买了一些经销管理方面的书。我在晚饭后不再是在电视机的吵闹中入睡,而是在灯下看书,直到眼皮控制不住地合拢为止。

从外面派发完宣传单后,我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店门。生意比以前已经好了很多,这个时候王阿姨丰富的销售经验才算是真正派上了用场,她和蓉的嗓音都有些沙哑,因为每天要向太多的顾客介绍产品。手机一箱箱地由送货的光头从仓库送到店里,经我们的手一部部地交到了顾客的手里。传呼机已经逐渐被淘汰了,手机尚未完全普及,大部分人都是衣冠楚楚,令我十分羡慕。仅仅是羡慕,与嫉妒不同,因为我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比他们更强。

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有了短暂的休息。王阿姨将刚送上来的盒饭分到我们的手中。她是个随和的人,对我和蓉都是十分关照。这个世界如果每个人都可以没有争名夺利的心,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会变得很简单。仔细想想这一点连我自己也做不到,只是痴人说梦而已。

“我过两个月就要离职了。不知道公司会派谁来接任店长?”王阿姨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怎么了?您为什么离职?”蓉的反应倒是很快。

“我儿子看我太辛苦,帮我开了个小店,也是做通讯器材的。”王阿姨满脸的幸福。

王阿姨的儿子好像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经常听王阿姨提起她是多么含心茹苦地供养儿子上学,只因为她的丈夫早年去世。我没有说什么,心里为她感到高兴。我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让她过上舒心的日子。

销售业绩上去了,我却没有等来陈总所说的公司对与我的劳动成正比的回报。仅仅是每个月的奖金可以多发一些,这是天经地义的,却不是我想要的。也许是我的野心大了,人总是要有更高的目标,我的目标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这奖金。

时间已经不是很够用,越是见识多了越感觉到自己的无知。我越发越觉得钱是个好东西,有了钱可以买房子、买车……钱买不到知识,但是钱可以买到书,书对我来说就是知识。我开始看一些有奖知识竞赛类的节目,和现在很流行的“开心辞典”之类的很相似。我最喜欢看一个“知识换财富”的节目,这个节目每期都会有人获得不算多也不算少的奖金。我觉得这就是最直接的运气+知识=金钱的例子。

栋和洋经常来我这里喝酒,我很希望他们常来,因为我开始害怕寂寞。

洋问我:“怎么不泡个妞啊?要不要兄弟给你介绍一个?”

我的回答是:“我已经有目标了!”

“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你每天都在用,我现在唯一的追求就是钱了。”

“SHIT!有钱途啊!”

我问栋:“你帮我分析一下陈总给我的回报难道仅仅是那一点点奖金?要知道我的建议使所有销售店面的业绩都有提升啊!”

“我想不会的,坚持下去吧!”栋回答。

“傻瓜!你不会自己去要吗?主动!主动!再主动!不要坐着等,天上不会掉面包!”洋一边看电视里面“知识换财富”的主持人耍弄着答题者,一边不咸不淡地跟我说话。

每次喝酒总是重复这些话题,总是对电视里的人回答了几个问题就得了巨额奖金感到愤愤不平,然而我们却乐此不疲。

“你的意思是想接任王阿姨做店长?”吴经理瞪圆了眼睛问我。

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因为从王阿姨打算离职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这个想法。这次我没有任何迟疑地就找吴经理说了这个想法,而且我一开始是打算直接找陈总。我恢复了久违了的自信,这是最赋予我力量的一件东西。

“是的。陈总不在,所以我想请您帮我把这个想法转达给她。”我不卑不亢。

吴经理的手指有节奏地在办公桌上敲了几下,过了一会他点点头:“好的!等陈总回来我一定转达。”

“谢谢您!”

“好好干,我相信你的。”吴经理站起来拍了拍我的后背。

在吴经理面前永远可以进行平等的交谈,这是很多稍微有地位的人都无法做到的。我一直感觉即使是最温和最善意的话语,如果是被人居高临下说出来的,那么也会激起我的挑战和无畏的姿态。当然很多时候,这种挑战和无畏也只是留于心中。如果有一天给我一根导火索,我会引爆它们,即使是与对方同归于尽。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压抑的太久了,而我做人的本性却没有变。

下楼的电梯里遇到了赵姐,仍然是她们那帮长舌妇。赵姐这个称呼我永远不会改变,也许是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感觉像邻家的大姐姐。实际上理想和现实总是有距离的,这距离反映在赵姐身上这距离要以光年来计算。很快她的行为就验证了我的计量单位。

“刚才公司里有个小促销员居然嚷着要当店长,你说可笑吧?”赵姐刻薄的话语传到了我的耳朵,如同针扎一样。

“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真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我们公司居然有这样的促销员?”

……

电梯向下降去,每到一层楼都要停下,不断有人进出,不断有人将手指按在关门的键上。除了那帮长舌妇的唧唧喳喳,就没有别人的说话声。我沉默着。

“他是个知青子女!”一个长舌妇说。

“乡下人啊!”她们几乎无视我的存在。

“明天我就跟陈总说,把这个不自量力的乡巴佬要好好教育一下。”赵姐挑衅般地看着我。

“你懂不懂什么叫‘退避三舍’?”我平静地问。

“神经病!”

电梯到了一楼,我先走出电梯,等着赵姐她们。

她们一走出来我就跟了上去,依然用平静的口吻跟她们说:“春秋时候,晋国公子重耳流落楚国。楚国国王款待他,并问重耳日后如何报答?重耳表示日后晋楚开战的话,晋国一定退避三舍,就是说退后九十里以表示报恩。日后晋楚开战,晋军果然先退了九十里。这就是退避三舍的来由。”

“你有病啊?”一个长舌妇看着我说。

“我他妈是有病!我对你们岂止是退避了九十里,九百里也不止!不错,我是知青子女!我是乡下人!没有乡下人你们他妈的吃屎长大的?”

“册那,你脑子真有毛病了,还想当店长?!”赵姐尖利的嗓音响起。

我们都站住了,互相对峙着。

很快就围上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我恢复了开始的平静:“现在是能者上,容者让,庸者下的社会。我有做店长的能力,我就要抢着做。不像你除了嫉妒,无休止的嫉妒之外一无是处。我会建议陈总买头猪来代替你的位置,猪杀了可以吃肉。你根本没有猪有用,因为你的肉连猪都不吃!”

说完后我转身离去,只剩下歇斯底里的赵姐。

6

我坐在地板上,和我同坐在地板上的还有几个空空的啤酒瓶,塞满烟头的烟灰缸,还有栋安慰我的话语:“没关系,店长大不了不做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想店长这下是彻底地没得做了。我让栋打个电话给洋,让他过来喝酒。栋拨通后“喂”了一声就把话筒递给了我。

“我不去了,我外婆……去……世了!”洋哽咽着。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冒了一句:“节哀!”

站在陈总面前我或多或少有些拘束,这一次更是如此。我以为一定是赵姐向陈总告状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索性豁出去了。

“陈总,您可以批评我,甚至可以把我开除。我永远也不会认为这个过程中我有任何的错误!永远也不!”我估摸着陈总这次叫我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撵我滚蛋,所以索性大闹一场,弄个鱼死网破再说。

陈总居然一点发怒的表情都没有,甚至从她的嘴角处可以看出那不易为人所察觉的微笑。她饶有兴趣地听我说着。我认为她这样做的一切都是故做高姿态,也许等我说完后她就会笑着让我去结工资走人了。

我激情四溢,我唾沫飞溅。从第一个店被店长王经理歧视说起,到手机被偷,赵姐指错路,光头欺负人,到派发传单的辛苦我一一说开。说完之后我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将脸上憋出的红潮退去。

办公室里一下恢复了平静,是那种惊涛骇浪过后的平静,所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下一个惊涛骇浪的到来,而且这次一定不是由我发起的。

陈总终于发话:“你稍等一下。”说完她又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她的手指倒是很修长,敲击在键盘上如同舞动的精灵一般。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我在梦中经历过,于是我努力地回忆,但是却没有回忆出任何结果。我看着陈总,一肚子的疑惑,随即释然。我想反正是绝症,是死刑了,就让她耍弄就是。

“王阿姨要离职了,你知道吗?”她问,手指却没有停止舞动。

“知道。”

“如果说我让你接任店长的职位,你就是我们公司最年轻的一个店长。”她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专注地看着我说。

我一下懵住了,我压根没想到陈总会说这番话。我一时间局促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伸手挠了挠脑袋,随即又意识到这个动作的不雅,于是将手放了下来。开始的勇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呼吸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心也狂跳不已。

“我很欣赏你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是‘能者上,容者让,庸者下’!你认为自己是能者吗?”

“是!”这个问题倒不是很难回答。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跟王阿姨后面,在王阿姨离职以前你要具备做店长的能力!我不会给人空头支票,如果你有能力处理一个店面的全部事务并且做好领导工作,那么这个店长一定是你做。”

“谢谢陈总!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向我反映!业务上面多学着点,书本上的和现实中的都要学!”陈总开始循循善诱。

做梦都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的我走出公司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妈妈报喜。

半年后,我如愿以偿地挂上了职位为店长的胸牌,更如愿以偿地接到了一所高校成人教育计算机专业的录取通知书。

上帝是不公平的。有人减肥,有人饿死没粮;有人衣服多得无法选择,有人却全家谁出门谁穿唯一的一条裤子;有人生下来就做人上人,有人奋斗了一生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上帝又是最公平的,他总是对你所失去的进行补偿。瞎子的耳朵灵,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尽管一个人奋斗了一生一无所获,在临死前他也可以自豪地说:天空中不下我的痕迹,但是我却已飞过。对于我,家庭的不幸带给我的不是只有哀伤,更给了我发奋的力量。这种力量是无限大的,如果给我合适的机会。

7

“干杯!”三杯冒着雪白泡沫的啤酒撞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栋、洋十分痛快地将啤酒一饮而尽,冰凉的啤酒入喉后带来的那种清凉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六月的天气已经是个暴虐的恶棍,他舞动着阳光烤炙着大地,妄图将每一滴水都蒸腾到大气当中。以前的夏天我也是一样狂燥不安,现在我已经和我房间里花了千多元买的二手空调一样,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沉稳,甚至发出莫名的怪声,但是吐出的却实实在在是清凉的空气。

“这一杯庆祝承荣升店长!干杯!”栋张扬地举杯倡议。

大学是个改变人的地方,栋的处事为人也不是以往那样低调了,我想这是一种进步。

“急个屁呀,慢慢喝!”洋把栋的酒杯按了下去。

洋的外婆去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洋都不怎么说话,即使在和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他也显得无比深沉。我一直以为洋不会为他脾气怪异又小气自私的外婆伤心,实际上洋却比众人想象的都要悲伤。人是讲感情的,即使在一定的利益驱使下使表面看起来没有感情,甚至充满了敌意。我和大伯、堂哥的关系也不知道何时开始又恢复了正常,隔三差五大伯还要打电话叫我过去吃饭。

“干杯!”撞击。

……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干杯后,我们的舌头都大了。看着蓉从厨房又端上了一盘菜,看着蓉抢夺洋的酒杯不让他喝,我有点飘飘欲仙,灵魂出窍。

“喂,你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栋的问话硬生生地把我的灵魂拽回了肉体。

“发财!发大财!”

“靠,你不能详细一点吗?”

“买一套大房子!别墅!把我老妈接来住……哦……还有买辆车——卡迪拉克!闲着没事拿钱砸人玩,看谁不顺眼,就拿钱砸他!娶十个老婆,哦,不!娶一百个老婆!”我随心所欲地勾画着超现实和超理想的未来,这是酒精赋予我的权利。

“别他妈白日做梦了!说点正经的,我前天给电视台搞了一批计算机的设备,那里的老总狮子大开口收了这个数的回扣!”洋伸了几个手指头,我模模糊糊也没有看清楚。

“然后呢?”栋问道。

“然后?然后就给了呗,反正是老板的钱,我不会替他省的。设备价格加一点就堤内损失提外补了。生意完成后宴请那老总,他笑嘻嘻地塞我一张名片,让我有事可以找他。”

“好啊,跟他说说让我去当主持人吧!”蓉兴奋地说。

“算了吧!就你那样,除了我抱着‘扶贫’的心态,还有谁能看上你啊!”洋的话招来了一阵蓉的一顿暴打。

“如果我要去参加那个‘知识换财富’的节目,他能帮上忙吗?”栋问。

“算了吧,那都是电脑随机抽取的报名者,哪能轮得到你!”我不是很支持栋的想法,所以抢在了洋前面回答。

“屁!抽个屁!都是走后门去参加的,你以为还都是抽取的啊!?”洋含着一块牛肉,含糊不清地说。

我无话可说了。

“包我身上了,我去跟那老总说。”待洋费了很大的力气将牛肉嚼烂咽下之后就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主题:第十章 乐与怒 9楼
作者:dalianmao8888 发表日期:2004-06-06 13:46:5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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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姨离职后,公司又派了一个促销员驻店。由于都是年轻人,大家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我喜欢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下工作,阔别已久的轻松在这种状态下被找了回来。然而我并不感觉满足,我不喜欢知足者常乐这句话,我相信知足者未必常乐,如果他只追求“快乐”这一种状态的话。洋曾经告诉我,人活着就得酸甜苦辣的滋味都尝一遍,那才叫过瘾。栋说他喜欢经过攀爬到达山顶,而不是坐缆车索道到达山顶。我想他们是一个意思,而在这一点上,我和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每天我都在上午八点五十准时蹲下身来把钥匙插进锁孔,扭动开锁后将钥匙拔出。伴随着“哗啦”一声,当天的第一束光线就照在了正对店门的柜台上。每天下班后简单地解决掉晚饭就冲到学校里面上课,我希望用五年的时间使学历不再成为绊脚石。电脑城里面的商家很不固定,经常是这家搬走,那家搬进来,而我所负责的店始终就没有挪过窝。我常常问自己,究竟是一切都没变还是我跟着一切变了?看过卫斯理的一部科幻小说,说是地我们的世界每天都大一倍,因为所有的事物都变大,所以你感觉不到他们在变,因为没有参照物。

在这段时间里,我逐渐发现了个人电脑已经成了越来越多的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从电脑城开始的冷冷清清到如今的人头拥簇,每天都不停地有车在电脑城的侧门上货卸货,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顾客将一沓人民币交到流着口水的商家手里。经过对计算机方面系统的学习和操作,我更进一步地发现这个行业的潜力是无穷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投身到这个行业里面。我始终在等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正一步步朝我走来,向我微笑。

“请把这部手机拿给我看看。”一个声音,熟悉的声音在正接吴经理电话的我身后响起。

我匆忙应付了两句,把电话挂掉。转身发现蓉正在向他介绍机子,他就是小勇!他穿着一件短袖衬衫,夹着一个公事包,被剪断了的头发被发胶固定得整整齐齐。如果不是他的声音没变,我都不敢轻易确认他。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了想还是迎了上去。

“小勇哥!”我叫了一声。

他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我,楞了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笑了,发自内心;我也笑了,同样发自内心。我和他已经快两年没见了,两年来我一直都在后悔当初和他的决裂。

“混得不错啊!”他看见了我的胸牌,看到了上面的职位。

“好久不见了!”

“我……”旁边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我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带着一个年轻小伙子,那人接了电话到旁边“喂喂”地大叫起来。

“我们是好久没见了!”小勇意味深长地感叹。

“经理,公司有事情叫我们二十分钟内赶回去。”接电话的小伙子合上手机在一边叫着。

“下次聊!”小勇扔给我一张名片然后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我不无遗憾地接过名片,原来小勇在“大华贸易公司”做业务经理。

2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个典故出自于《史记》的哪部分?A.本纪B.世家C.列传……”我捧着本历史书开始提问。